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嘚噠噠噠噠……”
應杰剛剛下樓進入地下室，就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而巴掌聲不斷回彈連綿不斷，聽起來異常的清脆迷人。
聽著這個巴掌的聲音質感，應杰很確定，只有布谷云那么q彈的臉才能扇出這么清脆、這么q彈回響的巴掌聲。
肖笑那種皮包骨頭扇出來的聲音都悶得要命，完全沒有這么清脆。
不過怎么回事？布谷云沒事干，扇自己嘴巴子干什么？
他能扇自己的嘴巴子？
圍棋棋手一般只會在對局時候發生中斷失誤時才會扇自己的臉。
但是，小云的性格……
主打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
就算布谷云在家和笑笑下棋，他也不可能扇自己的臉呀。
不要說輸了，就算是沒有一塊活棋他都無所謂。
輸了之后就算笑笑怎么說，布谷云他也只會是一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啊，對對對。
你們是高段棋手，我一個二段輸給你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如果我贏了的話，你們才要反思吧。
諸如此類的詭辯言論。
除非是輸給夏瑩瑩，布谷云才會氣急敗壞，但也不可能扇自己的臉呀。
“啪噠噠”
又聽到一個Q彈的巴掌聲，應杰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趕緊往旁邊的天井走過去。
別墅地下室密封的天井采光處，應杰做了一個小棋桌，太陽光透到地下室照在棋盤上，在上面對局也是別有一番風味。
別問，問就是裝逼。
我應杰都世界第一了，硬蹭一下格調，裝個逼怎么了？
我的人生已經這個樣子了，我除了裝逼還能干什么？
應杰剛走過去就看到天井下的棋桌上坐著兩個小孩正在對局，旁邊還有三個人在圍觀。
一個是笑笑，另外兩個中年男女，應杰是完全不認識，但是看到坐在桌子旁邊的另一個小孩，應杰大概能猜到是誰。
坐在桌子上對弈的，一個是布谷云，另一個不出意外的是南柯。
對方居然這么早就到了？
“話說不是他們下午兩點半才來嗎？怎么來這么早？”
應杰忍不住看了一眼手表，現在不才12:30，怎么人都來了？
聽到應杰走過的聲音，中年婦女轉頭望了過去，隨后馬上認出應杰，很明顯是有備而來。
兩人看起來有點激動，又有點緊張的走了過來，中年男士一把抓住應杰另一個沒有握著塑料袋的手握了起來。
“您就是應杰九段吧，伱好你好你好。
我是南柯的父親，南謹，你好你好，很高興能見到你。
嗯嗯，你是我的棋，不是我，你是我的偶像，你跟高永勇九段的決賽，我是全程看著的。
實在是太厲害了，中國這么多年以來，您絕對是第一人。”
“啊？”
應杰倒是沒有在意對方把自己的手拿起來搖，也沒有在乎后面對方的馬屁，畢竟馬屁這種東西自己早就聽多了。
院長都給自己拍馬屁了，一個普通學生的家長拍的馬屁，已經無所謂了。
只是對方的名字讓自己有點驚訝。
你就是紫金南？
“哦，嚴謹的謹，南謹。”
南柯父親明顯不是第一次遇到聽到自己名字愣住的，趕緊解釋了一句。
“你好你好。”
看著走過來的肖笑，應杰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怎么回事？他們兩個怎么下起來了？”
南柯他們家人今天來我是知道的，但是齊老師作為介紹人也應該跟著過來呀。
而且南柯不是作為想要成為我的徒弟來考試的嗎？那應該是我來對局呀。
小云這個小兔崽子該不會說什么你要是贏了我就可以當杰哥徒弟吧？他要是敢這么說，我就敢把他吊起來打。
就你那個水平，幾斤幾兩不清楚嗎？還替我考試。
肖笑看了一眼應杰就知道對方在想什么：“齊老師剛才上去上廁所了。
他們稍微來早一點，正好你不是出去買東西了，我就說先到下面坐一下，等你回來。
但是小云閑著沒事干，非要說要看一看那個小朋友有幾斤幾兩，說什么要質檢一下，如果連他都贏不了的話，就別和你下了。結果這兩個人都對上了。”
“下的超快棋，應該不會影響你下面的對局。”
聽到這話，應杰就放心了，擺了擺手：“結果都一樣，沒有什么影響的。”
不管怎么樣，贏的都會是自己。
南柯父親看著兩個人說話也不好插嘴，看著兩個人說完，也只能客氣的寒暄了一句：“不好意思，耽誤您時間了。”
“沒有的事，反正我最近也沒有什么比賽。
我都沒想到你們這么早來啊，還出去買東西。”
“應該的，應該的，是我們來的太早了，打擾你們了。”
說完，雙方都不知道應該說點什么比較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當中，轉而看起了兩個小朋友的對局。
“下棋都會扇自己嘴巴嗎？”
短暫尷尬的氣氛中，南柯媽媽這個時候突然湊到爸爸面前問了一句。
她雖然平常很關注兒子的生活起居跟學習方面，但是兒子下棋他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
剛才那個小孩扇自己嘴巴，她都嚇到了。
雖然對方說的聲音很小，但是旁邊的人還是聽見了。
肖笑有些尷尬的說了一句：“也沒有，不過苦心經營的東西失敗了，總會有些情緒波動。”
總不能跟人家說扇自己嘴巴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也扇過。
“小云這局怎么下的？搞成這個樣子？”
應杰看了一眼棋局，忍不住問了一句肖笑，兩個人已經在收小官子了，而且盤面差距有點大，應杰也沒有看清楚棋盤的走向。
而且理論上來說，南柯想要贏布谷云，也是很難的事情。
不要看布谷云只是二段，其實差不多有這四五段的實力，在國少隊跟不少人都是五五開，甚至還偷雞贏過個國家隊的七段。
南柯就算實力很強，但基本上也沒有什么贏的可能性。
除非布谷云輕敵了。
肖笑發揮了最佳工具人的作用，直接開始解釋了起來：“本來這一局是小云占優勢，理論上來說是送不出去的。
但是這個孩子，很有靈性，他的棋感覺有點像是光九段，又有點像當年的趙九段，很靈活。
看起來整個棋盤很散，但后面通過一個點聚在了一起，小云可能感覺是自己失誤了，但實際上卻是被騙了，進了人家挖的陷阱里面。
現在就感覺很不甘心，明明之前再怎么看都輸不了，結果還能送出去。
現在就堅持要把官子收完。”
官子兩個人收的很快，噼里啪啦就弄完了。
布谷云收完也知道是自己輸了，頭都沒有抬，只對旁邊的肖笑問了一句：“輸多少？”
“盤十。”
“臥……”
布谷云看到棋盤上的局面就極度的生氣，本來是想逗小孩的，結果被鷹啄眼了。
可惡！我怎么會打那個勺子？
不行，再來一局！
“行了，別在這里哀怨了，你平常要是努力一點的話，這不可能輸的。
平常讓你做死活題你都不做，出問題你能怪誰？這根本就是你的基礎問題。”
布谷云還在哀怨的時候，后腦勺再一次受到了暴擊。
應杰甩了甩自己的手。
別說，手感真的還挺好的。
看著站在自己生活的應杰，布谷云嘟起自己的小肥臉：“不是，杰哥。
你自己不是在國家隊里面說的嗎？出這些個題目的都是什么沙雕？沒有一點實用性。
都是在耍小聰明，沒有1點實在性，都說不定是哪個小孩出的。”
應杰聽到這話沉默了一下，好像這話可能，也許大概是我說的。
但是這種事情是能拿出來說的嗎？
我說可以，你說行嗎？
你什么冠軍？
小云，看來我們必須要好好監督監督你來做死活題了。
布谷云的基礎實在是不行，出于對他未來的考慮，應杰決定得要送他十幾二十本死活題，并且必須要在一個月內做完。
俗話說的好，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
圍棋照樣可以用題海戰術。
當年羅素可以用題海戰術把奇異博士堆成至尊法師，我應杰一樣可以用題海戰術把布谷云填成世界冠軍。
至于布谷云會不會還沒有成為世界冠軍就被淹死了？
那這就不關應杰的事情了。
“唉，應杰你回來了？”
齊老師這個時候也從上面下來看到了回來的應杰，趕緊準備介紹起來。
“我來介紹一下。”
聽到這種客氣的前調，應杰直接給打斷了：“不用介紹了，剛才已經打過招呼。
齊老師來之前應該也跟你們說過了我的標準，我是很實際的人，只要能通過我的考驗，就可以。”
“那個，應杰老師，能不能稍微通融一下，畢竟南柯還是個孩子。”
聽到對方母親這話，應杰下意識的撇了一下嘴。
這話說的，好像誰不是個孩子一樣。
在座的除了這三位中年人士，有一說一都是未成年，全部沒有達到十八歲成年的標準。
誰還不是個孩子了？
“媽，沒有必要，如果輸了就是輸了。
讓兩子我都贏不了的話，我……”
南柯這個時候走了過來，直接不讓自己老媽繼續說下去。
家長肯定不會管自己孩子說什么，只會盡量想辦法爭取，繼續說了起來：“應杰老師，你看這孩子真的很喜歡你。
你都不知道，他天天在家里面打你的譜，墻上掛的都是你的海報，你就……”
你這墻上掛的海報上面不會還插著一把刀的吧？
應杰默默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說真的，不要浪費那么多時間。
我們現在下的話還能趕上吃晚飯，需要中場休息一下嗎？”
應杰看了一眼手表，現在才剛剛下午1:00，不過考慮到對方剛下完一局，應杰還是友情提示了一下對方。
雖然沒有什么意義，橫豎都是自己獲勝。
但是作為圍棋界的老年人，還是要講武德的。
“不用。”
南柯聽到這話直接拒絕了：“剛才那一局根本就沒有什么難度，完全不需要休息。”
“臥槽！”
布谷云聽到這話頓時就急了，直接蹦了起來。
什么叫沒有難度？
你開局可是被我按在地上錘的啊！
你根本就是撿了我一盤！
現在裝逼跟我說沒有什么難度？！
污蔑啊，他污蔑我啊！
肖笑直接按住了布谷云的腦袋不讓他發作，不過感覺也有點頭疼。
一個應杰已經很頭疼了，布谷云也很頭疼，這要再來一個這種問題兒童。
總感覺小云跟他兩個人都會打起來，怎么感覺頭疼的會是我？
肖笑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怎么搞得自己好像跟大內總管一樣，心都操碎了。
“不用擺，我直接反貼你十五目。”
看著準備在棋盤上擺上兩顆子的南柯，應杰直接說了一句。
倒貼十五目是指執白棋一方不接受讓先，同時再反貼7.5目。
因為圍棋比賽黑棋先下有優勢，所以按照中國規則，結算的時候要白棋要額外加上七目半。
但如果對局雙方段位差距過大，采用這種規則，結算的時候了白方不會額外加七目半，還要再貼給黑棋七目半，相當于拿黑棋起手就白贏了十五目，這就是反貼十五目。
“反貼十五目比讓兩子還要多一點吧。”
肖笑聽到布谷云這話，搖了搖頭：“說不好，這種東西不好量化。”
而旁邊的南柯聽到這話并沒有說什么，只是在棋盤上落子。
兩個人都選擇了星小目開局，然后馬上互點三三形成了當今常見的定式變化，然后在兩邊拆邊搶占大場。
雙方下的都很快，而且看起來下的很平穩。
布谷云都忍不住湊在肖笑耳邊說了一句：“下的這么穩，杰哥怎么貼目啊。”
自己還以為杰哥一上來就會騙偷襲呢，結果居然下的這么穩。
“畢竟某種程度是指導棋，不要急。”
但肖笑剛剛說完，應杰居然直接夾了上去。
第三十六手，白棋，夾！
落子完之后，應杰嘴角微微翹起。
小朋友，叔叔要給你上上強度了。
回憶起當初被屠龍的恐懼吧。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