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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給我干哪兒來了?

  “等等,”

  山陣號那一片靜謐的陰影間,只見冥王左瞳處閃爍著凄厲的紅光。

  “我不理解——等等,什么叫做在‘帝皇養育了你們一月有余后’?”

  哈迪斯大受震撼,剛剛通過尼歐斯與另一個命運中而來的羅格·多恩,他知道了這位多恩大抵來自另一個故事線。

  這會是什么?哈迪斯腦中首先想到的是原著線,當然也可能是其他偽經線,比如羅伯特大叛亂/基利曼大叛亂、多恩大叛亂……甚至可以是一些更異端的故事線,比如性轉線。

  但他的耳朵確確實實地聽見了羅格剛才所講。

  什么叫做“被帝皇在泰拉上養育了一月有余”?

  至少在哈迪斯的認知里,沒有一條他所熟悉的偽經線是這一開端,至少各位創作者在扔掉原體這一點上達成了某種一致。

  “有意思。”

  尼歐斯若有所思,哈迪斯看見尼歐斯的瞳中閃爍著智慧的星光。

  “這便是祂所選擇更改的契機嗎?”

  帝皇淡淡地說道,仿佛已然知曉了全部,哈迪斯盯著帝皇,片刻后,哈迪斯意識到了什么。

  “你是說——萬變之主?!”

  帝皇點頭,

  “正是,我想我囑托我們的兩位太空死靈盟友朝你解釋過這件事。”

  哈迪斯瞬間開始頭腦風暴,他回憶起當時色孽隕落時塔拉辛給他的解釋。

  簡而言之,以色孽這位有明確出現與死亡表明時間的神明為錨點,借助神明復蘇/隕落那刻的時空波動創造出不同的時間線。

  就像是薛定諤的貓,人們只能看見盒子,但在觀測到其結局之前,沒有人知道貓的死活。

  以色孽隕落連接到色孽復蘇,隨后以色孽復蘇為起始,擲出一枚硬幣,硬幣落地之前,無人知道其會是正面朝上,還是反面朝上。

  而帝皇與奸奇則是這枚硬幣的正反面。

  也就是說,現在的銀河命運為人類之主與萬變之主各執一面,他們一同并行著,直到最終結局坍塌為確定的一點。

  哈迪斯深吸了一口氣。

  “也就是說這位多恩來自那條時間線——那條奸奇大贏特贏的時間線?”

  帝皇點了點頭,隨后又微笑地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

  又是這該死的回答,哈迪斯挑眉,這次不必他再說“解釋一下”了,尼歐斯自動開口。

  “那條時間線上的確是奸奇主導——但誰又規定了祂會在那條時間線取得成功?就像是現在這支時間線一般,”

  尼歐斯攤開手,

  “我在這支時間線勝利了嗎?”

  他說的似乎有些道理,但哈迪斯決定不把尼歐斯說的話當做道理。

  “我理解了……也就是在某一時刻,我們會遇見另一條命運線上的‘故人’。”

  “在我與奸奇約定的時刻——當混沌八角回歸至9,隨后我們便可以打開盒子查看驚喜了。”

  “我希望不會是驚嚇。”

  哈迪斯默默地說,他已然完全理解了,當時的塔拉辛也是這么解釋的。

  “這是能將奸奇清繳的唯一辦法。”

  尼歐斯補充了一句,以證明他并非昏庸無能,這一舉措十分冒進,但這的確是唯一的方法。

  逼奸奇全力以赴的方法只有一個,將你的賭注押到最大,隨后歡迎祂上桌。

  “那么,”

  哈迪斯再次開口,

  “我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多恩現在在我們的世界?”

  “這也是我所困惑的點。”

  尼歐斯側目,他望向山陣號光潔的指揮臺,就像是在看自己所喜愛的孩子。

  “通過多恩的描述,”

  尼歐斯緩緩踱步起來,

  “我想……可能是在某種他的人生重要節點上,他與我的多恩同時做了一模一樣的選擇。”

  “隨后,在名為‘多恩’的錨點上,不確定性消失了,于是世界坍塌,他們回歸為同一層面。”

  “繼續講吧,多恩。”

  尼歐斯輕聲說道,嘴角掛著無法壓下的微笑,

  “既然你現在在這里,那么我相信你做出了正確的決定——你是忠誠的,是么?”

  “羅格·多恩永遠忠誠。”

  山陣號多恩如是回答著。

  我中了鮮血之主的圈套。

  多恩沙啞地說道,他眨了眨眼,有意跟羅伯特·基利曼,莫塔里安,與伏爾甘都保持了一定距離。

  這一舉措似乎令基利曼與伏爾甘很傷心,但莫塔里安反而樂意看見多恩這么做。

  我的記憶已經模糊了,在我率帝國之拳收復帝國暗面的那段歲月里,我曾經很長時間率領軍團跟信仰恐虐的星球作戰。

  令我感到驚愕的是,

  多恩的眼一眨不眨,當初的場面似乎歷歷在目,

  我發現了墮落為恐虐信徒的帝國戰士與星際戰士,其間我發現了類似帝國之拳的星際戰士。

  我想你當時很憤怒。

  抱臂站在一旁的莫塔里安涼薄地說道,

  多恩則點了點頭,

  我的確很憤怒,這是極其失職褻瀆的表現,我率領戰士們消滅他們,并留下了俘虜進行拷問。

  令我更為震驚的是,他們是帝國之拳——但卻又實實在在地不是我的子嗣,我能感受到與他們的連接,但這種感覺不同于正常的血脈相連。

  多恩停下來了,似乎在找尋合適的形容詞,他的兄弟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安靜地等待著。

  就像是鏡像。

  最后,多恩如此形容道。

  我試著深挖這其中的關聯,但由于軍團與星語庭等靈能者勢力交惡,單憑軍團內部的智庫無法解讀這一現象,因此我不得不擱置了這一想法——彼時的帝國暗面依舊混亂,有太多的星球亟待解救,我不能在這件事上耽擱太久。

  我想你當時可能認為會是阿爾法的陰謀,或者是一些墮落藥劑師的杰作。

  多恩再次沉默了,他望向莫塔里安,眨了眨眼,

  我的確思考過這種可能——莫塔里安……你比我認識的那個人更加理性。

  蒼白之主突然喘息起來,像是肺癆病快死的家伙。

  什么意思?

  莫塔里安問道,

  什么叫做“你所認識的那個人”……有另外一個我,是嗎?

  莫塔里安感到自己的心口處變得冰冷沉重,他當然知曉一部分帝皇的“賭博計劃”,若帝皇所說為真,那么會有另一條截然不同的命運線——

  而那之上,自然會有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莫塔里安。

  莫塔里安的思維不禁發散了一步,那條命運線上會存在哈迪斯嗎?

  答案大抵是否定的,若混沌想要取勝,那么對亞空間造成重創的冥王必定不會出現。

  請等一下,各位,

  基利曼突然開口,多恩所射向他的目光有些令帝國之主難受。

  我需要解釋。

  基利曼·羅伯特如實說道。

  隨后事情變得更加詭異。

  我所率領的帝國之拳遇上了另一支強大的綠皮軍隊,這支綠皮出現地毫無征兆,仿佛憑空出現。

  我意識到我所率領的軍團不足以消滅這支綠皮,因此我率軍一邊抵抗綠皮的進攻,一邊朝帝國發送求援信號。

  帝國之拳的求助信號因為帝國暗面不穩定的亞空間,與他們沒有齊整的星語者,而沒有被帝國成功接收。

  莫塔里安側目,聽見基利曼小聲地罵了一聲星語庭。

  我一直在戰斗,直到伏爾甘與安格隆趕過來。

  伏爾甘因此有些局促地笑了一下,在他們趕到之前,多恩至少一人堅持了幾十年。

  多恩卻難得停頓了片刻,磐石罕見地皺起眉,似乎在斟酌自己接下來的話,

  我通常不會用我自己在重傷與極度疲倦下的感受作為可信的證據,但在我率領帝國之拳與綠皮們在山陣號作戰的那端時間里,我時常感覺我并不是在我所熟悉的山陣號上。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多恩沉吟著,隨后選擇了自己剛剛所使用的形容詞,

  就像是鏡像一樣。

  他時常會感覺有人在他身旁同他一起作戰,但實際上他的身邊除了自己子嗣與綠皮們的尸體,并無其他活物。

  多恩看向他的兄弟們,他認為他的兄弟會至少對他用不精準的感受作為證據而反駁他,但他們并沒有這么做,于是多恩繼續講下去。

  隨后帝國援軍趕到,然后我便陷入了沉睡。

  但你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睡著。

  莫塔里安突然插嘴道,

  你應該已經“死”了,但我拒絕了你的死亡,因此你處于了某種無法被界定的狀態——實際上我也并不清楚你究竟去了哪里。

  一般來講,在肉體至少33完好的情況下,拒絕死亡會直接喚醒個體,但多恩并沒有醒過來。

  這在當時也令莫塔里安感到疑惑與不解,最后他只能將原因歸結于沒有“新生”。

  我跌入了恐虐的幻境。

  多恩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我看見了另一個我。

  他說,雙目一眨不眨,顯然也開始困惑。

  在第一個墮落者莫塔里安出現之時,多恩與他的帝國之拳被派往了遠北朦朧星域,去驅逐一支自亞空間中突然冒出的綠皮軍隊。

  因為收到排擠,帝國之拳的補給長期處于不穩狀態,彼時的帝國之拳剛剛結束了一場與疑似恐虐星球的征服戰,軍團大量折損,卻并沒有被允許休憩。

  這一決定或許不是帝皇本人所下達的,而是軍務部,多恩本可以直接反駁這一要求,以其原體身份,軍團至少會得到短暫的休憩。

  但多恩在經過分析后認為他的軍團可以勝任這次任務,帝國之拳因此再度出發。

  實際上,若帝國的星炬沒有熄滅,那么帝國之拳的確可以順利完成此次清繳綠皮行動,但在帝拳們正同綠皮激戰的那刻——

  星炬卻熄滅了。

  劇烈的亞空間波動直接扭轉了戰局,自山陣號內涌出的恐虐魔軍亦加入了作戰。

  多恩當機立斷,立刻朝著泰拉發出了求援信號,隨后便率領著自己的子嗣同敵人在山陣號上作戰。

  值得一提的是,羅格·多恩并非殘暴之人,他只是過于沉默,即便寡言,但羅格一直在鼓勵著他的子嗣們,他以身作則,這堵最堅定、最堅不可摧的頑石城墻一直堅守在最前線。

  這場實力差距懸殊的作戰本會直接結束,但在多恩本人與其子嗣的苦苦支撐下,這場戰爭竟神奇地持續了幾十甚至是幾百年,直到——

  羅格·多恩那自以為的盟友登上山陣號。

  仁愚綠龍伏爾甘,與戲謔狂欲之主安格隆。

  等等?!

  等——等?!!!

  伏爾甘突然大吼起來,叫聲幾乎沖破了山陣號的天花板,原體有些滑稽惶恐地揮動著雙臂,雙目圓睜,

  你說什么?!多恩?!你剛剛說什么?!!!

  其余兩個原體的反應也跟伏爾甘差不多,基利曼幾近失態,他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似乎想要扼住自己喉嚨里的尖叫,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頭上滑下。

  莫塔里安則咯咯地呼吸著,除了他那死人一般的呼吸聲,蒼白之主整個人都僵住了,就像是某些昆蟲的應激反應。

  我也很困惑。

  多恩緩慢說到,

  我記得你救了我,伏爾甘——當然,我指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你。

  “另一條命運線里,伏爾甘與安格隆確認墮落。”

  恒星冰冷的光輝緩緩自指揮舷窗前劃過地板,帝皇平靜地說道,目光中閃爍著金色的圓圈。

  “伏爾甘投了納垢,安格隆則是……色孽?”

  他身后,哈迪斯分析著,冥王面色嚴峻,但卻依舊在面對著現實。

  “他其實很適合色欲之主。”

  帝皇淡淡地說道,應該說安格隆最初的設想便是有欲墮的可能。

  “只不過我不清楚為何恐虐最后也朝他伸手了。”

  “那這樣是不是莫塔里安就幸免了。”

  哈迪斯語氣間有些許死意,分析是一回事,接受則是另一回事,雖然有了奸奇大贏特贏的心理準備,但聽到后依舊令人心情沉重。

  我同他們作戰——我很清楚不能失敗,失敗便可能成為他們一樣的存在。

  多恩說到,基利曼注意到他攥緊了拳,鮮血從多恩的拳縫中滲出。

  其實他們兩人完全可以擊敗當時行將就木的多恩,但磐石在最后關頭爆出了驚人的意志力,在帝國之拳前仆后繼的犧牲中,多恩勉強與那兩位原體一戰。

  直到——

  見無法短時間攻破山陣號,

  多恩平靜地說道,他望向莫塔里安,眼底所反射的光芒是莫塔里安所感到恐懼的。

  于是仁愚者與戲欲者呼喚了另一個人,見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伏爾甘與安格隆不過只是他的犧牲品,而我也是。

  多恩望著莫塔里安,眼睛一眨不眨。

  異端之首,莫塔里安。

  在名為莫塔里安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之前,哈迪斯瘋狂的呼喊自長廊間傳來,

  “停一停!停一停!!!別講了!!!別講了!!!!!”

  哈迪斯猛地拍開門,他赫然睜大眼,看見全身僵住的莫塔里安,緩慢地,難以置信地朝他轉過頭。

  我,是第一個墮落者。

  一片寂靜聲中,哈迪斯咽了口唾沫。

  “那你現在感覺還好嗎,老莫?”

  他看向莫塔里安,心中思緒千回百轉,盡管現在的莫塔里安已經足夠堅韌,足夠看開了,但這件事的確并不是任何原體都可以坦然接受的。

  莫塔里安有些呆滯地看著哈迪斯,哈迪斯認為莫塔里安是想要說些“沒事”、“無妨”之類的話。

  但這類徒勞無力的詞匯在莫塔里安的喉間停滯,卻最終無法抵達真實。

  最后,莫塔里安所抵達的真實是,

  讓我睡一會兒,哈迪斯。

  黑域如他所期,立刻翻涌著覆蓋上來。

  基利曼望著已然寂靜的莫塔里安,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看向哈迪斯,

  我可以也——

  “你并不行,我的孩子。”

  尼歐斯平靜的聲音傳來,哈迪斯回頭,看見身著素袍的人類之主走進,

  “你是一國之君——你只能面對,羅伯特·基利曼。”

  尼歐斯的眼中閃爍出其他光芒,

  “或者,你可以聆聽你另一個世界的身份,我的孩子——弒君者基利曼。”

  拖著莫塔里安的哈迪斯感覺基利曼也快倒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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