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秘境。
風吹過葬尊山,引得樹海搖動。
坐落在山腳下的閉戶村,暮氣沉沉。
臉色略顯蒼白的謝文淵作古時讀書人打扮,步履穩健地走入村中。
期間與許多穿著麻衣的農戶擦肩而過。
按理說,在這種類古代背景下,一個不足百戶、封閉至極、許久不見外人的小山村,驟然出現他這么個“畫風相悖”的人物,那種突兀勢必會引來無數關注。
可這里的人們卻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只是扛著鋤頭,弓著背,拖著步子朝村外走。
謝文淵品咂著他們眼里的麻木,就像在看地宮秘境中守護晟龍帝陵的石俑。
一樣的滿臉死氣,一樣的毫無生機。
可分明還是活人。
“來了?”
村口老槐樹下,一身短打的老人輕搖蒲扇,自己與自己下棋,時不時喝口茶葉渣子沖的水,自得其樂。
“老師。”
謝文淵動作恭謹地坐到對面,以此殘局,與老者對弈。
“九州盛大,奇才俊彥就像這林子里的鳥一樣多,你完全可以再挑挑嘛。”
老者聲音清越,抬手就是一記殺招,將初來乍到的謝文淵逼到了死角。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那位王先生已經盯上了我,而且……”
謝文淵說著,一子落下,頓起生機:“我找到的孩子,一定是最好的。”
“上次那個白子良,你也這么說,可結果呢?庸才一個。”
老者毫不客氣,隨手一子,掐滅老謝棋勢復蘇的火苗:“還讓白家的花花老二給攪和黃了。”
“那畢竟是他的親二叔,我一個外人……”
謝文淵正要解釋,那眼神清亮的老頭卻是抬斷:“外人又如何?我當年進哪家時不是外人,到最后,還不是從者如云?”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做什么都畏首畏尾。”老者再度落棋,進一步絞殺謝文淵的棋勢。
“白家,守門之犬爾。遛鳥造紙人,能有什么出息?以伱手里的牌,要拿捏他們還不簡單?”
“王勁東倒算個人物。”
“可也因為連斬浩劫寺肉瘤老佛和云頂門青獅護法神,沾了一身景毒,實力和壽元大減,壓根活不了兩年。”
“就算還握著什么底牌,只要你別太過分,他都不會輕易動手。”
“更別說,你是要給那孩子好處,而不是壞處,他有什么理由替人拒絕?”
“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一句,選人的機會只有一次,你確定要把機會用在那個紀年身上?”
“確定。”謝文淵鄭重頷首:“這孩子才思敏捷,制卡極具靈性,總能想到高度契合的故事,以平平無奇的素材,造出十足驚艷的卡牌。”
“我有時候甚至覺得,他腦袋里裝著一個算力驚人的超級計算機,或是無數人積累多年的智慧。那真是肉眼可見的靈性、才情。”
“至少在青山,我是找不到比他天賦還高的年輕人了。”
“既然你這么覺得……”老者打了個哈欠,一個“晃神”將馬上要輸的棋盤打亂:“那就先送他點東西吧。”
“正好,我在青山三號老宅的墻里放了一些個‘即插即用’的皮膚牌,給人給卡用的都有,你拿去給他吧。”
謝文淵聞言立馬起身道了聲“謝”,就聽老頭幽幽道:“平時一年半載都見不著一面,好不容易來一趟,還是為孩子來的。”
“哪有啊,孩子只是一方面,我也是非常想您……”
“想我?”老頭挑眉一笑道:“帶東西了嗎?過來看老師,就空手來啊?”
“啊?”謝文淵被問得一愣,隨后就聽老頭說道:“少把老油條那勁兒帶到我這兒來,我可不會被你小子忽悠。”
“既然來了,那就坐下陪老師多下兩盤棋,你是買站票來的嗎?”
“那就陪老師切兩盤。”謝文淵笑著搓了搓手,欣然落座。
接下來的棋局,自然是他“拼盡力氣”,也沒能贏下一次。
每回都是在對方的殺招下“苦熬”良久,才“遺憾”落敗。
老小孩哄開心了,他自己也累了個夠嗆。
與此同時,青山秘境外圍,協會劃定的安全狩獵地帶。
紀年正樂呵呵地拾掇著手里的素材牌。
“好啊。”他輕笑著說道。
在林妹妹的幫助下,規定捕獲素材的時間才過去一半,他就已經搜集到了市價十幾萬的素材。
這里畢竟是被鎮淵軍多次清理過的“安全”地帶。
能留下一些人畜無害的花草魚蟲、窩囊精、三寸邪靈供學生和新.兵抓著玩已是極限。
真要把黃羊老道、變異肉山詭之類的低分段頂層選手弄來,說不定就會有第二個“子良”出現。
成名已久的天才當場“翻車”。
這等場面不說,次數一多,外省還會以為青山無人。
指不定就會有某個閑出屁的名人蹦出一句“時無天才,使子良成名”,讓青山桃源出大丑。
可這里畢竟是秘境,不可能你人為圈住,就一點幺蛾子也沒有。
通過黛玉那有些模糊的記憶片段就可以看出,這片“安全”區域,至少存在兩個沒那么安全的地段。
其中一個就是血淚靈草精居住的山谷。
作為技能特性優秀、可直接改造的特殊素材,她在那片山谷中自然是大姐大一般的存在。
可這不代表那里就只有她一個強大生靈。
吮花邪笑黑狼妖、呆木黃花姑姑、血荊棘玫瑰花靈……同樣常在那片山谷活動。
只是沒她厲害,不敢輕易亂竄,只偶爾才來。
而現如今,血淚靈草精已被狡詐邪惡的制卡師捕獲。
那片靈氣最盛的山谷自然是有德者居之。
“我就是有德者。”紀年輕輕一樂。
照他的估計,那些狼妖、花精、小鬼、風靈,這會兒估計已經打破了頭。
果不其然,當他趕到那里時,毛發粘成塊的丑陋灰狼正獰笑著沖向高挑嬌柔的黃花靈妖。
而那小花精在看到黛玉時,先是愣了一愣,隨后就像是看到了救星,加快腳步,躲到了小姑娘身后。
足有一米七幾的高挑身子瑟瑟發抖。
黛玉有些疑惑地轉頭看了這小花精一眼,隱約覺得有些熟悉,就是弱得可憐,也不知道值幾個錢。
沒錯,擁有才情特性的小姑娘,昨晚就通過紀年的平板,大概了解了“錢”的概念。
雖說暫時還無法理解更復雜的東西,但也知道這是個“交換媒介”,對紀年十分關鍵。
于是,果斷從紀年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空白牌,貼住了小花妖的額頭。
這一幕莫名有點熟悉。
可黛玉也沒有多想,直接將草木靈氣轉化為精神力,代紀年捕獲了一張素材。
然后和輕笑著站在一旁的七爺對視一眼,腳尖“輕”點地面。
瞬間,以其所穿掐金挖云紅香羊皮靴為中心的地面,便崩出了蜘蛛網一樣的裂隙。
剎那間,煙塵翻滾。
玉軟花柔、纖弱婉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才女小姐化作一枚“炮彈”,自紀年身邊,直落狼妖脊背。
就聽“咔嚓”一聲,狼妖背骨崩斷。
“嗷嗚嗷嗚”
丑陋無比的它試圖偽裝成潦草小狗,騙過這位姑奶奶。
可黛玉卻是面無波瀾,只伸手從地上撿起一塊秘境特產、堅固無比的薄片波紋石頭。
三指并攏,瞬間穿孔。
又從路過的樹妖身上硬掰掉一截本命枝干,往孔里一鉆。
瞧那外形,可不就是一個牢靠無比的粗制石鍬。
黛玉自己也十分滿意,兩只嬌柔玉手橫握鍬把,掄得虎虎生風。
然后就在狼妖驚恐的目光中,高高舉起,轟然落下。
沒兩下,狼妖的量詞就從一頭變成了一灘。
黛玉則不知從哪摸出一個麻袋,一鏟一鏟地將狼妖往里攢。
等盛得差不多了,確無遺漏,便從夾衣小兜中摸出空白牌。
殺狼封裝,動作瀟灑,一氣呵成,就像提前演練過千百遍。
不遠處的紀年看得有些發愣,一時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制卡師。
不過考慮到孩子知道補貼家用是件好事,便從口袋里摸出一支草莓味棒棒糖,遞給對方。
“喏。”
將石鍬壓在肩上,穩步朝這邊走來的黛玉看不出紀年玩的是哪一出。
便從他手里接過糖,單手搓下糖紙,往嘴里一丟,瞬間眼前一亮。
表面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可在后面的行動中,卻是使足了力氣。
管你以前是“仇敵”,還是“閨蜜”,看我石鍬拍不拍你就完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有仇報仇、大義滅親。
紀年收了素材,自是開心,小零食一個接一個地投喂。
——這都是之前呦呦送的,再不吃該過期了。
如今正好物盡其用。
之后來到第二塊“不安全”地域——斑竹妖僧廟。
得了零食激勵的黛玉更加賣力。
芳華技能一開,強度拉滿。
一腳踹開廟門,將那本體是竹子的妖僧揪了出來。
這妖僧的實力其實不在血淚靈草精之下,卻非她林黛玉的對手。
三拳兩腳,直接打回原形。
再用膝蓋一頂,掰成兩半,扔到紀年腳邊。
隨即折返回去,摘花、捉鳥、薅竹子,有價值的東西一個不落。
最后還不忘提醒紀年,把這廟也給收了,很值錢!
先更一章,晚點還有一個大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