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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小雪撬

  天氣晴好的情況下,林蛙大概晾曬六七天的時間就能干,但林蛙的蛙油(輸卵管)尚未干燥好,徹底干燥大概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

  呂律往京城跑了一趟,到現在,已經過了十天,但在這期間,天氣陰過,雖然沒下雪,但那樣的晾曬效果肯定不好。

  他有些不放心,在早上的時候,專門騎著追風去了一趟雷蒙家里。

  每天晚上,晾曬林蛙的架子都會被一個個地抬到大雁養殖場的倉房里放著,第二天又抬出來,過程麻煩點,但重在保險。

  在這方面,雷蒙一向小心。

  到了農場里,呂律叫上雷蒙一起去看了,才知道這幾天下來,他們為了能讓林蛙干得更快些,每天晚上還在倉房里放了四個木炭火盆。

  有了這番操作,呂律到了倉房里邊,取下一只林蛙,直接掰斷林蛙干透后伸得筆直的一雙長腿,然后揭開腹部的皮層,將里面黑色的蛙卵去掉,露出淡黃色的塊狀蛙油。

  取下來看看,這些蛙油也干燥的差不多了。

  呂律干脆讓雷蒙將人手組織起來,專門用了一早上的時間,教眾人如何剝取蛙油和保存。

  農場現在的事情不多,只需要簡單的進行飼喂就行。

  準備好的草料、糧食足夠,完全不成問題。

  這是一年中,眾人最清閑的時刻。

  正好把這事兒做一做。

  接下來,只需要等到天氣放晴,把幾個蜂場的蜂群保暖做一下就行。

  花了一早上的時間,一個個詳細教會他們剝取蛙油后,呂律看著他們做了一會兒,確定沒啥問題后,準備回家,出了門,遠遠看到林子道和林玉娟兩人順著大路回來。

  “林大爺,老妹……你們這是去哪兒啊?”

  他迎上去,笑呵呵地問。

  “馬場有一匹小馬駒生病了,去看了一下。”林子道說道。

  “問題大不大?”

  “腹脹……不是啥大問題,弄了點藥給它灌下去了,看著消下去了才回來的。我那徒弟還在老趙那里呢,二次灌藥的事情交給他了,有他在那里守著,放心,不會有事兒。”

  “你們辦事兒,我還有啥不放心的……對了,大爺,能不能請你幫個忙,給我弄上二三十件白大褂啊?”

  呂律看到兩人的時候,想起的第一件事兒就是這個。

  “要那么多白大褂干啥啊?”林子道有些不解地問。

  “當然是穿著打獵了,你想想,這下了雪以后,滿山遍野的白色,穿上白大褂,那就跟雪是一樣的了,那樣的話,野物不容易發現我們,不會一下子驚逃。”

  偽裝,很有必要的偽裝。

  尤其是在到了老毛子那邊,更有必要。

  “你這么一說我就懂了……但你們只是五個人,對了,這次玉龍還帶不帶去?”

  林子道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

  跟著呂律等人進山抬棒槌,這幾個月下來,林玉龍可是分了不少錢,那么多錢,就連林子道也被嚇到了,所以也就變得期盼起來。

  “大冬天出去打獵,說實話,天冷是個大問題,那些饑餓的野獸也相當危險。玉龍吧,說實話性子太規矩了些,雖然槍法不錯,但這幾個月觀察下來,我覺得他更適合呆在農場。”呂律隱晦地說了一句。

  林子道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我知道你啥意思了。他回來以后,跟我說了你們在山里遇到被人引熊瞎子毀了帳篷的事兒,也說了在哈爾濱被人劫持的事兒,他當了兵,終究是腦子里太老實太規矩了些,不懂得山里險惡。”

  呂律笑著問道:“他是不是覺得我們太心狠手辣了一些?”

  “他大概是這意思吧,但是被我狠狠教訓了一頓,終究還是太嫩了,也警告他不可外傳。”林子道長長嘆了口氣:“他就不懂,在山里很多時候,講規矩,那就是在找死。”

  “這就是我不能再帶他進山的原因,您老見諒啊!”

  “我懂,活了一大把年紀了,見了不少風浪,也聽過不少事兒,不帶他也是為了他好。”

  “能想明白就好,他這性子,在山里太容易吃虧了。”

  “對了,你們五個人弄五套白大褂就行了,咋要這么多啊?”

  “人都換成白的了,槍還黑乎乎的,還有幾條狗子、馬匹……”

  狗子肯定少不了,但馬匹帶不帶,呂律猶豫了很久,帶過去的話,目標太大,不帶的話,在山上打到的皮毛,數量多起來,又不好馱運,還有就是獵具和各種用品,單靠他們幾個,那些獵具帶過去都費力,而獵具,可是獲取皮毛的絕佳手段,重中之重……思來想去,還是必須得帶著。

  “呵,想得還真周到,難怪每年能打那么多獵物!啥時候要,弄點白大褂,還是很簡單的,我今天就去給你弄,明天送到你家。”

  “謝了大爺!”

  “客氣……到醫務室坐坐?”

  “就不去了,我還是回家陪老婆孩子。”

  “我看你是想著媳婦才是真的!”

  呂律笑了笑,牽來追風,騎著返回自家草甸子。

  一路縱馬在雪地里狂奔,黑馬如龍,風馳電掣,一路所過,前方雪花飛濺,后邊雪煙翻卷,這黑白交雜,盡顯狂野。

  呂律也任由它縱情奔騰,等上了岔往草甸子的路,他面前包括整張臉上,都糊上了厚厚一層雪花。

  幾條狗子看到呂律歸來,沖到柵欄邊撲騰,小正陽也跟在幾條半大狗崽身后,在一起鬧得歡騰。

  呂律看著這情景,有些心血來潮。

  他回到院子里,拍打掉身上的雪花,進屋里暖和一會兒后,提了斧頭上山,不一會兒弄來幾根核桃楸。

  看到呂律在院子里擺弄,陳秀玉忍不住好奇地問:“你這是干啥呢?”

  “我給小犢子做個小雪橇,你看看他,跟幾條狗子玩得那么瘋……也讓體驗一把,狗拉雪橇的樂趣。”

  呂律想起,在燕窩島農場的時候,就有人給自家娃這么干,一條大黃,拉著雪橇里的孩子,四處晃悠,到哪兒,都是最亮的仔。

  “想一出是一出的!”陳秀玉白了一眼,但也沒有阻止,由著他去擺弄。

  狗拉雪橇其實大多集中在北極或是北極圈周圍地區,那些地方常年積雪,車輛或是馬匹很難行動,因此,帶有雪狼基因的雪橇犬就成為極地中最為有效的運輸方式。

  它們不僅拉人,還可以拉貨、守護馴鹿群等等,能夠去到其它方式無法抵達的地方。

  所謂雪橇犬,就是俗稱的哈士奇。

  但呂律覺得,大笨狗不比它們差。

  突然誕生的想法,讓呂律有些猶豫,有沒必要給元寶它們訓練一下,能拉雪橇的話,說不定可以省去騎馬過去的麻煩。

  但轉念一想,長時間在山里跟著狩獵,已經需要花費它們很多精力了,要是再把雪橇附加上去,對它們來說,那就太過沉重了,沒有足夠的精力,狩獵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不能這么干!

  雪橇,就是爬犁,做法很簡單,何況,只是做給孩子的玩具。

  也就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被呂律簡單擺弄出來。

  用了釘子和鐵絲,可比開榫卯要簡單得多。

  就連給幾條半大狗崽準備的繩套,也用一塊狍子皮很快剪裁出來。

  小犢子在被陳秀玉從雪地里提回家烤火后,知道呂律在給他擺弄玩具,就又從家里鉆出來蹲在火盆邊看著了,眼巴巴地看著,偏偏嘴巴里還閑不住,問東問西。

  “爸爸,媽媽說這雪橇是做給我玩的?用狗狗拉?狗狗能拉嗎?狗狗聽話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地從小嘴里蹦出來。

  “當然是給你玩的,五只狗狗還怕拉不動你……它們不聽話,你得訓練它們呀!”

  呂律一邊應付著自家的崽子,一邊擺弄。小雪橇做好后,他提著往外走,小犢子不用招呼,也立馬屁顛屁顛地跟上。

  到了院子外面,呂律幾條狗子自己就親昵地圍了過來,被呂律趁機將一只只狗崽薅了過來,套上皮套。

  幾條狗崽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顯得無所適從,一個個各往一方亂竄。

  小犢子倒是膽大,早跳上爬犁坐著了,一雙戴著狍皮手套的小手緊緊地抓著前邊的扶手,興奮地學著大人騎馬一樣,把狗崽當馬趕:“駕駕……”

  幾條狗崽子,亂使勁,但力量都集中在牽引繩上,雪橇終究還是動了起來,這可把小家伙給興奮壞了。

  呂律就在旁邊看著,除了不允許他打狗子外,其它的任憑他折騰。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幾條狗子似乎發現了自己掙不脫這皮套,而力氣往一處使勁會更輕松,加上身后還有個大呼小叫的小魔王,還真就拉著他在草甸子的雪地上跑了起來。

  小家伙玩得太過興奮,以至于到了晚上睡覺,說夢話都還在不停地嚷嚷:“駕駕……”

  兩口子躺在炕上,看著睡覺都不安分的小家伙,都覺得好笑。

  “要不……咱們也騎一次?”

  呂律看著陳秀玉笑笑,湊到陳秀玉耳邊:“咱們該要第二個孩子了……”他順便嗅了下她帶著淡淡香皂氣味的頭發,咬了下耳朵,弄得陳秀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嗯吶!”陳秀玉咬著嘴唇,乖巧地點點頭。

  趁著年輕,把該干的事兒都干了,等到了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時候,孩子也已經長大,那樣才有精力享受生活。

  呂律將孩子遠遠地挪開,折騰了不少時間,玩都玩累了的孩子,沒有絲毫睜眼的跡象。

  他立刻翻身壓了上去,正準備伸手去關燈,燈卻突然熄滅了。

  沒電了,又進入一年之中的斷電時節,不過還真是配合。

  黑燈瞎火好辦事兒啊!

  炕對于呂律來說,還有個最大的好處:不論怎么折騰,都不會咯吱響,安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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