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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文森特·威廉·梵高

  實際上,法奧斯還是有著不少好東西的。

  只不過……有那么一些極端。

  寂靜的辦公室內,哈迪斯若有所思地盯著手上的清單。

  在不追求戰后收場的前提,以及人員幸存的前提下,這幫賢者鉆研出了多種滅絕套餐,總有一款會適合戰場。

  引潮亂星(部署時間極短):在恒星附近引爆巨量漩渦炸彈,引導亞空間潮汐與恒星相撞,隨即朝著星系各處釋放巨大的能量,并引發不可預計的亞空間亂像,有概率會導致當地亞空間與現實混亂。

  永寂之日(部署時間中等):三艘布滿黑石方尖碑plus版本的一次性巨輪包圍住星球,由千名無魂者的死亡為引,直接讓整顆星球陷入徹底的無魂場。

  哈迪斯看向信紙,文字間端端正正地寫著忠誠與利弊,

  但哈迪斯皺著眉看了又看,一行一列間,卻是寫滿了“給兄弟幫幫場子”的意思。

  還是……對于冥王,你不敢這么做?

  卻終究是錯了。

  在不安的黑暗中,在那些巨大墻壁與墻壁的拐角,連接處,角落……憎恨與憤怒的目光一遍遍舔舐過威廉,威廉卻僅是笑著搖了搖頭。

  也可能是帝皇覺得沒什么可說的,就像是萬年前那樣。

  祂就在那里,等待著他。

  哈迪斯心中盤算著現在手下的軍隊,

  仔細算算,他有極限戰士大部分艦隊,吞世者三分之一艦隊,法奧斯全部艦隊……加上現在禁軍已經明牌跟他了,駐扎在泰拉的帝國之拳又大概率不會跟哈迪斯一行開戰……

  沒辦法,既然要焚盡一切,他需要給這些金黃色的戰士們一點事做。

  他們太低效了,太愚鈍了,他們是殘渣,是余燼。

  馬卡多說,“我不再茍同你了,尼歐斯。”

  而是為了它,那個工具,那個無法被靈能驅使的,那個甚至逐漸無法被星神驅使的,

  但也僅僅如此了,這顆星球藏污納垢,他腳下的土壤上甚至有著異族的血液流淌,人類之主從不全知全能,這是他跟在帝皇身邊,所學會的一件事。

  “為什么?”

  威廉抬起頭,他的脖子仰到不可思議的角度,那個存在就端坐在那里——最頂點。

  而冥教,被所有勢力所關注的冥教,則緊閉教堂大門,召集軍隊,等待著冥王的降臨。

  他看向尼歐斯。

  神皇教內反倒是憂心忡忡,甚至在暗中操作,支援諸多雜軍,試圖打壓冥教——至少在泰拉,兩教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和諧。

  寒光自黑暗靈族的盔甲上一閃而過,皇座之上,君王的袍腳上,黑暗靈族的諺語細密地織就花紋與鱗片。

  祂比太陽更耀眼,比皎月更純潔,祂是人族的奇跡,喜馬拉雅山的寒風為他整理發梢,尼羅河的水為他洗滌淚痕,眾靈膜拜他,敬他,畏他,愛他——

  他們錯了,祂也錯了。

  萬年的嘗試……萬年的更改……這個種族卻連一個支撐起他們內政的系統都無法建立,若無尼歐斯,他們連一個能夠長久生存的帝國都無法維持。

  或許帝皇認為,這不過是延緩他升神的好心之舉。

  祂仰望著眾人的寵兒。

  不論如何,隨著相似名稱的被喚出,祂將成功截流一部分流向帝皇的力量。

  冥王。

  威廉輕快地行著,他聽見帝國之拳在靈族劍下的咆哮,聽見烈火中文官的慘叫,聽見網道深處,自裂隙中涌出的奸奇低笑。

  帝皇或許會很悲傷——因為這一切都不是為了他,都不是針對人類之主。

  托極限戰士杰出的政治才能,不需要哈迪斯出面,駐扎在極限星域的吞世者第三連便直接表示追隨。

  他笑起來。

  馬卡多從容地抬起頭,祂望著帝皇、人類之主……尼歐斯。

  肯定會有局部的戰爭,但絕不會大打。

  再加上一些蓄意挑撥,一些布局……他們便主動內亂起來了。

  亮,實在是太亮了。

  除此之外,法奧斯的科技加點主要體現在后勤體系的完善,以及涅槃系統的應用中。

  尼歐斯張了張嘴。

  尼歐斯說,“我寬恕你的行徑,因我知道你并非惡意,雖然伱的行動被浩渺之洋扭曲了——但我知曉你的本意。”

  ……種種因素湊到一起,哈迪斯足夠讓泰拉的老爺們喝一壺了。

  星星的碎片灑在赤紅的毯上,那是宛如英雄鮮血淌下的路,黃金閃耀地仿佛燃燒了起來,祂精致高大的玩具站在兩側,為祂點綴祂的權威與力量。

  截至目前,除了幾千年前便來看守涅槃的禁軍,哈迪斯并沒有收到帝皇的信息。

  威廉腳下,魔軍的殘塊濺落在灰燼之上,多是羽毛與鱗片,其間甚至還有靈族風格的盔甲與殘武。

  “為了人類。”

  人類之主啊,你為何如此好運,獲得了它的支持?

  若你們理念相似,同是為了人類……

  皇帝站在帝皇的對面。

  最后一階。

  人類之主終究是盼著牛馬趕緊干活的——這是哈迪斯的想法。

  攀爬,攀爬上去吧。

  馬卡多從容地望著尼歐斯,等待著他的第二次嘗試——

  潔白純潔的鵝絨蓬出,祂抬起手,權杖宛如水銀般流下,閃閃發光。

  這么一想,等他回頭上任泰拉后,還得去一個個把原體們找回來——畢竟能者多勞。

  星界軍、帝國海軍,等軍權部門倒是把軍隊都聚攏在泰拉之上,但卻僅僅是聚攏,帝國效率低下的行政效率讓他們就像是一大團無頭蒼蠅,現在的情況尚不明晰——

  祂被烈焰包裹,昔日的紅發燃起,變作飄曳的耀白,面容更改,昔日的友人出現。

  威廉行在皇宮深處,泰拉地宮仿佛一個巨大的迷宮,一個早已被廢棄的巢都,這里沒有多少光源,一切都隱在一片燥熱不安的昏暗中。

  唯獨不是可以繼續前進,在這銀河間生存的種族。

  他之前被每一屆戰帥背叛的時候,也會是這種表情嗎?馬卡多嘲諷地想著,每一個曾追隨過帝皇的永生者都背棄了他,馬卡多會是最后一個嗎?

  尼歐斯平靜端正地坐在他的王座上,雙眼合攏,身著一席白袍,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那樣。

  還有名譽加持,他本人是國教兩教之一,冥教中的“神明”,而他麾下,布茲也曾是帝國數一數二的人中龍鳳——即使那些領導層的人不認哈迪斯,他們也得認千年前的布茲·貝拉。

  星炬殿那邊則被禁軍死死掌管,人類之主清楚星炬不能出問題。

  沒有人知道那是否是冥王,祂又何時而來,又為何而來。

  馬卡多扭頭,隨意地看了看四周,

  馬卡多笑起來,真的如此嗎?掌印者曾經也是這么想的嗎?還是他自己單純希望更多的力量……以重啟這一切?

  人類之主真的看清祂了嗎?看清這個逆臣了嗎?看清這個……終將將祂們所有送上斷頭臺的皇帝了嗎?

  可……就是毫無消息。

  甚至最大的危機或許都不會來自泰拉,哈迪斯需要提防火星,或者是亞空間,或者是其他……

  僅是如此。

  星球投手(部署時間極長):通過爆星,牽拉行星,以及多種手段,更改星系的引力場,將引力場內一顆天體作為武器“投擲”出去,砸入目標戰場。

  名稱具有著獨特的魅力,帝皇默許了祂的冒犯,又或許人類之主本就無力阻止——或許帝皇認為這不過是昔日掌印者的好心。

  這些自持高貴的禁軍還是吃了些苦頭的。

  “說來聽聽,”

  至于星語者主持……老主持死在權力的爭奪內,新上任的主持主張與冥王死戰,但其羽翼未滿,看起來又像是要被主降派拉下來了。

  他萬年前就夠不講人話的了。

  即使帝皇無法直接給哈迪斯打靈能電話,他也可以靠著傳夢附身哈迪斯身邊的人來傳遞信息。

  他繼續行著,他甚至難得地激動起來——難以自持,祂感到興奮,這畢竟是祂第一次直面他曾經的上位者。

  那么……祂也是為了人類而行……為何不把它交與祂?

  就像是萬年前,帝皇的隨意一瞥,便將午夜的孩子交與了祂。

  他只是自在地行著,每一步都仿佛曾排練過千萬次。

  金焰在他周身燃起來。

  而國教……

  禁軍不語,僅僅是盯著這位來客,威廉抬腳,他邁上第一級臺階。

  馬卡多站在尼歐斯的對面。

  尼歐斯睜開眼,他就僅僅是那么望著馬卡多,眼中無一絲波瀾,卻也沒有光亮,這讓馬卡多想起了他第一次見到尼歐斯的場面。

  這才對……馬卡多啜飲了一口,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卻是很久不曾想起過了……

  “不愿聊?”

  尼歐斯說,他的語氣中總算是有些許地難以置信了,

  還是得早去泰拉看一眼。

  在祂成為這幅樣子后,在馬卡多宣布祂為皇帝后,祂第一次直面帝皇。

  錯的離譜。

  祂們也該談談了。

  但帝皇那邊會不會出了點事?

  但他真的背叛他了嗎?

  “你我并非陌路之人,馬卡多。”

  “還是老樣子,我要茶。”

  只說讓哈迪斯速歸泰拉。

  “我一直在這里,”馬卡多說,“我從未背棄人類,但我確實已經不滿你了。”

  在法奧斯上,哈迪斯難得看到帝皇意識的延伸,他試著跟禁軍溝通,這群謎語人卻遮遮掩掩,語焉不詳。

  馬卡多問道,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我有內政部的全部資料備份——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商船隊這支墻頭草果斷借著事由直接撤退出了太陽星域,他們駐扎在太陽星域附近的星區內,不出一語。

  既然人類之主不能定奪人類的存亡——那么便讓他來。

  但也不僅如此。

  哈迪斯放下法奧斯的文件,又拿起來自吞世者第三連連長安德烈的回信。

  款款長袍自雙肩垂下,尋常文官樣式的灰袍變得深邃而齊整,金絲自血肉中長出,勾勒出祂的野心。

  尼歐斯僅僅是平靜,卻略含一絲悲傷地望著他。

  在如何面對冥王這件事上,高領主們從不會達成統一觀點。

  皇帝從容地踏上最后一步,皇冠現出,璀璨奪目。

  一階、又一階、再一階……

  哈迪斯思忖著,最終沒得出結果,只得放棄。

  內政部早已燃在烈烈火中,這點燃了諸高領主最后一根緊繃的神經,雖無星語者主持下令,但聚集在泰拉之上的靈能者隊伍朝著冥教大教堂發起了進攻。

  “你的計劃并不是為了人類。”

  這讓哈迪斯想起安格隆,也不知當年那個爽快的紅沙之主去向何方,也可能在巴爾之上?

  馬卡多說,他平靜地用右手端著茶,衣袖下露出一腳萬變之主的契印。

  皇帝緩緩站起來,舉起祂的權杖。

  尼歐斯眼中的悲哀更深了,

  “原體需要被教導他們的本質,人類需要從這一切之中拯救出來……你從未向惡……回來吧,馬卡多。”

  尼歐斯的眼皮顫了顫。

  倒是爽快。

  畢竟人只有那么多,而一個人不能同時完全墜入兩條信仰之河。

  哈迪斯的評價是略微有些異端的滅絕令,除了耗資巨大的永寂之日可以拿來一用,其他的……哈迪斯暫時想不到應用場景。

  隱隱的光芒出現,威廉聽見儀器的嗡鳴聲,巨大的管道自這地下世界的天空垂下,階梯一層層抬升,鑄造為一條天路。

  馬卡多陳述道,“你已經經歷過黃金時代了,尼歐斯,你還依舊執著地把他們稱作人類?這個退化的種族已不能在銀河中生存了。”

  回復的效率頗高——可能跟吞世者不喜歡開會有關。

  “你把他們稱作人類?”

  還不愿醒么?

  馬卡多輕佻地問道,他笑了笑,自在地坐在了尼歐斯面前,突然現出的座椅上。

  接近太陽,就注定要燃燒起來。

  他都跟莫塔里安間接聯系好幾次了。

  卻什么都沒有說。

  他伸出手,茶杯穩穩當當地出現在他右手中,白發君王吹了吹茶面,韻韻熱氣朦朧了他的臉龐。

  哈迪斯想了想,他看向辦公桌旁的屏幕,這之后的電纜埋入地板,通向甲班下層的涅槃主系統。

  “它還有一段時間才能到。”

  這一切該改變了。

  ……沒什么好說的了,此次泰拉之行,他哈迪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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