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之后,飛仙城的居民都發現了城主府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白地。
飛仙城并不大,寧清德的兒子寧少陽以新城主身份回到飛仙城為父報仇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全城,火燒城主府的事情也跟著傳遍了全城。
有些人感慨,有些人則惴惴不安。
寧少陽被趕出城主府的那幾年,可沒少受過別人的欺負,萬一這個新任的城主要報仇,那問題可就大了。
至于寧少陽會不會報仇,那么大一座城主府都在燃燒中,也殺了那么多人,沒有人懷疑寧少陽報仇的決心,沒有人認為他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有著這種不安心情的,還頗有一些。
每個人心中都或多或少的有著一些戾氣,但是那股戾氣并不是能夠隨便發泄出來的,隨便發泄到別人身上,有可能就會招來反彈,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當年處境很困難的寧少陽母子無疑就是那些人可以肆意的發泄自己心中戾氣的對象。
可以放肆的罵,甚至打都可以,不會遭遇到反噬,甚至還會給自己贏來一個耿直如我嫉惡如仇的好名聲。
——那可不是在欺負孤兒寡母,而是在打擊貪污犯罪,伸張正義。
現在看來,還是有些欠考慮了。
有的當初欺負寧少陽很過分的人,現在已經開始在考慮著要不要離開這座城池。
但是,這也只是想想,對這些凡人來說,真的要背井離鄉可不是一件輕易的事情。
有的人則在想著,那幾年時間里,他們有沒有對那孤兒寡母提供過什么幫助。
可惜的是他們絞盡腦汁,也想不起幫助過那一對孤兒寡母的事情。
都非常的后悔。
寧少陽沒有考慮那些東西,他就站在城主府前,發了半夜的呆。
大仇得報,解開了他的一個心結,讓他突然得到了一份難得的安寧。
剩下來的人生目標,主要就是修煉成仙,復活陳纖纖。
另外,就是完成門派交下來的任務。
第二天一大早,伏妖山頂摩訶寺的鐘聲響起來之后,寧少陽突然大聲喝道:
“新任城主在此,城主府將士幕僚何在?還不過來參見!”
這一聲發出,被他用上了神通,全城俱聞。
沒過多長的時間,飛仙城所有的將士和幕僚都趕了過來。
——在這之前,這些人也都惴惴不安。
因為他們是跟著蔡啟明的,是蔡啟明提拔的他們,會不會遭遇到寧少陽的打擊,他們心中沒有任何的底。
可是寧少陽既然已經發出了聲音,他們也就不敢不過來參見。
人數并不是很多,也就是一兩百人的樣子。
在他們都來齊之后,寧少陽對他們說道:
“昨天蔡啟明和陳謖都招供了,當年說我父親貪污公庫純粹是污蔑,實際上公庫所有的財產都是被他們給貪污了。還有幾個人參與到了那這一次的污蔑之中,他們都是罪人,你們現在把他們都給我處理掉。”
城主府一個幕僚壯著膽子問道:
“城主,我們并不知道是哪幾個人參與其中,您能夠告訴我們嗎?”
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現在在城主府的幕僚和以前的那一批已經不一樣了,他們確實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到底都是誰做了那樣的事情。
“我也沒有問到底是誰,”寧少陽說道,“我只知道當時所有的人都再說我爹貪污了公庫,沒有一個人出來反對這種說法的。那個時候在城主府所有主事的人,都辦了吧,不會有一個冤枉的。”
那只是一些凡人,他沒有那個精力去自己來處理,讓城主府的人來處理就可以了。
至于怎樣辦,他也懶得多說,如果城主府的人不能夠給他一個讓他滿意的處理結果,那就將城主府的人給處理掉。
發布了命令,揮了揮手,讓那些人自行去處理。
他自己則一個人往陳家走去。
走了幾十丈遠,一條繩索突然出現,將陳謖的尸體捆住,被他拖著向陳家而去。
他走后,城主府那些幕僚面面相覷:
“我們應該去辦誰?”
“應該怎么去辦?”
一個名單都沒有,一個處理的意見都沒有,就只是讓他們去辦,這讓他們感覺到很為難。
但是他們不敢有任何違抗。
昨天寧少陽展現出來的手段,讓他們消失掉的反對的勇氣。
毫無疑問,這一兩百個人加在一起都不夠寧少陽一個人殺的。
而寧少陽表現出來的,可沒有絲毫心慈手軟的跡象。
他們進行了簡短的商量,很快地就通過了決議——查一下寧清德死的時候城主府管事的都是一些什么樣的人,查一下他們現在住在哪里,每一家都拿下來,關進城里的監獄之中。
要不要他們的命以后再說,反正每一個都不能夠放過,必須得抓起來。
至于這樣會不會有無辜的人,那不是他們考慮的。
如果不這樣做,惹惱了現任的城主,他們就應該考慮的是自己會不會成為那無辜的人。
寧少陽沒有心思去管那些東西,拖著陳謖的尸體一直走到了陳家府上。
陳家是飛仙城最大的一個家族,也是這里唯一一個算得上是修真家族的。
只不過,實力還是很弱,屬于那種上不了檔次的修真家族。
但是在飛仙城老百姓眼中,他們就是這里最大的家族,權勢驚人,甚至可以和城主府分庭抗禮,是一個惹不起的對象。
陳府的規模并不比城主府遜色,里面住著幾百人口。
可是現在這個地方陷入了一片慌亂之中。
他們都已經知道了陳謖陷害寧清德的事情,而現在寧家的那個少年學得了一身恐怖的本事,以城主的身份過來報仇了。
昨天寧少陽過來報仇的時候,陳謖的子女沒有人敢去現場,但是也派了仆人過去打探消息,結果讓他們肝膽俱裂。
他們唯一的希望是寧少陽能夠看在陳纖纖的份上,放過他們一馬,可是,陳纖纖已經死了。
唯一的指望落空了。
他們還知道了陳謖已經被蔡啟明擊殺,蔡啟明的子孫都死在了寧少陽的手中,城主府也被燒了。
這個寧少陽報起仇來心狠手辣,打消了他們的僥幸念頭。
他們現在是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昨天陳謖就是在準備逃走的時候,被一把飛劍飛過來逼迫他到城主府前和蔡啟明對質。
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們又怎么敢逃走?
實際上他們當時要是真的逃走,倒也沒有什么,寧少陽真沒有什么心思花在他們的身上。
陳謖有三個兒子,都是修煉之人,但是沒有一個進入到筑基境界的,最厲害的一個,也就是練氣后期,看起來并沒有進入到筑基境界的可能。
一些小的修真家族就是那樣的,雖然有著修真傳承,但是不一定能夠每一代都得到那樣的傳承。
有的可能要隔好幾代才會出現一個筑基境界的修士,有的甚至會慢慢的就斷絕了傳承。
修煉這種東西,需要資源,需要功法,還需要資質。
陳家在飛仙城當然算是大家族,可是對那些真正的修真家族來說,只是那種不入流的。
一些真正的修真家族都不能夠保證家族里的傳承每一代都能夠延續下去,更不用說這種不入流的修真家族了。
陳家雖然有著比較多的財富,也有著比較多的人口,但是有資格修煉的,也就只有陳謖那三個兒子——他的女兒都沒有修煉的資格。
對于這樣的修真家族來講,修煉資源太不容易獲得了,陳謖都不愿意將修煉的資源用在女兒這種注定是別人家的人身上,更不用說讓族中那些不是他子女的人來修煉。
里面雖然住了幾百個人,但是進入到修煉之門的,也就只有那么三個。
而這三個的資質,縱使沒有寧少陽的出現,也沒有那樣的機會進入到筑基境界,更不用說比這更高的修為境界。
這三個練氣境界的修士,在寧少陽的眼里,和凡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他們走還是留,寧少陽真的沒有那個閑情去計較。
反正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對他造成威脅。
而他原本也就沒有對陳家那些人趕盡殺絕的想法。
——哪怕是陳謖都不是他親手所殺,而是死在蔡啟明之手,更不用說其余的人了。
沒有辦法,誰叫陳纖纖就是陳家的人呢?
他拖著陳謖的尸體一直拖到了陳家門口,發現陳家的大門還緊閉著,他手輕輕一揮,那兩扇大門就離開了門框飛了起來。
走進了府內,說道:“陳謖的尸體我已經帶過來了。”
不管這人有多可惡,畢竟是陳纖纖的父親,讓他暴尸野外還是有一些不大妥當。
人都已經死了,那就算了吧。
拿著繩索的手一抖,陳謖的尸體就飛進了府內。
陳家大部分人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現在都在不安之中,只是不敢出去。
雖然他們知道陳謖已經死了,可是沒有人敢過去收尸。
——他們甚至想的是有沒有人給他們來收尸。
現在聽到了寧少陽的聲音,有些人嚇得尖叫起來。
有些人則從自己的房間里面跑了出來,跪在了寧少陽的面前,大聲哀求:
“寧城主,求你放過我們一馬吧!那件事情是陳謖做的,我們只是跟他同族,并不是同謀,我們都是無辜的!”
確實很多人都是無辜的。
陳府是一座很大的府宅,分為七房,住的姓陳的族人就有兩百多人。
陳謖是長房,族長之位就是他們這一房的,有資格修煉的也是他們這一房的,其余那幾戶雖然沒有分離出去,但是和陳謖的關系實際上已經很遠了。
那七房在幾百年前就已經分開了,血緣關系已經稀薄的和路人沒有太大的差別。
就算是長房那一脈,也有十幾個和陳謖沒有多強的血緣關系。
對于這么一個大的家族來講,肯定大多數人都是無辜的——就算是他們想要對寧家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得有資格輪上,倒是跟他們是不是善良,有沒有堅守做人的底線沒有什么關系。
開始跑過來哀求的都是別的房的人,后來長房也有人過來哀求了。
——在這幾百年的時間里,長房也在分支開葉,有一些早就出了五服,他們也感覺到很冤。
還有一些則不能算是陳家的人,只是他們的仆人和長工,他們也感覺到害怕,也都跟著跪下來哀求。
沒多長時間,寧少陽面前就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的人。
到最后,陳謖的幾個妾室,還有三個兒子,帶著他們的子女也過來哀求。
陳謖的妻子并不是修煉之人,幾年前病死,倒是不用受這一番折騰。
他的大兒子帶著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跪在寧少陽的面前,哭著說道:
“妹夫,我爹當初做那樣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悔婚,當時我和兩個弟弟都勸過他,只是他沒有聽我們的,我們做兒子的也沒有辦法。他現在是最有應得,但是我們都是無辜的,請你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放過我們一馬。”
父親死了,按照道理他應該要復仇才對。
是彼此的力量太過懸殊,復仇沒有任何的可能性,他害怕的是復仇不成功,自己這一家子都要死在寧少陽的手中。
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殺父仇人,他也只能夠跪下來哀求。
陳謖另外兩個兒子也帶著自己的子女跪在寧少陽的面前,一口一個妹夫的叫著,哀求著這個殺父仇人放過自己一馬。
看著那黑壓壓跪著一地的人,跟著他們的哀求聲,寧少陽突然就一陣恍惚。
甚至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快意。
一種掌握了別人生命的快意。
——這真的就是一群螻蟻。
他們的生死就操縱在自己的手中。
而不像二十多年前,自己只不過是這群螻蟻眼中的螻蟻。
原來擁有著絕對的力量,是一件那么讓人感覺到痛快的事情。
他沒有多說什么,也沒有向這些人痛下殺手——他本來就沒有這個意思。
看著那一群人表演了半個多時辰,才丟下一句話:“給你們一天的時間,離開這里吧,這房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