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休息室里出來的徐行,感覺身體有些輕飄飄的。
剛下了床有點不適應,多走兩步后就漸漸習慣。
他站在休息室門口,朝里面兩位說道:“那我去吃燒烤了,你們休息夠了就回家吧。”
“知道啦。”徐年年有氣無力的趴在床上應了一聲。
一旁躺著的顏池醋也輕輕嗯了一聲,依舊閉著眼睛,只是抬起一只手揮了揮,算是打過招呼。
相比之下,徐行的狀態就好多了。
明明徐年年才是那個戰斗了兩回合的那個,但顏池醋反倒是先受不住求饒,早早敗下陣來。
如此情形,更是堅定了徐年年要加強鍛煉的信念。
“那我走了。”徐行擺擺手,將休息室的門給關上,便帶著門口的秘書陳昕下樓,讓他開車送自己過去。
晚上要喝酒,肯定是沒法開車的。
徐行也沒打算讓陳昕一直等他,只要把他送到后再把車開回去就行。
晚上四個人已經商量好,打算住寢室里過一晚。
吃到太晚,寢室樓關門了怎么辦?
這就難不倒他們了。
呂鵬友:我剛到,就在巷子里最靠墻的桌子那兒。
簡嘉樹:知道了,我也馬上到。
張農:我可能要晚一點,你們到了就先點,今天我請客。
徐行:我剛出發,過去大概二十分鐘。
呂鵬友:沒事,你們慢慢來,不著急。
在微訊群里發完消息,徐行剛想把手機關上,突然就又震動一下。
低頭一看,徐行挑了挑眉,發現是張農發來的私信。
張農:徐哥,我也大概要二十分鐘左右到,一會兒如果你先到了,能不能在巷子口等我一下?
徐行:嗯?怎么了?
張農:有件事兒想拜托你一下,很重要的事情,拜托了。
大概晚上九點出頭的時候,已經在巷子里的觀秀燒烤店等候多時的呂鵬友和簡嘉樹,總算張望到了遠處走來的徐行和張農。
“這邊這邊!”呂鵬友起身招手,徐行和張農老遠就看到這家伙,徑直往這邊走來。
砰的一聲,呂鵬友彎下腰,從地上的箱子里抽出兩瓶啤酒,撬開瓶蓋后,便朝著兩人嘿嘿笑道:“約好的九點,遲到了五分鐘,罰個酒不過分吧。”
徐行失笑搖頭,一把拿過啤酒瓶,對著嘴就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純當是解渴了。
張農也有樣學樣,不過喝完后他沒急著坐下,而是問道:“你們點了嗎?”
“點好了,都是愛吃的,老樣子。”簡嘉樹說道。
四個人一起吃燒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對彼此的口味都熟悉得很。
不過張農還是說道:“嗯,那我進去看看。”
“要去找自家女朋友就直說唄。”呂鵬友嘿嘿笑道,“拐彎抹角干嘛。”
張農有點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旁邊的徐行坐在板凳上拍拍他的后背:“去吧,最好把弟妹叫來一起吃,順便聊聊天。”
“她還要忙的,不一定有空。”
“沒事,等店里不忙了再過來也一樣,你先去。”
徐行擺擺手,催促他趕緊去吧。
張農這才靦腆了笑了一下,趕忙朝那邊走去。
觀秀燒烤店,如今也算是這一代的老店面了,在這兒已經經營了快小十年時間,送走了一代又一代的閔大學子。
當初王觀秀的丈夫帶著一家人落地生根,帶著十多歲的大女兒和五六歲的小女兒,在這里兢兢業業的做起了燒烤生意。
一做就是十年。
只可惜。
剛開始雖然很苦,但一切都很好,這里賺的錢也不少,女兒的學業也不錯,未來充滿了希望和奔頭。
只可惜,在大女兒李婉婷剛升上高三的時候,王觀秀的丈夫就因為過度勞累猝死了。
沒能搶救回來。
這之后,王觀秀只能依靠自己一個人,把一家燒烤店給撐起來。
但一個人就想撐起一家燒烤店談何容易,原本夫妻倆一起就已經夠累的了。
現在一個人,更是比以前還要苦無數倍。
可為了家里兩個女兒,再苦再累也得熬下去。
不過大女兒李婉婷擔心媽媽也像爸爸那樣因為過度勞累而猝死,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學校,決定幫媽媽一起撐起燒烤店,供妹妹繼續讀書。
母親和女兒大吵了一架,學校也介入進來。
最后李婉婷還是老老實實完成了高中學業,順利畢業,但高三的每個晚上,都會跑來燒烤店幫忙。
高中畢業后,她也沒打算讀大學,甚至因為怕媽媽逼自己去繼續讀書,硬是在高考卷上胡亂答題,基本沒拿什么分,以此表達自己的決心。
對她而言,失去父親之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能再失去母親。
王觀秀最沒辦法,只好跟李婉婷一起撐起燒烤店的經營,一直到現在。
“阿姨,我來了。”張農走到店門口的燒烤架旁邊,朝正在忙活的王觀秀問好。
一手嫻熟的操控著烤串,另一只手刷油撒料,王觀秀耳邊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匆匆瞥了一眼,隨后露出笑意來。
“張農啊,阿姨現在忙,沒法招待你。”王觀秀匆忙說道,隨后扭回頭,朝店里喊道,“婷婷!出來!看看誰來了!”
店里面很快傳來腳步聲。
一個年輕姑娘掀開門簾,好奇的朝外面打量,看到張農后,頓時眼前一亮,喊道:“姐夫!”
“瞎喊什么呢!”小姑娘背后伸出一只手來,把前面這丫頭的腦袋掰回去,讓開身位后,自己從里面走出來。
前者是王觀秀的小女兒李婉玉,如今也已經十六歲了,下半年馬上就要讀高中,個子已經頗高,完全就是李婉婷的稚嫩版。
后面出來的,才是李婉婷本人,被妹妹的一聲姐夫,喊的她有些面紅耳赤,但還是急急忙忙出來,拉起張農的手就往里走。
今天是周末,來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周圍學校里的老顧客。
看到老板娘的女兒拉著一個男生的手進了屋,頓時都起哄和好奇起來。
這時候,大概知道的人就給解釋,這是人家找了男朋友了。
更有認識張農的人,悄咪咪的給人透露內幕,得知對方是吃了么外賣的負責人后,頓時眼珠子都瞪大了。
好在呂鵬友選的桌子靠墻邊,離那邊比較遠,而且徐行還是背對那邊坐下的,倒是沒人注意這邊還有個更夸張的人物在這兒。
而在燒烤店里,李婉婷一路拉著張農進了里間,才稍微松了一口氣,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張農:“抱歉啊,我還得給媽媽幫忙,今天周末人挺多的,可能沒法陪你了。”
“沒事,我跟我同學一起,你待會兒不忙的時候抽空過來喝兩杯,我帶你認識一下就行。”張農說道。
“嗯嗯,沒問題。”李婉婷點點頭,隨后偷偷的朝外面張望了一下,見沒人注意這邊,便踮起腳尖,在他臉上蜻蜓點水的一吻。
這下子,兩個人都臉紅了,彼此不再敢看對方的視線。
空氣中的氛圍都曖昧起來。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的李婉玉探了顆腦袋進來,冷不丁的說道:“姐,你去陪姐夫吃燒烤唄,我也能幫忙的。”
“你插什么話?”李婉婷被嚇了一跳,旋即朝那頭的李婉玉瞪了一眼,“周末作業做完了沒有?晚上回去我可要檢查的。”
“晚飯之前就做完了啦。”李婉玉撇撇嘴,“幫忙算錢,端盤子遞飲料,給外賣單子挑食材,我都學會了,你去陪姐夫吧。”
“不用,你做完作業就去復習。”李婉婷嚴肅認真的說道,“馬上就高考了,你別吊兒郎當的,要認真對待知道嗎?”
“但是老媽已經同意了呀”李婉玉哼了一聲,“不信你去問老媽。”
說完,李婉玉就轉身熘走了。
李婉婷愣了一下,和張農對視一眼,隨后跟著往外走。
還沒等她開口,店門外的王觀秀就朝她說道:“讓小玉先幫幫忙,你去陪張農坐會兒,他朋友難得才來一次,你不過去說說話,怎么好意思的?”
“我……”李婉婷語噎了一下,但還是有點不想這樣,畢竟自家老媽在這里忙活,她實在不好意思自己坐到那邊吃吃喝喝的。
“要不你先過去坐會兒。”張農這時候說道,“我帶你去認識認識,聊聊天什么的。”
“最多半個小時左右,畢竟就你一個女孩兒,聊久了也沒什么話題。”
“要是聊些別的,你可能也插不進去,坐那里也比較無聊的,到時候你再來幫阿姨好了。”
“也行。”王觀秀笑著點頭,“那就聽張農說的,婷婷快去吧,別在這兒磨蹭了。”
“去吧去吧。”后面李婉玉推著姐姐的后背催促道,“難不成是害羞啦?”
“你才害羞呢。”李婉婷哼了一聲,便跟著張農往那邊走去。
兩個人一路來到靠墻邊的這桌。
嘴上說著不害羞,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李婉婷卻是瞬間緊張起來,小手攥著張農的衣袖,像是受驚的小鹿。
這還是她第一次以張農女朋友的身份,跟他的同學見面。
雖說之前也見過徐行幾人,但如今這意味已是大不一樣了。
說實話,李婉婷和張農眉來眼去,那已經能追朔到大一大二的那個時候了。
只不過那時候,張農尚且還沒有褪去來自農村的自卑氣,李婉婷也因為學歷的問題頗為自卑,尤其是面對張農這樣考上閔大的高材生。
兩個人彼此都望而卻步,沒一個敢往前多走一步。
而后來張農越來越忙,也就沒多少時間過來了。
李婉婷也漸漸放下了心里的那些念頭,好好的幫媽媽經營燒烤店,平時輔導妹妹學業,爭取能讓妹妹考個好大學。
直到去年,張農回到學校繼續學習,準備把之前落下的課程補一補。
于是平時又有時間到燒烤店里來搓一頓。
這一回,張農雖然骨子里還是那個樸實的農村孩子,但那種自卑的性格,已經徹底被洗去。
后面的故事,也就順其自然了。
“來,婉婷,你坐這兒。”張農拉著她的手,坐到徐行和簡嘉樹中間的位子上,“這是徐行,你平時看新聞的話,說不定就經常看到他。”
呂鵬友已經又給開了一瓶啤酒,不過還是問了一句:“喝酒嗎?或者飲料也行。”
“喝的。”李婉婷連忙接過,一點也不矯情,很禮貌的拿著酒瓶跟徐行碰杯,“徐哥你好,張農平時經常提起你,謝謝你對他的照顧。”
“應該的。”
兩人碰了一杯,各自仰頭喝酒。
李婉婷一點也不憷,直接就是好幾口下肚,接著又跟簡嘉樹和呂鵬友認識。
一圈下來,一瓶啤酒已經被她干完了。
“好家伙,酒量這么好的嗎?”呂鵬友咂咂嘴,“也不用喝這么勐啦,咱們還是悠著點,等會兒多吃點肉。”
“沒關系。”李婉婷抹了抹嘴角的殘酒,笑了一下,“這點酒還是能喝的,不用擔心我。”
“這個倒不是重點。”徐行笑起來,朝這兩位說道,“之前只是開胃小菜,重頭戲還在后面呢。”
說著,那邊的李婉玉已經端著盤子走過來,把一大盤的羊肉串牛肉串烤雞翅羊腰子等帶到這桌,隨后眼珠子咕嚕咕嚕轉,磨蹭著一直不走,豎起耳朵聽哥哥姐姐們的聊天。
直到李婉婷瞪她一眼:“你干嘛呢?還不去幫老媽那邊。”
“哦哦。”李婉玉嘿嘿笑了一聲,走之前還不忘問好:“哥哥們好呀,我姐姐人很好的,你們不要欺負她哦。”
桌上一陣哄笑。
李婉婷被說的臉頰泛紅,作勢就要起身趕跑她。
李婉玉這才一熘煙的跑了回去。
大家各自拿起肉串,一邊吃一邊閑聊八卦,自然是拿張農和李婉婷的感情經歷當下酒菜。
“所以你倆到底是誰主動的?”呂鵬友好奇問道,“老簡說你們前不久剛在一起,怎么個情況?”
張農跟李婉婷對視一眼,問道:“要你來說嗎?”
“不用啦。”李婉婷扭捏起來,“你說吧,不許添油加醋啊。”
“嗯。”張農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今年情人節那會兒,我約她出來,然后就……你們懂的。”
“我們不懂啊,農哥你說清楚點唄,細節呢?細節!”呂鵬友很不要臉的嬉笑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