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手抄的書籍也是本地合法出版物,算是袖珍本――因為臨高印刷廠目前還沒有制作特小號的鉛字――有些人就鉆了這個空子,專門制作這種手抄小本子,然后故意做出種種鬼鬼祟祟的舉動,吸引初到臨高不久不熟悉情況又急于要考證的人,然后再用幾個托來誘人入套。
單說案情來說,書店里賣得是正規出版的書,價錢也是明碼標價,并無虛標。手抄本原本就比印刷本貴,定價也無問題。所以并不犯法。再者買考試題目答案,本身就是意圖作弊――說不響的事,加上案值有限,受騙上當的只能自己吞了苦果了事。
“原來如此……”黃真連連點頭。
黃真趕緊道:“是,是,所以還想請主任指點一二啊。”他又加上一句,“這份恩情,黃某人是永世不忘得。”
“哎呀,說什么主任,恩情的,太客氣了。都是為元老院服務。”女主人笑靨如花:她年不過四十,原本就不是窮苦人出身,容貌皮膚都保養的不錯,堪稱風韻猶存,“我叫尤秀,你就叫我秀兒好了。”說著拿起熱水瓶給黃真續水,飽滿結實的胸部不經意的擦過黃真的胳膊。
黃真只覺得一個富有彈性,結實飽滿的東西緊緊的壓了胳膊一下,心頭突的一跳,他不是雛兒,豈能不知“秀兒”的心思?黃真正值中年,又是個鰥夫。要說沒有這方面的需求那就是假得。這尤秀姿色卻是不差,雖然眼角略有皺紋,那種成熟女性的撫媚較之少女的青澀又別有一番風味。
但是練武之人最忌淫邪之事。與人通奸更是莫大的忌諱,何況眼下他們的處境……
黃真將這份綺念壓下,要在大明地界上,他少不得要端正臉色說一句:“尤嫂子請尊重些。”但是此時此地這話可說不出口。只好裝傻嘿嘿的笑著,又喝了一口茶,做出一副不解風情的呆樣。
尤秀卻不著惱,只說一些客氣的空話。要黃真回去叫大家“好好復習”,然后又說“不如先把乙級文憑考出來。日后總是有用的。”黃真心里大急,這女主任說得全是場面上的官話,哪里還有半點要“指點迷津”的意思?心知自己一臉正人君子的樣,掃了對方的興致。看樣子,若不給她些好處,是絕不肯吐露“捷徑”了。
若在往日,他黃真何須如此!只是髡賊地面與大明規矩不同,自己熟悉的套路使不上,只好出此下策了!畢竟還是大業為重。他趕緊又笑道:
“尤嫂子說得是,只是您也知道,咱們那里能看病抓藥的年歲都不小了,再叫他們去考這些為難。嫂子若是有什么捷徑。還請指點一二,黃某不勝感激……”說罷,身子微微向著女主任的方向挪動了下。依舊是滿臉笑容,“來,我先敬尤嫂子一杯。”說著站起身來將她面前的茶缸斟滿,端了起來 尤秀笑得更甜了:“黃掌柜敬得茶,我是一定要喝得。”說著接住了茶杯,順手握住了黃真的手:
“黃掌柜果然是個有力氣的男人。老繭都這么結實。”
黃真自然不能抽出手去,只能應道:“勞碌命。苦出身,讓尤嫂子見笑了。”
“叫什么嫂子的,太見外了――再說先夫也不姓尤。”
“是,是。”黃真將心一橫,改口道:“還請尤姐照應。”
“噯,這就對了。”尤秀笑吟吟的喝了一口茶,“既然承你黃掌柜垂青,叫我一聲尤姐。少不得要照應你這個兄弟。”說著她便從桌子旁的書架上拿下一冊書來。
這些書的封皮和他買得大綱一樣,都是白紙紅字。黃真目力極好,原來這書架上都是各種“條目”――《政策法規匯編及使用說明》。
她翻開其中一頁,笑道:“黃掌柜,你太心急了。這中醫師的執照,別說你們這樣剛從大明棄暗投明過來得,便是本地有了乙級文憑的歸化民也得在培訓班上學上個半年一年的才能考得上。倒是中藥師要容易些,只要是滿師的藥店伙計,多看看書七七八八就能過了。”
黃真知道這是鋪墊,接下來必然有要緊的話,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來。
女主任繼續說道:“我聽你說過,你的大夫專精正骨接骨?”
“是,這位焦大夫,可是北地有名的正骨大夫……”
“你看,這種情況你可以讓他考‘特色中醫師’執照,而不是普通的中醫師執照。這也是有規定的。”
所謂“特色中醫師”,實則是衛生部為某些特殊中醫人才開得特別渠道。中醫界頗有一批“一招鮮”的醫師,他們或者掌握某種獨門治療技術:如針灸、紅傷、推拿、正骨;或是特別擅長某種疑難雜癥,諸如皮膚病、毒蛇咬傷、花柳病等等。
這些門類在中醫界屬于較為冷門的行當,原本社會上的郎中地位就不高,這些“旁門”的地位就更低下了有的郎中――比如蛇醫――干脆被視為乞丐。
他們往往是家學淵源,父親子,師父傳弟子,掌握一點獨門技術,有幾張驗方賴以為生。往往文化水平不高,中醫藥理論什么的根本談不上,徹底的經驗主義。
要這些人去靠中醫師執照,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因此就禁止他們行醫顯然又是對人才的極大浪費。在劉三的倡議下,就專門開了個特殊通道:不考理論,直接帶到醫院去進行現場考核。考核合格即發給“特色執照”。自然他們除了本行之外也不能染指其他科目。
象焦公禮這樣的,其實只要考這個便可以。當然這醫藥鋪子也只能給人正骨接骨而已。
原來這里還藏著門道!黃真心道,難怪大家都說“吏猾如油”,不這么一說,他怎么弄得清楚里面還有這個竅門?
這下,原本懸在半空的心總算落定。焦公禮念書不成,這手藝可是現成的。不由得連聲稱謝 “謝我做什么?都是元老院的政策好。”尤秀撫著黃真的手,“我看黃掌柜雙手骨節粗壯,大約是極有力氣的,不如學個導引推拿之術,也能考個執照呢。”說著眉毛微微一挑,眼波流轉。黃真只覺得尤秀的大腿在自家膝蓋上擠擠挨挨。雖說溫暖柔膩,到底讓素來正派的黃真有些不適。
不過,這位尤主任對髡賊情況如此熟悉,自己要在此地潛伏立足,少不得還要她多多幫襯,但是就這么起膩也不是事……黃真眼珠一轉,計上心來,一邊說話,一邊卻將手伸出到桌下,將尤秀的大腿重重的擰了一把。
“哎!呦……”尤秀大腿上吃痛,不由得叫出聲來,不過她立即就抑住了聲音,這“呦”字一路走低,尾音渺渺,甚是好聽。
“死鬼!下手這么重!”尤秀低聲嗔道,一手撫著腿,卻是媚眼如絲,撫媚萬分。
黃真低聲道:“我以為姐姐喜歡。不瞞姐姐,黃某就是好這個……”說著又在她大腿上連扭了數把。他有心要嚇退尤秀,下手很重。
尤秀哎喲哎喲的低聲呻吟了幾聲,氣喘吁吁,眼睛里似要滴出水來:“噠噠……再用力些,奴婢,奴婢就是喜歡手重的……”
黃真不由得暗暗叫苦,他這幾下大約尤秀大腿已經是見了青紫了。沒想到這尤主任口味頗重,這一手反把她的火給勾起來了。
更要命的是,“尤姐”的大腿又溫暖又有彈性,雖隔著幾層衣服,觸感卻相當不錯。幾把擰下去,他自己也起了生理變化。
眼見著尤秀眼神迷離,身子一個勁朝著身上靠過來,一只手牽著他的手就要往胸脯上按,黃真知道事情不秒,再不懸崖勒馬,不知道會發生什么,趕緊說道:“尤姐!這里是你的辦公室!”
尤秀原本已經欲火熾熾,被他這么一說,猶如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頭腦頓時清醒了幾分。辦公室外人來人往,隨時都會有人進來。要是被人瞧見,立馬就是天大的丑聞!
想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尤秀頓時臉皮脹得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垂著頭。
黃真心道:“好險!”趕緊起身道:“尤姐,我先告辭了……”也不管她說什么,直接辭了出來。
回到街上,才覺得渾身為之一松。心中暗罵髡賊這里風氣墮落,怪不得假髡女子喜穿那些不知廉恥的衣服!
可是,不知怎么的,黃真的心里卻也暗暗有些遺憾:這尤秀還真是個“尤物”……
雖說多少有些犧牲色相的嫌疑,不過如此以來,自己和女主任的關系也進了一步,對今后在這南寶活動潛伏都有好處。只是必須要掌握好一個“度”。
回到店中,將可以考“特色中醫師”的消息向大家說了,眾人都松了口氣,原本一直有些消沉的氣氛也一散而空。焦公禮自不用說,宋勝英這打了退堂鼓的人也有心要試試看――他在導引推拿,跌打損傷上頗有些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