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馬卡多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他開始驅逐哈迪斯離開太陽系。
哈迪斯眨眨眼,他看著精神有些衰弱的馬卡多,他們正在前往黑船,卡戎,黑法,金等一行人正跟隨著他們,這支隊伍顯得很是奇怪。
“……馬卡多啊,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老者不耐煩地從兜帽下瞥了哈迪斯一眼,
“你何時變得如此委婉了,哈迪斯?”
哈迪斯想了想,低聲開口,
“你上次來火星,不是帶我去……”
馬卡多的權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攝政平靜而略帶慍怒的聲音響起,似乎絲毫不避諱他們身后的一行人,
“你已經得到了散落的淺層珍寶,如果你想繼續挖掘……那么你將完全陷入一個你無法理解的世界,它在沉睡中的龐大記憶——或者,我們可以解開它的封印,讓它清醒,然后你去制服它。”
哈迪斯打了個哈哈,那沒事了,剛剛無事發生。
于是他們繼續無聲地行走。
黑船龐大的船體在遠處露出一道遮蔽天穹的黑線,火星的風干燥而冰冷。
哈迪斯吸了口氣,他還是不習慣風中有這么多味道,他聞見金引擎工作時微微發出的焦糊。
哈迪斯開口,他說出來的話讓自己都感覺有點好笑,
“馬卡多,關于我,你們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們要在火星推行我?”
“顯而易見。”
老者平靜地說,
“如果你需要,哈迪斯,如果時機需要,我可以讓火星再下一次雨——前提是你至少需要離我二十公里遠,我個人認為你可以隨意找個最高的工廠塔尖,然后喊一些不知所云,但充滿典故的話。”
哈迪斯嘶了一口氣,他小心翼翼地開口,
“當年……當年帝皇也是這么做的?”
“并沒有,”馬卡多說,“他找了兩個在荒原上狩獵的火星人,讓他們目睹了神跡,身著金甲的神明從天而降,伴隨著預言中的那場雨……”
“……而我則在飛船上負責降雨。”
哈迪斯咽了口唾沫,看著他身前的佝僂身影,他似乎聽出了微弱的……他不好說。
“機械教上已經具有了信仰,帝國為何又選擇了我?”
哈迪斯斟酌著措辭,
“我個人認為,機械教對帝皇的信仰顯而易見……顯然維持現在的信仰才更加合理。”
馬卡多回頭,看了一眼哈迪斯,老者眼中閃爍著理智的光輝,
“時至今日,”
馬卡多緩緩開口,
“不滿帝皇,不滿帝國的機械教世界仍然數目眾多。而隨著未來帝國對鑄造世界的施壓,縮權,以及要求其優先供應軍團后勤……心懷不滿的賢者只會越來越多,單純的信仰顯然無法抵抗現實生存的磨損。”
哈迪斯緩緩開口,
“但你們試圖再扶持一個神明形象,這件事本身……是否依舊無法解決這些矛盾?我并不覺得換一個形象……好吧,比如我,就能讓這些鑄造世界的不滿平息。”
“你仍然在逃避你的本質,哈迪斯。”
馬卡多直白地說道,哈迪斯的行動一僵,這支隊伍的氣氛似乎開始變地詭異,但除了哈迪斯,金等人依舊像是什么都沒有聽到般,恭順地跟隨在哈迪斯身后。
“即使是他,在現在這個階段,也無法做到跨越漫長星區,直接將他的力量賜予那些呼喚他的人,他依舊需要媒介,亦或是足夠強大的信仰。”
“每一次賜予,都將對他的力量造成損失。”
“而你不一樣,哈迪斯。”
“你的賜予,甚至會讓你的亞空間影響變得更加深遠……或者說,這不是賜予,而是掠奪。”
“人們通過信仰與你產生共鳴,他們對你的信仰,尊敬,恐懼,愛戴,會讓他們的靈魂火焰接近你——然后再被你所吞噬。”
哈迪斯輕聲嘖了一聲,
“我不覺得人們都是受虐狂,喜歡去信仰一個會讓他們感受痛苦,甚至是讓他們縮短壽命的神明……或者,我會被認為成邪神吧?”
“現在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馬卡多毫不在意地開口,
“所以現在我囑咐金所管理的教派仍是一個小規模的組織。”
他們身后的金邊走邊深深地低下了頭,像是在回應馬卡多的話,他身上的黑石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但如果……”
馬卡多停頓了片刻,
“如果帷幕被掀開,亞空間的波濤涌進物理世界,哈迪斯,你將迅速收獲你的信徒們,比起你即將對他們帶來的痛苦,亞空間的扭曲則更加令人破碎。”
“屆時,你將直面信仰的力量。”
馬卡多輕輕地說道,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思想,信仰更強大的武器了。”
黑船迫近的轟鳴聲響起,這讓哈迪斯想起了遠古巨鯨的鳴啼。
馬卡多轉身,盯著哈迪斯,眼中仿佛燃燒著無窮無盡的火焰,
“相信我,哈迪斯,我也不希望看到你真正被人類稱神的那天。”
然后老者拉低了自己的兜帽,遮住他的視線,馬卡多嗤笑了一聲,語調變得輕松,
“畢竟我想象不出你這種人還能被人類信仰的場面,甚至是魯斯呢?”
哈迪斯感覺自己的膝蓋上中了一箭,哈迪斯伸出爾康手,
“等等!那我被迫掛神壇上了,到時候我的黑域壓制不住了怎么辦?你們不會把我扔到哪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吧?”
“你不該有如此多問題,再這么下去,你難不成希望我為你解釋莫塔里安的亞空間本質?”
老者擺手,示意哈迪斯上船。
“此次前往完美之城,等你找到帝皇,你就知道他的計劃了——”
馬卡多不愧是馬卡多,到最后哈迪斯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出來……
所以……等等!老馬啊!莫塔里安的亞空間本質是什么?!
呼叫第十九連,準備亞空間躍遷。
基利曼坐在自己的書桌前,原體死死地盯著自己辦公桌前,墻壁上懸掛著的書頁。
我的父親為帝國指明了一個愿景,并授予了它牢不可破的力量。這愿景一旦應用于所有的社會、文化和軍事組織,一定會激發一種超越個人抱負的凝聚力。
——基利曼,《論忠誠》,45.22.xiv
基利曼感覺緊張的汗水順著他的發梢向下流淌,他感到窒息,他感到……不真實。
帝皇,他的父親,要求他摧毀完美之城。
有,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