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府衙門外,李征吃了一個閉門羹。
門子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在李征報了名號之后依舊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李征當然明白這是想要一些銀子,但李征豈是那種熱臉貼人冷屁股的存在?
耐心等了半分鐘,看到這家伙臉色慢慢從傲慢變成了憤怒,李征冷哼一聲,直接拂袖走人。
這種囂張的態度一下子讓門子愣住了,這么多年了,他還從來沒遇到過這般生冷不忌的存在。一般人到了知府衙門,無不誠惶誠恐,害怕有什么不敬被人捉到。
但李征倒好,直接擺起臉色了。
“慢著!一個破丘八,你以為你是誰,真真好大的膽子!知府大人召喚,你竟敢直接離去?!”
門子的錯愕只是持續了一瞬間,瞬間便被滔天的怒火所籠罩,厲聲喝問道。
他是誰,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門子,可他卻是代表著知府大人的顏面。這般不給他面子,就是不尊敬知府大人。
“本將乃朝廷命官,一個奴隸般的卑賤東西,也敢辱我?!”
李征腳步一滯,猛的轉過身來,語氣平靜,但殺機畢露。
“你想干嗎?你可知這是哪……”
門子一愣,隨即色厲內荏的咆哮道。
“往死里打!打死算我的!”
李征根本沒有理論的意思,直接下令道。
廖嗚弘虎吼一聲,根本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伸出蒲扇大的手掌,提著門子的衣領。如同提小雞一般,直接將之甩出數米遠,將他未發出的威脅話語再次堵了回去。
其他幾個親兵這才反應過來,雖然知府這種高級文官的威懾力還在,但自認是李征家丁自居的他們,卻更加不敢違背家主的意思。
幾人頓時搶上前去,拳打腳踢。
數息之后,門子原本惡狠狠的威脅話語便成了連綿不絕的哀嚎。
國人都有看熱鬧的傳統,尤其是知府衙門大門口竟然有這種當街大打出手的事情發生,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
不多時間,這里已經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如同看耍猴戲一般,分外的熱鬧。
“什么人敢當街行兇?”
衙門里的衙役聽到外面的慘叫聲,頓時沖出來數個執著水火夾棍的衙役,大呼小叫的沖了過來。
有道是民不與官斗,眼見衙役出現,原本還看的津津有味的百姓頓時不由自主的分開一條道路,讓衙役們沖了進來。
還未等他們開口叱罵,李征便鏘的一聲抽出佩刀,惡狠狠的道,“本將潞州游擊將軍李征,敢對本將動刀動槍,意圖襲擊官兵,你們是想造反嗎?”
這一頂大帽子扣了下來,幾個衙役頓時一驚,不由的收住腳步。
李征的兇名此時整個潞州府還有誰人不知,這家伙是砍建奴腦袋起家的。那可是傳說中三頭六臂般的存在,還不是被他一仗砍了數百!
而來到潞州營第一天,便直接砍了僉事官的腦袋,用的借口還是十分可笑,竟然以對方點卯未到的借口直接斬首示眾。
半個月前,更是只帶著兩百新練的官兵,硬生生的打跨了數萬流寇!這樣的兇名在外的兇人,他們這些只能在百姓面前耀武揚威的家伙,哪里還能有什么正面相剛的勇氣?
這叫什么事?眾衙役氣勢洶洶而來,轉眼便道歉的道歉,撒腿就跑的直接跑,機靈的趕緊回后院稟告知府老爺。
這種人也只有知府大人才能對付,他們這些做小的,還是盡量別摻和進去,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將軍饒命啊!別打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征淡定的收刀入鞘,無視地上還在不斷的哀嚎著的門子,施施然的等待著正主的到來。
“住手!”
沒等多久,一道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隱隱帶著一股怒火。
“見過知府大人!”李征抱了抱拳,隨意行了個禮,狠狠瞪了一眼一個聞聲收手的親兵,罵道,“老子叫你停了嗎?回營自領三十軍棍!”
“啥!?”
這個親兵頓時傻眼了,機靈靈打了個寒噤,三十軍棍可不是可以輕易承受的,真要實打實的打下來,估計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
“沒聽到老子的命令嗎?立即回去領四十軍棍!”
李征一腳踢在這個二五仔的屁股上,殺氣騰騰的喝道。
“啊!遵命!”
這人總算還沒有傻到再次確認,立即灰溜溜的離開,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不遠處快步而來的知府,這他niang的完全是無妄之災啊!
“李征!本官叫你住手!”
看著李征手下的親兵下手猛的重了許多,盧懷真再也維持不了臉上的鎮定,氣急敗壞的吼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廝竟然當面辱罵朝廷命官!一個下賤的仆役也敢當面咆哮朝廷從三品大員,完全沒了王法和上下尊卑,不好好教訓一頓,恐怕難為后人誡!”看著手下的人沒有人再敢不聞令停手,李征心底松了口氣,平靜的道。
“你!”盧懷真氣急,狠狠的盯著李征,良久也沒有發現李征目光中有任何躲閃畏懼,這才慢慢壓下怒火,平靜的道,“李將軍,打了這么久,也出了氣了。這種口不擇言的下人,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還請入內說話!”
“哦!對,正事要緊!停手!”
見對方的氣勢已經被壓了下來,李征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已經被揍的半死的門子,平靜的下令道。
這一句停手委實是令行禁止,已經打的有些意興闌珊的親兵們立即停止了攻擊。略微活動了一番已經有些酥麻的手腳,畢竟打人也是會讓人覺得累的,尤其是這種兩強注目下的打人,委實打的十分辛苦。
“這是你的通報錢,多的拿去買點跌打藥吧!”
李征隨手摸出一兩銀子扔在地上,帶著人隨著盧懷真便進入府衙之中。
聽到李征的話語,盧懷真的面孔不由的又一次抽了抽。他算是明白了事情是怎么回事了,敢情是為了一點通報費便大打出手,這他niang的到底算怎么回事?
這個李征每次做事都是按照明面上的規矩行事,但在事實上卻是直接將所有潛規則踏在地上。偏偏你還沒有辦法挑他的刺出來,有些事情只能暗地里做,但面對這么一個滾刀肉,他發現除了不斷向朝廷彈劾以外,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想明白這點之后,他突然之間對于今天的會面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