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本身沒什么難點,郭逸知道,這案子之所以“棘手”,還專門交給他來辦,說白了就是牽扯到了“元老”。
李默還好,李華梅卻是非得保下來的――除非她自己作死。不過就目前來看,她不傻。
其實就是李絲雅,如果不是牽扯到當年高雄的那次謀殺案里去,元老院對她也沒必要按照“敵人”來處理。至于當初綁架文總的那點事,實話說文總如今也沒放在心上。
其實就是她現在投奔,很大概率元老院也會原諒她。畢竟她這么見識廣博,聰明能干的女人在這個時空里是很少見的。
他個人是認同周伯韜當年的判斷和一些想法的:伺機挑撥兩李之間的矛盾,促成她們之間的裂痕擴大化。最后達成“逆用”。
但是具體怎么來挑撥她們之間的關系,尋找什么樣的機會下手,還要考慮一番。李絲雅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而李華梅也不是個肌肉女。
政治保衛局的總部依舊設在臨高老縣城內,其規模并不算大,外表更是十分低調,不但門戶簡單,甚至門外沒有哨兵站崗。木頭大門常年緊閉,只有車輛出入的時候才打開。人員進出都是旁邊的一道小門。
甚至大門上連機關的木牌子都沒有懸掛,只有簡單的門牌號碼。在臨高,公開掛著機關牌子的是設在百仞城的政保局的縣分局――基本上也是在本地的唯一對外窗口渠道。
許延亮的到來,早就通過護衛總局的聯絡告知了政保局,所以他一報出姓名,門就立刻打開了。警衛人員核實了他的“工作聯系單”之后,示意他“請跟我來。”
許延亮還是頭一回來到這充滿了神秘氣氛,又被元老們罵得體無完膚的機關里來,一進來便不由得張望四周。之間這院子平平無奇,主體辦公樓不過是兩層的紅磚小樓,兩側是成排的平房。院子里鋪著磚,還有兩個花壇種著花。
看模樣,就是一種70年代老縣城機關的模樣。
這里的門窗都關著,院子里很是安靜。但是仔細聽,可以聽到隱隱約約的人的說話聲,非常模糊又很遙遠的樣子。
“請這邊走。”許延亮沒有被帶到樓里,而是從樓側的一條甬道內繞過去,盡頭又是一道門,在履行一番手續之后,他被交給了第二個警衛。
“這政保局還真是講究!”看著穿著黑制服藍色領章的警衛,許延亮暗暗吐槽。
郭逸的辦公室就設在原來周伯韜的辦公室,這間辦公室原本就沒什么裝飾,郭逸搬進來之后也只是更換了部分家具。許延亮原本以為會看到一種影視劇里特務頭子的那種風格凝重肅穆的辦公室形象,說不定還有什么塑像、旗幟或者“格言”之類的。但是眼前的這間辦公室和其他部門的辦公室別無二致:雪白的石灰水墻壁,笨重結實的辦公家具還有一盞綠色玻璃罩的臺燈。
郭逸起身相迎:“許延亮同志你好!我是郭逸。”
許延亮下意識的伸出手,兩人握手。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可置信,眼前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郭東主”?
要說元老們的知名度,除了十幾個擔任高級職務主要元老之外,郭逸算是普通元老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位了。雖然他長期不在臨高,在元老院卻是盡人皆知。在廣州開拓貿易窗口更是給他抹上了一層傳奇色彩。也難怪許延亮要一陣小激動。
眼前的這個人,看模樣就是個三十出頭的年青人――當然,許延亮知道他的真實年齡要近四十了。穿著黑色制服,氣質儒雅沉靜,不論是縱橫商海的大佬還是強力機關的官員,都很符合這樣的氣質。
“我是許延亮。”許延亮說,“南洋公司董事會秘書。”
“這我知道,”郭逸一笑,“請坐吧。”
兩人落座,郭逸伸手拉了鈴繩,從外面進來了一名女工作人員。
“請給許元老一杯茶。”
“啊,多謝了。您比我想象的要年輕太多。”
“我想我們都是這樣。”郭逸說道,“其我今年三十八歲了。”
“這不能不說很神奇。”許延亮說。“這大約是造物主對我們拋棄一切來到這里所給予的獎賞吧。”
郭逸笑了笑,沒有說話。許延亮忽然想了起來,他并不是自愿來到這個平行宇宙時空的。
“抱歉。”
“沒什么,”郭逸說,“雖說這不是我的本意,但是在這里的生活我也很滿意。”
話音未落,女工作人員端來了茶。放下飲料后一言不發地離去。
“好吧,我們進入正題吧。我們接到了一份申請,是關于你們公司有意把李華梅列入‘培養’名單。關于她,我們手里正好有一些重要的材料,所以特意請您過來。”
“是的,我們現在正缺少象她這樣的船長,但是查詢了她的檔案,她現在是‘重點關注對象’,所以才打得申請。我也想了解下,她到底有什么問題?因為她是海盜出身嗎?她的監控級別比劉香還高,這也太奇怪了”
”嗯,我明白您的心思。不過按照我們掌握的材料,這位船長與李思雅集團的聯系十分緊密,很可能是李絲雅打入臨高的一名間諜。這幾年政保總局已經截獲了不少李絲雅給她的信件,所以一直對她進行著監控。這些是相關的材料,你可以看一看――其中是有一些‘亮點’的,請過目。”郭逸說著遞過來一個厚厚的卷宗夾。
許延亮具備一目十行這一領導崗位必備技能的,快速瀏覽完材料之后有些難以釋懷。
“這么說,她是奸細?”
“基本上可以這么說了。”
“那為什么又不把她抓起來?”許延亮起了疑心,莫非這些材料是政保局炮制出來的?
“一是因為祁元老的關系。二是她畢竟沒干什么危害元老院的事。”
“這太可惜了!”許延亮扼腕道,“人這么能干,又很聰明!我們原本很看好她的!”
“我理解你的感受。”郭逸說,“我們的建議是你可以繼續用她,但是不能把她放到關鍵性的崗位上。也請你們配合做好監控她的工作。我們在她身邊是安插眼線的,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監控她我們可以配合。但是你們的具體監控人員要告知我們。”許延亮趕緊說道。
“這個沒問題。”郭逸說,“不過今天和你談這些,目的不在于監控她,而是如何能讓她擺脫眼下這個局面――堂堂正正的做一個歸化民干部。”
“你是說……”許延亮遲疑了下,“策反?”
“是的。具體來說,我們到底該用何種手段,去對李華梅施加影響甚至控制?如果能讓其自覺不自覺地擺脫李思雅的影響,進而通過其再向那邊傳遞經過我們加工的信息,那會是很理想的。不但能借此步掌握李思雅集團的情況,也能讓她充分的發揮作用。”
“策反我是很贊成的,不過要馬上想出具體的辦法來我也是沒有的,或許只能在工作中潛移默化。”許延亮說,“我們作為用人單位,盡量配合你們的工作就是了。”
“這就非常感謝了。”
“關于配合你們的工作,我也有個想法。”許延亮這個主意已經盤算很久了,也和周、王二人通過氣。本來也是想和趙曼熊談的。現在郭逸這個第二副局長在,不妨和他先談一談。
“請說吧。”
“我們南洋公司前幾天正式掛牌了。你可能也知道,我們公司的經營范圍非常廣泛,將來很有可能還會有殖民地的管理工作。差不多就是東印度公司的角色――其實就是個小政府了。”
郭逸點點頭。
“……既然是個小政府,安保方面的工作自然也要跟上。政保這塊目前是個欠缺,也是未來必不可少的一個部門。所以我希望能政保局能在我們公司內部設立一個專門的組織,叫什么名字不要緊,負責這塊的業務。”
不論元老院里對政保局有多么負面得看法,政保工作的重要性卻是無法否認的。不管他們如何防備,政保局肯定會把手伸到南洋公司內部,建立監控網絡。
如果他們采取極端的措施來“清理門戶”“防微杜漸”,反而會引起外界對南洋公司的疑慮:這么一家龐大,又有無數特權的公司,到底在害怕別人知道什么?
一開始他們考慮過在政保這塊“自立門戶”,踢開政保局系統,但是很快他們就意識到,“自立門戶”比“清理門戶”更讓元老院不放心。
政治保衛局的封閉性已經使他們成了眾矢之的。要知道這只是一個機關,而南洋公司將來是擁有許多殖民地和船隊,甚至還有龐大的“保安”隊伍的公司。一個“五臟俱全”的“澳洲東印度公司”,會給元老產生什么印象?
許延亮考慮再三,決定還是主動提出讓政保局到南洋公司來設立機構。條件是必須對南洋公司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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