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少陽愿意相信大荒真人,那是因為大荒真人這一段時間的行為讓他覺得可信。
但是他不相信道門各派另外的那些修士。
如果大荒真人一定要在書信里面寫他寧少陽就是太浩門的暗子,這一封書信他肯定不會傳到玉都派的手中。
這樣的秘密泄露出來了,飛仙盟就有可能遭遇滅頂之災。
哪怕是做一回小人也顧不得了。
大荒真人在書信里面表示對飛仙盟投敵的不屑,那就是他的建議。
不屑才是道門修士對此應該擁有的態度。
不過,也只能表示不屑,而不能表示仇恨。
要是將仇恨渲染得太深,真的讓道門派出一個修士來滅了飛仙盟,那就是哭都哭不出來了。
雖然飛仙城這邊有凰采云在看著,就算是來了返虛大圓滿修士,也未必能夠滅得了。
但是人族頂級修士的力量浪費在這里,造成自家人的內耗,那就太不值得了。
所以大荒真人在書信里面表達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飛仙盟留著,對人族并沒有壞處。
有這么一個人族居留點在外面,以后道門修士出來會更方便一點。
不管是打探消息還是做一些物資上面的交換,有這么一個點都要更好一點。
讓道門各派看到汾國存在的好處,從大局出發,接受這么一個叛徒存在,比告訴他們這是我們自己人要更安全一點。
寧少陽信不過那些人,大荒真人又何嘗信得過?
真的那么可信賴,那就不需要弄出一個點將臺來了。
那一封書信寫了有幾千字,每一個字寧少陽都認真的看了,他沒有什么意見。
大荒真人將這一封書信也放在了儲物戒里面,還放在一個比較顯眼的地方,確保拿到儲物戒的人將神識滲透進去之后首先發現的就是那一封書信。
儲物戒交給了寧少陽,說道:“寧盟主,這就是我這二十多年來在外面的收獲以及想要傳遞給道門的訊息,現在就交給你了。”
寧少陽接過儲物戒,說道:“真人放心,這些東西我一定會轉交過去。”
大荒真人本來還想說一下蘇牧的事情,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來。
蘇牧以后能夠成長到什么樣的地步,那只能看他自己的緣法。
將這些東西都交給了寧少陽之后,說了幾句話,就告辭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
齊晉這個飛仙盟的盟主就在內院門外守著,不讓任何人進入內院。
看到大荒真人出來,又將他送到了盟主府的大門口。
沒有送出門去。
大荒真人的地位太不一般了,還是不要親自送出去,免得惹人猜疑。
盟主府的門口就停著一駕馬車。
大荒真人是坐著馬車過來的,依然坐著馬車離開。
那一駕馬車就送給了他,載著他駛出飛仙城,一路向東,駛出了汾國,繼續往東而行。
大荒真人坐在馬車里面,控制著馬車往前行駛,臉色平靜,并沒有什么表情。
該托付的已經托付了,到底這些東西能不能送到道門手中,那也只能看寧少陽的人品。
他并不是一個喜歡將希望寄托在別人人品上面的人,可是現在沒得選擇了,他只能夠相信。
在這邊的事情已經了結了,剩下的就是執行舍身任務。
能不能夠成功的斬殺天妖,取其首級而退,大荒真人并沒有把握。
但是這不重要。
他已經活了三萬多年了,剩下的時光也只有幾千年,反正不能夠成就天仙,多活幾千年,少活幾千年,對一個活了三萬多年的人來說,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舍身取義,讓勝利的天平向人族這邊傾斜,那才是最重要的。
早就已經做好了這樣的準備,現在的他,心中并沒有什么波瀾。
這一駕馬車在駛出了數千里之后,大荒真人才放棄這一駕馬車。
數千里的行程中,他也遇上過幾隊妖獸,都被他很輕松的斬殺了。
最厲害的也只不過是六階妖獸,對他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離開汾國幾千里之后,這才棄了那一駕馬車,飛身于高空之中,朝著玉都派那邊飛去。
他要斬殺天妖,而玉都派那邊有著比較多的天妖。
他的修為境界還是只表現在元嬰境界,不過飛行速度已經達到了返虛境界的速度。
在距離地面千余里的高空中飛行,能夠感應到他存在的也就只有天妖或者是返虛修士。
他的神識全開,觀察著沿途會不會遇上天妖。
一路飛行過去,天妖沒有發現,高階妖獸倒是發現了一些,都被他順手給解決掉了。
這一次他沒有給那些妖獸收尸。
沒有那個時間了。
這也是分界線消失之后,他第一次往玉都派那邊飛去。
數十萬里的路程,一路飛行過去,神識所感應到的山河大地,已經都變成了妖獸的世界。
離開汾國及鄰近萬里的地界之后,就一個人都看不到了。
以前這山河大地生活著大量的人類,除了一些環境實在太過惡劣的地方,就沒有什么大片荒廢之處,到處都是人煙。
可是現在,那一切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類喪生于妖獸之手。
道門各派決定封山自守之后,他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局。
可是親眼見到這樣的場景,心情還是異常的沉重。
當它只是一個數字的時候,可以權衡利害。
可是當這個巨大的數字變成現實出現在眼前,就沒有辦法只當做一個數字存在了。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
就那樣沒有了。
這一場浩劫啊!
大荒真人一路向東飛行,到距離玉都派還有五六萬里的地方,停止了繼續飛行,從高空中往下降落。
這里離攻打玉都派的妖族大本營只剩下幾萬里了,他擔心在這里遇上天妖。
沒有了本命法寶,又在妖族的大本營,被發現的下場是什么,他可是清楚得很。
要是被幾個天妖圍攻,自己就算是想要自爆和敵人同歸于盡,都未必有機會。
這里的妖獸數量比較多。
這個地方沒有飛仙盟的修士每天巡邏著斬殺妖獸,早已經成為了妖獸的天下。
攻打玉都派的那些妖族,有時候就會就近覓食,這樣也方便了他們。
還有一些妖獸就是他們從山海大陸帶過來的族裔,在這邊反而會更加的安全一些。
大荒真人神識一掃,在神識覆蓋范圍之內,就看到了十幾萬頭的妖獸。
——他的神識覆蓋范圍很廣,一掃過去,那就是縱橫各幾千里的范圍。
在那么大一片范圍內,可以生活幾千萬甚至上億的人口。
這樣的范圍中出現十幾萬頭妖獸,對于領地意識很重的妖獸來講,已經算是不少了。
它們的掠食范圍很廣,沒有辦法跟人族的數量相提并論。
大部分是低階妖獸,但是也有一些中階妖獸和高階妖獸。
大荒真人從高空中降落還沒有多久,就有一只六階妖禽從遠處飛了過來。
這是一個掠食者。
大荒真人隨手一指,那一只六階妖禽就被一團大火包圍,只是瞬息之間,就已經被焚毀化作了一團團的飛灰從空中掉落下來。
他就坐在一座山峰頂上,一點遮掩都沒有,釋放著元嬰境界的氣機。
沒過多長的時間,又是一頭妖獸沖了過來。
不過,也被他隨手給滅了。
他的神識全部都釋放出去,觀察著會不會有天妖過來。
值得他躲避的,也就只有天妖了。
就在那山頂之上坐了三天,在這三天的時間里,隨手就擊殺了上百頭的妖獸。
他在考慮怎樣才能夠潛入到明王寺在這里建的那一個玉都分院。
他聽到寧少陽說過那一座玉都分院的事情。
雖然明王寺的勢力被他逼得離開山海大陸,可是在這個地方建立一座宏大的分院,這依然是他不能夠接受的。
這一座分院不清理掉,不用多長的時間,明王寺又能夠培養出大量的僧人,對道門各派終究還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處理掉這一個分院,在他看來比殺掉一個天妖更加的重要。
一個天妖給道門帶來的威脅,比不上一座明王寺的分院。
雖然他知道,就算是將這一座分院給滅掉,只要黑白神王還活著,依然可以重建一座明王寺分院。
可是,至少可以讓明王寺的勢力受到重創。
培養出那么多的僧人,可不是很容易就能夠做到的。
陰陽獸一族用了幾百年的時間弄出那樣的規模,那是因為之前就有明王寺余孽的班底在那里。
那些明王寺余孽雖然在后來被寧少陽和方浩然等人給除掉了,但是他們也給陰陽獸一族打下了一個基業。
這一次如果能將明王寺那些僧人都給滅掉,只是黑白神王一個人的話,哪怕他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渡化僧人上面,想要發展出上萬中高階僧人,也需要上千年的時間。
只要能夠進入到明王寺的玉都分院,滅掉那一座分院并不困難。
困難的就是怎么才能夠進入到那一座分院里去。
經過了大荒真人在山海大陸的打擊,明王寺在這里的分院肯定是戒備森嚴,不會那么輕易的進入。
根據寧少陽所提供的消息,那里本來就是妖族的大本營,陰陽獸一族都已經差不多是在那里定居了,他們哪怕是輪休的時候都留駐在那里。
隨時都有多個陰陽獸一族的天妖關注著那邊,想要進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別人不說,至少黑白神王要強過他,哪怕是有著本命法寶在手,一對一的情況下,也不會是黑白神王的敵手。
何況現在連本命法寶都沒有了。
在這樣的強者眼皮子底下做破壞,必須要小心翼翼。
思考著那個問題,不知不覺在峰頂就坐了三天時間。
在思索期間,突然感應到一頭九階陰陽獸闖入了他的神識覆蓋范圍之內,距離他還有著四千多里,正在追趕著一群八階妖獸。
眼睛一亮,就向那邊飛了過去。
幾千里的距離,對返虛修士來講,并不太遠,很快就可以到達。
那一頭九階陰陽獸來這地方就是覓食,一般不會跑這么遠,可是這一次看到了一群八階妖獸,還不是頂級族群的族裔,屬于那種吃了不會有麻煩的食材,不由得見獵心喜,一路追了過來。
正在追獵途中,突然就感應到一個人族修士以很快的速度飛了過來。
一開始他有一點迷惑,因為感應中那個人族修士的實力并不強,但是飛行速度又很快。
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
飛行速度那么快的,絕對不會是他感應到的那種實力。
他自己就不可能擁有那么快的速度。
一下子就想到了在山海大陸制造恐怖的那個人族修士,感覺到不好,也顧不得獵物了,掉頭就往回跑。
不知道能不能夠逃過去,但是除了逃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了。
才逃了幾十里,大荒真人就已經追了上去。
還隔著百余里路,大荒真人就施展出了雄厚的法力,封禁住了那一頭九階陰陽獸的力量。
那一頭九階陰陽獸給定在了那里,跑都跑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道人過來。
然后看著那個渺小的道人掰開了它的嘴巴,從它嘴巴里面向嗓子那邊鉆了進去。
心中有一些疑惑——難道這就是送吃的嗎?
它的身軀有八九丈高,這么高大的身軀,可以讓人類很輕松的通過它的食道進入它的胃。
正想著,突然間頭腦一暈,就昏迷了過去。
過了半個多時辰,這一頭九階陰陽獸又睜開了眼睛,醒轉過來,身上的力量也已經恢復了。
只是對自己為什么躺在這里有一些疑惑。
在他的記憶中,好像是追殺一群八階妖獸,追著追著,然后記憶就斷了,然后就發現自己躺在地上。
“難道剛才只是做了一場夢,實際上并不存在著八階妖獸?”
它有一些疑惑。
但是又覺得不像是那么回事。
究竟是怎么回事,又想不明白。
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這究竟是一個什么情況。
很煩惱的甩了甩頭,從地上坐了起來,往回走去。
他覺得這個地方太詭異了,還是不要待在這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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