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王府的主廳內,掛著一粒粒碩大的夜明珠,照得房間亮堂堂的。
主座上,一名長相儒雅的中年人,正在輕輕撥動著茶碗,將表面的浮沫撇去。
他的對面,坐著兩個人,正是右都御史徐逸如和無極宗的長老劉靜澤。
“岐王,”徐逸如抿了口茶,“如今陛下態度強硬,彼此之間并不是很愉快,所以不少朝臣都頗有微詞。
這皇位,當年要不是先皇運氣好,是輪不到當今陛下的。”
岐王許承言笑了:“御史大人慎言,如今國運彰顯在當今陛下身上,這是順運天道,非人力所能及。”
“國運嘛,又不是不能移,”徐逸如不死心,“岐王殿下,這可是千古難逢的機會,只要殿下愿意,微臣立即可以奔波效力。”
許承言目光一閃:“御史大人真有如此把握?”
徐逸如微笑:“殿下,您是不知道如今陛下的倒施逆行,那是天怒人怨,這天命國運啊,早轉移晚轉移,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殿下,還需要按照以前的約定,我們有我們的計劃。”
“沒問題,”許承言很高興,“只是岐州的事情,恐怕瞞不了多久,對此兩位有什么對策?”
一旁的劉靜澤開口:“殿下無需擔憂,陛下微服出訪的事情,別人不清楚,在下是了如指掌。
按照時間算,陛下應該是已經到了雍城,恐怕這個時候,盯著的是殿下的岐王府。”
許承言聞言臉色一變:“劉長老,本王和無極宗合作這么多年,到了這個時候,你們可不能棄之不顧。”
劉靜澤微笑:“哪能呢,殿下還是我們選中的人,這將來登了九五之位,我等還需三叩九拜呢。”
許承言這才放心,他端起茶杯送客:“事情本王已經明了,如果陛下到了岐州,恐怕本王的岐王府……”
劉靜澤笑著站起來:“陛下來了,自然有在下抵擋,殿下無需擔憂。”
許承言舉起茶杯示意,兩人齊齊行禮,退了出去。
等他們走開,許承言這才將茶杯丟在桌子上,發出“咣當”的聲音。
他身后隱隱一道人影凝聚:“殿下……”
“皇上來了,”許承言手指敲擊著桌面,“該怎么做,不需要本王交代吧。”
那道人影鞠躬:“屬下明白。”
言畢,人影已經消失。
許承言瞇起眼睛:“皇位么,還有陛下……有點意思啊……”
許墨辰和唐德潤,兩人已經來到岐王府。
這岐王府很大,一排排的房子平鋪開,到處亮著燈火,具體哪里有問題,兩人也不清楚。
“公子,”唐德潤低聲耳語,“要不我搞點動靜,看看哪里防御最強。”
“沒用,”許墨辰搖頭,“要是一般岐王官員,自然是書房啊密室之類的。
但這里是修仙者的世界,他們隱秘的東西,還有神隱方寸之地。
你動靜鬧得再大,未必能夠引蛇出洞。”
“那公子,您的意思是……”唐德潤不太理解許墨辰的思維方式。
“大大方方進去,神識掃過去,”許墨辰咬牙,“如果岐王府真的和這事情有關系,別的可以瞞住,凡人的話肯定屏蔽不了。”
唐德潤臉頰腮幫跳動,陛下這么猛,是要直接開戰。
“公子,”唐德潤只好苦諫,“您才入仙道,恕微臣直言,這煉氣境的水平,在修仙界就是墊底的存在。”
“怕什么,”許墨辰無所謂,“如果我失敗了,國運轉移,最后也是生不如死,倒不如拼一拼。
你說,我要是動用全部國運,能夠斬殺什么等級的修仙者。”
他最近靠著國立醫館,國運有不少收入,小金庫還是可以的。
但其實,他壓根沒有用的心思,只是和唐德潤說說。
這個世界,拳頭的大小,并不是決定成敗的唯一關鍵。
來自二十一世紀、通曉史書的許墨辰,更懂得權謀的運用。
既然修仙者,存在所謂的什么十方世界,那么,他們未必就是絕對的一條線。
哪怕就算都是仙俠界,許墨辰不信,那就是一塊鐵板。
就好比今天,岐州李氏的兩名年輕子弟,愿意追隨自己一樣。
唐德潤不懂他這么多心思,只是覺得口干舌燥。
“公子真要動用國運斬仙,估計岐州修仙者無人能敵,”唐德潤吸了吸鼻子,“但是,國運累積非常難,一旦耗盡……”
許墨辰滅身滅族就算了,大乾也要分崩析離,重啟亂世。
“知道了知道了,”許墨辰擺手,“我也就死了,亂世再來唄。”
是的,微臣不管亂世,所以陛下,記得臨死前垂憐我。
后宮沒戲,至少一夜風情也好。
“走!”許墨辰拍了拍他的肩膀,有的時候,想得簡單點,反而更有意外收獲。
于是兩人神識全開,雷達一般的,在整個岐王府內掃來掃去。
岐王府,大部分的護衛之流,都是凡人武者。
這武者和修仙者相比,不是一個層次的。
所以根本察覺不了。
但兩人的動靜,很快被徐逸如以及劉靜澤掌握住。
徐逸如皺眉:“這是哪個勢力的修仙者,不知道這里是岐王府嗎。”
人族皇族之類,還是有一定小地位的。
“無妨,”劉靜澤擺手,“這些年,自從岐王府和我們無極宗合作,這樣的事情沒少過,老夫估計,應該是岐州李氏的人。”
徐逸如微笑:“不愧是劉長老,只是這事,應該怎么處理。”
“徐大人稍等,”劉靜澤經驗豐富,畢竟身經百戰,“這府內其實沒什么,我們主要的地盤,是后山連接斷魂嶺的地方。
等他們找到了,老夫自會出手。
至于徐大人,你官職在身,還是先行離去,老夫去去就來。”
說著,他化為一道遁光,消失在原地。
徐逸如撫須:“會不會是陛下親臨。”
這個念頭也就在腦袋中一轉,瞬間消失。
是啊,是他想簡單了,以人族皇帝的自我尊貴感,沒有任何理由孤身涉險。
大概率還是岐州李氏這只蒼蠅在嗡嗡叫。
想著,他覺得事情還是要匯報一下,身影晃動,已經消失在原地。
另一邊,許墨辰兩人,大面積掃過岐王府,意料之中一無所獲。
他們已經接近深入內部的后山一帶。
就在這個時候,兩人同時感覺到,一股凌厲的神識,毫不避諱地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