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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遷王陵令頒布

  始皇帝看向諸臣,沉聲開口。

  “朕,天子,及陛下之宗正,深明于正朔,謹明于天命,百姓之情,宜以禮儀整飭;昭事于上下,宜以樂官興族。

  今有王陵之位,臨我中樞,關系禮法,歸至陛下宮苑,樹尊貴德行推選奉行,庶可以為教也。

  若有敢于違背朕之令者宜處以重罰令其知我之慈愛所以陵此令也。”

  始皇帝沉聲宣讀詔書,群臣肅然。

  趙泗眼珠轉動,看向袞袞諸公。

  時空流轉,形式異行!

  在自己的推動之下,大秦終究是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不是遷茂陵令,而是遷王陵令。

  不再是簡單以家財三百萬錢來計算,而是以爵位俸祿名聲來計算。

  凡家有兩千石者……

  凡財有三百萬者……

  凡聲名顯赫于地方者……

  不是三個條件同時滿足,而是滿足這三個任意一個條件就要遷移至王陵附近。

  至于理由嘛,也很簡單,始皇帝問說的很清楚了。

  我是大秦的天子,負責教導天下。

  而王陵這邊呢,有一片空地,就在大秦中樞附近,關系到禮法,屬于朕的宮苑,所以朕打算讓你們這群尊貴有名望的人搬家到這里,天下庶人可以以你們為榜樣接受教化。

  這件事則是有李斯進行負責甄選……

  同時呢,對于舉家遷移過來的呢,會給予等同于二十萬秦半兩價值的金銀用作安家賞賜之費。

  過來以后該種地種地該放牧放牧,不準閑著,也不準大肆侵占土地……

  要是有人敢違背這道政令,就從重處罰,讓你們知道朕的慈愛……

  話音落下,群臣束聲。

  主要還是這個時間節點太過于敏感,聰明人都知道這不亞于宣戰。

  這可不是送質子,這是舉家遷移。

  從地方上聽調不聽宣的土皇帝,被遷移到關內,成為始皇帝案板上的魚肉。

  那可真就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了!

  至于二十萬秦半兩的安家費?

  先不說始皇帝會讓他們吐出來多少,光是舉家搬遷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家中宅院田地商鋪產業的變賣折損價值都不止這些了。

  是舉家搬遷!

  舉家!

  天高皇帝遠,原本家中的田地產業,遠隔千里之外,如何還能掌握?王令倉促,這些產業突然大規模販賣,又如何能夠全價出售?

  切膚之痛,刀要砍下來的時候,注定會產生抵抗。

  當然,相比較于一些人心中的惴惴不安,大秦軍方的態度就十分明了了。

  在這群渴望戰爭的瘋子看來,始皇帝沒有宣布這群人是蓄意謀反簡直是太過于保守了一些。

  詔書頒布的那一刻,一切已成定局!

  上半場討論,下半場決定!

  詔書下發之前已經給足了討論的空間,下發之后,就算不同意也只能保留意見。

  從始皇帝下令頒布的那一刻,一切就已經失去了回轉的余地。

  因為下半場開局就放出了重磅炸彈,以至于接下來朝會的時間就成了垃圾時間。

  因為降徭降稅的原因,今年秋收雖然收上來的賦稅嚴重減少,但是天下各地的治安情況以及糧食產量都喜提新高,一切都欣欣向榮,大秦也一片向好。

  可惜,所有人都清楚,隨著遷王陵令的頒布,目前一切向好的局面都將化為浮云。

  接下來的大秦,將會面臨嚴重的社會動蕩,在這個關鍵的節骨點上頒布這樣的政令……

  各地貴胄,登上遷王陵令大名單的貴胄,將會想盡辦法抵抗這道政令。

  軟性抗拒,硬性抗拒,各有不同。

  甚至掀起來叛亂也未嘗可知!

  稍有不慎,這場叛亂甚至能夠席卷天下。

  大秦的國庫,可沒有太多結余……

  伴隨著天色逐漸暗淡下來,始皇帝宣布大朝會結束,一切落下了帷幕。

  朝會結束了,但是朝會掀起來的軒然大波才剛剛開始。

  車架之內,王翦和趙泗相對而坐。

  “這道政令是伱小子提的吧?”王翦接過乖孫王離奉上的酪漿眼中帶著審視看向趙泗。

  “愣著做甚?”王翦又瞄了一眼準備吃瓜的孫子王離拍了拍王離的腦袋。

  王離撓了撓頭復又不情不愿的將酪漿給趙泗滿上。

  趙泗見狀嘿嘿一笑,知道王翦現在已經把自己放在和他同等的地位交流,接過來酪漿放在一邊。

  “這分明是李相提出來的妙計……”

  “李斯沒這個膽子招惹天下貴胄。”王翦嗤笑了一聲。

  “他若有這個膽子,儒墨兩家,早已經不顯于世。”

  王翦自然看得清楚趙泗這小子自然就是在敷衍自己。

  王翦和李斯共事過,自然清楚李斯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李斯倘若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那么李斯就絕對不會是始皇帝的應聲蟲,坐著大秦左相的位置,權傾天下,卻干一些縫縫補補的活計。

  自始皇帝一統以后,從始皇帝,乃至于文武百官,都陷入了一片迷茫。

  天下是一統了,可是該怎么治理卻全然沒有頭緒。

  無他,沒有先例……

  有人提出復古,按照商周分封諸侯的路子走,有人提出按照大秦現有的郡縣制繼續治理天下。

  于是一場波及天下學派的辯論展開了。

  在這場爭斗之中,李斯獲得了全面的勝利,可是李斯并沒有進行真正意義上的變法,而是在延續商君舊法的情況下重新修補漏洞。

  故而導致現在的秦國既有新朝之鄉,又患有幾百年的舊國之疾。

  變了,但變得不夠徹底!

  新老貴族并存,李斯是懂妥協的。

  甚至于在獲得全面勝利以后都沒有趕盡殺絕,天下多少法家弟子時五蠹和顯學為瑰寶?

  多少法家弟子認為要將儒墨兩家除惡務盡?

  李斯并沒有這么做。

  一方面是因為李斯懂得逢迎上意,另一方面也是因為李斯沒這個魄力擔負失去權勢的風險。

  時至今日,李斯早已經不是那個冒死遞上諫逐客書的李斯。

  王翦很清楚,李斯絕不會也絕不敢向始皇帝提出來這樣的政令。

  李斯未必想不到這么做,可是他絕不敢提也絕不敢為!

  “老夫只是好奇,你拿什么說服了李斯。”

  王翦瞇著眼睛看著趙泗,眉目之間滿是沉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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