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慶府下轄德慶州、高要、四會、新興、陽江、陽春、廣寧、高明、恩平共1州8縣。還有一個羅定直隸州就在西江邊,雖然不屬于肇慶管轄,其實亦在肇慶府的范圍內。不但管轄范圍大,多山區,且縣縣有瑤峒,有些偏遠縣份的漢瑤沖突從未平息過。內外治安壓力極大。特別是羅定州,因為瑤亂的關系,明軍在這里設有東西山防瑤參將,駐軍將近五千人。如果他們沒有足夠的治安部隊來接受防務,整個區域很快就會陷入混亂之中。
從廣州地區趕來的接管的國民軍人數極其有限,根本無力控制這么大一片區域 眼下肇慶陷落,兩廣總督逃走,分駐各地“防瑤”的營兵或是衛所要是隨即崩潰的話,原本就危如累卵的治安局面頃刻就會爆炸。
朱鳴夏看著地圖上標注的明軍各處屯所和城寨駐地,這些防地不但不能讓他們解體,還要盡量的維持他們的穩定。哪怕他們既腐朽又無能,至少在歷史上他們是維持住了基本的防區。
只要衛所駐軍能夠保住自己的屯駐點――這往往也是當地的交通要害地點,那么伏波軍就可以作為機動部隊實施快速的定點打擊。他的兵力極其有限,除了要應對隨時可能暴發的瑤民暴動,還要警惕從廣西方面過來的明軍反擊。
別看裝備上伏波軍有著莫大的優勢,但是兵力太少始終是一個致命傷。因而朱鳴夏的第一件要務不是進軍梧州,而是安頓好本地的降軍。
朱鳴夏邊的參謀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大疊牛皮紙信封。
“此乃我大宋元老院之告身,”朱鳴夏說道,“我現在任命你們為大宋肇慶宣撫使節,前往肇慶府邸各處招偽明軍隊。你們告知各地將領官佐,只要誠心納印投誠的,均給大宋官憑告身。”
這些告身全部是“國民軍廣東總隊暫編第X大隊大隊長、副大隊長、中隊長”等等的官銜。
就算是豆腐渣,也得繼續堵在各個要害之地。為元老院多爭取一些時間。
降官們一個個臉上放光,去招降雖說略有風險,但是成功的話受益很大。特別是本地各屯所的軍官彼此多半沾親帶故,就算招降不成,也不至于丟了小命。
“凡是愿意投誠的,都要將偽明的印信文書繳出,在誓狀上落筆效忠元老院!”
“喏,卑職等知道!”
打發了這些“宣撫使節”出去,朱鳴夏馬不停蹄的又召見了瀾儒田等人,要他立刻物色向導,以便盡快派人去接收肇慶府下屬各州縣。按照目前的形勢,派出少量兵力和幾個當地人去招降,在大多數州縣都不會遇到抵抗。縣令多半不是自盡就是棄官而逃。雖然歸化民干部還沒有完全到位,但是維護地方治安起見,必須盡快將各個縣的縣政都接收下來。
他看著墻壁上的軍用地圖,自肇慶府城沿著西江上行,到梧州前還有德慶州、羅定州、封川縣等數個州縣。根據旅遠程偵察連和從軍情報中心傳來的情報:原先駐在這些州縣的的明軍重兵集團,特別是駐羅定的東西山參將、中路守備的五千多營兵都已經退往梧州。留在當地的主要是分散在各處的衛所各屯所的操軍。加上他已經派人去招降,進軍的軍事壓力并不大。真正的硬骨頭,就在梧州!
可惜沒能招降東西山參將!朱鳴夏有點遺憾,東西山防瑤參將所屬的部隊是粵西明軍中最有戰斗力的部隊,如果能招降過來,至少在防瑤上他就能暫時高枕無憂了。
情報口的確做了努力:但是兩山參將和中路守備似乎對元老院的威名體會有限,鐵了心的效忠大明,不但失口回絕,還斬殺了派去招降的降將。
“叫特遣艦隊的施奈德到我這里來一下。”朱鳴夏命令道。
1635年4月10日,朱鳴夏的座艦抵達封川縣城。和他估計的基本相同,部隊一路上并未遇到成規模的抵抗。羅定、德慶等地都是望風而降,第一旅主力也于4月9日進駐封川縣。
此刻江面上停泊著珠江特遣艦隊西支隊大大小小的船只。這個粵桂交界之處的小縣城一下子涌來這么多人,把往日的靜寂頓時給打破了。朱鳴夏把自己的指揮部設在了封川縣城的南門城樓上。他點了一支圣船,望著在南門空地上那一列列的帳篷,伏波軍的士兵們正在期間忙碌,時不時還吼出一句句響亮的口號:“打到梧州去,活捉熊文燦!”
口號叫得響亮,可朱鳴夏明白,口號終歸是口號,熊文燦可不會乖乖在梧州等著被抓,面對伏波軍的兵鋒,他或許會一溜煙就跑去桂林。更大的可能是他留在梧州死守,最后城破自盡――一個標準的督撫的死亡。
元老們大多對熊文燦這個人都抱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同情心,總覺得這個以招撫起見的總督會和元老院有比較多的共同語言,要是能活下來當個政協委員或者文史館員就好了。要是就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
朱鳴夏對活抓熊文燦并不抱太大興趣,他的興趣所在是在梧州打一場漂亮的殲滅戰。拿下這個兩廣最重要的戰略節點,堵住明軍東來的去路。
可打一場殲滅戰談何容易,兵法有云: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可朱鳴夏手下的兵力只有不到四千人,算上珠江特遣艦隊上的水兵,也就只有五千人。
根據情報,熊文燦已經在梧州城下集結了廣東防瑤東山西山參將以及廣西潯梧左參將所部,共計營兵六千余人;此外還有臨近潯州府各土司麾下的狼兵共計一千余人,梧州水師營一千余人,算上梧州本地的衛所操軍和鄉勇,熊文燦手下兵力已經足足有一萬有余,已經不像之前在肇慶之前那么好對付了。
目前敵我對比為二比一左右,不算太懸殊,當年第二次反圍剿的敵我對比達到了三比一有多,伏波軍照樣打贏了。可問題是當年是伏波軍以逸待勞,現在恰好反過來,熊文燦麾下一萬多人的部隊就窩在了梧州城,絕不和伏波軍“野地浪戰”。
根據情報中心轉發來的熊文燦幕府內部的情報,熊文燦在梧州的守城意志十分堅決――他也不可能不堅決。他先丟了廣州,又失去肇慶,朝廷目前沒治他的罪,可不等于已經原諒了他――守住梧州就是是他最后將功贖罪的機會。
要是野戰,朱鳴夏一點也不在乎熊文燦手下那一萬多人,對于第一混成旅,那只是一萬多的死尸或者俘虜。問題是熊文燦現在打算拒城固守,依托梧州的城防和四周的地形和伏波軍周旋到底。
從D日起,伏波軍從未進行過一次對設防嚴密的大城的攻堅戰斗,珠江口突入戰役并不以奪取廣州為目的,只是發射火箭示威;至于他們在海南、在廣東的進軍,要么是有內應開門響應,要么就是城內戰意不堅,兵力不足,往往被輕易奪取。
二十多公里外的梧州城,將會是第一座伏波軍打下的堅城,一座有大量部隊鎮守的城池。
可朱鳴夏也說不準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打下梧州城,本來第一混成旅的旅長是游老虎,但華南軍總部考慮到游老虎勇猛歸勇猛,但還是過于莽撞,怕他在梧州城下吃虧,才臨時換將,把朱鳴夏和游老虎對調。華南軍總部考慮的不是打不打得下梧州城,而是讓打下梧州城的損失盡可能地小。
自古以來,凡是攻堅戰,都是防守的一方占盡地利,無論進攻方軍勢怎么強大,在一座設防嚴密的城市面前都免不了要吃一臉灰。在本時空,關寧軍就是靠著遼西走廊以山海關、寧遠、錦州為中心的城池、堡寨擋住了野豬皮好多年。面對堅城,一旦不能迅速攻克,漫長的圍攻不但會造成更多的損失,還會牽制住大量的有生力量。這也是華南軍最不愿意看到的地方。
他仔細的研究起了梧州的地形。從地圖上來看:梧州的地形不算復雜。這座城市背山靠水,梧州人給梧州的一個別稱是山城,實際就是西江沖積起來的河灘和群山山腳平緩地聚居而成的。周圍多山,很可能是從山腳的村寨發展起來的。從封川走水路可以直接到現在的城區。這個地形要冷兵器時代的確很難形成圍城,特別是難以將梧州圍死。但伏波軍的遠程火力具有極大優勢,找一處淺灘登陸,然后搶占個山頭,架炮就能往城里傾瀉火力。徹底封死不容易辦,但破城那是一點難度沒有,要注意的是控制河汊。
可惜因為新灘這個淺灘的存在,西江分遣艦隊的兩艘潛水重炮艦無法抵達封川,能抵達梧州的就只有那些炮艇了。不過有炮艇也足夠封鎖江面了。至于攻城用的重炮,可以用大發艇運輸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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