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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賜官,進爵

  雖然喝了點小酒,但是好在老馬識途,趙泗倒也不是特別醉,一路相安無事,直抵皇宮。

  值此,天色已然晦暗,但是今日之事很顯然還沒有結束,接下來還要參議論功。

  始皇帝于趙高的服侍之下入內宮更衣歇息,群臣則被留在大殿,不過有宮人送來蒲團案幾憑幾以供休息。

  一整個下午,難免太過情緒激蕩。

  新糧出產,文武百官的振奮失聲,飲宴之時,難免有些放縱,一路跟隨始皇帝歸宮,徒步走來,勞累過甚,眼下已經有人酒勁上頭,為了避免鬧出來笑話,始皇帝特意給群臣留了一個多時辰的休息時間。

  最起碼要打起精神,不至于因為醉酒在接下來的參議論功的收尾過程中弄出來什么亂子。

  眼下有人因為飲宴之時心情激蕩難以克制喝了大量酒水,此刻放松下來當即倚著憑幾昏昏沉沉的睡下。

  有人依舊情緒高漲,側過身子和身旁同僚激情交流暢想未來。

  叔孫通安靜的跪坐在原地,姿態端正,不曾使用憑幾這種略顯不雅的輔助道具,叔孫通重禮,哪怕在這種時刻也打起精神保持風度,于身旁同僚交流也是溫聲細語,不曾打擾旁人。

  而李斯則倚靠憑幾的同時保持儀態端正,憑幾這種道具雖然略顯不雅,但是始皇帝既然派宮人送來,李斯不會放著不用。

  至于王翦,此刻已經靠著輪椅昏昏沉沉的睡下,一旁有兩個宮人單獨服侍左右,三種新糧出產,開心歸開心,就是有點費老頭。

  趙泗隨大流保持著跪坐的姿態倚靠憑幾,左右趙泗是駕車回來的,倒也算不上太累。

  整個殿中,有人昏沉睡下,有人竊竊私語,有人高談闊論,有人東倒西歪,有人儀態端正。

  “趙大夫,請出殿等候!”趙泗正在打量大殿之內放眼天下都數得著的大佬失態模樣,耳邊忽然響起宮人聲音。

  趙泗聞言,趕忙跟隨宮人出殿等候。

  接下來論功可以說是趙泗的獨角戲。

  禱告天地山川先祖的時候趙泗排不上號,但是論功肯定少不了趙泗,而且這個功勞除了趙泗和一行船員無人能夠分潤。

  跟隨宮人來到偏殿,里面有單獨為趙泗準備的案幾坐墊憑幾和腿凳,案幾之上還有酪漿瓜果點心,不過沒有酒水。

  “趙大夫,請入內沐浴更衣!”趙泗還沒來得及坐下,又被宮人引進內里。

  “諾!”趙泗點了點頭。

  只見內室之中,木桶之內熱水已經打好,一旁已經有準備好的新衣服和板冠。

  趙泗是接下來的關鍵先生,而且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也是趙泗第一次在朝堂之上閃亮登場,自然要梳洗打扮一番。

  趙泗正待宮人出去,自己脫衣沐浴,卻不料一雙手已經爬上自己的腰間,正欲為自己寬衣解帶,趙泗嚇得一激靈……

  這宮人……是不是男人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女的啊……

  趙泗趕忙往前一步擺手開口:“我自為之……”

  宮人聞言趕忙后退兩步躬身告罪,趙泗倒沒有怪罪的心思,只是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趕緊出去,待對方離開,趙泗才松了一口氣自行寬衣解帶入內沐浴。

  而另一邊……

  皇宮內殿,始皇帝已經安靜的躺在搖椅之上稍事休息。

  始皇帝年近五十,這大半天下來,雖然心情亢奮,但是身體硬件條件跟不上,群臣累,始皇帝也累。

  好在內宮之處,不必在意儀態,不用像群臣苦哈哈的一般跪坐于案幾之前倚靠憑幾休息。

  始皇帝靠在躺椅上搖搖晃晃,手指于扶手之上上下摩挲。

  盡管已經多次進行預測,但是紅薯土豆玉米的產量依舊超出了預計。

  眼下,趙泗的爵位和官職已經定好,其余賞賜也已經論定,是蒙毅負責,始皇帝最后落筆決策的。

  說來說去,終歸是有點往下壓。

  趙泗現在的處境很尷尬,功勞太大,根基太淺,偏偏自己學問也不夠,沒有軍功,沒有主政經驗。

  說句不好聽的趙泗的功勞包含了太多的意外成分,屬于是另辟蹊徑。

  秦講軍功實政,這種意外之喜得來的功勞大多都是錦上添花,眼下的趙泗頗有一種本末倒置之感。

  趙泗的功勞要分開看待,他能夠被朝堂默認接受的大功勞是不負王命,奪船歸秦,其次才是找到三種新糧帶回祥瑞。

  眼下,三種新糧產量太高,卻有些喧賓奪主。

  二者一為獻寶之功,二為忠君盡責之功,不可同日而語,含金量也大大不同。

  政治從來都是如此,當然,始皇帝并沒有虧待趙泗,實際上他已經刻意在蒙毅提名的爵位官職上又再往上拔了一級。

  簡在帝心……同樣是功!

  始皇帝如果愿意,就是趙泗沒有功勞,他也可以讓趙泗封侯,始皇帝能夠做到,但是趙泗接不住。

  趙泗根基太過淺薄,新糧的恐怖產量用不了多久就會曉譽天下。

  這種時候,沒有什么政治經驗,甚至于對大秦乃至于天下的了解都僅限于書籍的趙泗再站在風口浪尖之上,并不會很美妙。

  政治從來都不能簡單的用爵位和官職開衡量,甘羅十二拜相,也僅限于此……封疆大吏,亦未必抵得住黃門小廝的糾纏。

  而另一邊,偏殿之內,趙泗已經梳洗完畢。

  眼下已經換好衣服,安靜的跪坐在案幾之前,有宮女于側為趙泗用細稠巾仔細的將趙泗的頭發分成一小縷一小縷仔細擦拭干凈。

  趙泗自己則享用瓜果點心酪漿填充一下腹部。

  直至宮女擦拭完畢,又為趙泗結好頭發,佩戴好板冠,這才躬身行禮告退。

  趙泗摸了一下頭發,只剩下微微一點濕潤。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時間,直至趙泗猶豫自己要不要小睡片刻之時,忽聽聞殿內傳來聲響。

  “陛下至!噤聲,行禮!”

  渾厚的聲音再熟悉不過,趙高雖然是宦官,長相卻端莊剛毅,還有胡子,聲音也渾厚無比,搞得趙泗也不清楚趙高到底割了沒有,而且聽說這貨還有女兒……

  可能割了,也可能沒割,沒人說生完孩子就不能割了,總之趙高的活兒現在是處于一個薛定諤的狀態。

  接下來聽到群臣呼啦啦整齊一致的行禮之聲,趙泗人在偏殿,離得不遠不近,聽得到動靜,但是又聽不清楚。

  想湊湊熱鬧聽聽群臣怎么吹牛逼也做不到,之前祭祖的時候全在哐哐磕頭,輪到參議論功,肯定是繞不開趙泗這個關鍵先生的。

  群臣值此盛事,每個人參議論功都得提上一嘴趙泗或多或少給出一個中肯的評價,只是到了這個獨屬于自己的夸夸環節,趙泗自己卻不能在場,多少有點令人坐立不安。

  而此刻大殿之內……

  群賢畢至,少長咸集……

  王翦老神自在的居于前列,王離王賁陪侍左右。

  如此隆重的場合,也是趙泗在大秦朝堂第一次的閃亮登場,此刻王離心中已經打好腹稿,決定輪到自己得為自己好兄弟實事求是的大吹特吹一番。

  只是腹稿還未打好,卻聽到耳邊傳來大父的聲音。

  “不要多說……”

  王翦,作為吉祥物,大秦唯一的徹侯,超然于朝堂的特殊存在,第一個參議論功,王離驚訝的發現,自家大父居然幾乎完全把趙泗給略過,開口天命,閉口祥瑞,近乎全然不提趙泗之功。

  王離心下訝異,大父王翦的參議可謂離譜,幾乎完全把趙泗給透明化,趙泗二字出現的次數只不過廖廖兩次。

  “照著我說……”

  王離耳邊又響起來父親王賁的聲音,爾后父親王賁出列,和王翦如出一轍,全然不提趙泗,只是一味將功勞歸于天命在秦,只是略微肯定了趙泗不負王命矢志歸秦之事。

  王離雖有逆骨,也不敢跟大父和父親二人對著干,心中雖有疑惑,卻也將之前準備好大吹特吹的腹稿揉碎,全然換了一套如同父親大父一般的說辭。

  群臣繼續參議……

  有王翦定下基調起了頭,大家伙也干脆樂呵呵的跟著徹侯一塊拍始皇帝的馬屁。

  夸趙泗和夸始皇帝這個選擇題,誰不會做?

  于是,參議論功在王翦的引導之下,巧妙的繞開了趙泗,趙泗的名字雖然避不開,但是很顯然已經不再是參議核心。

  王離心中有惑,輕聲開口。

  “大父!”

  王翦看了一眼王離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王離不用說話。

  孫兒王離,還是太過年輕,實際上……夸的多少又有什么關系呢?

  群臣大為夸贊,最終結果無非也就是趙泗名聲大噪,但是不管是夸贊還是忽略,落在實處的賞賜的決定權在始皇帝手中。

  只是王翦起了頭,拍起來馬屁就走了偏,最終李斯不得不親自下場將話題重新引回趙泗身上,這才讓接下來的論功環節得以繼續進行。

  李斯不偏不倚的評價了趙泗的功勞,沒有少說一點,也沒有多說半分,可以說是整場參議唯一一個話題核心在趙泗身上的人。

  “祥瑞入秦,大夫趙泗,功不可沒!”李斯做出了總結。

  始皇帝微微點頭,臉上帶著笑意。

  不管是王翦的表現,還是李斯的表現,都讓始皇帝很滿意。

  “既然如此,詔大夫趙泗,入殿!”始皇帝點頭。

  “詔大夫趙泗,入殿參見!”趙高渾厚的聲音響起。

  爾后宮人一個接一個唱奏!

  “請大夫入殿參見!”偏殿之內,宮人輕聲開口,趙泗已經整裝待發,聞唱奏之聲,趕忙起立,整理衣冠以后,忙不迭失的朝著大殿而去。

  殿外,天色已經完全黑暗,月明星稀,天高氣爽,趙泗無心賞景,于燈火之下踏入大殿躬身行禮。

  “臣,趙泗,參見陛下!”

  言罷,干脆利落的于門口附近躬身行禮!

  始皇帝臉帶笑意看著人模狗樣的趙泗開口:“且近前來!”

  “近王前聽奏!”趙高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趙泗這才能往前幾步,走到群臣核心之處,于王前聽奏。

  趙泗站定,趙高得到始皇帝示意,這才捧起詔書宣讀。

  “甘三十六年……巴拉巴拉……”

  大概意思就是,始皇帝三十六年,趙泗于瑯琊歸秦,大概講了一下事情經過。

  趙泗不關心這個,他關心自己的賞賜究竟能有多少。

  而很顯然,始皇帝的詔書廢話也不多,肯定了趙泗的功勞,說清楚了三種新糧的產量以后,直接就是對船員們的封賞。

  “凡歸秦之士,皆爵加三級,賞十金,錦三匹,田五頃,宅兩處,健牛兩頭。”

  趙泗聞之心下略安,好在,跟隨自己歸來的船員們的功勞也落在了實處,沒有被忽視。

  眼下船員們人手公士爵,爵加三級,就是不更,以后再也不用服更卒之役,還有良田宅院健牛金錦,可以說直接從白身變為小康家庭,若能僥幸再上一級爵位,頃刻之間就能夠變成人上人,完成真正意義上的階級轉變。

  此等賞賜不可謂不豐厚,要知道跟隨趙泗歸來的船員可足足有四百多人,光是田地都要賞賜出去足足兩千頃。當然,規模這么龐大的田產賞賜,多半不會落在關中就是了。

  而接下來,就是趙泗自己的賞賜,趙泗打起精神,滿懷期待。

  連帶著大部分官員也都滿懷好奇打起精神,畢竟趙泗的功勞可不太好衡量。

  “賜宅十處,食邑一千戶,賞千金,錦百匹,隸臣妾各三十,賜爵右庶長,加官侍郎!”

  趙高話音落下,趙泗臉上露出喜悅的神情。

  現在他對大秦的爵位可不再是一竅不通了。

  右庶長這個爵位是什么概念?王離,大秦最大的三代,現在才是區區左庶長罷了。

  趙泗之前的爵位是大夫,和右庶長足足差了六級,而且這不是爵位加了多少級能夠概述的,而是完成了階級跨越。

  士,大夫,卿!

  秦雖然是二十級爵制度,但實際內核依舊是士,大夫,卿,侯的四級體系。

  士,為敢戰之卒,著鎧之士,為政可為小吏。

  大夫,最低可為軍官,最高可為一軍將領,為政則可為一縣主官。

  卿,最低也是一軍主將,最高可以獨自主導負責一場戰役,為政可為三公九卿,下放地方亦可掌管一郡事物。

  至于侯……實際上秦朝的侯就是更高等級的卿,蓋因為秦朝實行的是郡縣制,最多給食邑,不可能給封地,所以更多是榮譽性質。

  秦朝爵位的等級體系有點像修仙。

  同級別爵位上升很容易,譬如大夫這個階段,三級跳屢見不鮮。

  卿這個階段,五級連跳直接封侯的都有。

  但是從士到大夫,從大夫到卿,這種就差臨門一腳的級別想要晉升卻很難很難。

  從士到大夫的門檻最嚴,基本上大部分黎庶戰場因功封爵一輩子也只能在士這個階段上下起伏。

  如果有幸突破大夫門檻,還要面臨從大夫到卿這個門檻。

  其實本質上,秦雖有軍功爵制度,但是依舊沒有出現過真正意義上的黔首完成從白身到卿的階級跨越。

  本質上只不過是把如今的四等分體系給分為二十等分,看似有所提升,實際原地打轉。

  理論上來說,趙泗,是第一個,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黔首,一個非貴族后裔的白身,直升右庶長。

  而這,僅僅是其次罷了!

  最令人關注的,還是趙泗侍郎的官位。

  郎中令分四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

  這四種都可以統稱為郎官,侍郎算是二等郎官,在往上升一級就是郎中,郎中再往上就是九卿。

  郎中令的職責很雜,很多,宮前近侍,議論朝政,權利有大有小,不以等級,而以王前親近來區分。

  一般來說郎官如果不能熬到郎中亦或者郎中令,最終的結果就是外放。

  像侍郎這個二級郎官,外放一般都是郡部起手了,當然,能不能外放那就得看始皇帝能不能想起來有你這個人了。

  但是毫無疑問,趙泗被始皇帝欽點侍郎,簡在帝心無需多疑,未來前途可謂一片坦蕩,擺明了就是要帶在身邊侍奉左右親近培養。

  雖然朝堂之中比趙泗官職高者不在少數,但是面對郎官這等王前親近之官,尤其是趙泗這等欽點侍郎,須得天生矮上三分。

  最關鍵的是郎中令屬官出身,相當于黃埔出身,雖是王前親近之職,卻不是幸進媚上。

  趙泗只要保持簡在帝心,日后不管是外放主持一地軍政大權,還是換部門主政于朝堂攪動風云的,都可謂是水到渠成。

  趙泗自己對于這個結果也很意外,他本以為自己應該是從議郎或者中郎做起。如此賞賜已經出乎預料,趙泗趕忙躬身謝恩。

  實際上,蒙毅最開始的提議是左庶長之爵和議郎之官。

  左庶長,剛好跨過卿這個門檻,但是是最低級別的卿,不那么惹眼,上升空間大。

  議郎,郎官之中微末之流,卻亦可王前親近。

  只不過始皇帝最終又把爵位和官位往上多拔了兩下。

  實際上也不算多,這功勞要是實打實的算在趙泗身上,封侯也不為過,問題是趙泗接不住。

  若非趙泗確實根基淺薄學問也不到家,以始皇帝的性格,直接拔為上卿也亦無不可。

  始皇帝用人向來都突出一個大膽。

  為此自然吃過虧,但是大多數得到的結果都足夠令人滿意。

  趙泗于群臣之下站定,臉上的喜悅絲毫不加掩飾,始皇帝暗自點頭。

  官位暫且不提,趙泗沒那個能力接官,他也沒有政績,侍郎算是抬舉趙泗了。

  但是爵位,是實打實的被刻意壓制了。

  而眼下趙泗的喜悅絲毫不加掩飾,始皇帝能夠感覺出來,趙泗對于爵位的定級沒有一絲一毫不滿。

  這很好,最起碼能說明這小子不是貪得無厭之人。

  實際上……趙泗并不會覺的始皇帝給的爵位低了。

  要知道,歷史上陳振龍冒死帶回紅薯朝廷可是屁都沒有表示,最后也只是后人感念功德為其樹碑立像。

  眼下,已經算得上是功德圓滿……

  賞賜完趙泗,感謝完始皇帝,基本上參議論功也已經結束。

  伴隨著群臣恭送,始皇帝退去,一日之事也終于結束。

  群臣呼啦啦的踏出大殿,王離第一時間湊到趙泗身前開口:“恭喜啊,趙庶長!”

  “嘖,爵位比我還高一級!”王離興致沖沖的把住趙泗的臂膀一臉興奮。

  “哪能跟你比啊……”趙泗擺了擺手,王離這小子回頭可是要繼承徹侯的。

  “話不能如此說,你如今可算是史無前例。”蒙毅自身后拍了拍趙泗的肩膀。

  蒙毅向來都對趙泗觀感不錯,雖然趙泗一無軍功二無政績,但是勝在為人踏實好學,行事正派,相處起來全無不適,而且確確實實帶回來了很多好消息。

  眼下趙泗為侍郎,是郎中令屬官,蒙毅是郎中令上卿,趙泗日后就算得上是蒙毅的下屬。

  “陛下圣恩……”趙泗擺了擺手。

  這事不值得大書特書,他現在確確實實是大秦歷史上唯一一個從真正意義上的黔首完成到卿階級的跨越的史無前例的第一人。這一點上,確實沒人能跟趙泗相比,而且可以預見的是,趙泗未來的前途依舊是一片光明。

  但是平白無故拿出來說卻是不能,反而會制造隔閡,畢竟只有趙泗一個黔首出身,若掛在嘴邊,多少有些不合群。

  “明日記得備好官服,于宮中應值,不得延誤!”蒙毅笑了笑囑咐一句和趙泗告別。

  “還想問問侍郎都干什么來著……”趙泗張了張嘴。

  “那得先看陛下要郎官干什么。”王離笑了笑開口回答道。

  “除了宮中應值以外,一般沒甚么事情。”王離開口回答道。

  郎中令這地方是個過渡站和培養學校。

  所有郎官,能夠留在郎中令的很少,最終的結果要么外放要么換到別的機構。

  不過但凡主政一方的大臣,基本上都得當兩年郎官進行業務培訓。

  這地方固定的任務就是為始皇帝值守宮門。

  其次要完成一定的訓練任務。

  始皇帝還會不定期召集郎官議論朝政奏折,也會針對一些特定事件要求郎官們單獨上奏,有時候,郎官還會客串始皇帝的智囊團隊,后備隱藏大腦。

  同時郎官們需要處理一些郎中令的本職事物,譬如始皇帝出行規劃,人員,隨從,道路,時間,器具,這些都需要郎官們規劃處理。

  郎官以服務始皇帝為先,始皇帝需要什么郎官基本上就得干什么。

  有點內臣,秘書,助理,加警衛員那意思。

  包括蒙毅,本質上始皇帝詔蒙毅入內誦讀奏折也是參議朝政的一種,蒙毅偶爾還得客串一把始皇帝守門的哼哈二將呢……

  同時在出行之時,蒙毅要么居內服侍左右,要么在外為始皇帝駕車。雖為九卿,干的事情其實和其他郎官沒有本質上的差距,只不過蒙毅的權利更大。

  左右二相,御史大夫,欲行大事,也得考慮蒙毅的意見。再特殊時刻,譬如始皇帝大巡天下的時候,蒙毅的權利是大于三公九卿的,蒙毅才是始皇帝駕攆以及車隊路線的掌控者和規劃者,包括隨行名單都是蒙毅參畫。

  而恰好,始皇帝又特別喜歡大巡天下。

  “原來如此……”趙泗聽著王離講解點了點頭。

  這么所有郎官乃至于郎中令上卿都沒有本質上的區別,活還是那些活,區別只在于始皇帝讓不讓伱干,你能不能干好。

  王離畢竟是做過執戟郎,在郎中令留過學。

  “嘖!也就是說,歷史上如果蒙毅沒有離開車隊禱告山川,也就不會有所謂的沙丘政變……”

  和王離一路閑聊,直等出了皇宮,趙泗和王離才一同踏上車架。

  戰馬疾馳……車架行進!

  “藍田大營不是這邊么?”趙泗看向駕車的王離,一時之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如今三種新糧已經出產,你已于藍田無事加身,你如今可是郎官,難不成你打算明日子夜自藍田大營動身前往宮中應值?”王離轉身看向趙泗。

  “那我們去哪?”趙泗訝然,下意識的開口詢問。

  “當然是你家!”王離笑著開口。

  “我家?”趙泗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王家還在咸陽城送了自己一套宅子。

  只不過院子久未住人,需要打理,趙泗又居住在藍田大營,外出麻煩,故而一直沒有前去,話說回來,這么久時間,趙泗甚至連這套宅子在哪里都不知道,手里也只有王離送來的地契宅契文書。

  如今倒還真是幫上忙了,否則明日要去宮中當值,今日天色已晚,若無宅院,非得去找個驛站客舍不成。

  王離駕馭戰車,趙泗坐在副駕駛位置微微瞇神,大約小半個時辰,戰車就已經穩穩當當的停在一處宅院之前。

  停的是側門,貴客登門才會開正門以示尊重,包括主人家自己,大多也是走側門入內。

  側門亦有隸臣守衛,軀體精干,一身短打麻衣,看得出來十分壯實。

  “早就交代過了,我還特意替你布置許久,只是你一直未曾來過,且去入內歇息……家中隸臣妾若是使得不順你且自行換了……”說罷,王離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

  趙泗看著面前向自己躬身行禮的隸臣,以及內里已經等候好的鶯鶯燕燕的使女。

  王離這家伙布置了這么久就布置出來個這玩意?這壓根沒有家的樣子,像個窯子……

  “主人請進……”

  趙泗連把鑰匙都沒有,就這么踏進了高大且完全陌生但是屬于自己的院子,回頭看去,剛想叫一聲王離,卻只看到王離坐在車架上的的身影已經在消失黯淡的夜色之中。

  在醫院寫的,更新晚了,抱歉大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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