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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三章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自己認為的好朋友,突然間一點征兆都沒有的向自己下殺手,這讓寧少陽深受打擊。

  師父送給自己的護身符,是用來保命的,結果卻用在了謝成玉的身上。

  他有一些失魂落魄的走到了謝成玉的身邊,站在那里直發呆。

  心里感到非常非常的難過。

  幸虧有師父送給自己的護身符,才沒有死在謝成玉的突然襲擊之下。

  要不然,現在自己就尸骨無存了。

  沒有辦法報仇,更沒有機會復活陳纖纖。

  站在那里放了很久的呆,這才準備離開。

  不想在獵殺妖獸了,心情已經完全被破壞。

  這個時候,他只想回去。

  外面的世界太可怕了。

  將穿云梭從儲物戒里面取了出來,又放入了八枚中品靈石。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他要向我下手,是不是看上了我儲物戒里面的東西?

  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

  他以前聽顏亮說過一些殺人奪寶的事情,當時只是當做故事來聽,沒有想到現在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向自己下手的,竟然還是他認為的門派中唯一的好朋友。

  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他不是沒有見識過背叛這種東西,當年他和他母親在城主府被趕出來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城主府那些將他視為少主的人,著意奉承他的人,后面對他像仇人一樣,沒有幫助不說,落井下石的事情可做了不少。

  包括陳謖,也不是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

  可是那只是凡人的世界。

  這么一個修真的世界,同門的師兄弟,竟然還會做那樣的事情,讓他覺得非常的受傷害。

  突然間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些修仙的人也不過如此,這個修真的世界也只是一個由能力更強大的人組成的人間。

  沒有誰比誰更高貴,都是那樣的現實。

  甚至,這個修真界的手段比世俗界的手段更加的殘忍。

  ——至少他和他母親從城主府被趕出來之后,也只是受到了那一座城池人們的嫌棄,并沒有到謀財害命的地步。

  情緒非常的低落,坐在穿云梭升空而起,往回飛去。

  這個地方他不想呆著了。

  飛出去了十幾里路,想了一下,又掉頭飛回來,又重新回到了謝成玉的尸體旁邊。

  從穿云梭里面走出來,寧少陽雙手使了一個法訣,一大片泥石掀起,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深坑。

  “好歹也認識一場,就不讓你曝尸荒野了。”

  寧少陽說著,將謝成玉的尸體放入了坑中。

  ——順手,將他手上戴著的那一枚儲物戒給擼了下來。

  再使一個法訣,又是一片泥石從地面掀起,將那個土坑填了起來。

  然后又上了穿云梭。

  這一次是真的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到平安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

  離出山還有百多里的時候,寧少陽就駕馭著穿云梭從空中降落了下來,沒有繼續用這種昂貴奢侈的飛行靈器,而是步行向前。

  他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使用穿云梭,又在遭遇一次襲擊。

  現在諸葛明珠送給自己的護身符已經用完了,再遭遇到襲擊,可不知道能不能夠活著回去。

  在平安鎮,他并沒有馬上回去。

  ——一時間湊不夠那么多人,人少了飛船不會開。

  在那里呆了七八天的時間,才湊夠了一船人,一起坐著飛船飛回聚仙鎮。

  就在平安鎮的時候,他將謝成玉的那一枚儲物戒指給賣掉了,賣了八千多靈石。

  反正自己也有儲物戒,不需要這個。

  而且謝成玉的儲物戒,他帶在身上很不方便。

  在平安鎮呆的那七八天時間里,他也聽說了一些殺人越貨的故事,越聽越是心驚。

  好像在那血色山脈中,有太多的修煉資源,那就是原罪,就會引來別人的殺心。

  謝成玉的表現,并不比別的故事里的人要高貴,也不比別的故事里的人要卑劣。

  好像那就是一個常態,說的人聽的人都覺得那是很正常的現象,只是互相提醒,要小心提防,不要輕易的相信別人。

  聽到了一些故事,給寧少陽的感覺就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值得相信。

  有父子相殘的,有兄弟相殘的,還有夫妻相殘的。

  朋友之間拔刀相向,反而顯得正常了很多。

  在飛仙城的時候,寧少陽以為自己看透了人情,現在才知道,并不是那樣的。

  這個世界的殘酷,遠比他所了解的要深得多。

  飛船只用三天的時間就到達了聚仙鎮,那三天時間里,寧少陽都在想著這個世道人情。

  船艙里面坐著幾百人,也在議論著一些有的沒的,總歸是那些生死聚散。

  “劉三前幾個月弄到了一株千年靈藥,賣了幾萬靈石,這消息算出去還沒多長時間,他就被人殺了,拋尸荒野……”

  “老潘跟著一幫人出去獵殺妖獸,遇上厲害的了,在那里丟了一條腿。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他媳婦已經跟人跑了……”

  “銅山三義,那三人以前關系一直很好,這一次聽說獵殺妖獸的時候分配不公平,已經反目成仇了……”

  好像每個人都有著故事,幾百個人有著幾百個故事。

  聽來聽去都是一些糟心的事。

  當然,那些人講的都是別人的故事,只不過故事中的人他們正好認識而已。

  而寧少陽自己,就擁有著自己的故事。

  但是這樣的故事,他不會跟別人說起。

  回到門派之后,他先去藏經殿做了一下備案,要說明自己已經回到了門派。

  同時,也說了謝成玉之死。

  不過他并沒有說實情。

  雖然謝成玉是因為偷襲自己而被諸葛明珠送給自己的護身符所反殺,但是他想起諸葛明珠叮囑過自己,不要說出護身符的事情,于是就沒有說出來。

  不說出護身符的事情就沒有辦法解釋,謝成玉要殺他為什么反而死了。

  所以他只能夠編:

  “我跟謝師弟一起獵殺妖獸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頭很厲害的四階妖禽,一爪子就將謝師弟給抓死了,我靠著穿云梭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這個理由他在平安鎮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包括是在什么地方遇上的那一頭四階妖禽,兩個人又分別做出了什么樣的反應,那一頭四階妖禽又是一頭什么樣的妖禽,他都有了定稿。

  ——為此還查了半天的《萬獸圖冊》,才確定有哪一頭妖禽來出面。

  可是藏經殿根本就沒有多問,只是按照他所說的記載了一下,并沒有質疑他,沒有問他事情的細節,也沒有去問那是一頭什么樣的妖禽,就這么完事了。

  寧少陽怎么說,他們就怎么記,記完之后就完事了,一個問題都沒有提。

  從藏經殿走出來,寧少陽都處在一種茫然的狀態中——這可是死了一個人,就這么算了嗎?

  不要說去實地調查,難道不應該做一些詳細的詢問嗎?

  他構思了幾天應該怎樣去描述一件并不存在的事情,結果他構思的那些東西基本上都用不上,白費了心思。

  突然就感覺到有一些悲哀。

  ——如果死的是自己,大概也會這樣吧?

  沒有人會去關心,也沒有人會去調查,死了就死了,不會有任何人來在乎。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的涼薄。

  回到神劍宮的時候,他的情緒都沒有調整過來。

  “你上來一下。”

  諸葛明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寧少陽上了藏劍樓頂樓。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我的護身符怎么也壞了?出了什么事情?你怎么看上去這樣無精打采的,一點修士的樣子都沒有。”

  諸葛明珠問道。

  “一進入到血色山脈,謝師弟就要殺我,結果就觸發了護身符。”

  寧少陽情緒低落地說道。

  這件事情他并沒有隱瞞諸葛明珠。

  他不認為有隱瞞的必要。

  諸葛明珠哦了一聲,道:“你們關系不是很好的嗎?他為什么要殺你?”

  “我也不知道,”寧少陽說道,“也許是他覺得我擁有的好東西太多了,想要殺人奪寶吧。”

  “他知道你擁有很多好東西嗎?”諸葛明珠問道。

  “知道,我跟他說過。”寧少陽道。

  諸葛明珠嘆息了一聲:“難道你不知道才不露白的道理嗎?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東西?”

  “他問我穿云梭哪里來的,我就跟他說呢,是掌門壽宴上收到的禮物,他又問我收到了多少禮物,我也沒有想過要隱瞞他,就跟他如實說了,這樣他就知道了。”

  寧少陽也挺后悔的,說道:

  “我只是想著,大家都是朋友,這個沒有必要隱瞞……”

  “你當人家是朋友,人家未必把你當做朋友,”諸葛明珠說道,“你現在都快四十歲的人了,做事應該要有一點考慮,不要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天真。你要明白一個道理,誰都不可以信賴,能夠信賴的只有你自己。”

  寧少陽低下了頭,臉色有一些痛苦:“我沒有想到,我將他當做好朋友,他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諸葛明珠嗤笑道:“好朋友又如何?一家人都可以反目成仇,何況所謂的朋友?它只是一個門派底層的弟子,什么修煉資源都沒有?你告訴他你自己擁有著那么多的好東西,難道不是在鼓勵他搶你的東西嗎?”

  寧少陽低垂著頭,臉色脹紅,覺得自己確實是做錯了,不應該像謝成玉透露這件事情,也不應該信任謝成玉。

  “出了這件事情,你應該高興才是,因為死的不是你而是他。如果他這一次沒有這樣做,這么危險的一個人,一直潛伏在你身邊,那就更不好。早一點發現,對你也是一件好事,你沒必要像現在這樣悶悶不樂的樣子。”

  諸葛明珠說道,

  “一個背叛你的人死了,一個威脅到你生命安全的人死了,你有什么不高興的?以后留意一些,不要遇見誰都像是自己的家人一樣就可以了,完全沒必要這個樣子。”

  寧少陽臉上火辣辣的,說道:“師父你說得對。”

  “幾十歲的人了,也應該要看清楚這個世界,只要能夠汲取教訓,這對你并不是一件壞事。”

  諸葛明珠說著,又向他揮了揮手:

  “你下去吧,不要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好好的修煉。只有修煉才是你唯一需要關心的東西。”

  “是,師父。”

  寧少陽說著,就離開了藏劍樓。

  雖然諸葛明珠的話并不是那么的好聽,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諸葛明珠說的是對的。

  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了,朋友這種東西是靠不住的。

  當然,他并不認為所有的人都靠不住。

  至少顏亮這個人還是靠得住的。

  顏亮是金丹境界的修士,如果對他起了殺機,那一次兩個人出去獵殺妖獸,就可以動手了。

  可是顏亮并沒有那樣做。

  而且他拿出自己儲物戒里那些東西給顏亮挑選的時候,顏亮也只是挑選了幾件。

  這個世界上確實不能夠相信所有的人,但是他覺得也不是說所有的人都不能夠相信。

  要不然,這個世界也太讓人絕望了。

  心情低落了那么長的時間,也就是想到了顏亮之后,才好受了一些。

  沒有對比,還不能夠意識到顏亮這一位師兄的好。

  出了謝成玉這一檔子事情之后,才知道,當初的顏亮是有多難得。

  能夠在門派中遇見這么一位師兄,真的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

  心里又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個問題:“如果是我和許蓁一起出去,她會不會對我下這樣的毒手呢?”

  顏亮離開了門派。

  謝成玉死于偷襲自己。

  在太浩門有交往的三個人里面,就只剩下一個許蓁了。

  由不得他不想到這個問題。

  但是想了想,覺得許蓁應該不至于此。

  倒也不是對許蓁的人品有多信任,而是覺得,許蓁怎么也是豪門出身,哪怕手上的零用錢不是那么多,至少她修煉的資源不會缺乏。

  只要許蓁能夠表現出自己修煉上的潛力,就能夠獲得家族源源不斷的支持,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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