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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行動提綱

  盧米安一直等到夢想補習班開門的時間,才用語音輸入法給安德森.胡德發了條微信消息:

  “安德森老師,你們補習班有畫畫課程嗎?我有個朋友想了解一下。”

  昨天深夜,收到簡娜的消息后,盧米安就在思考該怎么試探安德森.胡德,基于羅珊已被控制住,人格異化的情況得到初步解決這個前提,他認為此事并不急迫,不需要把“彩畫酒店”的法人和股東信息截屏下來,直接發給安德森,“調侃”對方私下里還有別的事業,然后觀察后續反應,并等待可能會因此到來的意外。

  他打算從畫畫這件事情入手,做初步的試探,最好不要引起安德森的警覺。

  安德森沒立刻回復盧米安,盧米安也未滯留衛生間,將手機揣入褲兜后,走回了監控室。

  他望著前方那幾塊大屏幕,腦海內閃過了之前做的和之后需要做的一些“實驗”:

  1.觀察“愚者”先生夢境形象周明瑞和他周圍的人;

  2.初次在白天接觸周明瑞,留下一定的印象;

  3.接觸距離周明瑞較近的人,這分為多個環節,排除掉一個目標的嫌疑再接觸第二個,后續以此類推;

  4.再次于白天接觸周明瑞,讓他有更為深刻的印象;

  5.在白天和周明瑞建立起能夠聊天的關系,暗示他超凡力量的存在和自身的善意;

  6.在夜晚初次接觸周明瑞;

  7.在夜晚暗示周明瑞超凡力量的存在和自身的善意;

  8.根據前面的實驗結果和借此搜集到的信息,擬定正式的喚醒方案。

  這是盧米安小隊的行動提綱,目前已完成了前面四個部分,且未出現哪位成員被踢出夢境或遭到限制的情況——第三部分分散在后續所有步驟里,負責接觸的隊員在接觸后必須自我隔離一天一夜才可以繼續推進。

  而后面幾個部分,危險性是逐漸增加的,盧米安沒想過去規避,因為確定危險的程度和危險的來源本身就是實驗的目的之一。

  只有知道了哪些事能做,哪些不能做,哪些事會導致立刻被踢,哪些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會爆發,他們小隊才能正式進入行動提綱的第八部分,有的放矢地制定喚醒方案。

  現階段,盧米安不擔心也不害怕失敗,擔心和害怕的是找不到失敗的原因。

  正是帶著這樣的想法,在不少事情上,他都是抱著“測試”心態的,這包括“信息粉碎箱”有沒有用,斯蒂亞諾值不值得信任,安德森.胡德和“畫家”途徑是什么關系,格林是否成為了“偉大母親”影響夢境的抓手之一,等等,等等。

  等獲得了“測試”的結果,再和大阿卡那牌們聯絡,對一下賬,也許就能發現一些有趣有用的細節。

  如果一開始就找大阿卡那牌們確定,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形成了思維的定式,有的事情他們可能就不會去“測試”了,也就得不到屬于自身的結果,腦海里只有大阿卡那牌們給出的結論,這也許會讓他們錯過關鍵信息。

  盧米安思索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時,發現十樓的某個監控畫面內多了一個人。

  那個攝像頭對準的是極光公司的大門,從里面走出來了一個套著黑色長袍戴著寬深兜帽、和附近白領們完全不在一個畫風上的人。

  那人的長袍內忽然掉了一堆東西出來,落在了地板上。

  那人猛地蹲了下去,長袍的下擺將掉落的物品籠罩了起來。

  等他站起,地面已恢復了潔凈,沒有一點雜物。

  目送這人走出監控畫面,又從電梯監控里看到他進入后,盧米安無聲自語道:

  “‘極光會’某位先生在夢境都市的對應形象?”

  坐在他身旁的保安循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哈哈笑了起來:

  “不要怕,極光公司那群活寶是這樣的,沒得事沒得事。”

  “我還以為是搞行為藝術的。”盧米安說話間,看見羅珊走出電梯,進了因蒂斯集團。

  行政部,大辦公室內。

  羅珊看到少了一些東西的桌子,疑惑地愣在了位置旁邊。

  “我幫你把那些畫都扔了。”芙蘭卡走近羅珊,笑著解釋道。

  羅珊恍然大悟:

  “我都忘記這回事了,等會畫些新的……”

  她頓了頓,左右看了一眼,壓低嗓音問道:

  “我,我之后還能畫畫嗎?”

  “可以,不影響你使用能力。”芙蘭卡小聲寬慰了一句,然后放大了音量,“張總監讓你帶我熟悉工作流程。”

  張慶的職位全稱是因蒂斯集團行政部副總監。

  “好啊。”羅珊拉過芙蘭卡,光明正大地和她聊起公司內部的種種流言。

  羅珊末了道:

  “昨晚忘了給你說,最近來了個很生猛的年輕保安,都敢懟那些m公司的人,他長得真挺帥的,不過,你別告訴別人啊,他都有7歲大的兒子了,他才22歲!”

  理論上來說,我是孩子他媽,之一……芙蘭卡嘴角微動,附和著感慨道:

  “這不是初中就有孩子了?”

  就此事閑聊了一陣后,芙蘭卡坐回自己的位置,根據羅珊的指導,進入了工作狀態。

  等熟悉好辦公系統,她轉動椅子,站了起來,想幫羅珊分擔點事情。

  她看見羅珊正拿著一支鉛筆,表情專注地于一張白紙上刷刷畫著。

  在畫什么?芙蘭卡放輕腳步,完全無聲地走到了羅珊的側面。

  她發現羅珊是在用素描的方式畫她自己的肖像,畫上的羅珊眼神空洞,表情陰冷,嘴角勾了起來。

  這……芙蘭卡眸光一凝,當即伸出右手,拍于羅珊的肩膀上:

  “你在畫什么?”

  羅珊嚇了一跳,連忙停止了描繪。

  她側過身體,看見是芙蘭卡后,明顯地松了口氣,按住胸口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被老張逮住我摸魚了。”

  說話間,羅珊瞄了桌上的素描一眼,臉上的表情迅速變得驚恐:

  “我,我怎么會畫這個?”

  芙蘭卡沉吟了兩秒,露出讓羅珊異常安心的笑容:

  “不用擔心,你可以把最后幾筆也畫完,我來處理。”

  羅珊驚疑不定地再次前傾身體,刷刷添加上了最后幾筆,讓畫像更為逼真。

  她剛一畫完,素描內的她就呈現出一種即將活過來的狀態。

  芙蘭卡一把抓住了這幅畫,掌中隱蔽地燃燒起黑色的火焰。

  畫中的羅珊表情立刻變得痛苦,神色間充滿了怨毒和痛恨,就像正遭受火焰焚燒一樣。

  只是眨眼的工夫,這幅畫就蜷縮了起來,出現了自燃現象,飛快變成灰燼,落入了垃圾桶內。

  完成這件事情的同時,芙蘭卡借助辦公桌側面的透明擋板、羅珊的手機屏幕和正被附近同事用于補妝的鏡子使用出了“鏡像迷宮”,以應對攝像頭的監控,不在對應畫面內留下非凡能力的痕跡。

  羅珊怔怔看著芙蘭卡處理畫像,隔了幾秒才道:

  “我覺得我整個人又輕松了不少,情緒更好了……”

  芙蘭卡點了點頭道:

  “你可以當成是負面情緒和欲望的又一次宣泄。”

  她斟酌了兩秒,又補充道:

  “目前的我們只能治好你的癥狀,解決不了產生問題的根源,簡單來說就是,只能治標,無法治本。

  “所以,你得警惕自身狀態,時不時做一次自我的審視,如果發現不對,立刻來找我們做新一輪的治療,千萬不要拖延,否則剛才那種行為會再次發生,而后果難以預料。

  “力量是一把雙刃劍,能傷害他人,也能傷害自己,這將伴隨我們一生。”

  羅珊安靜聽完,沉默了片刻,低頭笑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希望,希望能多撐幾年,最好能撐到我退休,不,讓我退休后再享受五年生活吧。”

  看到羅珊的笑容,芙蘭卡忽然覺得它有點刺眼,刺得自己的眼睛酸酸的。

  她嗓音柔和地寬慰道:

  “能支撐就一定要支撐下去,就像有些疾病,早些年是絕癥,但要是積極配合治療,盡量地延長了生命,隨著科技的發展,現在就可以被治愈或者更好地控制住病情了。

  “將來,我們也許能變得更強,也可能碰上更強的人,有辦法解決力量的污染問題。”

  羅珊緩慢點了下頭,笑著對芙蘭卡道:

  “我努力,嗯,你也要加油,我們都加油!”

  芙蘭卡默然片刻,解除“鏡像迷宮”,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拿起手機,發現昵稱為“娜娜和莉莉”的簡娜給自己發了條消息,那講述了送畫去星夢雜貨店途中經歷的危險、得到的幫助和最后的結果。

  芙蘭卡看得一陣后怕,頗為懊惱自己沒有陪簡娜去。

  她預料到了有很大的危險,但覺得能主動退出夢境的簡娜頂多浪費掉一次機會,沒想到“幻想會”那位邪神代表的力量竟然可以阻止他們返回現實。

  簡娜差點就真正地死了。

  “還好阿蒙和祂爹在我們這邊……簡娜的遭遇也算換來了重要情報,以后再碰上‘畫家’途徑的人和物,得小心退不出夢境這一點……”芙蘭卡想到盧米安即將或者已經去試探安德森.胡德,趕緊把簡娜的消息轉發了過去,并叮囑對方記得用“信息粉碎箱”刪掉。

  確認盧米安目前沒事且已經得到提醒后,芙蘭卡側身望了羅珊一眼,大概明白了對方的病情剛才為什么會突然反復。

  那和那幅畫出現異常,簡娜險些死亡的時間點是一致的。

  監控室內。

  盧米安用“信息粉碎箱”刪掉芙蘭卡和簡娜給自己發的消息后,提醒了安東尼一句。

  他繼續看起監控,尋找著可能存在異常的人和事。

  這時,安保二隊隊長徐新陽走入監控室,拍了拍兩位下屬的肩膀道:

  “下午下了班,我們一起去看老王和老丁,他們脫離危險期了。

  “等探完病,不用值班的兄弟伙聚一聚,也算是歡迎小李加入我們的隊伍。”

  “老王和老丁?”盧米安能猜到徐隊長說的是哪兩位,但還是得裝出一臉茫然的表情。

  身材魁梧,長著張國字臉,皮膚曬得很黑的徐新陽又好笑又無奈地說道:

  “你沒看到新聞嗎?我們有幾個兄弟被雷劈了,還好死的不是我們二隊的人,媽的,怎么就被雷劈了?”

  “噢,我記起來了。”盧米安轉而問道,“老王和老丁在哪家醫院?”

  徐新陽簡單回答道:

  “目曙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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