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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九十一節 公務員考試(十)

  如今考試已畢,剩下的就是聽天由命了。rg袁舒知知道自古文章憎命達,任你滿腹經綸,筆下有錦繡,到底還是敵不過“運氣”二字。

  明代的科舉錄取率低得令人發指,如果秀才尚不算太難,跨入縉紳階層的重要敲門磚:“鄉試”的錄取率低到不足4%。自隆慶元年(1567)到明末,福建、廣東等十二省份的鄉試錄取率僅為1%。

  這錄取率其實還僅僅是參考人員的錄取率,實際上由于省的生員人數太多,要參加鄉試必須先參加選拔性的考試考核,有些名門書院掌握了相當多的鄉試名額,又進一步的壓縮了普通生員參加鄉試的可能性。其競爭的激烈性使得考上舉人、進士這樣的功名成為大多數讀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一件事。除了把考中與否歸結于“命”之外,別無他法。

  曾卷的父母帶著外甥等在貢院外等候,孩子,不敢到人多的地方,便遠遠的候著。明女見他們出來,雀躍著迎了上去。一家人圍住他們噓寒問暖。這袁舒知也是沾曾卷的光,心中感慨萬千――自己太久沒有享受過這份溫情了。

  回到曾卷家,廚房里早就滾上一鍋黃沙大蜆。隔日便從疍戶漁民手中買來養著,待到吐凈泥沙,再用銅鍋燉煮,一家人圍爐而食。乳白色的濃湯,鮮香的氣味彌漫。曾卷的母親又做了許多菜。阿貴也來赴宴,還帶來了兩瓶臨高產的“果子酒”。玻璃瓶裝,淺黃色的酒液,看著就讓人覺得“高級”。據這果子酒是用菠蘿蜜釀造的,又浸入了許多水果藥材。這酒是他冒家客棧案公審之后發給他的獎勵。

  “……連首長都愛喝!”阿貴指手畫腳的道。

  “既然連首長也愛喝,我們也來嘗嘗這澳洲味。”曾卷爹豪興大發――他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

  打開酒瓶,即刻間果香四溢。袁舒知和曾卷老爹都是老酒鬼,何嘗聞過如此香的酒,口水頓時下來了,于是除了明女每人都來上了一,明女自然喝著最愛的紅茶菌,一家人聚在桌邊,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大家將蜆肉挑出,蘸著醬料大快朵頤。此種吃法并無任何技巧,在食材身鮮美。此時的袁舒知,微醺著看到滿頭大汗專心吃肉的各位,突然想起了死去多年的老豆老娘,這種感覺他太久沒有感受過了,心中一陣酸楚。強自忍住。這時曾卷老爹把酒杯遞了過來,:“老哥,咱們喝一杯,這好酒啊,老哥真是謝謝你,沒有你曾卷這孩子怕沒那么用功。”

  “哪里的話,曾卷哥聰明伶俐,某應該謝謝他才是。”著一飲而盡。

  吃罷蜆肉,鍋底的蜆汁是精華,曾卷的母親下一把面條,做成蜆汁面,每人一碗,盡興而罷。

  當晚袁舒知一日無夢,他覺得他找到了一種久違的感覺,那就是“家”的感覺。

  等待的日子總是分外難熬的,在等待放榜的日子里,袁舒知不止一次夢見自己落榜了,然后又回到了破廟接著靠偷摸的過日子。現在的他早就覺醒了,也為自己過去的種種而感到羞愧,可是讀過一些澳書的他也明白了過去的悲慘日子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而是可惡的偽明導致了他那般境地,每每想到這他對偽明老朱家的怨恨又加深了一。

  在放榜前,袁舒知也不出去,每天就在曾卷家看些澳洲閑書打發時間。這也算是復習的一部分,因為接下來如果“筆試”通過便有“面試”的環節。按照參考書上的法,這面試并無指定考試范圍,主要看考生的閱歷、人際交往和臨事的反應能力。

  要考這些,有豐富的人生閱歷是一方面,有相當的閱讀量又是另一方面。特別是這澳洲人初來乍到,科舉秉承的哪一路的,考生們尚未摸清,但是多讀“澳洲書”必能迎合考官之意。

  袁舒知非常喜歡澳洲人的各類,和曾卷這樣的年輕人不同,袁舒知不是太喜歡什么《射雕英雄傳》,令他如癡如醉的是澳洲另一喚作《紅樓夢》或者又叫《石頭記》的。

  這書才上市不久,卻已轟動廣州,上至縉紳大戶,下至黎庶百姓,只要是內眷識字的,個個都想方設法弄來閱讀。

  起來這真是一奇書也,講述了賈、史、王、薛四大家族的興衰榮辱,又以賈寶玉、林黛玉、薛寶釵等人的閨閣閑情,訴了人世間的無數故事。這個曹雪芹據祖上是大宋大官,但是經崖山之變后,輾轉流落澳洲,后半生過得極為清苦,因其閱歷實在豐富于是就寫出了這部巨作。不過里面許多典故文章顯然不是宋朝的――亦不是大明的,而且穩重多用什么江寧之類的地名,真所謂“假語村言”。怕是這作者有所避諱,不敢言朝事,以假語村言偽托。

  市井亦有傳言這曹雪芹其實就是文主席的化名,這文主席等人都是澳洲官宦之后,只是因為政斗失敗才不得不乘桴浮于海,故在歸舊國的海上文主席寫出了這部傳世巨作,當然這都是戲,不可當真。

  袁舒知對《紅樓夢》極為癡迷,書都快給他翻爛了,每每當他讀到作者“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云作者癡,誰解其中味?”的自述詩時,眼睛總是忍不住要泛些淚花,至于讀到“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凈。”等詩句時早就淚滿衣襟。每當此時,若是明女在旁,總是會問上一問:“阿公為什么要哭啊。”

  袁舒知忙擦擦淚水,笑著對明女:“明女乖,阿公不哭,只是這書味道澀了些,讀著辣眼睛。”

  “阿公騙人,書哪有味道?!”

  “明女還,不知道,長大了就明白了,哎,不過阿公有時真是希望你永遠不長大,可以天天那么開心,這大人的世界吶,哎,好了不這些了,阿公帶你到院子里騎馬玩好么?!”

  “好!好!騎馬啦”,著明女和袁舒知來到了院子中,又是一副祖孫樂。

  在這段時間里,因為袁舒知沒事不是逗孩子玩,就是看《紅樓夢》,因此多年以后這老孔竟然成為了澳宋第一批紅學研究者,他努力考證著作者其實就是文主席,而林黛玉則是迫害文主席等人的澳洲權相奧巴馬的女兒奧蜜雪……

  此時的考試院,公考的閱卷工作正在緊張的進行。行測題部由芳草地來得學生批改――這些玩意批起來他們順手。而且也容易發現錯謬。

  為了防止出現批改錯誤的情況。還專門采用專人復核的模式。以將批改差錯率降到最低。

  至于申論的評分,因為這屬于主觀題,受閱卷人的主觀意識的影響很大。特別是閱卷人中即有芳草地出身的歸化民干部,也有從舊文人投誠過來的干部。雙方的閱歷、人生觀和審美趣味都有莫大不同。

  了防止雙方任何一方故意罷斥對方陣營的人,或者偏袒自己這邊的人,張允冪采取的是交叉批卷,同一份卷子歸化民干部批一次,舊文人投誠干部批一次。雙方若是評分數相差太多則由他這個主考官親自來批。這時,一份卷子在雙方考官之間引起了極大的爭議。

  這卷子首先是是讀書不成的讀書人出身的舊歸化民干部披閱。一看滿紙這半文半白就來氣,什么玩意!心里不喜道:“這樣的文字,都的是些甚么話!半文半白文理不通,真是狗屁文字!”當下打了個分。

  然后歸化民干部閱卷后,拍案叫好,這么好的卷子竟讓那群酸子批出了分,真是有辱斯文,不行,我不能讓如此大才遺漏于野,吾現既食宋粟就該進一進為宋擇才的分,此卷當定在7以上。

  這樣懸殊的分數出來后。卷子便送到了兩邊吵開了,歸化民那罵對方酸子措大,會幾句雞呼者也的了不起!打壓群眾;舊文人這邊罵對方粗胚,雞米花的“雞”四種寫法都不會就敢大放厥詞!這種狗屁文章還打7分,真是粗坯之間心心相印,互為包庇。于是這官司打到了張允冪這。

  張允冪一看卷子,這卷子文言并不深奧,要精妙自然是談不上的――以她所受的語文教育來看這文章的行文用句著實拙劣――十之個不得意的童生的作品。但是寫得還算深入淺出。至于內容觀,在舊文人中這見識也算出類拔萃了,特別是什么”圣船之下無私黨“之類的話真是把馬屁拍的是極為好的。

  張允冪考慮再三,將卷子評定為了6分。為了讓大家領會她的意思,她作了解釋:

  首先文章立論“正”,這申論雖然撰文水平不高,但是觀正確,邏輯清楚,符合元老院一貫的政治觀。在政治上就是合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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