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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我們投降

  崇禎五年九月十七,澤州城外。

  潞州營的騎兵來的十分突然,仿佛一直就潛伏在城外一般。

  剛剛在澤州城肆虐過一遍,自我感覺極為膨脹的亂軍,直接被打了一記極為沉重的悶棍。

  數百在外面擄掠的亂軍,不到一刻鐘的工夫,便被數百閃爍著寒光的馬刀砍成了滿地碎塊。

  寥寥無幾的幸存者得以逃入城中,但均被嚇破了膽。

  如今的潞州營騎兵已經變得更加可怕了,之前與高闖之間激烈的戰斗,極大的提升了他們的作戰能力。

  在戰斗中的提升效果遠遠強于訓練場,雖然那場戰斗損失慘重,但能夠從那場戰斗中活下來的,無一例外都是精英。

  無論作戰意見還是作戰技巧,都得到了大速度的提升。通過他們作為骨干,擴編出來的五百騎兵,戰斗力遠遠強于之前的三百騎。

  這一次遭遇戰,亂軍一沒有嚴密的陣勢,二沒有任何的警覺,直接就被騎兵沖散,任何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當騎兵耀武揚威在城下之時,城頭上一片死寂。

  不等亂軍反應過來,從東、西、北三面,都出現了潞州營的大軍。

  數千大軍旗幟森嚴,動作如一,天地間只有數千人整齊踏步時產生的轟轟聲響。

  在一桿丈八大旗下,李征一身戎裝,按劍坐于馬上,目光冷咧的盯著澤州城。

  在他旁邊,謝文舉一臉的怨毒,惡狠狠的盯著澤州城頭。

  這一次澤州動亂,他損失極為慘重,因為著急著逃命。這段時間搜刮來的錢糧器物,幾乎全部丟失一空。

  這番即丟了面子,又丟了里子。雙重損失讓他對于城內的亂兵,那簡單是恨之入骨。

  甚至他身邊這個余行則,他也是恨不得咬上兩口。若非這廝非得折騰這狗屁新兵營,又哪里會出這種事情?

  在謝文舉旁邊,余行則神色卻是十分復雜,看向澤州城頭眼中閃爍著種種難明情緒,失落,痛恨,還有些許的萬念俱灰。

  這一次他明白自己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亂兵倡亂之初,他還試圖彈壓一二,但是很快他就明白這注定只能是無用功,不得已只能帶著親衛逃離出城,將城池拱手相讓。

  最可氣的是,他連找個替他說話的人都找不到。

  李征不用說了,這新兵營本就是為了牽制李征弄出來的,如今事情搞砸了,李征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品德高尚了。

  至于請李征說說好話,他余行則自己就開不了這個口。

  而另一位鎮守太監,好吧,只看這廝每次見了自己就一副生死之仇的模樣,自己不被他咬死,已經是祖宗積福了。

  地方的縉紳們原本也是一個門路,但澤州府被亂兵拿下,縉紳們十不存一,幸存的人都咬著牙準備對他下死手呢,哪里還能有什么好。

  這一次完全是眾叛親離,在各方面群起而攻的情況下,別說脫罪了。能得一個去職致仁已經是天大之幸了,若是碰上皇帝心情不好,直接剁了也是順理成章之事。

  “余大人,監軍大人,平叛大軍已經就位,還請兩位大人下令!”眼見軍隊已經基本到達攻擊位置,李征向兩人拱了拱手,正色說道。

  “還等什么!立即攻城,將這些萬惡的逆賊全部滅個干凈!”

  不得余行則說話,謝文舉便尖著嗓子大喝道。

  說完似乎覺得不合規矩,陰測測的看一眼余行則,皮笑肉不笑的道,“余大人,你意下如何?”

  “本官沒有意見,這等殘民之賊,死之何惜?”

  余行則面無表情,十分僵硬的說道。

  “遵命!”

  李征略略躬身,直接向身后一揮手。

  數騎飛馬而出,大喇喇的直沖澤州城,絲毫沒將城頭上彎經搭箭的亂軍放在眼中。

  “山西南路鎮守副將李征有令!”

  “限爾等一柱香內出城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這囂張已極的話語,再配合桀驁不訓的騎兵。城頭的亂軍心中的感覺是恨不得脫下自己的42碼大鞋,將對方按在地上,狠狠的抽對方的臉龐,直抽得對方口吐白沫為止。

  但這也只能是一個想法罷了,人的名,樹的影。

  尤其是他們這些一直聽聞李征威名的亂軍,根本生不起抵抗的心思,甚至有些握弓的手都開始不停的顫抖。

  “我們投降后,將軍能保證我們的性命么?”

  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城頭還是有人大聲問道。

  “你們沒有資格跟我家將軍談條件,要么降,要么戰!”

  城下的騎兵態度極為強硬,根本就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們還有半柱香時間!”

  見城頭半晌毫無反應,下面的騎兵立即冷冰冰的提醒道。

  但是城頭還是毫無反應,所有人都在天人交戰,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亂軍之所以是亂軍,是因為他們只是因事而起的一群抱團取暖之眾,根本沒有足夠威信的人統領全軍。

  戰事順利之時,自然一切都好。

  但一旦遇到無法克服的狀況,譬如現在面對強悍到已經高高蔑視于他們的李征,這些人一盤散水的實質便暴露無疑。

  沒有強有力的人物做出決定,更沒有人愿意在這個時候做這個出頭鳥,因此遲遲難以下定決心。

  “時間到!各位戰場見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城頭上的人開始心中僥幸之時,城下的騎兵卻是突然拉轉馬頭。

  “恭祝各位一個時辰后還能這般平淡!”

  似乎這些人有些惡趣味,臨走前還不忘加上了這么一句。

  潞州營的勸降使者來的強硬,去時更是毫不拖拉,直接便打馬而去。

  伴隨著這數騎的離去,遠處潞州營的中軍頓時鼓角齊嗚,黑壓壓的人流,踏著激昂的鼓點,開始慢慢向城墻推進。

  人如虎,馬如龍。

  如墻而進的人流,雖然緩慢,但帶來的壓抑感卻是無遠弗近,壓迫而來。

  就算身在城頭,依舊可以感受到這股天地為之肅殺的氣息。

  大軍的前方,是十數門黑呦呦的的火炮,此時正在設立戰地,校正炮口。

  一千余火銃兵靜立在火炮四周,等待著進攻的命令。

  “別開炮!我們投降!”

  不等潞州營火炮開始試射,城頭上已經有人承受不住了。

  并不是害怕這火炮,而是開始恐懼一旦城破后的后果了。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無數的人都七嘴八舌的響應起來。有個別心急的,甚至已經打開城門,扔掉武器,跪在了道路兩邊。

  “監軍大人威武,宵小已經不戰而降了!”

  看著騎兵營已經疾馬入城,不多時城北樓上,已經換上了李征的矩形紅旗,李征松了口氣,向著謝文舉恭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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