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想要吃橘子了?”
姐姐的聲音很清楚,和百靈鳥一般。
隔著老遠,也能夠聽出聲音里面的疑惑。
但是隨后聲音消失了。
任憑在怎么把耳朵朝著那個地方傾斜,也聽不到絲毫。
“也許,橘子很好吃吧。”初代說道。
她輕輕的伸出手指點了一下駒的肩膀,然后就聽到初代獨有的甜甜的聲音。
“駒喜歡吃什么水果?”
“水果嗎?”駒想了想,好像還真的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都是想吃什么就會去買什么。
如果說要特定一個水果讓他選擇的話……
“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決定問問初代的意見:“那么初代呢?”
“橙子。”
初代毫不猶豫的就說了出來。
她說,小時候家里就因為她很喜歡橙子,所以一直都會喊她橙子。
直到后來,這樣的乳名不適合再繼續叫了,所以就沒有再出現過。
但是這并不妨礙她對于橙子的喜歡。
初代說完之后,就直勾勾的盯著駒,也不說話。
眼神當中倒是沒有那種質詢的味道,就是很柔和的看著他。
駒想了想:“那么我也是橙子好了。”
“什么叫做那么我也是橙子好了。”初代被駒這番話給逗樂了。
“駒難道就沒有自己喜歡吃的嗎?”
“我好想一般來講有什么就會吃什么。”
“那么哪個會吃的比較多呢?”初代把雙手背在身后,身子一蹦一蹦的,頭發隨著起伏在空中散開,劃出優美的曲線。
同時傘也因為身子的起伏,雨水在空中互相碰撞,而后散落成水珠。
“好想吃西瓜。”
駒突然之間說道。
“是啊,我也想吃了。但是……買不起啊。”
初代很久之前就一直盼望著夏天的到來。
那個時候有花火晚會,也許還可以買到一點點的西瓜解解渴。
一想到冰鎮之后的西瓜,綠皮紅囊,一口咬下去之后,甜膩的汁水噴射而出。
稍微不留神,也許就會從嘴角緩緩流下。
嘴巴太小,包不住。
而后又會弄得滿手都是。
但是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是最讓人向往的。
駒側過頭,看到初代眼神當中滿滿的向往。
這讓他也不禁開始有些期盼了起來。
“夏天到底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之前他一直沒有留意過身邊。
自從金田干男之后,隨后那個一身沖勁的小坂武弘,還有就是身旁這個一直都嚷嚷著想要去看花火晚會的女孩子。
哦對了,還有現在應該是窩在被窩當中睡覺百合子。
就感覺……
在一瞬之間,沒有絲毫察覺的時候,自己原本很是空洞的生活被塞的滿滿當當。
雖然有些時候會覺得這樣有點無從下手。
但是這種被塞滿的感覺……確實還是挺不錯的。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原本是打算路過酒館之后,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去走走散散步。
但是路過酒館的時候,老遠就看到了大島和也拎著包站在門口。
他一副朝著遠方不斷眺望的樣子。
見著北島駒和初代,也顧不上外面下的雨,噔噔噔淌著水跑過來。
“大島老師,外面下著雨呢。”初代提醒道。
大島和也這才像是猛然醒悟過來一般,蹭的一聲把傘打開。
“怎么了?大島老師看起來很急。”
“是俳句的事情。”大島和也皺著眉頭。
從來都沒有看到過他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半個身子也是被雨水打濕。
“因為考慮到俳諧改革的問題,所以一直都在悄無聲息的做這個事情。”大島和也從包里面拿出來幾份報道,遞給駒之后,繼續說道:
“雖然沒有在正式場合去提起過這樣的一股問題,但是還是被人拿出來了。”
“畢竟我打算的是,通過這樣一種潛移默化的影響,讓越來越多的人去嘗試著寫俳句,然后在通過獺祭屋俳話發表出去。
這樣寫俳句的人越來越多,而后俳諧的創作一直都處于半死不活的狀態。
等到趨勢成就之后,就可以完成了。”
“但是出問題了對吧。”
駒看到了大島和也遞過來的報道。
#倘若失去了格律,詩歌又怎么能夠稱之為詩歌#
#即便詩歌后繼無人,那也不該嘗試著去做一些愚蠢的事情#
#當失去了一切的框定之后,詩歌變得不再崇高#
這幾個還是說的好聽的。
還有一些報道基本上就差指著鼻子,唾沫星子橫飛的謾罵了。
“所以我們并沒有殺死歷史對嗎?”
大島和也有點無語。
哪壺不開提哪壺。
之前獺祭屋俳話暢銷的時候,那是他在辦公室夸下的海口。
也不知道是誰把這句話傳了出去。
現在整個文學界都把這句話視為笑話。
一個編輯和一個白紙作家,就企圖改變歷史嗎?
“可是,寫俳句的人應該多起來不是嗎?”
初代側著頭,看到報道當中的那個:#新潮正在被歷史殺死#的言論。
“多!相當多!”
“那么為什么?”
問題就在這里。
當初想的是失去了一些束縛之后,也許會讓創作變得更加簡單。
但是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的。
“投稿寫俳句的人確實的很多,而且遠遠超過了其他。”大島和也嘆了一口氣:“但是……”
“小院一樹是能夠萬物入俳,不管是高雅亦或者是低俗。”
“把一件很簡單的東西寫出文雅之意,而后又可以被市井之徒接受是了不起的功力。”
“但是這樣的功力,一般人沒有。
他們只會寫通俗之物,而且用一些很奇怪的語氣。”
“比如?”
初代有點好奇。
他們到底寫了什么?
讓這位編輯老師這么的愁眉苦臉。
“他們寫……屎。”
一但把難為情的東西說出來之后,話匣子就一下子打開了。
“小院老師能夠寫是因為他有這樣的本事,一般寫這種無非只是用來多橫向以及縱向對比,進行立意的拔高或者是的引申。
但是那群混蛋呢?”
“他們寫,只是寫在這些東西而已。
一些骯臟的,齷齪的,甚至根本不能讓人看見的,被他們拿來入俳,而后說這些就是所謂的詩歌。
一群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