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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劉邦等捉,趙泗入沛縣

  沛縣……

  熟悉的小酒館之中,劉邦正袒胸露乳赤裸著胸膛和幾個小伙伴聊天打屁。

  “聽說沒?始皇帝之前在沙丘染上了重病,駕攆停留了許久。”劉邦一邊嘬著煮豆子一邊開口。

  “可惜……怎么沒病死呢?”盧綰下意識的應了一句。

  雖然因為近段時間秦國的種種舉措,始皇帝的風評扭轉迅速,但是對于這群熱衷于市井廝混的浪蕩子來說,黑秦依舊是他們的慣性思維。

  “可不能瞎說。”蕭何撇了一眼盧綰笑了一下道。

  蕭何是個有能力也有智慧的人,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夠深切的感受到目前沛縣的種種變化。

  反秦依舊是貴族圈子的政治正確,想擠進來這個圈子,不罵兩句秦始皇人家壓根不拿你當自己人。

  而擠破頭想要加入參與這個圈子的游俠和貧寒士子以及浪蕩子,自然也會追逐這種流行風向。

  以前黑秦真不是尬黑。

  什么建立前無古人的偉業,那只是沒有受到嚴酷繁雜秦法賦稅徭役壓迫的現代人的評價。

  站在當代人的角度上來看,秦國的底層百姓乃至于下層士子普遍日子都不怎么好過。

  處處受限不說,還普遍家無余財。

  秦國是典型的耕戰主義國家,耕戰之國最典型的特征就是壓榨社會乃至于大眾的財富來服務于國家。

  經濟下行,自然會滋生怨恨。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秦國做的很多舉措都是實實在在有意義的事情,而且是能夠惠及普羅大眾的事情。

  “秦王近段時間倒還是干了些人事的。”劉邦也發出一聲中肯的評價。

  實際上始皇帝的形象已經扭轉了很多,畢竟再怎么說三種仙糧也都種上了,只不過黔首沒有獨立思考的能力,更沒有發聲的渠道,輿論風向又向來是人云亦云……

  像是劉邦這一批具備了獨立思考能力又擠不進去貴族圈子的人,反倒是開始在心里為始皇帝乃至于秦國加分。

  針對始皇帝的評價在場之人都沒說太多,都是好兄弟聊天打屁的,誰會閑的沒事給始皇帝洗白?又不是始皇帝的死忠粉。

  充其量也就是擔心始皇帝突然死了現有的生活在出現什么不可承受的動蕩罷了。

  相比較之下,八卦的娛樂消息更容易引起大伙的共鳴。

  “眼下始皇帝的駕攆距離沛縣近在咫尺,我倒是聽說了一個趣事。”蕭何笑著說道。

  “說來聽聽。”劉邦側著身子一條腿耷拉在床沿,另一條大毛腿則踩在床上大咧咧的問到。

  “趙泗你們應該知道吧?”蕭何笑了一下。

  “就是他帶回來的仙糧嘛。”樊噲笑了一下豪聲開口。

  “不光仙糧,今歲隴西大捷,蓋因為秦騎兵金鐵之利,你們應該看到過馬蹬馬鞍馬蹄鐵罷?就是趙泗弄出來的。

  還有便于書寫的紙張,也是趙泗弄出來的。

  不僅如此,如今從咸陽分發下來的紙質秦律,其實并非人為抄寫,而是用的印刷之術,故而筆跡看起來才千篇一律。

  這也是趙泗弄出來的。”

  如今印刷和紙張的制造主要還是由少府負責,在咸陽集中生產。

  現在紙張的產量逐漸大了起來,雖然做不到普及民間,但是基本上各地政府部門也能夠收到一些試用文檔。

  紙張取締竹筒是必然的一件事,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一經推出,廣受各地官府好評。

  至于馬蹬馬鞍馬蹄鐵三件套,如今也已經沒有了保密的必要,現在已經不在暗戳戳的保密小規模生產。

  如今朝廷正在朝著各地官府開始普及生產流程和生產線。

  匈奴已經被徹底打垮了,至于東胡和月氏,短時間之內大秦不能再繼續往西北深入。

  總不能為了避免技術泄露因噎廢食,強行拖慢自己的發展速度。

  況且匈奴已經被列裝了馬上三件套的騎兵打了一次了,這玩意沒有技術含量,親眼見到的匈奴人也多的數不勝數,這種情況下大秦想保密也保密不了。

  用不了多久東胡月氏乃至于匈奴都會自己嘗試生產。

  大秦現在的優勢是產業鏈和礦產優勢,這種技術泄露不可避免的情況下,拉開產量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游牧民族,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舉國之力,能打出來五萬兵馬所需要的馬上三件套嘛?

  這玩意實實在在的是要用鐵的啊。

  當然,底層黔首依舊無緣得見。

  各地官府的生產線還沒有擴大,至于紙張更不用說,各地官府撥發的數量都嚴重不足。

  蕭何這個主吏地位不低,才能夠知道這些消息。當然,蕭何也不吝和自己的朋友們分享這些消息。

  “還有這般事?”劉邦摸了摸下巴。

  “那這樣說來,秦王親近趙泗是有原因的啊。”

  “據說此子才二十出頭?”劉邦問了一句。

  蕭何點了點頭道:“二十四歲左右吧。”

  “嘖嘖!乃公比他大了整整一輪,他卻已經官至侍郎,爵至右更……”劉邦嘆了一口氣,

  人比人氣死人,劉邦都四十多歲了,再過個三年多就整整五十歲了!

  結果迄今為止也不過區區一個亭長,就這個亭長也還是蕭何以主吏的身份保舉的……

  “現在是駟車庶長,官已至郎中。”蕭何笑了一下。

  “駟車庶長……”劉邦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秦國的爵位。

  “離封侯也就只差兩級啊!”

  劉邦嘆了一口氣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打趣道:“蕭何,伱說的這件事可不算甚么趣事,叫我聽完以后,渾身上下沒一處是舒坦的。”

  蕭何搖頭失笑道:“我要說的趣事還沒開始說呢。”

  說罷,蕭何也不再賣關子開口道:“這件趣事我也是偶然從縣尉口中得知,據說這趙泗有一個怪癖。”

  “甚么怪癖?”劉邦眉毛一擠,男人的癖好就這么點,一說這種下三路的東西劉邦瞬間就來勁了。

  “好捉人!”蕭何笑道。

  “他每至一處,都會身披金甲,帶著上百甲士,深入鄉里,時有捉人之舉!且捉起人來隨心所欲,老幼皆有,至于捉到之后……嘖嘖!”蕭何搖了搖頭。

  劉邦聞聲挑眉啐了一口唾沫,只以為趙泗是一個捉人欺凌殘害的家伙:“照你這么說這也是個魚肉鄉里的壞種。”

  蕭何見劉邦果然被自己帶歪,大笑不止。

  “我倒還沒說完呢!”

  “都說了是趣事!”蕭何笑著摸了摸自己飄逸的小胡子。

  “這被他捉了的人啊,可是走了大運!”

  “如何走了大運?”盧綰也湊了過來開口問道,連帶著夏侯嬰樊噲曹參也一同齊齊的看著蕭何發出警告,示意蕭何不準再賣關子。

  “他是征辟門客!不過他征辟門客和他人不同,往往就是帶上一隊甲士,看上了哪個,就強行擄走充當自己的門客,不僅如此,聽縣尉說,這被趙泗擄走的人,大多是鄉野之中籍籍無名之輩!因為其手段特殊,請來的門客又都出身低微,故而成了一件趣事流傳。”蕭何也沒再賣關子娓娓道來。

  “還有這事?”劉邦撓了撓頭。

  “他爵位顯赫,官職也不低,更是始皇帝身邊的近臣,只要亮明身份,恐怕登時不知道多少人納頭便拜,況且就算他不去捉,以他的身份地位,也應該不缺主動投效之人吧?”劉邦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話是這么說,要不是趣事呢?流言蜚語,人云亦云,真假參半,我也是聽縣尉說的,當成個故事來佐酒,至于此事,多半也是謠傳。”蕭何搖了搖頭。

  蕭何沒當真,畢竟哪有人這么請門客的?

  直接上門綁人?什么身份能讓王前近臣看上還直接不由分說的綁走?

  還多綁鄉野之中名聲不顯籍籍無名之輩?以趙泗的身份地位,公開納士還能缺人可用?

  多半又是哪個不知名的家道中落的貧寒士子編出來寬慰自己的樂子罷了。

  雖然自認為自己是滄海遺珠,自己這一群小伙伴都有光明的未來,可是天底下,終究還是真正的蠢人居多。

  “不過照你這么說,被他捉了的也確實走了大運。”

  王前近臣的含金量還是有的。

  成為其門客的利益和前途更是不用多說。

  趙泗的身份放在整個大秦不算特別尊貴,加上始皇帝的親近才算能夠在躋身朝堂大佬,但充其量也就是個新貴。

  可即便如此,對于劉邦而言,這依舊也是遙不可及的大人物了。

  宰相門前還七品官么……

  “我聽這故事,這趙泗反倒是個不拘泥于出身之人,真要是能把咱們給捉了去也好,也省的在鄉里之間碌碌無為一事無成。”劉邦發出一聲感慨。

  這樣的故事太假,劉邦不是傻子,不至于人云亦云。

  可是管中窺豹,能傳出來這樣的風聞,趙泗選用門客的標準大概率不會以出身而取人。

  這一點就很和劉邦的意。

  劉邦是貴族么?

  祖上是……

  現在?老劉一家都算上也就充其量是個富農罷了,連地主都算不上。

  “始皇帝的駕攆離沛縣不遠,多半是要路過沛縣,說不定還真有可能。”蕭何道。

  劉邦看了看蕭何,看到蕭何玩味的笑容哈哈大笑。

  “這好事倘要輪到咱頭上也好。”

  幾人只當是玩笑,復又吹了一陣牛逼繼續飲酒作樂。

  小寡婦屁股一扭一扭的進進出出,一會送上瓜果糕點,一會送上小菜美酒,每次出入,劉邦總也少不了被一眾小伙伴揶揄調笑一下。

  小寡婦也是個有脾氣的,倒也不慣著這幫子潑皮,曹參樊噲盧綰等人紛紛敗下陣來。

  直至夜深,幾人喝的酩酊大醉,劉邦照舊又躺在了小寡婦的床上,哼哼唧唧等待著小寡婦的臨幸。

  迷迷糊糊之中,卻只感覺小寡婦正拿著毛巾仔細給自己擦洗身體。

  待到擦拭過后,小寡婦也沒動彈,只是朝著定定的看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劉邦,眉眼之間閃過一絲羞澀和慍怒。

  郎有情妾有意,卻遲遲不見劉邦這老小子提一提負責的事情。

  她是個心中要強的,終也沒有強行索求,瞪了許久,猛地伸出手恨恨的在劉邦的大跨上捏了一把。

  疼痛讓劉邦霎時清醒,小寡婦卻已經扭著屁股自顧自的離去。

  “唉!”

  劉邦瞇著眼睛看了一眼曹氏離去的背影發出嘆息。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醉意再次上涌,劉邦想要出人頭地的想法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真把我捉了多好!”

  莫名其妙的,劉邦竟然對這件事情有了那么一絲期待。

  反正是成為對方的門客,無非就是方式上有那么一些獨特,但是對于劉邦這種不拘一格的人來說還是很容易接受的。

  那可是趙泗的門客啊,不比在沛縣這小地方混有前途?

  別說捉走,就是套上麻袋他劉邦也愿意啊。

  末了,又迷迷糊糊的覺得趙泗這人有點奇怪,這又是什么癖好?倘若來捉自己,自己是不是還得配合一下?

  昏昏沉沉之際,睡意上涌。

  夜幕籠罩,屋子里劉邦的呼嚕聲不斷,曹氏則孤獨的挑著燈給劉邦縫補衣裳。

  外面是蟬鳴蛙叫……

  直至天邊泛了個魚肚白,曹氏已經昏昏沉沉的抱著針線衣服側倚著睡著。

  劉邦耷拉著兩條腿似乎在做美夢,時而假意抗拒時而欲拒還迎。

  而為始皇帝執鞭御馬的趙泗,也終究是到了沛縣的領域。

  “這里,就是沛縣啊!”

  又到了該抓人的時候,趙泗沒有任何猶豫,進入始皇帝的車架之中向始皇帝申請臨時外出的權限。

  “捉門客?”始皇帝看向趙泗,言語有些揶揄。

  主要這件事在車隊里都快成了一個梗了,隨行百官每至新地多會猜測趙泗會不會外出捉人。

  只不過過去了這么久,趙泗一直都沒捉人回來,百官議論的興致也就過去了。

  本來就是圖個新鮮罷了……

  “臣這分明就是為國取士!”趙泗認真的說道。

  “去罷!”

  始皇帝聞聲也懶得跟趙泗糾結,不過話說回來,趙泗眼光確實是不錯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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