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這種態度,擺明了就是強取豪奪。
但在這亂世,這一套卻是最有用的。李征不會傻到與他們理論,或者找什么證據來扳倒他們,因為對上明末這些偽君子們,這是策略注定必敗的。
亂世要的是刀,要的是殺伐果決,更重要的是要表明態度。
當李征的態度很明顯的擺在面前時,這些縉紳大戶們便全部靜悄悄了,甚至連出面討情面的都沒有,除憐劾的書信不斷向京城飛去以外,再沒有了任何辦法。
對此,李征也早有準備,在行動之前便上書朝廷,言明開墾荒田以為軍屯,為朝廷減輕糧餉壓力。
雖然朝廷這些年對于潞州軍的糧餉供應,始終達到不李征所需要的百分之一,但這個法自然是十分的政治正確。
至于可能會出現的筆墨官司,李征并不是太在乎,如今他手底下,會搖筆桿子的正人君子數量已經不少了,完全不懼怕這種文墨對壘。
在這個嚴重干旱的年代,就算沒有賦稅,在沒有灌井和水渠的幫助下,田地基本上都是賠錢貨。
但再賠錢也是有人要的,不過當這些人伸出去的手,碰到刀子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縮了回去。
更別李征這種刀子,那可是伸出了手,就會將人手臂一起拉過去砍掉的,完全就是一個瘋子般的存在。
聞喜縣主薄的下場一傳出去,各縣都坐不住了,無數田地被重新清理出來,無數的田契被他們主動拿了出來。
當然,李征吃相也不會太難看,沒有連他們腦袋都拽過來砍了。他們的祖產還是可以保留下來大部分,核心利益觸犯的并不深。
畢竟一個人把便宜全部占了,那就只能造就一個后果,那便是魚死網破。
李征不想日后睡覺都睡不安穩,這些縉紳們也許明著無法與李征抗衡,若是玩陰謀,使暗算手段,那就永無寧日了。
統計完各縣的軍屯田地,李征也開始大規模的準備賑濟救援。
今年山西普遍大旱,平陽府更是久經兵禍,在這種災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
如今賑濟李征集團早就已經有了預案,按照之前澤潞二州的模式進行便可。
招集百姓先賑濟粥食,養他們數日腸胃后,便開始大規模的打制灌井,修葺水渠這些農業設施。
這個投入必須是巨大的,若非如今處于災年,只要有一口吃的,人啥都愿意去干,李征還真沒有這個本事,能夠在平陽府大張旗鼓的做這些事情。
雖然久經戰亂,但是華夏和百姓從來都是堅韌不拔的,他們就象路邊的野草,雖然從來無人對他們懷有仁慈,但他們卻能夠在所有惡劣環境下存活碰上。
無論狂風暴雨,無論是水火無情,他們頑強的生存著,枯榮之后還會再次抽出新芽。
當賑濟的消息傳出后,無數流離失所的百姓紛紛聞訊而來,數量一比一多,各個屯田處,都是黑壓壓的全部是人。
這也是李征向來善待百姓的名聲,這個名聲可不是縉紳幫助宣傳的,事實上在民間李征一直被縉紳階層所抵毀,
但百姓們并不是傻子,雖然剛開始被迷惑,但當有同鄉在李征這邊能夠好好生活之后,種種消息慢慢傳達開來,他們就不會再被人所愚弄。
這一次李征來到這近在咫尺平陽府,百姓們但凡聽過李征名字的,都是毫不遲疑的前來投奔。
這里有大片的田地開始被分配,雖然掛的名字依舊是李征的,田地所有權并不屬于他們,但依舊無人有任何置疑。
甚至在李征宣布一年免征,第二年開始三成佃糧的政策后,更是搶著頭來佃田。
如今山西的自耕家基本上已經看不見了,最后一批自耕家,也在兩個月前,大明朝廷下令加征山西賦稅四十七萬兩之后,紛紛棄地逃亡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畢竟賦稅一年高過一年,就算地方上官吏沒有任何攤派,火耗,田地里的糧食產出,有時甚至還不夠種子糧的。
區區兩月工夫,雖然大地依舊一片干旱,但原本荒涼一片的平陽府便開始出現了朝氣。
每日間倒斃于道邊的百姓數量開始急劇下降,各地的灌井、水渠等水利設施也開始不斷的恢復起來。
李征這一次要的田地,基本上都是位于河流兩側的田地,只要水渠修茸完畢,就算在這大旱年境,田地產出應該會是很可觀的,李征估計,怎么也要比澤潞二州大部分的山田要高出不少。
平陽府的規模,比澤潞二州的范圍加起來還要大上不少,平原地帶更是越過澤潞二州數倍有余。
李征大規模的投入平陽府,也是隱隱有將這里當做大軍未來的糧倉所在。
畢竟單靠戰爭紅利維持局面,總是一個不知何時就會爆炸的炸彈,糧食自給自足才能讓人完全的放心。
生產開始恢復的同時,李征也開始大規模在平陽府駐軍。
有了平陽府為緩沖,澤潞二州的防御壓力已經了許多,大部分軍隊都可以調出澤潞二州,用以守衛平陽府這個大糧倉。
擺在李征面前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他需要準備一場大戰了。
滿清剛剛立國,必然會有立威的打算。
李征十分明白的知道,未來不長的時間,下一次大規模入寇必然勢在必校 這一戰,李征并沒有參與的想法。
按照他的記憶來看,這一次滿清似乎出動了數萬兵馬,以武英郡王阿濟格為統帥,在京畿附近攻城掠地,連破十數城,縱橫兩月有余,狠狠掃蕩了一番。
不過在李征看來,這一次的入寇,立威的意圖明顯高于掠奪的打算。畢竟他們作戰的欲望極為克制,活動范圍也僅限于京畿周邊,入寇加上撤湍時間連三個月都不到,更似乎是來示威一般。
不過明軍的窩囊也是狠狠刷新了下限,在京畿方圓數百里的地域,根本沒有任何看的到的亮點,除了丟城失地以外,根本就看不到滿清有任何的損失。
整體看來,這是一次極為完美的軍事游行,尤其是阿濟格退出邊墻之時,所立的那一塊‘各官免送’的牌子,更是讓明帝國最后一塊遮羞布也被扯了下來。
崇禎九年六月二十七,李征默默的坐于潞州府邸,一個人默默的喝著酒,看起來整個人分外的落寞。
偶爾間,他的目光會遙遙看向東北方向,那里也許第一批滿清八旗已經破關而入了吧。
正在他思索之時,一厚沓加急情報突然送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