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峰:“班長。聽說蘇云出事了,你有什么消息嗎,老王。”
王思皇:“出事?什么情況?不是說請假了嗎,還想問問他和徐佳佳同學有什么八卦呢。”
李曉峰:“我也道聽途說的,好像是在沐南市那邊出事了。”
劉蕓:“沐南?那里不是剛發生了自然災害嗎?事情好像挺大的,全國都在都關注呢,你可別造謠啊,這種事兒可不興亂說。”
李曉峰:“應該不會有聯系吧……”
班導:“剛接到校長通知,蘇云同學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暫時回不來了。具體的學校也不清楚,所以也請大家不要胡亂猜測,最近都準備一下返校以及答辯。”
班級群:“我靠!!!”
班級群炸鍋了,介于蘇云長時間請假,以及班導的突然通知,再結合最近網絡上沸反盈天的各種消息,所有同學都忍不住私下猜測交流,懷疑蘇云是不是恰好遇到了自然災害,甚至已經遇難?
另一邊,沐南災區,臨時指揮室。
掛斷電話之后的高傳博,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深深的嘆了口氣:
“但愿這場大雨不要落下,否則就真是天妒英才了……”
站在高傳博身邊的楊碩,也是緊鎖著眉頭說道:
“領導,已經快兩天了,各地的搜救隊都在不斷趕來,大家都在心系著蘇云的安危。
只是在這么惡劣的環境下,蘇云真的能撐住這兩天兩夜嗎?”
聞聽此言,高傳博沉默了足足有幾秒鐘,隨后眼神堅毅的說道:
“相信他,并且無論如何也要找到他。
我們得給英雄,一個交代……”
屋內的氣氛顯得非常壓抑,但屋外蒼巒山上又何嘗不是呢?
馮紹宇作為總指揮,堅守在一線現場指揮搜救,縱然疲憊不堪,但也從未休息過片刻。
徐魁親自帶領著一隊搜救隊,在廢墟中挖掘著,身邊同樣也有周曉曉以及陳燁的身影。
周曉曉的臉上早已不見了淚痕,因為已經干涸,但她的眼睛卻是紅腫的。她從未忘記過蘇云,是為了救他們才被掩埋在廢墟中的。
因此縱然周曉曉明知自己能力有限,但也希望能在搜救行動中,盡一份綿薄之力。
“把警犬帶到東面,再多派兩支搜救隊來。
大型設備我不管你們想什么辦法,一定得給我運上來,把這里的廢墟清理掉才能找到蘇云,聽懂了嗎?”
徐魁沖著對講機內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這幾天下來,徐魁的心情已經足夠壓抑了。
他親眼目睹了蘇云深負國家大義的行為,毅然決然的站在國家這邊,與海外勢力為敵。
隨后又深入墓穴,幫助考古隊們破解機關,最后甚至以生命為代價,將蚩尤骨送到了考古隊的手中,而自己卻被掩埋在廢墟里。
每當想起這些事情,徐魁就覺得自己的心里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憋著的那口氣遲遲吐不出來。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對蘇云的態度,心里只有無盡的懊惱。
他曾無數次問自己為什么,為什么之前要這樣對待一位英雄?
徐魁只能將心中的這些懊惱全都轉為動力,不眠不休的帶領搜救隊,一點一點的清理著廢墟,哪怕此時雙手全都已經被磨破了皮,也依舊不曾有絲毫停歇。
轟隆隆!
隨著一聲沉悶的雷聲,天公不作美,積蓄已久的大雨最終還是落了下來。
這無疑是給本來就沒什么進展的搜救行動,帶來了更大的困難。
所以去被大雨沖刷之后,道路更加泥濘濕滑,大型設備要想運送上來就會更加困難。
這一場大雨落下,意味著接下來的搜救行動只能通過人力完成。
甚至隨著雨量越來越大,身體還在出現不同程度的滑坡,整個搜救行動的難度驟然上漲。
徐魁抬頭看著頭頂的天空,任由雨水落在自己的臉上。
他的心里滿是不甘,可天意之事,又如何能人為改變?
就在此時,一名穿著雨衣的士兵冒著大雨跑了過來,大聲喊道:
“徐團長,您快去看看吧,有人要見您!”
聞聽此言,徐魁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說什么屁話,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趕緊找到蘇云!”
說著徐魁便冒著大雨繼續低下頭,開始清理眼前的廢墟,可接下來士兵所說的一番話,確實讓徐魁愣住了。
“團長,要見您的人,是您的女兒徐佳佳!”
徐魁有些難以置信地回頭看了士兵一眼,但隨著士兵堅定的點了點頭,再度驗證了這番話的真實性。
“伱們別停,我馬上回來!”
下達了命令之后,徐可以便迅速跟隨著士兵朝著不遠處跑去。
這時候的他哪有半點團長的樣子,唯一有的只是一位想見到自己女兒的父親。
很快徐魁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徐佳佳穿著雨衣站在大雨中,顯得那么落寞。
看到徐魁的那一刻,徐佳佳還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爸,蘇云他……”
徐魁一把抱住了徐佳佳,他知道女兒此時一定也不好受。
因為他早已看出了自己女兒對蘇云的感情,根本不是朋友那么簡單,不然之前也兩人不會產生那么多的羈絆。
好不容易徐佳佳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徐魁抓著徐佳佳的肩膀,疑惑的問道:
“佳佳,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徐佳佳自然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只是隨便找這個理由表示是蘇云找自己來的,而她到了的時候卻發現蘇云已經出事了。
但實際上在得知蘇云出事的時候,徐佳佳正在界外,準備通過其他手段以合法的身份重新回到國內。
但在得知蒼巒山出事之后,徐佳佳立刻慌了神,縱然團隊其他成員拼命阻攔,但徐佳佳依然毅然決然的返回了此地。
“爸,我們一定能找到蘇云對嗎?”
徐佳佳這個問題像是在問徐魁,但也更像是在問自己。
看著此時滿眼落寞的徐佳佳,徐魁只有無盡的心疼。
“佳佳你放心,不論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爸我都一定要找到蘇云!”
留下了這番話之后,徐魁便迅速看向身邊的士兵說道: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們幫我照看好她,搜救隊需要繼續推進!”
撂下這句話之后,徐魁便匆匆忙忙的跑遠了,而看到父親的身影,徐佳佳也迅速朝前跑了過去:
“我也去幫忙!”
很快,徐佳佳便站在了廢墟前,開始幫忙清理這片廢墟。
無論怎樣,徐佳佳終歸是個女兒身,很多重物她根本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將其磨開。
但縱然如此,徐佳佳也不曾有半句怨言,她在大雨中咬著牙關,盡可能的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蘇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你要等我!”
徐佳佳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默的對蘇云說著這番話,但已經哭紅了的眼眶也無時無刻不在說明,徐佳佳對蘇云到底有多么在乎。
一時間,廢墟現場多了兩道女孩的身影,徐佳佳和周曉曉全都在拼命的進行搜救,不眠不休,早已熬的眼眶通紅,身體虛弱,但信念讓兩人一直堅持著沒有倒下。
時間飛逝,又是一天過去了,可搜救仍然沒有任何進展。
指揮室內,此時已經架設了諸多先進儀器,并且放出了多臺帶有熱成像探測儀的考古設備武裝搜救隊,方便他們更快找到蘇云的位置。
孫教授他們則是在電腦前,工作了超過三天三夜了。
縱然很多領導都來勸過,甚至考古局局長也親自多次表示讓孫教授等人前去休息,但對此孫教授他們全都婉言拒絕了。
“什么時候找到蘇云,我們什么時候下山!”
無論是面對誰來勸孫教授,他們幾乎都是以這樣的話語回答。
就連平日里看起來不怎么著調的古爺,此刻都認真的在電腦前盡己所能,分析著坍塌后,地下環境所可能發生的變化,以及蘇云大概所在的位置。
并且相比之下,孫教授他們心里的痛苦要遠大于他人,因為他們才是那個親眼看著蘇云和陳潔被掩埋在地下的人。
為了保護文物,他們不得不逃出古墓。
這件事情誰也不會怪他們,但他們卻無法原諒自己。
“蘇云還只是個年輕人,不該承受這些的……”
這三天三夜里,孫教授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這句話,但這又何嘗不是其他人的心聲呢?
大雨落下,促使著搜救隊加大了搜查力度,因為在這種大雨環境里,地勢很可能會隨時發生變化,再想要定位蘇云所在的位置只會更難。
此刻在他們的心里只能不斷的期盼著蘇云千萬要平安無事,否則他們將一輩子都活在內疚之中。
馮紹宇先前上報的文件信息也早已被高層領導獲知,兩天前,高層首長在經過了緊急會議的商討之后,就迅速傳達了指令:
“不惜一切代價,務必要找到蘇云!”
這樣的命令一下達,全國范圍內,各地軍區迅速響應。
所以現如今,各地搜救隊迅速乘坐直升機空降蒼巒山,各地物資也在通過運輸不斷被送來。
搜救隊的力度越來越大,搜救范圍也越來越大,這不易于是愚公移山般的工程量!
必須要把半座大山給半空,可能才能找到蘇云的……尸骨。
可讓眾人都感到痛苦的是,遲遲沒有關于蘇云的任何線索。
雖然現在已是暴雨落下后的深夜,但蒼巒山搜救范圍內依舊燈火通明。
許多被臨時架設起的大型探照燈,為搜救隊的隊員們在黑暗之中提供珍貴的光源。
大家都很清楚搜救行動貴在爭分奪秒,早一秒找到蘇云,蘇云就會多一分生還的幾率。
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愿意去理性的思考這種程度的災難如何能有人生還?
甚至大家全都咬著牙不去相信這件事情,他們一心想著蘇云一定還活著,也一定會被他們找到。
很難想象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會給他們帶來如此大的震撼,也很難想象這場搜救行動完全是為兩個人所展開的。
因為一切都是相互的,他們曾被蘇云的大義與無畏給震撼,現如今也想為他傾注一切。
也正如先前那個爆料人所言,實際上在這場災難中并沒有其他的受害者。
也正因如此,官方才一直沒有提供任何的數據來向大眾公開。
從搜救行動展開到現在為止,搜救人數已經高達千人以上,縱然如此,還有不斷的搜救隊伍,從各方趕來支援。
此時在深夜漆黑的山路上,一輛越野車中冒著大雨朝著這邊駛來。
越野車的車速極快足以看出,開車的人心里有多么著急。
在山下部署防線的軍警,雙方幾乎同時注意到了這輛越野車,迅速拉起了隔離帶,示意車停車。
他們充滿戒備的盯著這輛車,并示意開車的人馬上從車上下來。
隨著車門緩緩打開,一個滄桑的中年男人走了下來,正是蘇國偉。
只是此時的蘇國偉精神狀態極差,走起路來都有些踉踉蹌蹌。
在得知蘇云出事之后,蘇國偉甚至因為這樣的沖擊而陷入昏迷。
本來趙天豹等人是希望蘇國偉能夠暫時留在境外,隨時了解蒼巒山事件的進展。
但蘇國偉堅持要回來,他跟趙天豹等人明確的表示:
“兒子出事了,我這個當老子的就絕不能坐視不顧。
不找到蘇云,我寧可死在蒼巒山上!”
帶著這樣的堅定,蘇國偉走向了車,一步一步的朝著山上走去。
堅守防線的警員和軍方并不知道蘇國偉的身份,迅速將他攔了下來,并派人上去匯報。
由于在架設防線的時候,也設置了一些插入式的移動攝像頭,因此攝像頭所拍攝的畫面是可以連通到指揮室的電腦屏幕上的。
馮紹宇聽到有人大半夜的要上山,自然會感到奇怪,當他來到電腦屏幕前,看到蘇國偉的身影時,頓時便匆忙地說道:
“趕緊去告訴南部軍區司令一聲,就說山雕來了!”
不出一會兒的功夫,一個五大三粗、穿著軍裝的壯漢走了進來,一雙紅目更是帶有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馮司令,你說誰來了?”
“趙司令,你看……”
馮紹宇指著屏幕,對南部軍區司令趙剛說道。
當著我剛看向屏幕的時候,眼神之中很快便閃過了幾分驚愕。
他仔仔細細的湊上前去,看著模糊畫面里的那個人影,緊接著便一聲不響的朝著外面跑去。
馮紹宇也沒有閑著,很快便跟了上去。
山雕的突然出現,讓馮紹宇始料為及,但在先前得知山雕就是蘇云的父親之后,現在山雕的出現也并不顯得那么令人意外。
很快,趙剛和馮紹宇便冒著大雨跑到了山下,原本阻攔著蘇國偉的士兵和警員在二人的呵斥下迅速讓開了一條路。
此刻,身為南部司令的趙剛竟然立正站立,朝著山雕認認真真的敬了個軍禮。
邊防司令馮紹宇亦是如此,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裝,隨后這個軍禮更是表達了對山雕的尊重。
看著眼前這二人,蘇國偉雖然不認識,但卻能夠從他們的軍銜上看出他們的身份。
他先是跟二人回了個禮,隨后便語氣急促的說道:
“二位首長,我是來找我兒子的,蘇云他有消息了嗎?”
馮紹宇和趙剛快步走上前來,示意蘇國偉上山,并在路上進行安撫。
“山雕同志,我是南部區司令趙剛,二十五年前,我還只是個新兵。
從那個時候我就聽說了你的事跡,沒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能夠親眼見到。
我也是剛從馮司令口中,得知您的兒子居然就是蘇云。
這真是虎父無犬子,您和您的兒子都是華夏功不可沒的大功臣!”
站在蘇國偉身邊的趙剛,此刻就像是一個晚輩似的。
在跟蘇國偉說話的時候,語氣里滿是尊崇。
馮紹宇亦是如此,只是此刻,他覺得有些無顏面對蘇國偉。
畢竟他的兒子蘇云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因此馮少宇走在一旁,遲遲沒有說話。
蘇國偉此時精神狀態有些憔悴,臉色也非常蒼白。
他現在也無心談論其他,只是一門心思裝著蘇云的安危。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現在不提也罷。
我現在只是個平頭老百姓,兩位首長無需如此。
我此次來只有一個要求,請讓我也加入到搜救行動中去。
我一定要找到我兒子,不管他在哪里,是死是活,我都絕不會放棄,一定要找到他!”
蘇國偉此時的態度明顯說明了一件事情。
他的這個要求并不是以山雕的身份說出來的,而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
趙剛和馮紹宇對此都表示理解,因此并沒有拒絕,而是表示讓蘇國偉先去指揮室內休息一下。
馮紹宇很快便將山雕來了的消息告知了出去。
一時間,滿朝文武皆束袍,長安可聞崇關語。
原本就不寬敞的指揮室內,因為蘇國偉的到來從而變得人滿為患。
并且在場的這些人中,隨便一個站出來,那也起碼是省級別的存在。
這些人中有軍中高層,也有官界領導,在這個年頭能因為一個人而湊齊這么多大人物的場面,可并不多見。
山雕這個名字,隨著20多年的沉淀,已經幾乎不再被別人知曉。
但對于上代人而言,這個名字卻有著比代號更重要的意義。
只是眾人提起25年前發生的事情,是臉上總是會帶著凝重的神情,欲言又止。
而蘇國偉也總會在這個時候擺擺斷道: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現在只為我兒子而來。”
盡管在場這么多大人物紛紛表示,蘇國偉只需要在這里等候他們的消息便是。
但蘇國偉卻是非常堅定的穿上了雨衣,一邊朝外走去,一邊對眾人說道:
“我必須要親自動手,我兒子現在也一定在等我呢……”
眾多高層看著蘇國偉走入大雨之中的落寞身影,眼神里君都充斥著不忍。
“一晃已經25年了,就連山雕都已經老了。”
看著蘇國偉的背影,趙剛深深的嘆了口氣。
馮紹宇站在一旁,輕輕的點了點頭:
“沒想到,蘇云就是蘇國偉的兒子,山雕之子自當不凡啊……”
“是啊,虎父無犬子!”
眾人并沒有在此過多停留,而是很快便再次沖入了大雨之中。
搜救行動不分白天黑夜地展開著,所有人的目標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找到蘇云。
此時在他們的心里,已經不敢去深思,現在三天已經過去了,被埋在廢墟中的蘇云和陳潔是否還有生還的可能。
大家雖然都沒有明說,但其實在心里的那個念頭卻是一樣的。
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蒼巒山滿目瘡痍的廢墟上,晝夜都有數支搜救隊行動的身影。
隨著一天一天時間的推移,在大家心中,蘇云生還的幾率也已經越來越渺茫。
徐佳佳的雙手此時已經鮮血淋漓,手上磨破的傷口往往還沒有恢復,便會又增添新的傷痕。
但此時的她就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似的,一門心思只是想要盡快挖掘出被埋在廢墟下的蘇云。
蘇國偉就更是如此了,現場任何人或許都沒辦法體諒蘇國偉此時心中的痛苦。
一天一天過去,依然沒有關于蘇云的任何下落,蘇國偉嘴上雖然不說,但心中的痛苦這也與日俱增。
他在心里不斷的與蘇云對話,告訴蘇云一定要撐住,撐到他找到他為止。
否則,蘇國偉不但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事,更不知道該如何將此事告訴楊珊。
陳燁、徐魁等人分別帶著考古隊已經展開了大規模的搜山,他們希望能在這是蒼巒山上找到其他可用的突破口。
畢竟根據估測,若要完全清理出這片廢墟,并找到被掩埋的墓室,至少還要花費一個周的時間。
到那個時候,或許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所有人都被蘇云捏了一把汗,各方高層齊齊匯聚蒼巒山上也只為蘇云一人。
滿天的直升機,24小時在蒼巒山上空盤旋。
孫教授他們,也已經幾天幾夜不曾合過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熱成像顯示屏,希望能從搜索隊手里拿著的探測器上找到蘇云的熱成像反應。
可這一切似乎都只是一種徒勞,至始至終,眾人沒有絲毫進展。
廢墟在逐步進行清理,但要找到被掩埋的墓室并將墓室廢墟清理出來,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網上的輿論發酵的越來越廣泛,所有人都在對這個未知的英雄進行祈福。
官方遲遲沒有表態,在網友看來就是一種默許。
以至于所有人都為這位無名英雄捏了一把汗。
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連下幾天也不曾有任何消散的痕跡。
這不但大大增加了搜救隊的工作難度,更讓孫教授等人心目中壓抑不已。
在他們看來,或許就連上天,也在為此垂淚,哀悼一位年少英雄的隕落。
“咔……咔……咔……”
與此同時,在暗不見見天日的地下峽谷內,一聲聲砍伐樹木的聲音,不斷的從茂密的林中傳來。
蘇云和陳潔順著死水而行,最終走到了這里。
一處陡峭的地下山崖擋住了二人的去路,山崖與地面安全形成了九十度角,高度目測距離就至少達到了五十米以上。
這里明顯是一處極其罕見的地下森林,形成原因是因為伴隨著地震,使整個地表垂直下陷,形成的一個谷壁高達70米、谷底長25003000米的地下峽谷。兩側生長著多種植物,郁郁蔥蔥,挺拔的松樹遮天蔽日,厚厚的苔蘚長滿了樹干。
因此看起來,這地下峽谷反而像是森林一般,其實不然,只是身處地下的一個大裂縫罷了。
而這道天然的屏障出現,讓蘇云和陳潔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唯一算得上是一個好處的地方就在于,山崖頂端應該是與一個外界山洞相連的。
以至于總有源源不斷的氣流涌入,時不時的發出一些風聲。
二人在這里,不必擔心窒息的危險,至于食物,目前就只有陳潔包里的幾包壓縮餅干還能支撐幾日。
由于外界的暴雨,導致積水從高處涌入山洞,再沿著山洞進入了這地下峽谷。
因此積水很快便在山崖上形成了一個微型瀑布,不斷流下。
眼看著短時間內是無法從這里出去了,蘇云迅速拿著木刀上前。
由于這一帶經常會有陰雨天,每次下雨之后,雨水也總會從這里流下。
因此山腳下的土質非常松軟,蘇云很快便在地上挖出了一個蓄水槽,解決了水源的問題。
之后蘇云便進入了地下峽谷身處,林內也不時傳來一些砍伐的聲音。
陳潔此時則是在將蘇云不時從林中搬出來的樹枝,憑著野外求生的經驗堆放起來,形成一個簡易的篝火。
待到蘇云出來之時,手里已經多出了幾個被打磨光滑,胳膊粗細的樹干。
這些樹干是蘇云用來搭建帳篷的,對此蘇云自然是毫無經驗所言。
好在陳潔在之前跟隨隊伍出野外任務的時候,也學習過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因此在陳潔的指揮下,蘇云很快便把樹干搭成了一個三角形。
里面雖然不算寬敞,但是容納兩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做完了這一切之后,蘇云來到了陳潔的對面坐下。
此時陳潔,也已經將篝火點燃。
火光總算是給這片黑暗之地帶來了些許光明,伴隨著陣陣暖意,也給奔波了不知多長時間到二人,感到了幾分寧靜。
陳潔很快便打開了一包壓縮餅干,遞給了蘇云。
也是在此時,陳潔才注意到,蘇云之前在山崖下挖蓄水池的時候,雨水早就打濕了他的衣服。
陳潔便擔心的看向蘇云說道:
“要不……你把衣服脫了吧,放在火堆旁明天就能干。
否則,寒氣侵體生了病,在現在這種處境下,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陳潔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倒是落落大方,成熟的女人很少有小家子氣,現在更像是一個長輩對小輩的關心。
蘇云聞言咬了一口壓縮餅干,隨后擺了擺手:
“不礙事,已經習慣了……”
但此時的陳潔卻是在稍稍停頓之后,認真的看向蘇云,亦如往日的上課教學一般,說道:
“現在雖然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但一旦外面天黑,氣溫下降之后,涌入的氣流會讓這個封閉環境的溫度也隨之下降。
如果你穿著這身濕衣服,一定會生病的,快脫下來,我一會幫你洗一下,在篝火旁晾曬一晚就好了。”
蘇云抬頭看著陳潔,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陳潔微微移開了視線,習慣性的將發絲別再耳后。
若是拋開二人的處境來看,這也算得上是畫中之境了。
既然陳潔都這么說了,蘇云也不矯情,很快便將上衣脫了下來。
長時間對刀法的訓練,讓蘇云的身上已經有了非常清晰的肌肉輪廓。
既沒有充滿攻擊性的爆炸感,又完美的襯托出了男性的身體線條。
尤其是在這火光下,蘇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反射著光芒似的。
一時之間,陳潔有些失神,不禁回想起之前通過無人機看到的畫面,那個獨守道口的偉岸身影與眼前景象重合,讓她渾身一震,雖然很快便反應了過來,但心里依然是有一種別樣的緊迫感。
從蘇云的手中接過了衣服,陳潔暫時將其放在了一邊。
二人坐在火堆前誰也沒有說話,各自看著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陳潔率先開口,打破了彼此之間的寧靜。
“我們,還能出去嗎?”
這個話題有些沉重,但也是二人當下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讓陳潔沒有想到的是,蘇云聞聽此言之后卻是很快便笑了起來。
這份笑容,仿佛真的能夠驅散心中的陰霾似的,讓陳潔一直不安的心里,也感到了些許安定。
“放心吧陳老師,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一邊說著,蘇云一邊看向了懸崖方向,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二人手里的壓縮餅干很快就吃完了,談不上飽腹,只能說是為身體勉強提供一些能量罷了。
在這里沒有時間與沒有晝夜交替,只有這股疲憊感在提醒著二人,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了。
“陳老師,休息一下吧,就算要出去,也得養好精神才行。”
看著陳潔,蘇云輕聲說道,似乎是擔心驚擾到眼前這個安靜的女人。
陳潔聞言點了點頭,緊接著便有些局促的站起身來,拿起衣服朝著不遠處的河流走去:
“你先睡吧,我幫你把衣服洗一下,這樣明天就可以穿了。”
蘇云看著陳潔的身影,想要說些什么,但陳潔完全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那道倩影蹲在了河邊,衣服完美呈現出一副成熟的輪廓,緊接著便是一陣細微的搓洗聲傳來。
蘇云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從剛才開始,她就覺得陳潔好像有點怪怪的。
但猜女人的心思,從來就不是他的擅長,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云很快便疲憊的躺在了簡易的帳篷里,雖然閉上了眼睛,但腦海中卻是依舊在思量著先前發生的事情。
在最初看到這處擋住去路的懸崖之后,蘇云便嘗試著進行了攀爬。
可怎奈,山體表面非常光滑,根本沒有任何攀爬所需的著力點。
這讓蘇云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但同時也意識到,如果想要從這里離開,這是他必須要著手解決的事情。
如果能在這山體上人為的制造出一些著力點就好了,可目前蘇云的手邊,只有木刀。
而陳潔當時在古墓內,也將包里攜帶可挖掘的工具給了孫教授他們。
分工不同,陳潔采集痕跡,準備帶回去進行化學研究的工作,根本用不上那些工具。
隨后的坍塌,更是讓那些來不及被帶走的工具,不知道埋在了什么地方。
而且,就算有那些工具,面對如此天險,其實也毫無作用。
就好比極限運動者的徒手攀巖,他們也需要有落腳點、著手處,才能完成攀爬,不可能在光溜溜的鏡子上攀爬吧?
一個道理,預計五十米以上的高度,也就是十五層樓的高度,且直上直下,還沒有任何借力點,想要爬上去……無異于癡人說夢。
“怎么才能出去……”
蘇云忍不住看向手中還染著黑色血跡的木刀,但它目前的極限也就是對碳基生物造成傷害了。
要想用木刀在山體上鑿出可借力攀爬的著力點,想都別想,這不亞于拿雞蛋去砸石頭,哪怕投擲技巧再精準,但物體本身的質量根本不夠看。
并且蘇云也已經將這附近都轉遍了,沒有任何可以成為替代的工具。
因此蘇云的心里其實也在發愁,只是他知道,陳潔現在已經夠壓抑的了,因此不想再給她增添更多的煩惱。
至于從這里離開的路,應該就只有山崖頂端氣流傳來的地方了。
蘇云目前也只是一個猜測,畢竟要想有一個定論,只有親自上去看看才知道。
但這是唯一的希望,蘇云也在為這個希望,思索解決之法。
“煙也飄散不出去,距離太高了,而且山洞太曲折,呼救根本沒用。”
蘇云也不是沒嘗試過通過煙霧進行求救,但高達五十米,這個實在有點費勁。
所以百般無奈之下,蘇云在試想,能否靠絕技來解決目前困境?
當這個想法出現在蘇云的腦海中時,便久久揮之不去了。
在眼下這個環境里,蘇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那把木刀,就靜靜的躺在蘇云的身邊,這樣成為蘇云唯一的倚仗了。
不知不覺間,蘇云便在思索中睡熟了。
他實在是太累了,若非是靠著毅力強撐著,蘇云早就倒下了。
從最開始他以刀客的身份在墓道里,一連干掉十幾個雇傭兵。
到墓道坍塌,他們從通道中爬出來摸索著走到這里,至始至終蘇云都不曾休息過。
因此蘇云的呼吸很快便平穩了下來,在這一方靜怡的天地里,蘇云也終于松一口氣,休息一下了。
另一邊的陳潔,在為蘇云洗衣服的時候,心思一直非常混亂。
眼下的處境,以及對孫教授等人的擔心,讓陳潔感到有些焦慮,并缺乏安全感。
但在她的腦海中,卻總是浮現出蘇云的身影,因為這是目前唯一的同伴,只能互相依偎求助。
而患難之中,迅速拉近了二人的距離。
這是一種人在特殊環境里所產生的心理變化,讓陳潔也無可抑制。
在將衣服清洗過后,陳潔便回來細心的將其搭在了篝火旁的樹枝上,這才注意到,蘇云已經睡熟了。
或許是因為太疲憊了,蘇云此時依舊赤裸著上身,甚至連一件可以蓋著的衣物都沒有。
陳潔輕輕的走到了蘇云的身邊,看著這個并不算寬敞的簡易帳篷,陳潔最終還是在經過了一陣思想斗爭后,坐在了蘇云的身旁。
她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蓋在了蘇云的身上。
無意間的指尖觸碰,讓陳潔仿佛觸電一般。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一天,可此時赤裸著上身躺在自己的身邊的,是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甚至名義上還是自己學生的人。
“唉!”
這讓陳潔總是感覺有些不適應,但她又在一遍一遍的告誡自己。
現在情況特殊,并且若是沒有蘇云,現在自己恐怕早就死在墓室中了。
他們要做的是如何盡快從這里離開,而不是去計較這些小事。
成熟的女人總是很理性的,不會為了一些小事而糾結半天。
就像這個帳篷一樣,下面鋪著幾層樹葉,可以有效的隔絕地上的寒氣。
畢竟這地方,已經不知道被掩埋了多少年,別說是寒氣了,就算是地里有什么不起眼的小蟲子,都可能給他們帶來新的危機。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沒什么比活著更重要的事了。
陳潔在心里安慰著自己,同時輕輕的躺在了蘇云的身邊。
她甚至能夠清楚的聽到蘇云勻稱的呼吸聲,甚至是隔著一層衣服,感受到蘇云的體溫。
陳潔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亂想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沉沉的睡著了。
但久違的,她找回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