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怎么這個表情啊?”
后半夜一兩點鐘,處理好一切的蘇文背著手折回帳篷。
他的心情原有些壓抑,可在看到范雷皺得跟菊花一樣的臉時,瞬間變得愉悅。
“東叔剛給我打電話了。”
范雷瞥了蘇文一眼,自然能看出他在幸災樂禍,不過也懶得理這渾人,就這樣語氣平淡地回答道。
“東叔?!”蘇文下意識瞪大眼睛:“他老人家還健在吶?不是說前兩年就沒了嗎?”
“噗!”
聽到這話,正端著大搪瓷杯品咂茶水的范雷直接嗆了一口:“早就叫你開會的時候認真點!東叔只是退二線了,不是人沒了!”
他擦了擦嘴,又補充道:“就你剛才這話要是讓他聽到,膀子都得給你卸了!”
回憶起某些痛苦往事,原本還有些混不吝的蘇文瞬間打了個寒戰,訕訕一笑道:“那他老人家現在在哪發揮余熱呢?等有時間了,我得登門拜訪一下啊。”
“三中。”范雷回答說:“東叔現在是三中校長。”
“三中的新校長是東叔?”蘇文神情一陣轉化:“那你還敢試探紀年?嫌腦袋上的帽子太沉了?”
放在以往,他是絕不敢用這種語氣跟武力值遠超自己的范雷說話的。
可誰讓對方出的事實在太蠢,連他這個“同謀者”都忍不住罵兩句。
范雷心中有悔,也沒法反駁,就坐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地抽著悶煙。
過了良久,才從抽屜里取出一個薄薄的鐵盒子,遞給蘇文:“你把這個給阿年送去,就說是他生擒那些融合派成員的獎勵。”
“會長,不用編理由了,他都猜到了。”
蘇文苦著一張臉道:“剛剛老白一走,那孩子就找我聊了兩句,給我說的心態就炸了。”
范雷聞言沉默一陣,良久后問道:“說的什么?”
“他說……”
蘇文有些難以啟齒道:“下次探查學員跟腳,不要找小嘍啰,就今天這事,他要真是融合派的人,完全可以殺掉那些無關緊要的小角色,來取信于我們……”
“這點我和老白研究過,那些孩子終究還是太稚嫩了,要真招來一群融合派正式成員,可能會帶來不必要的風險,找幾個小嘍啰正合適……”
范雷正解釋著,倏地笑道:“不過能看出這些,就說明他是個足夠細心的孩子,以后肯定會有出息。”
“是啊。”
看著范雷這副表情,蘇文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心說道:“瞻前顧后就不要隨便試探人,現在可好,目的沒達到不說,還起了一些反效果。”
可念及對方此番作為終究是為了聯盟好,他還是沒能說出這些扎心話。
搖了搖頭后,便拿起桌上放著的鐵盒,轉身朝“墓碑群”的方向走去。
而帳篷里,久久才響起范雷悠長的嘆息。
與此同時,別墅客廳里。
斜倚在沙發上的紀年虛空一點,重陰香杉木棺的棺蓋便隨著他手指移動的方向朝一旁劃去。
只聽“咔嚓”一聲,綠僵騰地坐起,兩眼緊閉著,鼻孔中噴吐著兩條游龍似的墨綠尸氣。
魁偉的身軀在月光照耀下折射出金屬一樣的光輝,原本黑灰頹敗的皮膚這時也有了不少“活力”。
只是逮著那幾個融合派小嘍啰吸了“億點”血,狀態就提升了這么多。
這不禁讓紀年生出幾分“墮入魔道”的想法。
可隨即,反應過來的他就重重搖了搖頭。
他眼前的路光明無比,更不止一條,完全不必為了抄近道,就把自己拐進溝里。
“確認了核心邏輯,以后想找機會提升還不簡單嗎?”
他心想著仰躺在沙發上,腦中快速閃過剛剛發生的一幕幕。
其實最開始,他也沒想到今天經歷的一切會是范雷等人的“試探”之舉。
怎奈蘇文的演技著實低劣,而白龍飛出現的時機也過于巧合。
這又怎能不引起他的懷疑。
再通過換位思考和一些細節推斷,他哪里還猜不出范雷等人搞這一出的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自己。
不過,在他看來,這完全是沒必要的。
“我就是真有問題,也不一定是融合派的人啊,失樂園、大九州什么的就不能往聯盟埋釘子嗎?”
有些搞不清對方腦回路的紀年忍不住搖了搖頭。
但實話實說,穿越而來的他對那所謂的“邪惡組織”還真就不像某些“土著”那樣恨之入骨。
像融合派、失樂園這種偏極端的,他自是避之不及。
可如大九州那種,創建初衷就是為了天下一統的大格局組織,他還是蠻欣賞的:
世人皆以冀州、兗州、青州、徐州等地為華夏九州,而那個組織的創始人卻立志以華夏為核,以亞、非、美、澳等地為底,重設九州,以抗外敵。
格局大不說,貌似還一度接近實現。
只是不知為何功虧一簣,還被吊到了“邪惡組織”的恥辱柱上。
不過就紀年而言,他對這種組織并不抗拒。
若是利益允許,未必不能摻和一手。
“害,想那么多干嘛,沒準等以后條件好了,我還會自己創建一個組織呢,這都說不準的事。”
紀年心想著,仰頭望向天花板,緩緩恢復精神力。
豈料這時,敲門聲忽然響了起來。
他也懶得動彈,便讓吊在房梁上發呆的七爺過去開門。
隨著房門開啟,傳來的卻是蘇文的聲音:“小年……我勒個去!”
暗淡光影下,毫無防備的蘇文卻是被七爺“深入靈魂”的陰間笑容嚇了一跳。
旋即反應過來,不由長舒了一口氣:“你這卡靈……設計得很真有特色啊。”
“還行。”
紀年故作謙虛地說了句,起身將對方迎到了沙發上。
“小年啊,今天這事,確實是我們做得忒不地道了些,還望伱能諒解。”
蘇文的態度擺得很正,開門見山后直接將范雷交給他的小鐵盒擺在紀年面前,而后緩緩打開。
只見一道湛藍光芒劃過,里面放著的數張藍色素材瞬間映入眼簾。
見此一幕,原本心里還有些疙瘩的紀年,瞬間由衷一笑:
“這多不好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