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的這番話沒有避開任何人。
沉重而又絕望的氣氛迅速在廢墟之上蔓延開來。
有資格靠近李默白他們旁聽戰況的，幾乎都是最早一批跟隨陳景的眷族，以及考生群體中與陳景關系較為密切的那些人。
所以他們在這一刻的反應尤為真實，特別是隗楠與言雀這兩個姑娘，還有萊恩這個小眷族……雖然他們也跟隨陳景經歷過危及生命的險境，但像是現在這樣絕望的情況確實從未有過。
話音一落，霧先生猛然走上前去，似乎想憑借自己有限的腦容量想出一個“最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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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送死。”
“是啊！你有辦法你就說！”隗楠握緊了雙拳，“論玩命我們還沒怕過誰！我們怕的是什么都幫不上！”
接到這顆晶體心臟的瞬間，言雀還是滿臉的茫然。
“給我干什么……”
“你……”
霧先生整個人都幾乎貼在了金屬屏幕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不斷變換的坐標數據，絞盡腦汁想要為眾人解開這個難題。
“要么，那小子將自身的能量注入儀軌，拿自己的命來為儀軌換取一線生機……但就算如此，儀軌最終還是會報廢，沒有深空之王把持，那玩意兒說不定會直接炸了。”
“算是吧，但具體點說……我是帶你們去送死。”
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被言雀她們護著的霧先生，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現在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
“我沒殺她。”姆嘆了口氣，“我只是讓她睡一會。”
“你到底要做什么？”言雀皺著眉問道。
“我覺得肯定還有一線生機……不然‘至高者’也不會放任紅衣王胡來……祂不是想追求百分之五十的勝率么……”
“說不定還有辦法呢，你看那小子不是能一直讓‘樞紐’重生么！”
“真好看啊……”
當然，她有沒有高估自己，這個且不說，但在聚精會神想辦法的這一刻，她確實放松了警惕……完全沒有注意到姆正悄無聲息的向她走來。
“哎呀那趕緊想辦法啊！”霧先生也是頭疼得要死，使勁抓著自己的頭發，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們總不能眼睜睜在這看著等死吧！”
姆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將霧先生的心臟拋給了站在一旁的言雀。
這他媽什么情況？？？
造物主自相殘殺？？？
她們倆不是朋友嗎？？？
“那你有什么辦法？”哈薩德忽然問了一句，絕望之后的他已經逐漸平靜下來，“我們也想讓阿景贏，但我們現在連忙都幫不上……”
就在這時，姆忽然發現被自己懟了一句的萊恩還坐在地上，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好似還不知道要發生什么。
“伱為什么殺她……”李默白的語氣不由變得警惕起來，完全看不懂姆究竟在搞什么。
“給陳景增加一點勝率吧。”姆笑道。
伴隨著沉悶的聲響。
“拿著。”
霧先生的話并沒有說完，因為姆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霧先生也是多年來頭一回見到姆“生氣”，聽見她那種怒不可遏的語氣，霧先生心里都有些發顫。
“孩子，你要記住，這就是戰爭。”
姆抬手溫柔地摸了摸萊恩的頭，隨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耶格托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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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她昏迷過去也是給阿景增加勝率？”隗楠滿臉不解地問道。
“哭什么？”姆猛然回頭，看向捂著臉蹲在地上啜泣的萊恩，“你的王在前線作戰，你們這些眷族只會躲在后面哭？”
“哎呀別吵別吵……”
為什么啊？
“這個小家伙太了解我了，說實話，瞞著她做這些事總有點心虛呢……”
“重生在消耗深空的本源。”
臥槽？
“送死？”耶格托斯沒有半點懼怕，只是疑惑地看著姆，希望她能解釋清楚一點。
“你，拜阿吉……你們兩個跟我走。”
在姆的掌心之中，霧先生的“心臟”依舊在跳動，那是一顆如寶石般璀璨的藍色晶體，是霧先生本體的能量之源，亦是她的魂之歸處……
見姆要將霧先生攙扶過來，言雀與隗楠急忙上前幫她搭了把手。
阿米蒂奇教授無奈地嘆了口氣，此刻他也看明白了這個局勢究竟有多讓人絕望。
“哪有戰爭不死人的啊……”
霧先生頓時氣息全無倒在了地上，而在場眾人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搞懵了。
望著這一張張或是憤怒或是悲哀的面龐，姆感覺自己好像一瞬間又回到了億萬年前……那是黃王隕落之時，當時他的那些眷族也是如此反應。
當霧先生感受到胸腔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時，她沒有反擊也沒有叫喊，只是怔怔地低下頭看了一眼，又順著那條貫穿自己胸腔的手臂……最終看向了姆。
“姆！你過來看看紅衣王的躍遷路線！我感覺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規律！說不定是……”
“這就是戰爭！”姆咬著牙說道，“戰場瞬息萬變！沒有人能夠穩贏！哭是無濟于事的！”
說罷，阿米蒂奇停頓了一下，眼中的神色愈發沉重。
“為什么給我？”言雀不解地問道。
“是啊。”姆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這么笑過，自始至終她臉上都掛著好看的笑容，“如果這個小家伙醒著，她肯定不會同意我的做法，拼死也會攔住我……”
“追隨陳景時間最長的這些眷族里，你是最成熟的那個，關鍵時刻也比其他人冷靜，而且看你順眼……所以只能給你了。”姆看了看言雀，又看了一眼隗楠，“你們幫我看好她，好嗎？”
“來自深空本源的能量就那么多，短時間內根本無法產出更多的能量，消耗速度又太快……這樣下去只有兩個結果，要么是儀軌直接報廢，沒有能量支撐，這就是一個空殼子。”
在霧先生迷惘的目光中，姆依舊是那個溫柔又堅強的前輩，多年未見的笑容也重新出現在她的臉上。
說著，姆慢慢蹲下身，將霧先生攙扶起來。
“如果我們成功了，你就把心臟放回原處，小霧自然能夠醒過來，如果我們輸了……你也放回去，讓她醒過來自己跑路。”
霧先生心里如此想著，隨后便看見姆慢慢將手臂從創口中抽出，而她的心臟也被姆緊緊握住，順勢悄無聲息的帶了出去。
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解釋這一句話，但說出口之后卻又感覺豁然開朗了許多，心頭的那點壓抑也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姆點了點頭，不舍的將目光從霧先生臉上移開。
“簡單來說就是拿我們三個人的命，為陳景他們博取一線生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