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后,大荒真人再一次的來到了蒼溟大陸,來到了汾國的飛仙城外。
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不能繼續在山海大陸做破壞,到了要取天妖性命的時候。
只剩下那幾年的時間,他不可能在最后一年來做那樣的事情。
殺天妖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只留下一年的時間,也許根本就遇不上一個可以操作的機會。
他要提前幾年準備這件事情。
在此之前,他有一些東西要送回去。
那些東西包括他這些年搜集的各種煉器材料和靈藥,還有在龍島那邊弄到的靈石。
還包括他用了那么多年時間煉制的山海大陸全景地圖。
都是很珍貴的東西,也是道門各派急需要的東西。
如果沒有這些東西,他就用不著回來了。
他本來是想著通過太浩門回到門派的,可是到了太浩門山門附近,就發現那里有著兩個天妖在那里。
他的神識強大,能夠先一步看到那兩個天妖的存在。
那兩個天妖相隔都只有幾千里,距離太浩門山門也只是幾千里的樣子,等于封鎖了那一片區域。
他要進太浩門,就會被那兩個天妖發現。
單打獨斗他不怕,可是那兩個天妖一起過來,已經沒有了本命法寶的他,很難留下一條活命。
他又去了另外幾家門派,發現了同樣的情況——在山門附近都有天妖巡視。
這樣一來,他連回去的可能都沒有了。
妖族采取這樣的策略,也是被他在山海大陸作出的破壞給逼的。
每一家門派山門之前派兩個天妖巡視,就是要堵住道門各派修士出來的路徑。
一方面是為了避免他們去山海大陸搞破壞,另外一方面也是將他們堵在門派之內,讓他們沒有辦法出去,只能夠在門派中慢慢的耗盡他們的資源。
每個門派兩個天妖,在輪休的天妖里面抽調,這對妖族來說并不是太大的問題。
在人手上他們有著很大的優勢。
兩個天妖堵住對方的山門,根本就不怕被發現。
就算是對方門派所有的返虛修士都傾巢而出,也對他們產生不了太大的威脅。
——打是打不過,但是在有一定距離的情況下,逃走還是可以的。
只要往玉都派方向逃,那些道門返虛修士也不敢去追。
要不然追到玉都派那邊,就不知道是誰殺誰了。
蒼溟大陸的面積雖然廣闊,可是對于返虛級別的存在來講,還不夠一天飛的。
而玉都派又在蒼溟大陸中部,現在作為妖族的大本營,和道門各派的距離都不是特別的遙遠,基本上只用半天的飛行就可以飛到。
就算是哪一家門派傾巢而出來追殺那兩個天妖,都不大可能在這半天的時間內追到。
不追殺了,他們又可以折返回去繼續堵門。
這樣的行為給道門各派帶來了很大的麻煩,他們有時候會派人出去打探情報,但是在妖族這樣的布置之后,已經有好久打探情報的人死在了堵門天妖的手上。
對于這樣的情況,大荒真人也沒有辦法。
本命法寶還在的時候,他可以強行的沖過去,怎么都可以支撐過那一段時間的打斗,沖進門派的山門之中。
現在本命法寶已經沒有了,想要在兩個天妖的面前沖進去,還真沒有那樣的能耐。
除非對方門派已經知道他來了,打一場里應外合的戰斗。
但是這個訊息都沒有辦法傳過去,他想要回去根本就回不去。
走了幾家門派都是這樣的情況,知道那是妖族調整了策略。
無奈之下,也只能夠來到汾國,來到飛仙城外。
在飛仙城外,他又呆了幾個月的時間。
在這期間他感應到了蘇牧,知道他的修煉沒有出現什么問題,心中還是頗為欣慰的。
看這個樣子,再過三五年的時間,進入到金丹境界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蘇牧現在的年齡也還不到四十,再過三五年的時間,也不到五十歲,對于一個金丹修士來講,還是非常的年輕。
他并沒有去見蘇牧。
都已經作別了,就沒有必要再去見面。
他這一次過來,想要見的是飛仙盟的締造者寧少陽。
聽說過這么一個人,但是從來沒有見過,心中也有著一定的好奇。
一個人族的修士,現在居然成為了龍族的少主,再過兩三萬年的時間,可能就是妖族最有權力的那一個人。
這樣的人他確實也想見一見。
最重要的是想要確定那是不是自己可以信得過的人。
他不認識寧少陽,從來沒有見到過。
但是他相信,只要寧少陽回到飛仙城,他還是可以感應到的。
他準備在這里等待一年的時間,如果不能夠等到寧少陽,那就去求見飛仙盟現在的盟主,看能不能夠說得上幾句話。
實在不行,也可以將他要做的事情托給蘇牧,等待他成長之后幫自己完成。
——雖然那有可能沒辦法完成,但是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在這里等了幾個月的時間,每天的神識都是全面展開,覆蓋住了以飛仙城為中心的很大一片范圍。
飛仙城進進出出,所有的人都處在他的神識監控范圍之內。
這一座城池布著一座很大的屏蔽神識的陣法,大荒真人的神識沒有辦法穿透到飛仙城之內,但是所有進出的修士都在他的監控之中。
這一天,他感應到了一個元嬰境界的修士從上千里的高空飛來,到了飛仙城中央部位,就直接往下飛落。
這讓他強烈的懷疑那個人就是寧少陽。
在這里也待了那么多年,他知道飛仙城現在都處在一座防護大陣的保護之下。
雖然那一座防護大陣在他看來防御能力很不夠,沒有辦法抵擋得了返虛級別的攻擊,但至少那不是返虛以下修士可以隨便進出的。
想要進出飛仙城,只有通過那十幾個城門。
而那一個從高空中飛下的年輕人雖然看上去只是一個元嬰境界的修士,但是修為境界這種東西完全是可以掩飾的,特別對返虛境界的修士來講。
道門各派,不管是哪一家門派,都有著那樣的秘法。
修士一般不會在上千里的高空飛行,高空飛行并不會比低空飛行更加的舒服。
很多修士之所以選擇在比較高的空中飛行,那是因為飛行速度太快,飛得高一點就不用擔心會撞上山。
可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上千里高的山,完全沒有飛那么高的必要。
這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避過別的修士的感應。
飛仙盟弟子修為最高的也就是化神境界,從地面上神識感應不到那么高的地方,這樣就可以瞞過這邊修士的感應了。
而從那個年輕修士往下飛落的軌跡來看,就是想要從空中直接進入到飛仙城內。
能夠擁有那種權限的,大概也就只有飛仙盟的締造者。
而且那一個年輕的修士臉上還帶著屏蔽神識的面罩,連臉都看不分明。
這樣嫌疑就更大了。
大荒真人也不知道自己猜測的是不是,但是既然有著那樣的懷疑,就及時的用神識傳音過去:
“道友可是寧盟主?貧道大荒等候多時,不知道友可愿一晤?”
傳音發出去,那個年輕的修士臉朝這邊望了一下,也沒有什么反應,直接就消失在了飛仙成屏蔽神識的大陣之內,消失在了大荒真人的感應之中。
“不愿意相見嗎?”
大荒真人心里想著。
暗暗的嘆息了一聲。
但是他并沒有就離開。
飛仙盟的締造者不愿意出來見他,那他就只能將一些東西托付給蘇牧。
雖然這有著很大的風險,蘇牧修為還是太低了,以后能不能夠成長為一個強者也是未知之數,但至少也有著一絲希望。
只要有著一絲希望,他就不會放棄。
在這里等了半個多時辰,一架馬車從飛仙城出來,一直到了他住的地方,有人敲門:
“前輩在嗎?在下飛仙盟弟子吳將,奉盟主之命請前輩過去一晤。”
吳將,他是飛仙盟弟子,同時也是恨堂的一個老師,蘇牧名義上就是他的弟子。
十多年的時間,他的修為境界已經到了金丹后期,距離金丹大圓滿也相差無幾了。
這一次是莫名其妙的接到了齊晉的安排,讓他架著一架馬車來某個地方且某一個元嬰修士去城中。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過上面的安排,自己還是要執行的。
這一架馬車實際上就是一件靈器,并沒有馬在前面拉著,但是可以自己奔跑。
全速奔跑,速度還不慢。
馬車的車廂還是用可以屏蔽神識的材料打造而成的。
他自報門號之后,大荒真人走了出來,臉上帶著笑容,說道:“既然是盟主見召,敢不如命?”
一個返虛大圓滿的修士,蒼溟大陸公認的道門領袖,在這個時候也一點架子都沒有,就這樣被這一輛馬車接見了飛仙城,去了盟主府。
——現在要擺架子也不行,連門派都回不去,有求于人,也就講究不了那么多了。
當然,大荒真人平時也不是一個喜歡講究的人 盟主府,正是以前的城主府。
齊晉沒有在城主府迎接他,進了城主府之后,他才出現,拱手行禮:“在下飛仙盟盟主齊晉,見過大荒真人!”
大荒真人抬手還禮:“貧道大荒見過齊盟主,一直想拜訪,只是不是飛仙城的修士,進不了飛仙城,直到今天才達成這個心愿。”
他打量了一下齊晉,感應到此人的修為已經進入到了化神后期,也不由得暗中贊嘆。
飛仙盟成立到現在還沒有千年時間,就擁有了幾個化神后期的弟子,相當不容易。
齊晉對他的客氣有一些不安,陪著笑說道:
“真人言重了,晚輩一直不知道真人法駕在此,不然早就登門拜訪了。”
他知道這個老道的真實身份,那可是抬手就可以覆滅飛仙盟的存在,一點都不敢怠慢。
大荒真人問道:“我這一次想要求見寧前盟主,不知他愿不愿意見面?”
齊晉道:“正是師祖命令晚輩來請真人過來的,只是這件事情師祖不愿意讓更多的人知道,所以才讓一個弟子過去迎接真人,并不是有意怠慢,還請真人見諒。”
大荒真人微笑道:“無妨。”
齊晉帶著他向內院走去。
現在盟主府都沒有別的弟子在,所有的弟子都被齊晉支開了。
龍族少主會見玉都派太上長老,這件事情太過敏感,寧少陽可不敢讓太多的人知道。
不要說消息傳到妖族耳中會如何如何,就算是傳到彩鳳族的耳中,都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在齊晉的引導之下,大荒真人進了內院,看到了那個先前感應到的年輕修士。
內院就只有那一個年輕修士。
齊晉將大荒真人引入內院之后,就先行告退了。
他知道這兩個人要見面,肯定是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這些東西自己還是不要了解的好。
如果師祖覺得有必要讓自己了解,就會告訴自己,沒必要自己去強行了解。
院門關上,他就坐在院門之外,防止有任何外人進入里面。
哪怕是呂青蘿和嬌嬌都不行。
內院,現在的寧少陽沒有隱瞞修為,將自己返虛初期的修為完全的展現了出來。
在大荒真人進入內院之后,就迎了上去,行了一禮,說道:“晚輩寧少陽,見過真人。”
大荒真人感應著寧少陽的氣機,發了一會兒呆,才嘆息著說道:“當真后生可畏,沒想到寧盟主修道千年,竟然已經成就地仙業位!日后天仙大業也不是沒有可能。”
進入到返虛境界,就可以享壽萬載,被稱為地仙,已經是半仙之體。
千年時間便到此境界,也確實可怕。
以大荒真人所知,也就只有上古那傳說中的時代才有那種可怕的天才存在。
至少在道門各派這億萬年來信得過的記錄里面,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天才。
他完全沒有辦法想象太浩門是怎樣尋找出這么一個天才弟子的,又怎么舍得讓這么一個天才弟子離開門派在外闖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