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陽光小區、三輛公交、膽固醇、血糖高……你挺會玩啊。”
紀年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兩條手臂搭住沙發沿。
七爺、八爺一左一右、分列兩側,在昏黃燭光和慘白電視光的映照下,顯出了獨屬于陰神的霸氣與詭異。
粽子哥則是守在后邊,防止余安然逃跑。
“嗚嗚,我真的沒有壞心思啊,年寶,我就是想跟你開個玩笑。”
余安然哭唧唧地吃著蛋糕,說話含糊不清。
紀年只聽清了“開玩笑”三個字,便笑道:“可我沒跟你開玩笑。”
“嗚嗚嗚嗚……”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好像要哭。
“行了,別裝了。”紀年抖了抖腿。
這丫頭雖說被他控制住了,但對場域的掌控力還沒有徹底消去,換兩塊正常的蛋糕總歸可以。
這么長時間,都是在跟他演戲呢。
而這,其實是紀年允許的。
他本來也沒打算把人得罪死,就是開玩笑而已。
這丫頭畢竟是云頂首富之女,造的卡也挺有意思,交個朋友不吃虧。
“誒,她是不是加過我微訊啊?”
以他的精神力水準,很快想到對方的確是加過自己。
不過自他成名以后,每天一覺醒來都有不下十個人申請好友,而他忙于閉關,隨便加了幾個,也沒有聊天,就在那兒放著,都不怎么熟悉。
“看來有時間要和英臺學一下《表情包回復大法》了。”
紀年心說著,讓八爺拎起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瘦弱黑貓:“這只貓歸我,沒意見吧?”
“沒有沒有,年寶喜歡,就養著唄。”
紀年聞言點了點頭,隨即一揮手,示意對方撤去場域。
余安然哪敢拒絕,趕忙從口袋里摸出一支小白旗,大喊一聲:“我投了!”
下一秒,場域便迅速散去。
那刻滿歲月痕跡的陽光小區就像一幅沙畫,被喧囂的風一帶而去。
“第一組:紀年破域成功!”
“接下來,攻守轉換,請兩位在三十分鐘內做好準備。”
裁判話音落下,兩人便盤膝坐下,然后從口袋里摸出賽方提供的精神力藥劑,一飲而盡,以最快速度恢復精神力。
正常而言,哪怕有藥劑輔助,三十分鐘也不夠兩個青銅后期的人徹底回滿狀態。
可紀年有黛玉相助。
其精靈特性,可自動吸納天地間散逸的靈氣,轉換為精神力。
雖說轉化率有點低,過程中可能會浪費許多靈氣,實戰里,還不如讓黛玉直接使用靈氣,但在比賽里,這就是逆天神技。
哪怕只能提供少量精神力、心理疲憊的問題也無法解決,可在這種“尖端”比賽里,就是分毫點滴的精神力都有可能改寫結局。
這意義就很重大了。
想到這里,紀年便放開意識,逐漸調整呼吸頻率。
一呼一吸間調動識海,快速積蓄精神力,同時轉化靈氣。
眨眼半小時過去,當鈴聲響起,兩人同時睜開眼睛。
“比賽即將開始,請兩位做好準備。”
“打工人”裝扮的裁判推了推眼鏡,說話一板一眼。
紀年和余安然聽了他的話,便紛紛起身,走到了戰斗位。
“攻和守還是不一樣的,我那張血月下的陽光小區是任務型場域牌,連五口之家三分之一的水準都發揮不出來……”
“實際上,他們在常態下都非常強力。”
余安然笑了笑,說道:“尤其是‘媽媽’這張牌,我付出了極大心力,強度在同品質等級的鬼類卡靈里也是一等一,伱等下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么厲害啊。”紀年瞇了瞇眼睛:“那我待會兒可要體驗一下。”
說罷,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余安然感覺有些不妙,下意識就要往后退。
可她畢竟是云頂人,自帶一股癲勁,并不像其他人那樣“恐年”,打心底想跟這位閃閃發光的平民天才掰掰手腕。
于是輕松一笑道:“來吧。”
“好。”
紀年應了聲,將黛玉之死夾在指尖,精神力一灌,場域瞬間展開。
余安然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再睜開眼,就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高臺厚榭、雕梁畫棟的園林里。
“好美。”
看著周圍的布置,余安然忍不住感嘆。
眼前這幅景象屬實刷新了她的審美觀。
“我以前到底是有多土啊。”
她咂了咂嘴:“算了,先把這些布置記下來,到時候讓老爹給我弄一個。”
“真美啊。”
她又忍不住感慨一句,抬手召喚出五個卡靈。
背景故事里,“媽媽”是被暴怒的“誠哥”以麻繩勒死。
因此具有縊死鬼的一些特性。
同時由于背景設定,可與一些尖刀類配件進行綁定,從而激活一個名為繩怨的強力技能。
“哥哥”則是被邪惡的同桌威脅,不得已帶其回去見自己的媽媽。
結果正好撞到爸爸在燒麻繩、處理現場,然后……
“誠哥”冷靜出手,完成“帽子戲法”(即三殺)。
慘兮兮的“哥哥”也因此凝結了天大怨氣,解鎖了許多有意思的特性和技能。
在這之后,妹妹又被聲音吵醒,于是拎著玩具小熊、揉著惺忪睡眼,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于是……成了一個擁有召喚類技能的怨靈。
“奶奶”則是見了“媽媽”的模樣,被活生生嚇死。
——對方出.軌一事只是她聽了風言風語臆造出來的,如今得了準信,正要回家跟兒子解釋,結果就出了這些事。
無邊恐懼直接打穿了她這顆有鬼的心。
至于“誠哥”,也就是五口之家里的“爸爸”,擁有好幾種輔助“刀人”的技能、特性。
雖是這個小卡組里唯一一個“生靈類卡靈”,但其實比任何一張牌都要陰間,也是常態下,實力僅次于“媽媽”的牌。
“說起‘媽媽’……我特么刀呢?!”
余安然驚呼一聲,下一秒才想起來,刀被紀年拿走了,不由滿是無奈地拍了拍頭。
抬手翻出一張備用的,給“媽媽”使用:“這下可不要弄丟了……”
頗具靈性的“媽媽”溫和一笑,輕輕點頭。
可下一秒,靈軀就不受控制地,往西邊飄。
“什么情況?”
沒等余安然反應過來,妹妹也被一股無形的規則之力,硬生生拖向了西邊,眨眼間就消失不見。
剩下三個卡靈雖然沒被拖走,但也被削去了部分屬性,作為寶、釵大婚的“份子”。
見此情形,余安然不由拍了下腦門:“對啊,資料里有說過的,年寶最擅長NTR類的技能、特性。”
這時她猛然想起自己吹噓“媽媽”的實力時,對方那一句:“那我待會兒可要體驗一下。”
“原來,他說的‘體驗’是這個意思……”余安然癟了癟嘴,有些委屈:“怎么會有這么壞的卡師啊!”
媽媽強則強矣,可也只是“藍品四星”的水平,在大觀園的強召范圍之內。
妹妹更是只有“藍品三星”,壓根沒有資格抗拒。
這就是強攻型場域。
同級別對戰里,其霸道與強力,幾乎無法抵御。
要是實戰,還能想辦法進行躲避,可現如今余安然已經在比賽規則下進到了場域里,只能咬牙面對。
“問題不大,他再怎樣厲害,也沒有突破白銀級,沒有那么強的精神力。”
“更別說剛剛消耗了不少,還沒有徹底補回來。”
“維持場域都很吃力,更別說,還要支撐好幾個藍品三四星的卡靈,估計都撐不過十分鐘。”
“我只要拖……誒?”
沒等她分析完,她和剩下三個卡靈就被轉移到了一處岔路口。
身后的世界節節崩壞,化作漆黑一片的無限深淵,眼看著就要來到她的腳邊。
只有兩條路擺在她的面前。
左邊是掛滿大紅燈籠、盡是些“囍”字貼紙的富麗廳堂,絲竹管弦,盛大鳴唱。
右邊則是冷月照耀、殘花凋零的小院,蒼勁斑竹在夜風吹拂下沙沙作響,端的是滿目凄涼。
“這是逼我做選擇題啊。”
余安然一咬牙,直奔右邊那條路而去。
在她看來,像“婚嫁”這種大喜之事,一旦要搞轉折,就會無比陰間,自己未必能扛得來。
至于后者,區區一個小院,在陰間還能陰間到哪去?
無非就是一些常規陰間套路而已。
沒有“婚嫁”這層強烈反差,根本就嚇不到在青山待了三年的她。
“我心如鐵,堅不可摧!”
“要是這樣一個小院,都能給我整破防了,紀年就是我爸爸。”
余安然自信一笑,由“誠哥”和“老太婆”一靈抓住一只肩膀,朝瀟湘館所在方向疾掠而去。
“希望不會給她留下心理陰影吧。”
大觀園主廳中,一身新郎官打扮的紀年坐在臺階上,身邊是臨時扮演寶釵的英臺,還有老粽子這個“賓客”。
算是這個場域里最薄弱的一方。
余安然也是被自己的思維慣性給騙了。
實際上,有黛玉、山鬼、“媽媽”、“妹妹”坐鎮的瀟湘館,在危險程度上,比七爺、八爺看守的“九幽夢境”還要高一些。
畢竟后者受規則限制,場域撐起十分鐘后才會自行展開,針對生人及生靈類單位。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要的是,對于一名卡師而言,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卡靈成為敵人的“翅膀”,是一件深入骨髓、痛徹心扉的事。
“這姑娘真的很不會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