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紅旗是這一次入寇之中,傷亡最大的兩旗,原本兩旗兵力總共過萬。但如今兩旗加在一起,也不足六千眾,完全已經是傷了元氣。
不過在這種關系著身死族滅的國戰之中,代善也沒有了逃避的可能,沉默著帶著兩紅旗快速奔向戰場,撲向明軍騎兵左翼。
左翼的蒙古人正如他們觀察的那般,在陣陣的號角聲中,混亂不堪的大軍快速的迎擊而來。人數雖然足有兩萬余,卻是中看不中用,根本架不住兩紅旗的沖擊。
兩紅旗幾乎是一瞬間便將敢于挑戰他們的蒙古人前鋒一掃而空,在高速的戰馬之下,更是橫沖直撞的將蒙古人稀松的戰死撞的更加七零八落,根本就沒有一合之將,直接從陣前鑿穿到陣尾。
這可不是騎兵的對沖,而是硬生生的蒙古騎兵中間殺出了一條血路出來。
所有兩紅旗騎兵沖過蒙古人的戰線,完全是人馬皆赤,刀尖上還不斷的淌落著鮮血,再加上他們鮮紅的旗幟,他們的模樣完全是名符其實的兩紅旗。
雖然兩紅旗的損失不下五百人,但薩哈璘卻依舊在哈哈的狂笑著,沐浴著無邊的鮮血,帶給他的只有精神上無休無止的暢爽,這才是他熟悉的戰場,這才是他熟悉的對手。這種酣暢淋漓的戰斗,多久沒有經歷過了?
右翼蒙古人畢竟人多勢眾,雖然被兩紅旗殺的人頭滾滾,但是仗著人多的優勢,還是再一次的呼嘯沖擊而來。
薩哈璘毫不掩飾他目光中的鄙夷,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再次引刀向前,帶領著兩紅旗再次沖殺而來。
這些手下敗將,來的人數再多,又有何用?還不只是給他的功勞薄上再多增加一些筆墨罷了!
右翼的勝利,也讓多爾袞懸著的心慢慢安寧下來,不等兩紅旗再次與蒙古人廝殺在一起,他便再次下令道,“達素,帶正黃旗出戰,配合禮親王徹底擊潰蒙古人,繞到側后攻擊漢蠻子的主力!”
“遵命!睿親王,奴才也要提醒你一句,陛下是給了你生殺的大權,但卻不是讓你保存實力,坐享其成的!”
達素雖然抱拳應是,但是看向多爾袞的目光,卻是帶著絲絲不狀況。
“陛下有大胸襟,本王也并非當不得大任!若是達素你不愿意配合兩紅旗作戰,本王也不逼迫于你,本王自帶兩白旗去就是了。不過漢蠻子的主力,可就要你來擔當了!”
多爾袞并沒有選擇以權壓人,而是平靜的看著達素,冷冷的道。
“奴才不敢!”
聽到讓自已抵擋潞州軍的兵鋒,達素頓時打了個突,再也不敢多說,立即引馬帶著正黃旗匆匆而去。
對于左翼土默特人陣形散亂,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的情形,李開遠只是冷冷的觀看著,根本沒有任何插手的意思。
對于右翼蒙古人的拙劣表現,李開遠更是絲毫不放在心上。
對他而言,蒙古人都只是他的仆從軍,屬于消耗品,甚至李開遠還覺得蒙古人多消耗一些,對于他的草原戰略反而更加的有利。
他的目標只是滿清中軍的旗幟,只是那還屹立在中軍旗下的多爾袞。
三萬余本部騎兵已經開始慢慢加速,李開遠默默拉下鬼臉面具,親領著三千狼騎兵奔馳在最前。
潞州軍獨有的墻式騎兵再次出現在戰場之上,在他們面前卻是橫亙著兩白旗與兩藍旗近兩萬的騎兵。
當李開遠的狼騎兵速度還未達到頂峰之時,兩藍旗卻是突然動了,讓開墻騎兵的正面,一左一右的向著狼騎兵兩翼的河套騎兵壓了上來。
河套騎兵并不似蒙古騎兵那般裝備落后,已經被納入體系當中的他們,雖然戰力可能與蒙古人不相上下,但是武器裝備卻是絲毫不弱于滿清騎兵。
滿清兩藍旗戰力可能更強一些,但是河套騎兵人數卻是占據著壓倒性的優勢,雙方慘烈的廝殺在一起,卻是難分高下。
李開遠并沒有停留,狼騎兵的方向并沒有任何改變,直直的向著兩白旗疾沖而來。
對于李開遠的挑戰,多爾袞當然不會有絲毫發怵。
兩白旗滾滾而前,針鋒相對的迎了上來。
在兩軍還有兩百步時,兩白旗卻是突然一分為二,讓開狼騎兵正面,向其兩翼迂回而去。
多爾袞顯然是沒有與狼騎兵墻式沖鋒正面硬剛的心思,他明白就算他能夠拿下這墻騎陣,付出的代價也絕對會遠遠超出他的承受范圍。
不過在與潞州軍騎兵打交道這么多次以后,他是深深的明白這種墻騎兵的弱點與優點。
雖然正面作戰攻無不克,但是面對側面的襲擾,他們根本就無可奈何。
兩白旗在多爾袞的指揮下,一左一右的分散開來,只要再行進個百余步,徹底將狼騎兵包圍在兩白旗中間,然后一左一右從側面發起猛攻,就算徹底將他們圍殲在這里,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但是不等多爾袞嘴角的笑容完全勾勒出來,激昂的號角聲便從狼騎兵陣營中響了起來。
然后在多爾袞驚駭的目光之中,狼騎兵竟然開始緩緩降下馬速,在兩軍快速交錯而過之時,無數的火銃如同變戲法一般的從狼騎兵身后來到身前。
當第一輪齊射響起之時,戰場上的滿清騎兵頓時人人身體一顫,這個聲音他們太熟悉了,熟悉到令他們在噩夢中都能直接驚醒。
在這種并不是那么整齊的齊射聲中,他們有多少的同袍與奴仆倒在火銃之下,根本就計算不出來。
正面的兩白旗更是慘叫連連,若是他們是正面對沖,也許在挨完這一輪火銃齊射之后,他們便能躍馬入陣,大砍大殺。
但是在全軍向兩翼迂回之時,突然遭受這種打擊,頓時一個個人仰馬翻,卻是毫無還手之力。
第一輪齊射之后,第一排的騎兵左手直接向后一遞,右手便接過從后遞來的已經裝填完畢的火銃,然后便是又一輪的齊射。
然后便是第三輪,第四輪。
等四排騎兵人手一桿的火銃齊射完畢,原本還打算兩翼突襲的兩白旗已經再無人有這個心思了,他們迂回的圈子更大,完全不象是想側面突襲的模樣,反而更象是抱頭鼠竄的逃跑。
在兩白旗突遭重創之下,已經被揍的滿頭包,開始看著后路準備跑路的蒙古人也是士氣大振,開始亡命反撲起來,戰況一下子更加的白熱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