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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夜半

  盧米安在大阿卡那牌們提供的資料里看到過,警察廳一號亞蓋慈的人物原型應該是“魔術師”女士的老師,圖鐸帝國的大公爵,第四紀最強天使之王,“門”先生伯特利.亞伯拉罕。

  而在這樣的介紹里,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猜測:

  疑似“學徒”途徑唯一性的夢境象征。

  與此相似,大阿卡那牌們推測夢境里活躍的阿蒙也是“偷盜者”途徑唯一性的象征,但時常又是本體。

  這是因為阿蒙曾經是“偷盜者”途徑的真神,占據過這條途徑的唯一性數以千年記,在對應唯一性里留下了強烈的精神烙印,甚至可以這么說,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內,祂就等于“偷盜者”途徑的唯一性。

  所以,在“偷盜者”途徑唯一性里的阿蒙精神烙印被徹底消磨干凈前,阿蒙都和這份唯一性有非常密切的聯系,可以借此自由地進出這座夢境都市,哪怕被天尊發現,踢了出去,也能不受次數限制地再次進入。

  “偷盜者”途徑唯一性是這場真實夢境的組成部分,相當于阿蒙也是,天尊想讓阿蒙沒法再進來,或是讓祂受到全面的限制,什么都做不了,依據大阿卡那牌們的推測,只有三個辦法:

  一是不要“偷盜者”途徑唯一性,把它分割出去,二是盡快消磨掉那份唯一性里的阿蒙精神烙印,三是和“愚者”先生達成一致,共同排斥阿蒙。

  很顯然,這三個辦法一個都行不通——看起來最有可行性的第二個辦法有個前提是天尊在夢境里占據了很大優勢,近乎半蘇醒過來,否則,在沉睡狀態下,在和“愚者”先生激烈對抗里,即使祂是偉大存在,也沒可能在短時間內消磨干凈“偷盜者”唯一性里的阿蒙精神烙印。

  當然,阿蒙在夢境都市里還是會受到限制,至于是怎樣的限制,大阿卡那牌們也不知道,只能從阿蒙的行為里認為祂也不是百無禁忌。

  同樣的,“學徒”途徑唯一性里也有“門”先生的精神烙印存留,形成了亞蓋慈這么一個夢境形象。

  ——“學徒”途徑唯一性雖然被阿蒙容納過,讓祂成為了雙途徑真神,但阿蒙待在這個層次的時間很短,顯然沒辦法完全消磨掉“門”先生的精神烙印。

  盧米安一縮回身體,立刻就消失在原地,穿梭向另外的鏡子,只留下幾朵黑色的火焰安靜飛落,焚燒起他可能遺留的種種痕跡。

  那可是“門”途徑唯一性的象征,對鏡中世界肯定有一定的掌控權,繼續待在當前鏡子后,必然暴露!

  一兩秒后,盧米安轉移到了第二處目標地點。

  “學徒”途徑唯一性的夢境形象是亞蓋慈,“偷盜者”途徑唯一性的夢境形象是阿蒙……“占卜家”途徑唯一性的夢境形象是周明瑞,也是“愚者”先生和天尊爭奪的核心?盧米安一邊想,一邊隱去身形,藏于黑暗里。

  他耐心等了一陣,確定沒誰追蹤而來后,才靠近玻璃鏡面,往外窺探。

  外面同樣是一間辦公室,此時沒人在。

  這是鄧恩警官的辦公室。

  盧米安拿出了一封舉報信,讓它“漂浮”了起來。

  這信隨即飛出鏡面,落向鄧恩警官的桌子。

  它剛觸碰到木制的桌面,一抹黑色的火焰霍然從鏡中延伸而出,飛快燃燒向它,照出了將它密密麻麻捆綁起來的無形蛛絲,

  黑焰包裹住了信,燒起殘余的痕跡,燒掉了部分蛛絲,剩余的蛛絲則縮回了鏡子后面。

  盧米安又一次改變了位置,穿梭去了第三面鏡子。

  外面還是一間辦公室,屬于另一名警官王威廉。

  他是一名很強勢的警官,對應的現實人物是魯恩王國前前任國王威廉.奧古斯都六世,一個已經死去的人。

  大阿卡那牌們其實都有點疑惑,“愚者”先生行于世間的化身都和威廉.奧古斯都六世沒有交集,這個死去的國王為什么會在夢境都市有對應的形象?

  類似的情況還有,威廉.奧古斯都一世、亨利.奧古斯都一世這些奧古斯都家族的先祖們都“活躍”于夢境都市的警察廳或法院,姓王。

  大阿卡那牌們只能認為“愚者”先生還有很多很古老的化身。

  可能是警察們在開會或出任務,王威廉的辦公室內同樣沒人,盧米安順利放好了舉報信,通過鏡中世界又隨機去了一個辦公室,丟下了最后一封信,沒冒險再去亞蓋慈那里。

  然后,他折返回星夢雜貨店,從魔鏡阿羅德斯對應的鏡后區域出來。

  “可以再借下紙和筆嗎?”盧米安走至收銀臺前,禮貌問道。

  店主把之前寫信的紙和筆放到了收銀臺上。

  盧米安開始給大阿卡那牌們寫信,信的內容主要有三點:

  一是提醒大阿卡那牌們留意現實里的羅珊,提供必要的保護,二是請他們確認下安德森.胡德的現實情況,三是把李克己被抓起來的事情通報了一下。

  寄好信,道了謝,盧米安回到了灰色轎車上。

  安東尼和路德維希已經返回。

  趁著安東尼還沒有開車,盧米安把斯蒂亞諾可能的身份大致講了講。

  安東尼沉默了片刻,邊發動汽車,邊感嘆著說道:

  “神也有過弱小的時候,神也有過像我們這樣的階段……這真是神之途徑啊,這讓我覺得神不再那么遙不可及,不再是天生高貴,天然為神……”

  “祛魅?”盧米安用新學的詞語反問道。

  安東尼打著方向盤道:

  “可祂們也確實在對抗邪神,庇護民眾……

  “我記得間海西岸的工業城市里,那些穿著袍子的神職人員是會定期去工廠舉行儀式的,現在看起來,這更像是把全廠大檢修、新機器正式使用、神職人員貼近一線機器等事情包裝成了神圣的儀式……”

  安東尼絮絮叨叨地說起了小時候聽過的宗教故事和長大后經歷的宗教儀式,盧米安安靜地聽著,時不時附和一兩句。

  德創花園,5棟,1502室。

  羅珊發現芙蘭卡恢復正常后,很是高興。

  她好奇問道:

  “你當時是什么感受?”

  “呼吸不過來,像是魚被撈出水,人被踢出了這個世界。”芙蘭卡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沒去提能讓羅珊聯想到夢境的部分。

  簡娜隨之說道:

  “你最近要小心一點,邪惡力量的爪牙們也在試圖靠近周明瑞,并對付直接或間接幫助過周明瑞的人,我們擔心他們會盯上你。”

  “嗯嗯。”羅珊指了指墻上懸掛的新油畫和新素描道,“我已經把我的房間打造成了一個堡壘,它們會守護睡覺的我。”

  芙蘭卡和簡娜循著羅珊的手指望去,看見了一副畫著彩羽鸚鵡的油畫。

  那鸚鵡的周圍是很有抽象意味的斑駁色塊,而它的眼睛在芙蘭卡等人望過來時,故意轉動了一下,仿佛在說“嗨,我可是活的!”

  看過客廳和臥室的畫,簡娜點了點頭道:

  “畫家的能力確實很神奇。

  “不過,如果你信任我們,我們可以給你提供最后的安全保障。”

  “怎么提供?”羅珊問道。

  簡娜沒有隱瞞:

  “把少量血和頭發給我們,我們給你制作一個鏡子替身,嗯,我們兩個房間的直線距離勉強算是在這個能力的起效范圍內,而且我們可以在你的薩滿空間里拉近彼此的距離,確保有效。

  “但這也意味著,我們可以用那個鏡子替身,輕松而準確地詛咒你,殺死你。”

  羅珊一下沉默。

  隔了好一會兒,她才露出笑容:

  “可以試試,你們真要殺我,這幾天有很多的機會。”

  接近零點,早洗漱過的羅珊檢查好門窗和那些畫,躺到床上,關掉了燈。

  深沉的黑暗里,羅珊很快睡著,繼續去守護那半透明的屏障。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中,客廳內的鸚鵡油畫上,那些斑駁的色塊突然蠕動起來。

  彩色的鸚鵡察覺到了這個變化,正要大聲呼喊,卻被那些色塊涌了過來,擋住了嘴巴,壓住了翅膀。

  很快,彩羽鸚鵡被這些色塊淹沒并消融,成為了它們的一部分。

  這些色塊如水一樣流出了油畫,讓畫布變得空蕩。

  它們在安靜的夜色里涌向了臥室,從門縫里穿過,來到了羅珊的床前。

  霍然,這由色塊組成的水流往上涌起,變成了人形。

  斑斕的人形靜靜看著熟睡的羅珊,看了二三十秒。

  最終,它又變回了色塊組成的水流,循著來時的軌跡,返回到客廳內那副油畫上。

  色塊蠕動了起來,重新構造出了那只彩色的鸚鵡和周圍的背景。

  鸚鵡和之前一模一樣,眼睛依然靈動。

  第二天早晨,羅珊醒了過來。

  她先拿起手機,看了看信息,然后才慢慢起床,檢查起臥室和客廳的情況。

  “沒什么問題。”羅珊舒了口氣,走向了衛生間。

  簡娜和芙蘭卡、羅珊分別后,出門觀察起和周明瑞相隔較近的那些夢境角色。

  這是她和安東尼最近的任務。

  當然,她已經給霍爾電影公司投了簡歷,以表演系藝術生的身份。

  而今天,她和安東尼之一將去接觸彭登這個非常特殊的夢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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