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倆是外人，可飯桌上這一圈兒倒也沒有那種沒事兒挑事兒的。
就算是不提周杰侖親自邀請，他倆現在從寶島的熱度也不算低。
多少也是個腕兒，都是娛樂圈的，誰愿意沒事兒得罪人去。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飯桌上，這些寶島藝人就大陸的目前情況和發展趨勢問了許多。畢竟大陸這塊蛋糕實在是太大了，誰都想上去分上一口。
只可惜一個是年齡太小，什么事兒都靠她媽給看著，沒關注過這些；另一個是入行經歷堪稱詭譎，沒什么可分享的。
最終干巴巴的聊了一個多小時，除了知道大陸欣欣向榮以及霍云亭神跡一般的發展軌跡，啥都沒問出來。
這頓飯吃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是周杰侖把劉亦霏和霍云亭叫住，他有些事還要再囑咐一下。
雖說這片子的取景地在他的母校淡江高中，但是現在學生還在上課，所以他們是先去拍外景，等學生放了暑假再去學校里拍。
時間隔的也不遠，寶島這邊的中學是六月底左右放假，無非是在等上半個月。
“OK，這事兒我倆沒什么異議，你是導演你說了算。”
劉亦霏在一旁嗯嗯的點了兩下頭。
嘴上沒說話，只是心里在想周杰侖確實是血外行呀，這種事兒導演說了算就行，哪兒還至于再跟演員們商量。
“得，杰侖，那我們先走了啊。”
霍云亭剛要站起來，又被周杰侖叫住。
“對了云亭，我記得演員都是要寫人物小傳的吧。”
說實在話，他對于當導演確實不理解，是血外行。從他寫劇本的第一個字就是劇組的編輯杜致郎幫他潤色修改，教他怎么寫的。
至于他和杜致郎是怎么認識的，還要說到今年年初上映的《霍元甲》。
杜致郎擔任《霍元甲》里的編劇，他是給《霍元甲》作主題曲。
一來二去往劇組跑的時間多了，兩人也就熟悉了。
這不，現在他的處女作要開拍了，這就把她給招呼過來做自己的編劇。
霍云亭點點頭，“這個肯定寫了。”
霍云亭應下來這部電影沒幾天，周杰侖就告訴他把人物小傳給寫了——實際上即使周杰侖沒提醒，他也該寫寫。
怎么說也是入行幾年的老演員了，總不至于這點兒自覺還沒有。
只不過是那會兒周杰倫還在忙著劇本和籌劃開機的問題，這小傳一直沒來得及看。
雖然小傳他是寫在文檔里的，現在身上又沒帶著電腦，但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早就記的滾瓜爛熟，張口就來。
把自己的人物小傳說完，周杰侖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寫的蠻好的哦，但是有些地方要改改。”
霍云亭點點頭，“沒事，導演你說就行了。”
如果把劇組比作一個人，那導演就是大腦。劇組內部允許有分支，但主體思路必須跟著導演的方向走。
要不然各有各的想法，最終只會搞出一個四不像來。
周杰侖一開口，霍云亭眉頭就皺起來了。
要他改人物小傳他理解，可是周杰侖這改的也都太怪了。
“實際上呢，這個男主角在之前沒有談過戀愛……”
“他家教官的其實很嚴……”
“而且他其實是比較喜歡那種發型……”
聽著周杰侖絮絮叨叨的說完，霍云亭很懵逼，這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啊，就是把細節部分換了換——
似乎想到了什么，試探性的開口，“杰倫啊，我怎么感覺伱越說這個角色跟你越像呢？”
“啊？什么？不是……”一時間周杰倫有些卡殼，“這其實是我一個朋友的原型……”
“好，我信了。”
看著霍云亭那雙充斥著信任的雙眼，周杰侖啞口無言。
他說完就輪到劉亦霏了，同樣的，周杰侖也做了一些改動。
聽著他改動的要求，劉亦霏也是越聽越感覺不對勁，最后語氣怪怪的說道，“我怎么感覺說的有點像是侯珮岑呢？”
“咳咳。”霍云亭踢了踢她的小腿，“別瞎說，這肯定也是杰侖的一個朋友。”
“奧奧，你的朋友。”
看著面前的兩雙信任滿滿的眸子，周杰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好吧好吧，你們猜對了。”
“嘖嘖。”霍云亭咂咂嘴，有錢人喲。
這要換了他可不敢這么玩兒。
當然，他也是沒這么多錢。
“欸，不要往外說哦。”
“放心，你把這事跟我倆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聊完人物小傳，周杰侖也就沒有什么其他問題了。
幾人正要起身各自離去，周杰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欸，對了，我聽說你們演員里還有磨合這個過程？”
一聽這話，劉亦霏眼睛一亮，霍云亭臉色一變，趕緊伸住。
“杰倫，這個事大可不必。”
周杰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巴掌，“奧，也對。你倆本來就在談戀愛，沒必要再磨合了。”
看了一眼身邊臉蛋紅撲撲的劉亦霏，霍云亭嘴角抽搐幾下。
“杰侖，不要往外說哦。”
“放心，這事你和我說了就跟沒說一樣。”
次日一早，霍云亭和劉亦霏換上淡江高中的校服去了淡水區附近的河道。
霍云亭的頭發養了幾個月，長度已經夠了，被造型師弄了一個周杰侖的同款發型。
而劉亦霏的頭發則是帶了個假發套，弄出一頭齊耳短發。
松了松衣口的領帶，環顧四周，有些許行人在圍觀。
周杰侖帽子口罩眼鏡戴的嚴實，他和劉亦霏則是從古裝變現言，一時間沒人認出來。
路人大致掃過一看，沒一個認識的。以為是哪個不知名的小劇組，也就沒了興趣，該干嘛干嘛去。
長吐一口氣，踏上那輛早已提前預備好的腳踏車。臉色一變，一個性格開朗，有些小帥的高中生赫然出現。
要硬說和之前有什么變化，誰也答不上來。但要是細致看下去就會發現他現在這氣質和之前大不相同。
葉湘倫這個角色在霍云亭的人物素材庫里并不少見。
想當初他在大街上一蹲就是一整天，來來往往的學生他什么樣兒的沒見過。
書呆子型的好學生，調皮搗蛋鬼，自信學霸，小混混……腦子里稍稍思索就能琢磨出十幾個形式各異的學生來。
看著霍云亭的表現，周杰倫欣慰的點點頭，自己果然沒選錯人。
這場屬于他自己的“春夢”，霍云亭肯定能替他飾演好。
葉湘倫推著腳踏車走在河道旁，身邊跟著路小雨。
“……那你爸是做什么的？”
“你不認識我爸？”
“好啊，那不知道就算了。”
路小雨打趣的看著葉湘倫，“這有什么好秘密的？”
“你有秘密我就不能有秘密奧。”
看著路小雨頗為無奈的神色，葉湘倫突然用手指在她臉頰上劃了一下。
“欸”
隨后推著腳踏車一路跑開，只留下原地略顯開心和羞澀的路小雨。
“咔。”
一聽到咔，霍云亭放下車蹬子，來到顯示器旁回看剛剛的片段。
他覺得還不錯。
尤其是在自己手指劃過劉亦霏臉龐之后，她臉上那股開心，羞澀，還帶著一絲無奈與心酸。
真的是展現的淋漓盡致，遠遠超乎他對劉亦霏演技水平的認知。
這算是超常發揮了。
周杰侖點點頭，“亦霏演的蠻好欸，本色出演。”
霍云亭沒說話。
本以為這段是一條過了，沒想到周杰侖卻不太滿意。
“云亭，你的狀態不應該是那樣的……主要是有一些細節地方做的很不到位。”
霍云亭耐心聽著，最后周杰侖甚至親自騎上腳踏車和他演示了一遍他心目中的葉湘倫會怎么做。
看著周杰侖演示完，霍云亭一臉懵逼。
左腳上車右腳上車有區別嗎？
周杰侖表示有，因為他更習慣左腳上車。
聽著周杰侖和他講這段戲，霍云亭臉皮直抽搐。
壞了，我成替身了。
想到替身兩個字，霍云亭皺了皺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腦海里忽然覺得豁然開朗，不過很快又把這種頓悟的感覺壓在心底……
開機第一天，霍云亭累得夠嗆。
他覺得自己思路有問題，不應該去扮演一個性格開朗的自信學霸，就t他娘的照著周杰侖的性格去扮演得了。
“云哥，你今天累不？”
看著自己身邊蹦蹦跳跳的劉亦霏霏，霍云亭無奈道，“你肯定不累呀，你本色出演累啥。導演都沒挑過你的刺兒。”
這話一說，劉亦霏臉就紅了，不過眼睛也亮閃閃的。
什么叫我本色出演？云哥終于開竅啦？
還沒等她多說兩句，霍云亭就拖著疲倦的身子回了自己房間。
電腦也懶得看了，腦袋沾在枕頭上就不想動彈。
合上眼，開始琢磨著周杰侖平日里的一言一行。
心里正想著，忽然靈光一閃，雙眼猛然睜開，突然坐起。
替身，替身……自己的腦子里不是還有個影嗎？
那如何把自己騙過去，他就有思路了。
之前那個心理醫生建議他忘掉霍云亭的身份，一心一意去扮演夢中角色，尋找那個把自己騙過去的感覺。
他仔細思考之后還是放棄了。
雖說夢具有易逝性，但也只是“易”，而不是徹底忘掉。
一兩次還好，日積月累下來，積少成多，量變產生質變，對自己的精神狀態肯定還是會產生影響的。
但是他有影啊。
影就相當于一個在夢中被復制粘貼進去的硬盤，自己會的功夫影也會，自己會的英語它還會。
換句話講，影就相當于一個備份硬盤。
那如果在夢里把自己“騙過去”之后，只保留“騙過去”的感覺，把那些因為易逝性殘留下來的雜質傳到影身上呢。
它只是個硬盤，沒有意識，也不會——
想到這兒，霍云亭思路一滯，突然笑了。自己應該是成了。
他思考影是一個硬盤，并非是疑惑，而是確信。
當他這樣想的時候，這個想法已經成真了。
他把自己“騙過去”了。當初那個怪蛇蛇膽的出現也是這樣。
從自己上午拍戲時由替身這二字得到靈感，這個騙自己的想法，就已經開始在勾勒。
他之前在無數部片子里進行過扮演，縱使那會兒他有意識保留自己霍云亭的身份，可時間一長，終究還是會忘掉一些。
也就是那會兒他累積起了一些“騙自己”的經驗。
現在，他這經驗派上用場了。
霍云亭壓制住內心的激動，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再次進入了夢鄉。
當他再睜開眼時，映入物眼中的是一片白色，耳邊傳來哐哐哐的聲音，他正躺在一節火車的臥鋪上。
側過頭，自己正對面躺著一個黑漆漆的人影，只有那幅金絲邊框的眼鏡閃閃發亮。
他伸出手影也伸出手，一黑一白兩根指尖相碰的時候——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浮現在他心中，他可以把一些“殘留的渣子”傳給影。
《神雕俠侶》，《哈利波特》，《殺死比爾》……
無數部片子因易逝性留下的第二人格渣子被他排出體外。
“呼……”
長舒一口氣，霍云亭笑了。
終于不用夜夜擔心自己不小心入夢哪個高武世界，讓人在夢里給弄死了。
而且他給影定義為硬盤，也省的它真有意識了。
閉眼，再睜眼，赫然出現在淡江高中里。
他是葉湘倫。
努力忘掉霍云亭這個身份，霍云亭，不，葉湘倫認真上起了課。
“嘀嘀嘀”
“嘀嘀嘀”
霍云亭睜開眼，早上五點。
關掉鬧鐘，盯了天花板一會兒，對于昨晚他入夢的經歷已經徹底忘卻。
在入夢結束之后把這些雜質盡數排出給了影。
只記得那種，“騙過去”的感覺。
刷牙，洗臉，換好衣服。
對著鏡子梳了梳自己的斜劉海兒，霍云亭走出房門跑了幾圈。
盡管心臟在怦怦跳動，可心中卻從未如此平靜。
跑完回去，恰好趕上劇組收拾好東西前往拍攝地。
“杰侖，早上好啊。”
“云亭你起這么早哦。也對，你們習武的好像都起得早。”
霍云亭笑了笑，“今天都啥戲？”
“我看看……奧，有幾場吻戲，今天一次性解決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