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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白小鹿

  接下來的日子,楚超都沒離開江海,每天跑跑步,打打拳,開開車,踢踢球。

  小日子過得不亦樂乎。

  然后就是……吃瓜。

  本來以為,自己帶領國青打敗島國隊之后,媒體會熱議很久。

  我說個數……

  一年!

  至少給我熱議一年!

  但沒想到,熱度連一個星期都沒持續。

  因為,體育圈最近發生的大事太多了。

  每一個都是驚天大瓜。

  這群人,“為了搶自己的風頭”,當真是不惜一切代價,拼命了。

  嘖……

  “喂,咱倆以后要是分手了,你會不會捶我?比如寫寫小作文啊,發發我裸照什么的……”

  楚超在瑜伽墊上平板支撐著,看著手機,忽然冒出一句話。

  白小鹿蜷縮在沙發上,本來正悠哉看著書,聽到這話,當即笑道:“只要你不沾黃賭毒,不拿我照片去借錢,我就不錘。”

  “哈哈哈哈哈……”

  “感謝娘子不錘之恩。”

  楚超笑的腹肌都格外清晰起來。

  白小鹿瞪了他一眼。

  “呸!”

  “渣男!”

  事情是這樣的:自己現在每天只要一出門,不管是跑步,還是去健身房,或者是去公司,或者是去游泳,或者是去卡丁車場……

  幾乎隨處,都會碰到被搭訕,要微信,要電話的情況。

  而且,基本都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子。

  其實少婦也有。

  這個世界對于像自己這種又年輕,又帥氣,身體又好,有名又有錢的“男孩子”來說,簡直就是太友好了。

  有些時候,出于禮貌,楚超也不好拒絕。

  有些時候,則是虛榮心作祟,覺得人長得挺好看,另外一種風情,不想拒絕。

  然后……

  在家里,便越來越多的被稱之為“渣男”。

  “我都不敢出門了。”

  “像是被你圈養在家里一樣。”

  楚超幽幽嘆了口氣,卻不無得意的說道。

  “走開啦,不許裝,那伱出去玩兒啊。每天在家看著你這張大帥臉,我真的也是看的夠夠的,我都快看膩了。”

  白小鹿微笑著說道。

  這是一種很新型的交流方式。

  她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但反正,日常畫風就變成了這樣。

  一種很微妙的……松弛感。

  也很美妙。

  “你大爺!”

  “呵呵,你玩夠我了是吧?膩了是吧?狗女人。”

  楚超依舊在平板支撐著,出口成臟。

  白小鹿不由笑出聲:“哎呀,公眾人物,你給我注意點形象啊,呵,狗男人。”

  陽光從落地窗照進來,楚超扭了扭屁股,撐著地盤膝而坐,靜靜看著她。

  白色的小吊帶,黑色白邊運動短褲,白生生的腿子,纖細而精致的腳丫……很美好的畫面。

  楚超不由托著下巴。

  像是在高中課堂上,看班里的女生一樣,笑瞇瞇的看著她。

  白小鹿察覺到這樣的眼神,心中悄然流露出一絲得意,卻裝作不在意的樣子,視線繼續集中在這本英文版的《君主論》上,都沒多看楚超一眼。

  感覺楚超已經看了自己很久……

  剛好看到一段覺得很不錯的話,她不由輕聲念了出來。

  ——“明智之士,寧愿承受吝嗇之名,雖然它是惡名,卻不會帶來憎恨。追求慷慨之好名,則必然招致貪婪之惡名,而貪婪之惡名,會帶來丑名與憎恨。”

  “馬基雅維利,寫得還是挺精辟的。”

  “下頭。”

  “狗屁不通。”

  “聽不懂。”

  “真以為你長得帥,就可以不讀書啊?”

  “我忽然想到,怎么來和我媽媽和平相處了。”

  “還有你!”

  這兩天,當真是為這件事發愁了一陣子,她還特意去探監了,跟老媽好好聊了聊,然后便果然發現,自家媽……還是那個老樣子。

  客觀來說,白小鹿覺得,上一代人的道德水平,比這一代人,當真是差了很多。

  即便那是自己的媽媽。

  當然,人無完人,有著各種歷史因素。

  但即便如此,一個漂亮、有野心、又足夠聰明的女人,最終把自己搞到鋃鐺入獄,肯定算是人生的悲劇了。

  楚超笑了笑。

  “嗯哼?怎么?”

  她傲嬌一笑:“先不告訴你,反正我已經有主意了。你個笨比!”

  這種言語上的“侮辱”,楚超現在業已完全習慣。

  甚至覺得,挺有情趣。

  反正,某些時候,自己也會加倍侮辱回來。

  白天的仇,晚上報。

  站起身來,理都沒理她,走到衛生間去沖涼。

  平板半小時,出了一身汗。

  白小鹿看了一眼,繼續看著書,等到衛生間里的水聲停了,赤著腳踩著木地板上,偷偷走過去,藏在門后。

  在楚超推門而出的一瞬間……

  “嚇!”

  “我草!”

  嚇的一哆嗦。

  然后哭笑不得的看著她:“白癡啊,能不能別這么幼稚。”

  她發出歡快的笑聲:“膽小鬼,略略略。”

  楚超:真他媽的……有趣!

  又一天。

  “哎?”

  “你算過了沒有,你到底有多少錢?現在?”

  晚上九點多,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時,白小鹿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然后就直接問了出來。

  楚超拿出手機,打開德意志銀行的APP,上面赫然顯示著全部余額。

  六千多萬歐元。

  這是自己之前的簽字費,加上每周的薪水,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獎金和代言分成,都沒詳細算過。

  反正有俱樂部算著呢。

  系統空間里,目前“沉淀”的各種比賽獎勵獎金,也有個八千多萬。

  不過,也幾乎沒動,專款專用,只用來加技能,從不用于日常消費。

  本身,日常都沒什么消費欲望,周薪都花不完,絕望。

  看著那一長串數字……

  白小鹿耐心數了一遍,忽然想到:“哎,還有張一千萬的大額存單呢……”

  說著,眉頭就輕輕皺起來了。

  “你怎么這么有錢?”

  “哎,好煩啊……”

  “請問一下楚先生,在即將年滿十八歲時,就擁有幾億元的身價,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楚超一本正經的,面對面看著她,強忍著內心的笑意,很稀松自然的說道:“其實也沒啥感覺了,我還是覺得一個月賺兩三萬塊的時候,生活最愜意。”

  白小鹿一個小腳丫就輕輕踹上來了。

  卻被楚超眼疾手快的抓住。

  施展了一番“張無忌行為”。

  腳心,是她的超敏感點之一。

  “哎呀,好啦好啦,錯啦錯啦,別撓了……我有腳氣!真的!啊!你變態啊!”

  白小鹿臉色潮紅,眼神迷離的嬌喘道。

  鬧了好一會兒。

  楚超才算是放過了她,把手指輕輕放在鼻端,過了一下:“嘖,有股子奶香。”

  這一下,屬實破大防。

  很是嫌棄的笑道:“你好騷啊。敢再騷點嗎?”

  楚超滿臉無所謂的樣子:“你穿個絲襪,看我能騷成什么樣子……”

  “好啦好啦,又不是沒穿過。”

  “快點,繼續聊正事吧。”

  “六千多萬歐元,差不多五個億啊,放在銀行,要是按照平均三個點的利息來算,一年一千五百萬!”

  “每個月一百多萬!”

  她連忙把話題重新拉上正軌。

  楚超嗯了一聲,依舊大馬金刀的坐著。

  真的,現在對錢已經沒什么感覺了。

  這還只是利息收入。

  更別說,每周,都還有源源不斷的工資收入。

  “我算算啊,要是包養一個女大學生,每個月給她兩萬塊錢,我草……那我都睡不過來啊……”

  白小鹿瞪著他看。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滾吧滾吧,去吧去吧,就當促進共同富裕了。”

  楚超哈哈一笑。

  “哎……我就是看不得年輕漂亮的小姐姐們受窮。”

  “你問這個干嘛?”

  皮了兩句后,楚超還是很快把話題拉回正軌。

  再這么聊下去,真特么要出人命了。

  “沒事兒啊,就問問。”

  “哎,那你有沒有算過,今年給了我多少錢?”

  “等下,我自己算。”

  她興致勃勃的說道,然后飛快拿出自己的手機,看著平常一筆筆的轉賬記錄。

  “房租,我去,每個月算人民幣一萬吧,吃飯,三千,不行,三千不夠,五千吧。”

  “這些零零碎碎的……加起來一共也有百來萬了。”

  “大爺,您好有錢,我怎么這么能花錢?我都沒怎么感覺啊……”

  她忽然“嬌媚”起來了。

  “我也沒感覺。”

  楚超抿嘴說道。

  反正,就是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而且,本來也就沒有特別想買的東西。

  那些什么奢侈品啊,大牌啊,珠寶首飾之類的,白小鹿從沒買過,自己也沒買過。

  大頭赫然是買書。

  感覺買書花了至少三分之一。

  國外的出版物,是真的貴啊。

  “等我一下啊。”

  白小鹿忽然又想起什么,光著腳朝書房跑去,很快拿著紙和筆回來。

  “我給你寫張欠條。”

  “就說,欠你,呃,這里差不多一百萬,一百零三萬吧……”

  她在手機上搜索出欠條的格式,然后刷刷刷一蹴而就,當即寫好,簽名,按手印。

  “你這又是干嘛?”

  “鬧呢?”

  白小鹿抿嘴一笑:“別問,給我媽看的。”

  楚超微微一愣,很快回過神來,忍不住就給她大力的鼓起掌來。

  “牛逼啊!”

  “哄堂大孝了屬于是!”

  “你他娘的,是個天才啊!”

  “這樣會不會顯得對老人家太殘忍了?”

  楚超忽然有點于心不忍起來。

  白小鹿努努嘴:“考驗一下嘍。你猜,我媽會是什么反應?哎?打個賭?”

  她現在已經覺得,凡事,當從客觀出發,實事求是。

  “我哪兒知道?”

  “我覺得,你媽媽,可能會說,賣了吧,這閨女不要了。哎,然后我就出發,問她,多少錢一斤啊,她說,豬肉多錢,閨女就賣多錢……”

  楚超編起了劇本。

  “滾啊你!”

  “煩人!”

  “期待”的日子終于到來了。

  12月10號。

  江海第二監獄。

  上午九點多,白小鹿就獨自一個人過來了,在門口耐心等待著。

  她精心打扮過,穿著一件紅色的風衣,化了淡妝,涂了口紅,手中還捧著一束送給媽媽的康乃馨。

  很是溫馨的樣子。

  咣當一聲。

  鐵門被打開,一個女管教,帶著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風韻猶存的女人走出來。

  正是白小鹿的媽媽徐飛燕。

  雖然素面朝天,看上去有些憔悴,但依舊可以歸攏在“美女”這個范圍內,骨相,皮相,都很有味道,身材也好,只是眼神略凌厲,透露著一種女強人的氣場。

  “媽……”

  “恭喜恭喜……”

  “給你的小花花。”

  白小鹿笑靨如花的把花遞過去,張開胳膊,用力的抱住媽媽。

  眼睛一時隱隱有點濕潤。

  “好啦,走吧。”

  徐飛燕沒有多說什么,接過花,顯得很平靜的樣子,若無其事的拉著女兒的手,朝外面走去。

  “媽,我給你在酒店開好房間了,先去洗個澡,換身新衣服,你想吃什么?”

  白小鹿笑瞇瞇的問道。

  “肯德基?”

  徐飛燕忍不住摸了摸女兒的腦袋,長長嘆了口氣。

  “好的呢!”

  于是,打了個車,直奔定好的酒店,樓下買了肯德基,上樓。

  等一番洗漱過后……

  白小鹿把自己的化妝包都帶過來了。

  足足洗了一個多小時,徐飛燕才走出衛生間,裹著浴巾,吹干頭發,然后開始認真的化妝。

  “你都用得起神仙水了?”

  她忽然冒出一句話。

  白小鹿唔了一聲,撒嬌笑道:“怎么啦?不行嘛?我也要保養呀……”

  “行。”

  “挺好的。”

  又化了將近一個小時妝。

  換好衣服。

  房間里,母女倆站在一起,儼然一對姐妹花。

  “媽,你也太好看了吧……”

  徐飛燕左右轉著,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終于恢復了曾經的魅力,臉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容。

  “里面還是挺養人的,早睡早起,還有運動……”

  “媽小肚子都沒有了,之前血壓還有點高,現在也降下來了。”

  吃著肯德基,兩人便很快聊了起來。

  “媽,我爸什么時候出來啊?”

  老媽三年,老爸五年,刑期不同。

  總歸,兩個人的事情,還是不一樣的。

  具體的更多細節,白小鹿也不是很清楚,老爸可能是主犯,老媽是從犯之類的。

  “別管他。”

  “該出來的時候,自然就出來了。”

  “怎么樣啊?你現在在學校?”

  徐飛燕很淡然的說道,又問起女兒的近況。

  “我……”

  “我退學了。”

  白小鹿吶吶說道,臉色微紅,低下頭,做好被責罵的準備。

  頓了頓,又解釋道:“本來,我能去省隊的,不過,政審被卡了……”

  這是事實。

  徐飛燕沉默了一下。

  “也好。”

  “那就不去了唄。”

  “咱準備出國吧。”

  聽到這話,白小鹿頓時愣住。

  “出國?”

  “嗯,你準備一下,就這個月吧,年前出,不過現在要保密,等我找找渠道。”

  “你爸爸,在國外有一筆錢,等出去拿到,咱們就徹底自由了。”

  徐飛燕眼中有著一絲得意的說道。

  三年的失去自由,換來下半輩子的財富自由,也是值得的。

  白小鹿:!!!

  我去?

  她手插在褲子口袋,攥住那張欠條。

  本來,自己已經寫好了“劇本。”

  但沒想到,這事情發展的,完全出乎自己預料啊。

  “不是……”

  “那……”

  “我不想出國,多少錢啊?”

  白小鹿這會兒莫名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忽然覺得,老爸老媽,還有很多秘密,隱瞞著自己。

  本來以為,自己是個窮人,不折不扣的窮人。

  沒想到,老媽忽然來了這么一出!

  這種身份上的奇怪轉變,甚至讓她覺得,莫名有些羞恥。

  “肯定夠你下半輩子花了。”

  “不然我跟你爸,不白坐牢了嗎?”

  徐飛燕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優雅的吃著雞腿。

  徹底沉默下來。

  “媽,這樣是不對的。”

  她沉默了至少一分鐘,還是幽幽說道。

  成年人只看利弊,小孩子才分對錯。

  但,自己還是個小孩子。

  看過那么多書,經歷過那么多事,白小鹿當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徐飛燕:“傻丫頭,哪有什么對不對?憑本事賺的錢,當然是要留給自己花了。”

  “那這錢是什么錢?”

  “就是你們之前轉移的?”

  白小鹿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怎么說話呢?”

  “什么叫轉移的?”

  “那是你爸爸的賣命錢……還有我的三年青春……行了,你別問這么多了,媽以后一個月給你五萬美元的生活費,啊,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這幾年,你也受苦了,以后,好日子就要來了。”

  她簡直有些肆意的說道。

  白小鹿……徹底炸裂了。

  感覺心態都要崩了。

  她已經做了無數次的心理建設,但眼前事情的變故,還是完全超出想象。

  她陡然間站起身來。

  “我不去!”

  “要去你去!”

  “這錢你花!”

  “反正我不花!”

  “不干凈的錢,我不要!”

  她情緒很是激動的說道,眼眶再一次紅了。

  看著女兒這幅模樣,徐飛燕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眼瞼垂下,恢復了那種冷清:“你再好好想想吧。”

  “你要是不想出去,媽也不強求。”

  “不過,只要你開口要錢,媽一定會給你的。”

  “不行,就在國內多留兩年,等你爸爸出來,一起過去。”

  “你還小,再過兩年,應該也懂事了。”

  白小鹿看著自己的媽媽,這時忽然覺得,格外的陌生。

  “媽,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

  “你……你能不能把那些錢還回去啊,我養你,以后我養你,錢少點,但肯定夠花。”

  “我保證。”

  她有些哽咽的說道,甚至有些哀求。

  徐飛燕看了她一眼,陡然間站起身來,一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刺耳的聲響。

  瓷片飛濺。

  “跟你爸一樣,糊涂!”

  “膽小!慫!軟弱!拎不清!”

  “你爸爸要是果斷一點,我們全家早就跑出去了!還至于在里面受三年?”

  “你要還是說這種蠢話,那就給我滾出去!”

  “你別見我,我也不見你,眼不見心不煩。”

  她很是果斷而強勢的說道。

  聽著這些……

  白小鹿心中最后一絲幻想,都為之破滅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淚。

  “我要去舉報你!”

  徐飛燕一時間也徹底愣住。

  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女兒口中說出來的。

  “你是不是瘋了?你是不是有病?我怎么就養了你這么個東西出來?”

  “去吧,你去吧!”

  “一罪不二刑,他還能再讓我坐一次不成?”

  “我……”

  她揚起了手,似乎想要打出一個耳光。

  白小鹿迅速后退。

  眼神逐漸清冷下來。

  “媽,你讓我覺得惡心……”

  “我走了。”

  “我本來以為,你已經夠壞了,沒想到,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壞。”

  徐飛燕面色鐵青的看著她。

  “走!”

  “趕緊走!”

  “你也讓我覺得惡心!”

  “你以為你是誰?”

  “我們為了誰!”

  “腦子真是壞掉了,我跟你爸爸再生一個得了,你自生自滅吧……”

  她靜靜看著自己的媽媽,眼神對視著,好幾分鐘,長長嘆了口氣,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好。”

  “從今天開始,我們……我們……我們不再是一家人了。”

  她很是艱難的,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道。

  恩斷義絕。

  徐飛燕冷笑一聲,也是被氣壞了。

  “你本來就是抱的!”

  “天生的窮人命!”

  “基因差勁兒!”

  “錢你都不要,你要什么?”

  白小鹿身體再次一顫:“你說什么?”

  徐飛燕回過神來,眼神看向別處。

  “沒什么,氣話……我生的,我還不知道嘛……”

  “好了,咱們不要吵啦,你不想跟我出國,我理解。”

  “不過,媽還是會給你打錢的,放心……我總不會害你,你要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那就去做慈善,啊,當是給我贖罪了。”

  “反正,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

  她語氣悄然軟了幾分。

  白小鹿沉默著,輕輕點頭。

  然后朝衛生間走去。

  關上門,白小鹿迅速在洗臉臺尋找,找到幾根頭發,小心翼翼收好。

  這才按下抽水馬桶,走了出來。

  “那……我走了。”

  卻被叫住。

  “等等……你那兒還有沒有錢?給我拿點,我忽然想到,現在一分錢沒有,什么也干不了。等我出去,就有錢了,十倍還你。”

  徐飛燕語氣溫和的說道,臉上都再次浮現出笑容。

  白小鹿抿抿嘴。

  想了想,還是把口袋里那張欠條拿了出來。

  “我……我借了很多錢,跟一個有錢的男人借的,他掌握了我的把柄,還……還……嗯……”

  她儼然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說道。

  幻想徹底破滅了。

  那就……不如再補一刀。

  索性割斷的干干凈凈。

  徐飛燕看了一眼,又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不是不看錢嗎?”

  “你不是視金錢如糞土嗎?”

  “那你還不跟我走?”

  “正好,遠走高飛,一筆勾銷。”

  都被氣笑了。

  她這會兒也破罐子破摔了,索性做戲做全套:“可是,我好像……愛上他了……”

  “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徐飛燕:……

  眼神和臉色,便越發嫌棄起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狠意。

  “愛?”

  “呵……去吧去吧,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啊?”

  “有吧,尋你的愛去吧……”

  她像是趕蒼蠅一樣說道。

  白小鹿拉開門,砰的關上,然后便一路朝電梯跑去,感覺自己心跳的飛快,卻意外的,并沒有多難受……

  她現在猛地意識到,真的,完全不是一路人。

  或許,自己真有可能抱養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好了。

  至于……

  舉報?

  她掏出手機,猶豫著,猶豫很久,走出酒店大廳,還是沒下定決心。

  這件事……

  或許,應該問問楚超。

  不過。

  就在這時,她聽到自己手機鈴聲響起,看一眼,正是樓上酒店徐飛燕打來的。

  “鹿鹿呀,你剛才說那個有錢男人,你幫媽問問,能不能再借一點錢給我?以后會還給他的,幾分利都行,呵呵……”

  “或者,你直接把他電話給我,我來跟他說。”

  “他是不是挺色的?實在不行,伺候他一回也算。”

  聽著電話里的聲音,白小鹿人徹底麻了。

  心中浮現出的那個念頭,讓白小鹿越發覺得,惡心,太惡心了!

  錢,真的能讓人變成這個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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