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鼠妖山鼠妖.鼠妖”
他下意識地喃叫著,渾身上下打著擺子,極度的恐懼之下,身體似乎無法挪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山鼠那長長的尖嘴朝自己臉上伸來。
黏糊腥臭的舌頭吐出,山鼠呲溜一下在他臉上一舔,舌苔上的倒刺瞬間舔舐下來一張面皮。
“啊啊啊啊啊!!!”
隨著一聲驚懼無比的痛呼,那名修士左側面部鮮血狂涌,他用手捂住暴露出來的血肉,跪倒在地。
“快跑啊!”
這人的那些同伴見到如此恐怖的一幕,驚叫出聲,哪敢繼續在這洞里多待,紛紛撇下他落荒而逃。
山鼠吧唧吧唧了兩下嘴巴,品出了一絲滋味,低頭將這六神無主之人銜起,仰脖拋到空中,張開大嘴等其落下后,咔嚓幾聲嚼了個稀爛。
余下幾人東逃西竄,山鼠也不急著追擊,饒有興趣地站在原地望著他們抱頭鼠竄的樣子,百無聊賴地用爪子撓了撓地面。
一陣兒飛沙走石,眨眼間,其巨大的身軀便消失在洞天之中,地面上只留有一個漆黑無比的孔洞。
“快,鼠妖要追來了,快逃!”
為首的那名年長修士跑得最為麻利,幾經騰挪便沖到了洞口,眼看著馬上就要逃離鼠窟,洞外呼啦啦涌進來一片片吵吵嚷嚷的修士。
“白毛妖在哪?在不在里面?”
“白毛妖出來!”
“大家快分頭找,不能讓其他人得逞!”
“等等,你們說什么白毛妖,不是來找異寶的嗎?白毛妖是什么東西?”
轉瞬之間,洞口處便擠進來了幾十名修士,這些人皆是聞風趕來的散修,大多只有練氣中期的修為,只有少部分是練氣后期的大修士。
他們這些人剛進來,還沒等觀察清楚洞里的情況呢,忽然看到幾個跌跌撞撞跑來的修士,嘴里不停叫喊著。
“讓我出去,別擋路,閃開閃開!”
“有鼠妖!快跑!”
鼠妖?
幾十人把洞口堵得水泄不通,直接把這幾名面色驚恐的修士堵在了洞里,難以離去。
“幾位道友,你們何故逃命?”
“什么鼠妖啊,我們怎么沒見著,里面明明什么都沒有啊!”
“就是就是,你們是不是把白毛妖藏起來了,想尋機跑路,借口編出個鼠妖誆騙我等!哼哼,我們可不是好忽悠的!”
任憑幾人如何解釋,這些后來的幾十名修士都不肯相信,反而將他們幾個團團圍住,逼問起白毛妖的下落來。
“你們.”
那名年長的修士都快要哭出來了,氣得捶手頓足,好端端的怎么就碰上這么群傻子!
“等等,大家快住手,好像有動靜.”
這時,一名練氣八層的后期大修士出手制止了諸多修士的行動,噓聲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場面穩定了少許,接連有不少修士發覺自己腳底下的土地竟然在顫動不止,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似的。
“不好!快散開!”
那名練氣后期修士呼喝一聲,單腳猛地一蹬地,直接彈跳到數丈之外。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幾十名修士腳下的土地開始轟隆作響,眨眼間土地崩裂,一頭碩大的鼠腦破土而出,嘶吼一聲。
猝不及防之下,許多沒有反應過來的修士被此突然出現的山鼠一爪拍去,登時間被人仰馬翻,幾名離得近的直接被拍飛了十幾丈遠。
“竟然是穿山獸!此獸已有一階巔峰,馬上就要突破二階妖獸了!”
“什么!那豈不是只有筑基期修士才能壓制得了此獸!”
“快快快去請云霧宗長老!!”
一階巔峰的妖獸,實力遠在練氣九層修士之上,且體型如此之巨,高約一丈半,長約四丈的妖獸身體強度更甚,只一爪便能重創他們這些不曾修煉過肉身的法修。
并且,此獸身上那層厚厚的鱗甲根本不是普通修士的法術可以擊破的,若想對其造成傷害,非得使用法器不可。
在場之人,擁有法器之修士極少,談何對敵。
那幾名練氣后期的修士見此妖獸出現,皆是面色大變,想也沒想便逃命去了,根本沒有留下來作戰的打算。
其他練氣低階的修士自不必說,后期的大修士都跑路了,他們這種小散修若是不跑的話,只有留下來等死的份。
很快,此數十名修士如鳥獸散,瘋了般往洞口外連爬帶滾而去。
跑得慢的,被山鼠趕至,一爪便撕去了頭顱,一時間洞窟內哀嚎聲不絕于耳。
在屠殺了十數名修士后,那山鼠環顧四周,略一盤查后,再次揮舞利爪打洞,急速下潛至土地里,朝那余下的二三十名修士追擊而去。
穿山獸打洞的速度不可謂不快,竟是比之施展御風術的修士逃命速度還要快許多,只片刻,便又攔截到了幾名在甬道中奔走的修士。
一場無情的廝殺再次開始。
此左蒼山礦脈,表面上是一座礦洞,實則卻是此獸的巢穴,洞里的每一條甬道都是它多年來一點點鉆出來的。
那云霧宗的筑基大能帶領門下弟子入洞探查,卻未能探明此事,險些害得幾百名散修全部葬身于此地底之下,當真是害人不淺。
山鼠離去之后,空無一人只剩下十數具尸體的洞窟之中,不時地會傳來一聲又一聲修士的慘叫,漸漸的,慘叫聲隨著時間流逝越傳越遠,逐步變得微不可覺。
清冷的洞天之內,風聲刮過,緩緩吹走了彌漫其中的濃濃血氣。
忽然之間,十數具修士尸體當中,靠近邊緣的地方,有兩具爬伏在地上的尸體抽動了一下。
隱隱的,似乎還能聽到一絲細微的交談聲。
“大哥.那妖鼠好像走遠了,咱們不用再裝死了吧”
“再等等,不要著急,萬一那癟玩意兒殺咱們一個回馬槍就完犢子了!”
大約趴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張三實在受不了又涼又硬的地面了,驚叫一聲跳了起來。
“我不行了,我受不了,大哥你也快起來吧!”
“嘿,讓你多堅持會你咋就不聽呢!看不到這些人死的有多慘嗎!被妖鼠逮到了,肯定沒你好果子吃!”
張大一通訓斥,也慢慢站了起來。
張三雖然被罵得滿臉赤紅,可卻絲毫不敢反駁自己這位大哥,只得忍氣吞聲了下來。
隨后。
二人環顧四周,在看到腳邊橫七豎八堆著的十數具尸體后,心中一動,十分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貪婪。
“大哥,這回這回咱們可真是發財了,這么多儲物袋,好東西肯定不少!”
“少說廢話,趕緊撿完離開此地,到外面去,外面通道里肯定還能撿不少!”
巨大的利益擺在眼前,剛剛死里逃生的張家兄弟二人竟是完全不顧此地有多危險,眼睛里只有滿地的財物。
他們冒著妖鼠隨時都有可能折返回來的風險,大肆地搜刮起來。
撿著撿著,張家老三突然驚疑一聲,連忙將另一頭的張大喊來:
“大哥你看,這身衣服怎么跟二哥穿的那身這么像?”
“你說什么?!”
張大聞言一驚,縱身跑了過來,伸手一探,抓起三弟手中那件殘破不堪,沾染著大片血跡的衣物,舉到面前端詳起來。
“啊啊啊,二弟,二弟你怎么了!二弟你說句話啊!”
看著手里的殘衣,張大目眥欲裂,一通怒吼之下引起了張三的恐慌。
“真真是二哥的衣服?二哥二哥難道是被那妖鼠吃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二人皆是不敢置信,在洞中暴怒發瘋了很久,才得以冷靜下來。
“二弟.大哥一定為你報仇.”
張氏三兄弟情逾骨肉,不管是踏上共同修行,還是打家劫舍,向來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從未分開過。
此刻見到兄弟一人恐遭不測,余下二人頓感兔死狐悲,惻惻不已。
傷感過后,張大二人蹲在地上收拾著財物,準備離開這個令人傷心之地。
這時,角落里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閃過,一名白毛少女嘿咻一聲憑空出現,落于地面。
兩腳站穩之后,少女環顧四周,發現并沒有自己預想中的危險后,心底不由得暗道一聲奇怪。
此番露面,她已做好萬全之準備,只等那只大老鼠再次襲來,給其一個重重的教訓!
不曾想,大老鼠消失不見了,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空蕩蕩的洞天之內,好似只留有她一人在此。
應該不只是自己一個人而已。
那邊怎么有十幾個人趴在地上?他們干嘛呢?是都喝醉了嗎?
白毛少女頓感驚訝,自己明明只離開了一會兒,怎么感覺恍如隔世似的。
“誒,發生甚莫事了?”
懷著疑問,她慢慢朝那邊走去,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了異常之處。
陰冷潮濕,又極其昏暗的洞窟當中,那躺倒滿地的竟是十幾具死狀不一的尸體。
不僅如此,尸體之中,居然還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蹲在地上,好似在那里摸索著什么。
“誰!”
張大聽到耳邊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心中大駭之下,猛然抬起頭顱,兩眼望去,竟然看到遠處好似有一道白色的鬼影向著自己這邊漂浮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