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地魔和奇洛的哀嚎聲混雜一起喊出。
這一拳造成的，不止肉體上的傷害，還傷及靈魂。
哈利敏銳察覺到，伏地魔的氣息開始萎靡，魔力斷斷續續，在艱難維持著。
這就是鄧布利多期待的東西？
哈利果斷，一巴掌朝著伏地魔的臉糊去，牢牢抓著有些油膩的后腦勺：“你該洗頭了，奇洛，可真是夠惡心的！”
嗤啦——
烙鐵灼燒聲長長縈繞。
傷疤也劇烈疼痛起來，腦海里又浮現出那一晚的場景。
更加清晰。
男人慷慨赴死，擋住一道索命咒，女人苦苦哀求，紅發散亂，像深秋枯槁的柳條，悲哀無力，毫無生機。
他能聽到伏地魔的呼吸，那猖狂的笑聲，以及一道——“阿瓦達索命”。
伏地魔哀嚎著，再難維系魔力。
黑蛇消散，捆著哈利持劍那只手的藤蔓，也同樣散去。
另一只手得到解放，他把劍捅回分院帽里，兩只手把伏地魔的臉，全部蓋住。
他的頭越來越痛。
伏地魔的哀嚎也越來越大。
“蠢貨！笨蛋！”他咒罵著，忽然，哈利覺得自己手掌溫度漸漸褪下，傷疤的疼痛在緩緩散去。
魔咒失效？
他一抬頭。
一股黑氣從奇洛腦袋里涌出，化作一團濃郁黑煙，頂著伏地魔那張猙獰扭曲的臉。
靈魂體！
是伏地魔舍棄了奇洛的軀體。
哈利甩開奇洛，一拍地板——，紫光縈繞，亞登法印。
伏地魔惶恐：“你對我做了什么？”
他感受到自己的靈體變得遲鈍、也變得敏感。
哈利一巴掌抽過去，嗤啦一聲——更強烈的反應，讓伏地魔更痛苦的哀嚎，可帶給他的也只有痛苦。
哈利抽出銀劍，將要斬去，可揮空了。
伏地魔念出一道咒語，黑煙飛速飛走，眨眼就躥到屋子盡頭——
“鄧布利多，快攔住他！”哈利喊道。
但沒人出手。
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黑煙鉆入墻面，不見蹤影。
屋子里，半死不活的奇洛，哈利，還有殘留的邪惡魔法氣息。
哈利掏出白鮮，抹在奇洛后腦勺上，他不知道這有沒有用，但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唯一一個辦法。
“鄧布利多，你還不出來？”哈利加大聲音，“奇洛要死了！”
片刻后。
鏡子旁，一名老巫師的身影顯露出來，他看著哈利，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在這？”
“為什么不攔住伏地魔？”哈利啐一口，瞪了他一眼。
鄧布利多搖頭：“他現在狀態很不好，就讓他維持這幅殘魂的狀態吧，如果殺了他，讓他在另一處復活，變得比現在強大……那可就糟糕了。”
“你也許可以嘗試徹底殺死他。”哈利在奇洛后腦勺上，抹了兩層白鮮。
鄧布利多又搖頭：“不，我沒法。”
哈利一挑眉：“最強大的白巫師，竟然說他沒辦法殺死一位都不是我對手的黑巫師？”
“斯內普教授沒把糞石塞進我腦子里，而是塞進你腦子里了？”
“預言里說了，只有伱才能殺死他。”鄧布利多認真回答。
哈利皺眉反問：“你就那么迷信預言？”
鄧布利多沒說話，回頭看向厄里斯魔鏡，讓哈利一瞬間捕捉到一股復雜的神情，緬懷、感慨、失落。
這種神情，他太熟悉了。
在凱爾莫罕，杰洛特和他提起特莉絲的時候，就是這種表情。
“看來你和某個預言家有一段過去？”哈利一挑眉。
鄧布利多有些無奈：“哈利，你就饒了我吧。”
“西弗勒斯已經因為你的敏銳，不止一次過來罵我——他以為是我把那些事告訴你的。”
“要是你也挖出我的過去，我可沒像我這么好的發泄對象。”
哈利點頭：“看來她還活著，只是因為某些原因，你們不能再見面。”
鄧布利多臉色一僵：“我們換個話題吧。”
哈利從口袋里掏出魔法石，另一只手舉著格蘭芬多寶劍，對準鄧布利多：“那我們就來算算賬吧。”
“你這是在做什么？”鄧布利多疑惑。
哈利把玩著魔法石：“你不信任我，鄧布利多。”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鄧布利多搖頭。
“你在試探我，或者說考驗我。”哈利邁步，逼近鄧布利多，“拯救奇洛只是一個借口，你根本不關心他的死活，從剛才到現在，你甚至都沒看過奇洛一眼。”
“哪怕我在給奇洛抹藥，你也都一直在盯著我。”
鄧布利多沒有后退，甚至還向前一步，接近哈利：“他是主動選擇的伏地魔，不是嗎？”
“你用這個借口回絕了我的請求。”哈利沒理會他，按著自己的節奏，繼續說下去，“讓我直面伏地魔——與其說你是想看那個魔咒的效果。”
“不如說，你想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
哈利一頓，突然把魔法石丟過去，砸向鄧布利多的腦袋。
快挨著時，它戛然止住，懸停在鄧布利多腦袋前。
“你想知道，我會不會也渴求魔法石。”哈利把劍尖挨在鄧布利多胸口上，“是不是一個裝的和藹可親，但實際上狼子野心的家伙。”
鄧布利多搖頭微笑，把紅色的石頭拿到手心里：“你可一點都不和藹可親，嘴巴和西弗勒斯有的一比。”
“這種感覺真的很討厭。”哈利譏笑一聲，“看來你真的很習慣把別人當成傻子。”
“在我準備入學的時候，就開始布置了？”
鄧布利多眼神深邃：“為什么這么說？”
“伏地魔興許是重創，成了傻子，可我沒有。”哈利搖頭，“一切都那么的順理成章。”
“如果我沒察覺到那么多事，和你挑開了說。”
“也許…我就會從海格那得知金庫被盜、魔法石的事。”
“也許，即便我不問你要我父母的遺產，你也會把隱形衣給我，然后設計讓我跑到路威的房間，給我暗示，讓我猜想這里存放著魔法石？”
“再然后讓我發現奇洛想要偷走魔法石，去找你、去找麥格教授，都會以各種理由勸我打消這個念頭——讓我不得不產生出，只有我才能夠阻擾奇洛的念頭。”
“你很敏銳，但會不會想的太多了？”鄧布利多微微一笑。
哈利面無表情：“那能不能解釋一下……”
“為什么會是魔鬼網？”
“我可不覺得，斯普勞特教授弄不來龍爪藤或麻棘樹，我在禁林里見過它們。”
“為什么上一個房間，還把解藥、提示擺在桌上。”
“說服斯內普教授做這種事，恐怕費了不少心思吧。”
“別說是我，赫敏、羅恩，或是其他一年級的優秀小巫師，都能夠通過這些考核，一場別開生面的期末考試？”
鄧布利多點頭：“你很聰明，也很冷靜，但能不能先把劍拿下去，頂的我不舒服。”
哈利冷笑，沒有任何動靜。
“我想我能解釋。”鄧布利多一攤手，“畢竟你是大難不死的男孩，巫師界的救世主，而且很有天賦……”
“我很擔心你會誤入歧途，畢竟上一個我沒能看穿他本性的人，已經釀成大禍了。”
“伏地魔？”哈利挑眉問道。
鄧布利多點頭，他正準備再說些什么。
門口黑色火焰散去。
黑袍人匆匆走進來，瞥見屋子里景象，愣了下，停在門口：“波特！”
“還有鄧布利多！”
“你們在搞什么鬼把戲？”
“格蘭杰小姐和我說，你要阻止黑魔王，還是和鄧布利多的約定！”
哈利回道：“我阻攔了，但鄧布利多沒出手，讓他跑了。”
“鄧布利多！”斯內普咬牙，從縫隙里吐出幾個音節，把手里魔杖握得更緊，“腦子全變成糖漿了？”
“你怎么能讓他進到霍格沃茨里來的？”
哈利開口提醒：“他一直附身在奇洛腦后，鄧布利多沒告訴你？”
“啊哈。”斯內普冷笑一聲，“波特，看來我們親愛的鄧布利多校長把我當成你了，一個只會耍劍的魯莽巫師。”
“哦，西弗勒斯，你聽我說……”鄧布利多一擺手。
哈利打斷他的話：“我覺得，我們需要給鄧布利多校長一點教訓。”
“你終于提了一個還算明智的建議。”斯內普冷著臉，“讓我很欣慰，這段時間對你的教育總算是有些效果。”
他揮動魔杖：“神鋒無影！”
哈利腳下發力，抵在胸口的劍狠狠刺下。
嘩啦一聲——
鄧布利多的身影化作一團火焰消散，哈利的劍穿過它，沒刺中任何東西，斯內普的魔咒也打空。
一同奔著厄里斯魔鏡去。
“哦，等等，這面鏡子可不能被破壞。”鄧布利多出現在鏡子另一邊，一揮魔杖，空間像是灌滿了沙土，哈利僵住，難以動彈，斯內普的魔咒也停滯下來。
他走過去，拍了拍厄里斯魔鏡。
那面鏡子憑空消失。
再一揮動魔杖。
哈利又能動了，踉蹌著停下，魔咒撞在墻上，留下一道深深劃痕。
“好了，現在我們繼續吧。”鄧布利多笑瞇瞇，看向他們倆人。
哈利嘖一聲。
斯內普收起魔杖。
麥格教授趕來，慌慌張張，她身后跟著一群跳動的棋子：“波特，你怎么樣了？韋斯萊先生跟我說……”
她一進屋。
看到斯內普、鄧布利多、哈利，還有躺在地上的奇洛，有些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