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萬里輝想難道那十五六歲的農村大妞看上我了?符不二要提出把女兒嫁給他怎么辦?是答應還是不答應。說起來執委會好像沒規定過可不可以娶土著女子,說起來這符一金模樣倒還可以,就是黑點,不過在本時空的話肯定是處女吧……
“想什么呢?”符喜的聲音把萬里輝的散性思維打斷了,“一金姐姐就是說你干活很賣力,又教大家很多東西,不是個騙子。”
“是這樣啊。”萬里輝略覺失望,不過這說明自己的策略還算成功,現在符家上下對他的信任度不錯。
于是他愈拉攏符家的家養小子和子女,知道他們平日里吃得不好就每頓把剩余的米飯都留下了用荷葉包上,等符喜收過碗筷之后才找機會把飯給她,平日在田間休息的時候還常把自己背包里帶來的干糧什么的分給大家。在他的著力籠絡之下,萬里輝在符家的聲望日漸增長,做什么都很順手。
但是符不二的態度對他的態度還是若即若離,雖然一點不違礙他的意見,但是這種穿越集團威懾出來的效果在他離開之后還能不能延續他可不大有信心。
萬里輝想,關鍵還是要投其所好。現在符不二最缺得是什么?自然是錢――符家并不是在等錢用,但是他對占有更多的錢似乎有著一種相當癡迷的嗜好。他知道符不二幾次嘗試種植經濟作物,現在還養鴨子,說明他對金錢有很大的渴望。有次晚上乘涼的時候,符不二就鼓起勇氣向他提出。要他幫忙把符富的軍餉給弄回來。
“長你不知道:符富是我的家養小子,他打小吃得穿得都是我給得,我養他到了十歲,等于就是他爹。現在他當了兵,月餉卻一也不拿回來!這可是一兩銀子一個月呀!一兩銀子呀!”
想起符不二提到銀子時候憤懣的表情,萬里輝想這就是他的弱點。種水稻的效果要到秋天才看得出來,眼下能幫他搞些什么創收呢?
讓他供應蔬菜和鴨子給穿越集團?現在他已經在供應了,全福菜行的業務員每周都會駕著牛車到村子里來收購蔬菜、生豬和雞鴨禽蛋。
這個傷腦筋的問題萬里輝想了一晚上都沒想出來。不管是種植業還是養殖業,都沒法快的產生效益。他倒是想過幫符不二搞蠶桑業,這對他來說是比較了解的,但是本地桑樹很少,如果要等種桑樹之后才能養蠶――這時間恐怕也太久了。
看來要快致富,還得是k工商業啊。萬里輝得出了前人無數次得出的結論。
這樣過了差不多半個月。看看符不二家的二造水稻秧基本結束,田間管理的一些要點要都講授過了,才啟程回農場去。準備稍事休息幾天。
萬里輝回到農場先撰寫了關于客戶的經濟、人口、思想動態的報告,又參加了巡視員下鄉的指導情況的匯報會,會后他直接去了總參謀部。
原本萬里輝想找馬千矚的,但是他不在。轉悠了半天之后他找到一個人問:“政治思想工作歸誰管?”
于是他就來到了“政治處”。魏愛正在辦公室里和幾個新兵談話,萬里輝只好在門口坐了一會,門雖然是關上的,但是他居然聽見里面有男人隱隱約約的哭泣聲。這家伙在干什么?是在體罰士兵,還是搞什么其他……
正在胡思亂想,門開來,出來了二個佩戴著教育兵軍銜的年輕人。雖然眼睛紅紅的,面上卻有一種放松的神情。
萬里輝抬腳就進了政治處辦公室。還沒等站定,就聽到有人在喊了:
“哪個分隊的,怎么不簽名登記報告就自己進來了?還有沒有紀律性!”
說話的是個半大孩子。穿著件6軍制服,一臉嚴肅的望著他,手勢很堅決的要請他出去。
“什么?!”萬里輝差點把鼻子都氣歪了――老子在農場里堆肥,在鄉下冒著遭遇土匪的危險撈河泥、在田地里秧,你們一個個在辦公室里養尊處優,還鬧起特權階層的那套了。
“哎,哎,這位是長――”魏愛雖然不認識萬里輝,但是知道此人是穿越眾,眼看他面色不善,趕緊過來打圓場。
“長也不行,政治部辦公室非召請莫入,求見必須登記……”這小孩子倒是很有骨氣,根本不把萬里輝放在眼里。
“這位和我預約過,你先出去吧。”魏愛趕緊把這一絲不茍的小士官生推出門外,把門關上,才回過頭來問:
“您是?”
萬里輝眼見眼前這位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穿著一身元年式6軍軍裝,熨燙的很是平整。佩戴著德式軍官武裝帶,皮靴擦得锃亮。心里頓時大起反感:
“你這里是軍事要地,我還是先出去登記一下比較好。”
“沒有的事!”魏愛趕緊說。“我是魏愛,您是――”
“我是農委會的萬里輝。”說著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有點事情,原本想找督公談談,他不在就直接找你吧――好歹也算是政治工作方面的事情。”
“6軍應該有個士兵叫符富……”說著他把符家的情況說了下,又把符不二想要軍餉的事情提了。希望 政治部能不能在居協調下,讓符富每個月拿一點軍餉回家。
“不用多,有個幾百錢意思意思就行……”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符不二現在覺得很吃虧,因為符富是他養大的,現在他在我們這里當兵,他少了個勞動力不算,還得不到一點收益,這樣恐怕不大合適吧。”
“入伍的時候應該給過二百公斤的米作為安家費了。這地主可夠貪心的!”魏愛對此表示鄙視。
“貪心是肯定的,不過我覺得還是應該滿足一下他。”萬里輝說,“能爭取對方的好感度,對天地會的推廣計劃很有用。”
“不行,不行。”魏愛直搖頭,“士兵把不把軍餉匯給家里人,這是他的個人自由。我們無權干涉。”
“所以才要請你們做政治思想工作,你們不是政治處嗎……”
魏愛對這事很是反感,忽然他起了疑心:這個萬里輝這么起勁的為符不二這個地主拼命的爭取利益。難不成在下鄉的時候收了什么賄賂?不過這符地主連每月一兩銀子的軍餉都要打主意,恐怕是拿不出什么錢來的,那就是――
“性賄賂”這個詞匯忽然跳入了他的腦海。沒錯,肯定是這樣。古代社會女人沒地位,肯定是拿女兒當禮物拉關系……魏愛的想象力立刻開始奔馳:萬里輝在地主家的大廳里大吃大喝。地主家的女兒出來勸酒,然后……
想到這里,他的口氣不由得硬了起來:“替奴隸主說話這種思想政治工作可不是我們政治處的工作。”
“你!”萬里輝差點跳起來看,但是一想魏愛的話說得也占理。不由放緩了口氣,懇求道:“這事的確不大合理,但是對我們的工作開展有幫助。”
“我看不出有什么用處――”魏愛硬邦邦的回答。
“你不了解這里面的問題!”
“不就是個貪心的地主嗎?”
“不是這樣簡單!”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門外的士官生趕緊開門進來。
“出去,不用進來!”魏愛生怕士官生情急之下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自己可就要背黑鍋了。
“大家和氣一點,不要吵架么。”門外傳來了鄔德的聲音。
鄔德是到6軍部來協調勞動力調用的。軍隊目前是鄔徳主管的勞動力分配部門的最常用的有組織勞動力。
“你來得正好,來評評理把。”魏愛趕緊把他拉了進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萬里輝也把符家的情況和他的想法說了一遍。
鄔德笑了:“小萬你倒是很熱心。不過這事情的確棘手。”
“棘手什么?根本就不該管。”魏愛氣鼓鼓的說,“為了博取一個地主的所謂‘好感’,逼戰士把軍餉匯給奴隸主?我們成什么人了!地主家的狗腿子?”
“好了,好了,不要上綱上線。”鄔德把手往下面按按,“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以后類似事情可能會遇到不少。”
大明不是一個奴隸社會,但是奴婢制度是廣泛存在的。他們在這個社會里越是深入,接觸的人群越廣泛,就越無法回避這個問題。
“要我看,根本不承認這種奴婢制度就好……”
“不承認當然是最簡單的。但是別忘記移民可都是穿越集團的的契約奴――我們是奴隸主。既然要利用這種奴婢制度為自己服務。就得一視同仁。不能只許我們防火,不許人家點燈。”
“好吧,”魏愛放緩了口氣,“你說該怎么辦把,不過我是不贊成這種做法的。”
“既然我們要承認奴婢制度,那么符不二提出的要求就是有他的合理性的――符富是他的家奴。讓他來當兵,剝削他的軍餉作為收入,和讓符富無償為他干活,剝削他的勞動是一碼事。”
“這不能算一碼事吧,當兵的風險高,弄不好就會殘廢會送命。這和種地打雜不是一回事。”
“這大概也算是一種高風險高回報吧。只不過回報被他的主人拿走了。他就淪為牲口工具一樣的地位了。現在符富不肯把軍餉匯回去說明他已經有反抗的自覺,不是逆來順受的了。”
“我們怎么處理這事情呢?”
“如果我們置之不理,當然符不二也沒法子――他雖然對此不滿,也未必見得就會影響天地會的推廣……”
萬里輝剛想提出異議,被鄔德阻住了話頭:
“小萬你的出點是好的,但是這事屬于錦上添花,不是雪送炭。能幫到符不二搞到符富的軍餉,他自然對你更加信服,以后做工作就更容易;要是根本不理他,他也不見得就此對我們起反感,影響到天地會的推廣――利益的大頭和小頭他還是能分清的。”
“村子里的反對聲很大,還有許多流言蜚語……”
“你就算幫他搞到了符富的軍餉,也消除不了流言蜚語不是?你是想用這件事來對符不二對你的信任度--想法不錯,但是你要考慮得全面些,”鄔徳點著了一支煙,“政治部出面做符富的工作,當然是做得通的。但是符富會怎么想呢?肯定會覺得我們偏著有錢人――畢竟在流血流汗的人是他,而不是符不二。再說了,他們是家主和家奴之間的關系,符不二覺得他對符富有養育之恩,符富說不定覺得自己是從小被虐待被剝削而滿懷仇恨呢。”
“啊,對――”萬里輝想這自己的確沒想過。
“所謂屁股坐在哪里,就為誰說話。現在符不二這樣的地主,我們要拉攏,符富這樣的貧苦百姓,則是我們的基本力量。”
“你的意思是兩不得罪……”
“呵呵,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用去理睬符不二。”鄔徳笑了,“理由我前面已經說了――符不二從我們這里得到的好處遠大于那一點軍餉,你就裝沒聽見好了。至于以后怎么處理,我們會再拿一個方案出來。”
“我明白了。”萬里輝點頭離開了。
這件事情也提醒了鄔徳以后類似的問題恐怕會越來越多。他們既然選擇要暫時背著這個歷史包袱,就得找到合理的解決方案。
“小魏,你調查一下:軍隊里目前的是奴婢身份的士兵有多少,都是什么情況,是逃奴還是家主送來的――我看各村送來的壯丁里,類似符富這樣的人恐怕不少。”
“這個有政審表,我馬上讓電腦心統計一下。”――為了節約電腦配件的使用壽命,各部門的配備的電腦數量大量縮減。除了個別部門和少數人的辦公室之外,采取了每個部門設有自己的電腦心集處理各項事務的方式。
電腦心很快就來了回復,根據政審表的登記,士兵登記為臨高某家的奴婢的有三十多人。登記為逃奴出身的更多,足有三四百號。
“政審表上的資料還不一定能完全體現情況。有人可能隱瞞歷史。你還是讓班長們仔細調查一下比較妥當――不要鬧得太正式把人嚇唬住了。”
囑咐完,他去找了馬千矚,把這問題和他談了談,希望 能找一個方案出來解決類似的問題。
“阿徳,說起來這事情的確要想想了,”馬千矚說,“以后和本時空的土著交往越來越多,必須有個正式的件來規范行為。除了你說得奴婢問題,還有收養、收徒弟,另外有人也到執委會來問過娶土著的老婆需要什么手續。”
其實還有人問過是不是自己可以買個奴婢使喚――雷州的常師徳的事跡已經傳遍了整個瀾河兩岸,引起了宅男們的艷慕。既然等不到福利分女人,自己買一個總不錯吧?忽然買丫鬟成了最近大家熱衷的話題。
鄔徳的臉微微紅了一下。他家里的初雨到現在還是“妾身未分明”,繼續頂著“公社秘書”的頭銜。
“干脆制定個法律吧――《與土著關系法》?把和土著之間的各種關系、權利義務、生糾紛的時候如何處置都用法律條的形勢固定下來。可以關照司法所來搞。”
“就交給馬甲去搞好了,他不是喜歡搞法律條款么。法學俱樂部,嘖嘖。”
“這個法律沒有現成的書可抄,可以先稿一個指導性的件。”
怎么指導呢?馬千矚想與土著之間的關系可謂是千頭萬緒,涉及到許多方面。一時間要理出個頭緒來不大容易。他叫人把馬甲請來咨詢他的意見――他最近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農場的咖啡館,法學俱樂部的法學家們用這里當辦公場所。
馬甲聽了他們的情況介紹說道:“馬上要搞個成法有難度,我看暫時就采取范例的形勢好了。范例使用起來靈活,而且可以隨時修改增刪。”
把穿越集團到目前為之遇到的各種和土著打交道時候遇到的交涉事件做個列表,再把當時的具體處理方式、參考意見一一寫明,然后再寫上執委會的指導意見。這樣用起來只要查范例就可以。比起晦澀的法律條來說要簡單明了。
“就說眼下軍隊里奴婢問題,”鄔徳把今天的事情向他說了一遍,“這樣的事情很有典型性:家主把奴婢送來當兵,還要拿他的軍餉。我們該站在哪一邊呢?調查了一下:軍隊里有是本地奴婢身份的三十幾個人,有符不二這樣想法的家主未必是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