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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白大褂

  熊瞎子處理結束,這里距離宿營的地方不遠,一路順著腳印,幾人合力將熊瞎子拖了回去。

  眼看天色漸晚,呂律干脆選擇讓幾人休息。

  但今天張韶峰遭遇的石洞,也讓幾人變得更有戒心。

  那些突然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大活人,呂律懷疑,根本不是啥蟒蛇吞掉的,而是突然陷落這些石洞里出了事故,不然不會無聲無息。

  若是真被蟒蛇吞噬,也不至于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而且,那得多大的蟒蛇啊。

  洞里的枯骨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在接下來幾天,呂律幾人外出狩獵,總會留下一個人守著營地,一天中,煙火不斷。

  他們也確實發現了這樣的現象,順著地勢走,總會不自覺的繞圈,那感覺就像是在盆子里滾動的玻璃珠子。

  山谷中總給人一種感覺,上到高處觀察周邊的情形,總能看到更高的地方擋住了視線,根本看不了多遠。

  距離短一些,還能靠爬上山頭或是樹梢看煙火指引,可是,翻上兩座山,在里面就有些迷糊了。

  好像看到什么地方都差不多,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矮山、密林,到處都是交雜的紅松白樺,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明明手表上顯示的是十點,但透過林木縫隙的太陽,卻看著像是十二點。有的時候覺得太陽在東邊,有的時候又覺得在西邊。

  每天都在不可避免地出現腦海中的混亂和分辨不清,就像是時間都會被無形中加速或是延長了一樣。

  這要是在夏秋季節進來,林木遮云蔽日的時段,呂律等人毫不懷疑自己這些人也會迷失在里邊。

  還好,雪地上有腳印可追尋,大不了照著原路返回。

  而且,幾人本就是在追尋獵物,哪里有野物出現,就往哪里走,而不是依著地形走,這本就屬于另辟蹊徑,也完全擺脫了轉圈圈的麻煩。

  還有,幾人早有準備,一路上砍著樹皮,做好標記,就順著溝谷穿行,活動范圍也保證在一定距離之內,以宿營地為中心,在出現報話機聯系不到宿營地為活動邊界,掉頭就轉。

  接連幾天下來,再沒出現問題,大概是有了一定的適應,一幫子人變得膽大了不少,覺得也就是那么回事,并沒有傳聞中那么邪乎。

  里面的野物資源是真的好,每天遇到的紫貂不少,彈弓射擊加白玉捕捉,還有設下的陷阱,總能有著非常不錯的收獲。

  再有就是,里邊的天倉、石倉子和溶洞都有不少。

  大概是早已經知道這地方安全一樣,里邊聚集的熊瞎子不少,每天也也總能有所發現。

  一連在里面轉了六七天時間,山洞、溶洞見了不少,這些地方也是熊瞎子容易選擇的天然巢穴,遇到了肯定會好好看看一番,沒有看到所謂的洞狗子,但人員活動的痕跡,還是看到了不少。

  本就是抗聯活動的地方,在溶洞里看到一些搭建的土炕之類,也不覺得有啥奇怪。

  他們也沒有看到所謂的迷魂陣,當然,如果某處支棱出的幾塊石砬子就是所謂的迷魂陣的話,倒是有好幾處。

  直到第八天,北風呼嘯,早上還晴朗的天空,在下午的時候已經變得陰霾,到了傍晚,更是飄起了小雪。

  眼看天氣有異常,幾人干脆將宿營地搬到了山間的一個溶洞前避風的空地上。

  果然一夜風雪,到了第二天都不見停歇。

  第二天早上,呂律等人鉆出帳篷,發現之前地上已經變得板實,一腳下去只能沒到腳踝處的積雪,已經能埋到了小腿肚。

  昨晚的雪是真不小,今天一天顯然是不能外出了。

  連續折騰了幾天,幾人都累,正好借機好好休息一下。

  呂律割了些紫貂肉喂給狗子。

  這幾天下來,在呂律有意的介入下,白龍的地位已經變得穩固,再沒有出現撕咬的情況,狗子們也終于能將精力集中在找尋獵物上。

  往火堆里添加了些柴火,呂律鉆進帳篷裹著褥子好好睡了個回籠覺,一直到臨近中午的時候,再睡不住的幾人起來,梁康波提著銻鍋到雪地里弄了滿滿一鍋雪回來化著,準備燒水泡茶。

  呂律則是從打到的一只梅花鹿腿肉上,剔了些鹿肉下來,放火上烤著。

  為了省事,食物在這季節又不易變質,他們買來的烙餅都還有不少,也被張韶峰放在火上烤著。

  正在幾人吃著烙餅、烤肉,喝著熱騰騰的茶水時,在火邊不遠處趴著睡覺的白龍忽然站了起來,沖著溝谷里叫了一聲。

  “有人!”

  呂律小聲地說了一句,隨手就將裝槍套里放在一旁的半自動抽了出來。

  只是,雖然是溝谷,但里邊也長著密密麻麻的林木,通過瞄準鏡往溝谷里看了好一陣,才看到有一人順著溝谷走了進來,渾身穿著醫生用的白大褂,提著一把雙管的男人走了進來。

  用白大褂外穿,倒是個很好的偽裝色。

  這樣的偽裝,不僅僅是對人有作用,對野物一樣有很好的迷惑效果,在到處是白雪的地方,能很好地融入進去,確實是挺好的法子。

  別看只是小小的有一個改變,往往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倒是值得一學。

  看到溶洞口的幾人,那人愣了一下,沖著幾人說道:“幾位爺們,看狗!”

  呂律起身,走到狗子旁邊,伸手揉了揉白龍的腦袋,做了個手勢,幾條狗子很快就不出聲了,重新在地上趴著,只是一個個仍昂著頭,注意著那人。

  見呂律攔住狗子,那人繼續說道:“幾位爺們,我能過來討點熱水喝嗎?”

  “可以啊!”

  對方只是一人,呂律五人倒也沒啥好擔心的。

  那人高興地走了過來,到了溶洞邊,跺了跺腳,抖了抖身上沾染的積雪,這才湊到火邊。

  這是一個年紀少說也有五十往上的中年人,皮膚黝黑,看上去非常精瘦,但一雙眼睛卻是異常明亮,黑白分明。

  呂律找了個碗,倒了碗熱茶遞過去:“爺們這是一個人打溜圍?”

  “就是出來隨便轉轉,在家里貓不住了,看看能不能打倒兩只紫貂、野豬或是鹿啥的……這進山轉了一早上,結果發現,啥都沒看到。”

  隨后,他眼睛瞟向在一旁放著的爬犁,上面除了麻袋裝著的皮毛,就只有那些被剝了皮的熊瞎子、鹿肉和其它各種肉類,紫貂肉不好吃,那玩意兒,純粹是留著喂狗的。

  一下子看到爬犁上那么多肉,中年還是被嚇了一跳:“我說我咋連野物都看不到一只,感情是被你們給打光了呀,厲害!”

  呂律笑笑,自己這一幫子人經過的地方,獵物大都被搜得差不多了,就即使有,也被槍聲啥的,給嚇得跑遠了,跟在后邊,確實不太容易碰到野物。

  “爺們,你一個人進干飯盆,就不怕走丟嗎?”張韶峰好奇地問。

  被當地人說得邪乎的不得了的地方,偏偏看到一個人提著把槍就敢往里趟,都不免有些好奇。

  “不就是干飯盆嘛,我這一輩子就生活在這山里,好多地方早就已經熟悉得不得了了,說夸張點,進干飯盆就跟在自家一樣。

  再說了,這是冬季,沒啥好怕的。不像夏秋季節,到處是密林,遮遮掩掩的,里邊的蛇和野豬又多,那個時候確實得小心些。熟悉了以后,也就那樣。”

  他說這話的時候,掃視了幾人一眼:“倒是你們挺厲害,聽口音不像是這附近的啊,也敢闖干飯盆。”

  “我們就是聽著干飯盆敢進來的人不多,所以想著里邊獵物不少,才特意趁著是冬季過來看看,結果發現,好像跟別的地方比也好不到哪里去。”

  呂律笑道:“我們倒是沒想那么多,反正都是經常在山里趕山的人,習慣在深山里的日子,又不用擔心糧食、水啊啥的,就即使麻達山了,頂多是攆上一群野豬,跟著它們跑出的遛子,也不怕走不出去。”

  遛子,動物活動的時候留下的獸道。

  像成群的野豬、梅花鹿等,它們在雪天活動,為了減少積雪帶來的阻力,通常習慣性地順著開辟出的獸道行進。

  “這就對咯,干飯盆里是容易迷路,但這是對于一般人來說的。以前不明情況的人闖進來,確實容易出問題,但是對高明的獵手來說,有的是法子。

  最不濟,就像你說的轟攆野豬群,這玩意一跑起來,多長時間不會停歇,跑上二三十公里都正常,這么長的距離,早出了干飯盆,跟著一走就出去了。

  它們可不會像人一樣,這里張望兩眼,那里看兩眼,這里聽聽,那里想想,再被外邊的各種傳聞一唬,干擾太多了,心里就容易慌張,越慌越亂,自己先把自己弄迷糊了,那怎么走得出去嘛。”中年笑著說道。

  呂律也是點了點頭,順便將火上烤著的烙餅和鹿肉也給中年遞過去一些,讓他嘗嘗。

  中年也不客氣,接過東西就吃了起來,尤其是對呂律遞來的烤鹿肉贊不絕口。

  幾人就這么在火堆邊嘮了大半個小時,眼看著小了不少的雪又有變大的趨勢,中年嘆了口氣:“這破天氣,看來今天是沒搞頭了……

  幾位爺們,要不到我那里去住一晚,我是四海村的,叫夏廣勝,離這里沒多遠。這要打獵,也得等雪停了才行啊!我家里邊暖和,也能好好休息一下,養足精神,在這山里遭罪啊。”

  呂律等人看看外面的天氣,也覺得一時半會停不了。

  正猶豫著呢,夏廣勝又開口催促道:“走吧……不用一個小時就到了,我不是啥壞人!”

  “倒也沒多遠,老五,要不……”

  張韶峰抬頭看著呂律,不用往下說也知道他動念了。

  呂律又看了看雷蒙和梁康波,見兩人也看著自己,于是點點頭:“行吧,咱們就去一趟……麻煩你了老哥!”

  “這有啥麻煩的,我看幾位面善,人多點也熱鬧,我這人啊,喜歡熱鬧!”

  夏廣勝熱心地幫忙收拾起東西來。

  東西很快收拾起來,正如夏廣勝所說,大半個小時,就看到了山中的小村。

  只是,一看到那屋子,呂律心里又覺得不妥起來。

  那是朝鮮族人的房子,朝鮮族人愛吃狗肉啊。

  他不由看向跟在身邊的幾條狗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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