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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一人飾兩角,女裝粽子哥,紀年版馬文才

  “呼……”

  頭頂著深沉壓抑的暗藍天幕,耳邊盡是冷風呼呼。

  高盛在兩個卡靈的保護下行走在寬敞卻異常曲折的山路上。

  走了很久,仍沒有看到盡頭。

  雖說有著血氣增幅,山中行走也是一種享受,可此番天地充斥著奪神侵意、噬骨銷魂的煞氣,待得太久,很容易落下病根。

  的確,眼下只是一場針對高中生的比賽,“友誼第一”。

  可卡牌就本質而言,還是一種“殺器”。

  殺器對拼,縱使雙方關鍵時候都有留手,身上多幾道口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害,卡師哪有那么嬌氣,超凡世界,什么傷病治不好啊,我就往死里揍。”

  “比賽嘛,主打的就是一個高盛……真實。”

  杜若山鬼廟內,紀年手拿一面染血古銅小鏡,為自己的形象做最后調整。

  除了血衣、紙馬、殮容、紅花這些標配,他還將英臺那柄古樸斑駁的書生劍掛在了身上。

  再扯扯衣領,露出脖子上的勒痕,便算是準備完畢。

  轉頭瞥了眼沙盤,卻見那一人兩卡靈正在一條盤陀路上來回打轉,不由露出一道陰詭笑容。

  “開始吧。”

  同樣化著慘白殮容、著一襲紅嫁的英臺聞言婷婷裊裊地上前,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隨即轉過身,俯身進入喜轎。

  兩只蒼白纖瘦的手交疊放著,露出十枚光潔指甲,血紅而尖銳。

  “粽子哥,你也過來。”

  紀年說著,轉頭望向正于一旁嗅啊嗅的粽子哥。

  老粽子這會兒正沉浸在對美食的幻想里,幾乎垂涎三尺,自家卡師的指令都沒有聽清。

  紀年見狀,果斷從識海里取出一枚古舊銅鈴,隨手一晃,發出輕靈響聲。

  下一刻,那老粽子就像老式香江電影里的僵尸一樣,咔嘣一聲轉過了頭。

  這件紀年從兩元店淘來的小玩意兒,是它的“開飯鈴”。

  用得久了,現在只要聽到鈴聲,這家伙就會條件反射般扭過頭。

  “僵尸這種死物也有條件反射嗎?”

  紀年也有些搞不懂這類“科學問題”。

  可這并不妨礙,他在心里將“紀年的咸魚粽子”列作與“巴甫洛夫的狗”同個級別的開創性實驗。

  “粽子哥,咱家人手不夠,待會兒就麻煩你一尸分飾兩角了哈。”

  紀年先是對粽子哥的外形做了一定調整。

  陰文頂戴花翎和避陽青黑法袍自是不動,主要是改面部妝容。

  橫鋪兩道臥蠶眉,下綻一對楔刀眼。

  面皮青黑,胡須花短。

  頗有種封建大家長的壓迫感。

  配上那一襲藍黑色調的繁復服飾,更是通身散著吊詭陰鷙之氣。

  這就是“祝父”了。

  至于“祝母”……

  紀年低頭看向早就繪制好的皮膚牌:

  慈眉善目、衣著素雅,隱有皺紋的手上掛著暗紅珠串,面上笑容和藹。

  乍一看,與老粽子此刻的“扮相”就是兩個極端。

  只是這樣鮮明的對比,更為其增添了幾分突兀與詭異。

  細細看去,其衣物上的花海圖紋竟是由一層“蟲蛆”繪成,手上系著的珠串也是某種暗紅粘稠、包裹著焦黃人牙的膠質。

  正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粽子哥,這個角色也由你來扮。”

  紀年說著,將牌遞到老粽子手中。

  正常而言,“祝母”這個人物應該由女性卡靈來演。

  山鬼就很適合。

  可高盛畢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角色,只留黛玉一個,恐怕難以應對。

  再加個山鬼,就放心多了。

  這樣算下來,不管老粽子愿不愿意,這個角色都要由他來演。

  粽子哥伸出一只指甲尖銳、青黑寬厚的大手,動作僵硬地將牌握住。

  看著卡面上的形象,不由當場愣住,緩緩轉頭,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望向無良主人。

  紀年也不由露出一抹略帶歉意的笑容。

  這回他可真沒使壞,完全就是身邊人手不夠。

  粽子哥能者多勞,自該一尸兩用。

  “加油,我一直覺得你是咱家最有出息的。”

  “不就是演兩個角色嘛,小意思。”

  說著,拍了拍粽子哥的肩膀。

  粽子哥感覺自己被cpu了,可又說不出這個詞,也不敢違了紀年的意,只能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好像受了很大委屈。

  “好了,這不是給你準備美食了嗎?再這樣,我就把你的吃的分給小金蠶了啊。”

  老粽子聞言立即鄭重頷首,滿臉嚴肅,瞧著比誰都靠譜。

  紀年見狀稍顯無奈地嘆了口氣,卻在轉身的一瞬間,飛快調整好情緒。

  右手按著系有幻夢紅紗的劍柄,身形一動,坐到了那花花綠綠的紙馬背上。

  從始至終,臉上都掛著蒼白驚悚的陰詭笑容。

  “英臺,嫁了我,你就等著過好日子吧。”

  開口便是一段“鬼味”十足的戲腔唱段,手指連晃帶轉:

  “開柜敞箱,幫那新人換衣裳,梳頭擦臉巧梳妝,冥道吉日囍氣長。”

  “郎娶妻,過門檻,正轉三圈倒三圈。”

  尖銳而詭異的唱腔與嗩吶音交織在一起,天地間散落大把方孔紙錢。

  紙馬緩緩上前,身子晃悠顛蕩、步伐輕巧飄然。

  “掀開轎門采絨花。下邊點把火,上邊放丈鞭。火把燒得旺,火鞭響得喧。”

  唱詞落下,紙馬走過的路上,爆竹噼啪作響。

  “一塊好楠木,雕刻紙馬鞍,新人跨步邁,可保陰宅安。”

  “纖長果簽擺、滴血蠟燭點,歪頭斷氣空堂拜,紅棺枯骨過百年……”

  尖銳而壓抑的歌聲隨著紀年的離去漸行漸遠。

  他自掛著大紅花,領著兩個歪脖紙人,先行離去。

  紅煞隊伍則在他離開一段時間后,方才起轎而動。

  同樣有著白銀級精神力的高盛感官異常敏銳,即使被煞氣燒灼得有些頭腦昏沉,可還是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那讓人生理不適的陰間曲聲。

  “這都是狗東西紀年弄的……這都是狗東西紀年弄的……”

  他念念有詞地重復著,深呼吸幾口氣,努力調整情緒。

  就在他心態漸歸平靜之時,身后卻猛地傳來一聲驚呼,好似悶雷,震得他心臟砰砰直跳。

  “不好!”

  那作古代書生打扮的殘魂一驚一訝道。

  高盛眼前忽地一黑,一口氣差點沒捋過來。

  “你特么想死啊?!”

  他轉過頭,咬牙切齒地對那殘魂說道。

  “壯士,是馬文才。”殘魂那張半透明的臉上浮現出某種十分復雜的神情:“馬文才來了。”

  “我知道!”

  高盛轉頭怒吼,抬手翻出一張藍品武器類裝備牌,握在手里。

古錠銅禍民陸沉刀  似是察覺到了不遠處的危險氣息,陸沉刀的刀身輕鳴不止。

  淡薄的霧氣落在上面,只一瞬間就被震出了層層波紋。

  高盛緊握刀柄,將尾端紅繩一圈圈纏在小臂上。

  血氣加持下,斗性愈烈的他很想與那“馬文才”干上一架。

  可還是在理智約束下,長呼出一口氣,連退幾步,落到了兩個卡靈之間。

  ——幾乎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制卡上的他,在近身肉搏方面不是一般的拉胯。

  一對一的情況下,便是拿著更好的武器裝備,都不一定是紀年的對手,更別說這疑似男二的新郎卡靈了。

  “不能硬拼。”

  高盛心說道。

  正要轉身離去,就見一顆懸空的腦袋,只差一點就要落到自己的肩膀上,心猛地就是一跳。

  “什么玩意兒?”

  待看清那張頗有古風的儒雅面孔后,他不由眉頭緊皺,臉上呈現出只露下牙的笑容。

  “梁山伯”此時也似是察覺到了不對,不由默默低下頭,只用那對漆黑眼眸悄悄打量高盛。

  “呼。”

  高盛試圖吐出胸中郁氣。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狗屁殘魂就是紀年派來給自己添堵的。

  不過按照《場域卡原理》一書的描述,既然規則已經提到這殘魂要為他提供指引,那就不會滿嘴謊言、連忽悠帶騙。

  還是可信的。

  “梁山伯是吧?和我說下那馬文才的手段和實力!”

  他的語氣很不客氣,梁山伯卻是渾不在意,一如既往地文雅和氣:“馬文才身強體健,可體術疏漏,并不難對付……”

  “好了,你別說了。”

  高盛揮手將其打斷,默默收回了自己剛才做出的判斷。

  紀年果然還是那個紀年。

  弄個任務指引,都得連哄帶騙。

  跟他本人一個德行。

  “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

  紀年輕輕搖了搖頭,暗嘆“人心不古”。

  喉嚨里歌聲不停,乘紙馬,沿山路幽然而行。

  落在高盛耳中的聲音漸清。

  “一陰初動,二姓同棺,請三魅,具四詭,五邪其倡征風卜。”

  “六契既成,七精畢集,湊八音,歌九幽,十缺十憾黃泉谷。”

  唱到這最后一句,歌聲休止,半天沒有響動。

  剛剛那歌聲似是從四面八方襲來,一齊入耳,高盛一時間也找不出聲源所在,只能握著刀四顧環看。

  這時忽然聽到身后有些動靜,便轉頭望向那剛剛走過的山路拐角處。

  一眼望去,那里似乎也沒有,直到高盛皺眉瞇眼、戴上特制眼鏡,才看到一顆頂著囍帽的頭。

  那人將后腦勺對著他,看不清臉面,入目處卻是一片黑油油。

  “馬文才?”

  他小聲嘀咕著。

  豈料下一秒,那顆頭卻以人類無法做到的姿勢,咔嘣一聲,瞬間扭轉一百八十度,朝他露出一個驚悚笑容。

  “嘻嘻嘻。”

  山谷里回蕩著吊詭又瘆人的笑聲。

  一身大紅喜服的馬文才騎著白底花紋的紙馬,挺著胸膛走了出來,化著殮容的臉上得意洋洋。

  似是戲臺上假裝大將的小丑,很有一種反差帶來的滑稽。

  可高盛卻是一點也笑不出來,只覺一盆冷水當頭而落,寒意自顱頂直襲腳底,瞬間壓制了那沸騰的血氣。

  想他雖然是云頂人,但也在青山住了好些年,見慣了各式各樣的冥場面。

  可像這樣強烈反差帶來的驚悚感,還是頭一回見。

  “嘻嘻嘻。”

  這詭異的笑聲讓人有些惡心。

  高盛只覺微微不適,忍不住動了動身子,同時讓身旁的兩個卡靈保持戒備。

  果然,就在下一刻,那滿臉得意的新郎就下了紙馬,兩臂低垂、雙腿不動地飄然而來。

  腦袋一歪幾乎躺在了肩膀上,臉上帶著笑,目光卻是陰冷狠戾至極,直盯著他身后那縷殘魂。

  撲通!撲通!!

  高盛手撫刀柄,心臟顫動。

  高度緊張下,只覺天地間風漸止、旗不搖、霧凝重、云不動。

  “倉啷。”

  他手一動,彈刀出鞘,隨時準備動手。

  豈料那新郎只朝前“走”了幾步,就再沒了行進的意思,而是站在不遠處笑啊笑,直叫他心生煩躁。

  可等到他忍不住想要動手時,那紅袍新郎卻身向后傾,倒了回去。

  倒也沒有就此離去,而是用手背半擋著嘴,以和人講悄悄話的姿勢,窸窸窣窣地說著什么。

  還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他,眼神詭異,笑容壞里壞氣。

  高盛隱隱意識到不對勁,戴好頭盔,抬手一翻,召喚出懸浮摩托這件鎮淵軍制式載具。

  血蕊花王化作一道藍光,被他收起。

  那只有一米三四左右身高的三角眼禿頭老道則是陰笑著一甩袖袍,輕輕一跳,落到了后座上。

  “呵,你以為我是任王那個莽夫嗎?明知道不對勁,還要硬碰硬。”

  “只要能贏,別說騎摩托跑路,就是爬著走,我也不在乎。”

  高盛心說著,猛踹腳蹬,一擰油門就竄了出去。

  “壯士,不要留下我啊。”

  梁山伯在后面焦急大喊道。

  “我管你呢。”

  高盛嗤笑一聲,駕著懸浮摩托直奔山頂,期間瞥了眼后視鏡,卻見那新郎正坐在紙馬背上,笑瞇瞇地望著他的背影。

  血氣沸騰下,不由回頭罵了句:“啥比,來追我啊!”,隨即狂笑而去。

  速度三百邁,心情是自由自在。

  希望終點是領獎臺,全力沖刺,夢在青山。

  這一刻,高盛是絕對自由的,心里特別敞亮,甚至想唱兩聲。

  “想飛上天,與太陽肩并肩。嗯哼,嗯哼.哼”

  他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可俗話說得好,樂極生悲。

  摩托沒騎多久,高盛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見過的樣子,心里不由生出某些不好的預感。

  “壯士……”

  看著苦笑著站在一邊的書生,高盛不唱歌了。

  他陷入了沉默。

  摩托漸漸熄火,冷意再度涌來。

  天地間是深海般的黑藍,恐懼似海潮席卷。

  那新郎晃悠著從拐角里飄出,手里拎著把古樸斑駁的寶劍,扭轉腰身,劍走弧線,腔調古怪:

  “速度三百邁,心情是自由自在”這是學他呢。

  “公子莫非吃了豹子膽?竟敢欺我馬文才。”

  “抽筋扒骨吃苦頭,生死兩難可莫怪。”

  話音落下,一道身披暗藍法袍的厚重身影就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賢婿,誰敢欺你?”

  聲音沙啞,如狼似豺,陰惻詭譎,與那魁偉身軀極不相配。

  “似是那梁山伯找了人來。”

  新郎說著,慘白纖長的手指遙遙一指遠方的摩托少年。

  “人已死,賊心卻不死,還敢打我女兒的主意,今日,就讓其魂飛魄散!”

  “先拿下那是非不分、辱我賢婿的小賊。”

  話音落下,便有幾個面帶詭異微笑、兩頰抹著腮紅的紙人兩臂前伸,笑嘻嘻、輕飄飄地襲掠而來。

  那寬厚身影此刻卻是露出了他那青黑內凹、微微腐敗的猙獰面孔,抬手戴上一頂墜滿紅櫻的帽子。

  兩臂前伸,縱跳而來。

  其實以粽子哥如今的“修為”,身體已不像以前那樣僵硬,甚至可以勉強完成一套“舞動青春”。

  可無論何時,于僵尸而言,最具壓迫感的行動方式,還是眼下這般,身軀僵直、縱跳而至。

  就見其周身縈繞著渾厚墨黑的死氣,雖動作輕巧、仿若鬼魅,可每一踏,都像帶著千萬斤的力氣。

  直震得天地微顫、橫生冷氣。

  咚!咚!!咚!!!

  那疑似“祝父”的單位腳步漸重。

  那強烈的視覺沖擊感,不禁讓高盛懷疑,這身高足有兩米、體壯肩寬的怪物,體重是不是以噸計。

  盡量退避。

  這是他腦內的唯一念頭。

  僵尸是一種對生靈類單位有著巨大壓制力的亡靈怪物。

  說是生人天敵,亦不為過。

  尤其是,高盛感受到了這怪物對他體內血氣的覬覦。

  那血絲密布、漆黑如珠的眼里盡是暴食之欲,似要將他整個吞吃。

  “瑪德,我就知道這狗東西沒安好心。”

  高盛心說著,又是一腳下去,可半天也沒有踹開摩托。

  他也懶得吐槽,為什么這種高科技的東西,還要用傳統摩托的著火方式。

  “祝父”的速度奇快無比,即便隔著不短的距離,也能以縱跳形式瞬息而至。

  “呼……”

  高盛只覺腥風鋪面,臉似刀刮。

  身后的禿頭老道冷笑一聲,身子蜷縮著,高高跳起,手握一尺余的染血骨釘,直鑿向“祝父”的顱頂。

  瞬間爆發的速度之快,幾乎不輸常態下的英臺。

  可粽子哥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笨重,只雙足發力,向后掠去,就躲過了這一擊。

  隨即展開攻勢,與那老道廝殺在一起。

  紀年卻在這時,慢慢來到了高盛身邊。

  王良看到一個逗音博主在練習飛針,評論區里都是,“日出東方,唯我不敗,恭迎東方教主”,很有趣,他拿起牙簽,也學著練了幾下。

  沒想到眼前出現一個進度條5/10000。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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