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港島南部一個碼頭。
隨著燈光閃過幾下,一輛快艇逐漸靠岸,幾個人從船上跳下來。
一共八個人,都是拎著防水包。
帶頭的人身形高大,穿著緊身t恤,被肌肉撐得鼓脹,不過看面孔年紀卻不大。
碼頭上,一個穿著花襯衫,三十左右的男子迎上來。
“車寶山,你還回來做什么?”
“回來做什么?當然是給耀叔報仇,還要拿回我應該拿的東西。”車寶山一臉平靜說完,反問道:
“阿炳,耀叔才死了兩個月,你不會就把耀叔的仇忘了吧?”
“你們這么幾個人去找靚笙的麻煩?去送死還差不多!”阿炳沒好氣道,拉著車寶山到一邊勸道:
“靚笙身邊有保鏢,這些日子不知道多少人想干掉他,結果呢?現在墳頭草都好幾丈高了!”
“我當然不會就這么沖過去找他麻煩。”車寶山笑了笑道。“我們這么幾個人,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不過我就不信他時時刻刻都那么警惕,只要被我找到機會……”車寶山捏了一下拳頭。
他這次帶人過來,便是趁著港島混亂,找機會干掉顧笙給陳耀報仇,還要把蔣天養留下的東西拿回來。
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跟對方說。
他通過某個中間人,得知有人要干掉靚笙的馬子。
錢雖然不多,只有兩百萬,不過他倒是很樂意給顧笙找些麻煩。
到時靚笙肯定會發瘋,說不定還會和其他社團大打出手。
靚笙越瘋,他就越開心。
“跟我說說如今港島的情況。”
阿炳看到勸不動車寶山,“路上說吧。”
幾人上了一輛面包車,阿炳將最近的情況說了一遍,不過很多事情他也不清楚。
自從阿東坐上陳耀的位置,原本陳耀手下的馬仔都被擠到邊緣,阿炳更是如此,大多事情都是道聽途說。
而車寶山也只是知道洪興和其他社團打起來,情況混亂,這才跑過來報仇。
“合圖、和聯勝、洪泰、中興……的話事人都被干掉了,現在這幾個社團剩下的人都藏起來了,還有那些小社團也死傷不少,根本沒人敢冒頭……”
“現在就剩條四、新記和潮州幫在和靚笙打,不過這幾個社團的話事人也根本不敢露面,生怕被靚笙被人干掉……”
阿炳還不知道潮州幫已經斟茶道歉了,更不知道新記話事人尹老也被忠義信做掉了。
“港島的社團這么沒用?那么多社團,才幾天時間就被靚笙打的抬不起頭?”車寶山冷笑一聲鄙夷道。
他覺得要是自己在港島,肯定輪不到靚笙這么囂張。
港島的社團太沒用了。
“靚笙手底下有很多槍手,而且還財大氣粗,不好對付的。”阿炳說道,聲音中不乏規勸之意。
“放心,沒有合適的機會我肯定不會動手。我也不會連累你。”車寶山看了他一眼說道。
“說什么連累不連累的,耀哥對我有恩,要不是耀哥,我早就被人砍死了。耀哥很看好你,我不希望你把自己搭進去。”阿炳搖搖頭道,他倒是不知道車寶山的真實身份,但知道陳耀有一段時間一直將對方帶在身邊。
“像你這么講義氣的不多了,耀叔當初對那么多人都有恩,現在那幫王八蛋都把耀叔的仇給忘了。”車寶山的聲音中多少有些怨氣。
自從陳耀死后,陳耀原本的手下就跟他斷了聯系,甚至唯恐避之不及。
“都有家有口要養嘛,不像我,我就自己一個,死了也無所謂。”阿炳笑道。
“放心,你肯定不會死!這次的事情完了,你就跟我去泰國!”車寶山拍拍阿炳的肩膀說道。
“我考慮一下!”阿炳有些敷衍道。
見狀,車寶山也不再多說,閉上眼睛考慮應該怎么做。
片刻后,阿炳將車寶山送到香港仔附近的一處民宅。
“你們先在這住下吧,這是耀哥的一處房子,我以前犯了事,耀哥讓我在這躲了幾個月。這地方除了我,應該沒其他人知道。”阿炳說道。
“接下來的事,我就不參與了,走的時候將鑰匙放花盆下面。如果需要幫忙,就給我打電話。”
“謝謝你了。”車寶山拍了拍阿炳。
片刻后,阿炳離開,車寶山站在窗口看了片刻,就說道:“拿著東西,走。”
“你怕他泄露了咱們的消息?”車寶山的手下問道。
“小心為上。”車寶山說道。
他很想相信阿炳,但不能不防。
阿炳離開后,開車的時候面色陰晴不定。
片刻后,咬咬牙將車停下來,走到路邊的小店,然后撥出一個電話。
“東哥……有個事要告訴你……”
阿東聽完之后,開口道:
“做的不錯,我會跟笙哥說的。只要肯好好做事,笙哥肯定不會虧待你。”
阿東此時正在一個倉庫里,島國來的專家和洪興的一些馬仔正在組裝檢查機器,這一批一共兩千臺,估計要花上幾天時間。
“占米,你在這看著,我出去一趟。”
“就這些事,有我就夠了!”占米舉了下啤酒瓶子。
阿東出門就給螳螂打電話,讓他從尖沙咀帶了些人手。
一個小時后,阿東帶了幾車人趕過去,結果撲了個空。
一腳踹開門后發現里面空無一人。
“到周圍問問,有沒有人見到那幾人離開。”阿東沉聲對周圍幾人吩咐。
隨后將阿炳叫來。
“東哥,我一離開就給你打電話了,沒想到他們連我都不信。我前腳剛走,他們就離開了。”阿炳頭上布滿汗水。
“他們長什么樣?穿的什么衣服?詳細點。”
“領頭的是車寶山,身高比我高出一頭,起碼有一米九,頭發扎起來,另外七個人除了一個皮膚比較白,剩下的不像是港島人,可能是泰國人……”阿炳一邊回憶一邊道。
“他們這次回來說是要給陳耀報仇,車寶山一直覺得陳耀的死跟笙哥有關系,我勸他了,我說那是意外,可他根本不信!”
“對了,他們每人都拎著個袋子,這么長,很沉,放到車上時有響聲,里面肯定是家伙……”
“做的不錯,只要抓到他們幾人,肯定少不了你的功勞!”阿東拍拍他肩膀寬慰道。
片刻后,阿東手下砸開周圍人的家門詢問了一圈,大概找到那幾人離開的方向。
眾人便開車追了過去。
“喂?”
“笙哥,是我!阿東!”
顧笙有些納悶,這些人為什么總喜歡半夜給自己打電話?你們半夜不睡覺啊?
拉開窗簾看看天色,都有魚肚白了。
“什么事?”
“車寶山帶著幾個人從泰國跑到港島,說是要給陳耀報仇,他們還帶著家伙。”
“我帶人接到消息去的時候,他已經跑了。我們找了好幾個小時也沒找到他們。”
“就這事?”顧笙直接將電話掛了,爬回床上繼續睡。
想干掉他的人多得是,車寶山是哪位?
第二天中午吃早茶的時候,顧笙才想起來這事,對梁笑棠吩咐:“給阿東打個電話,問問怎么回事。”
片刻后,梁笑棠扭頭對顧笙說:“東哥說他馬上就到。”
顧笙點點頭。
果然,沒五分鐘,阿東就帶著個人走進來。
“特意餓著肚子過來,剛好趕上。”阿東進來就頗為熟絡的坐到桌子前。
“吃不起飯啊?”顧笙抬頭看他一眼。
“哪有笙哥這里吃的這么好?一頓幾千塊,我哪吃得起啊!而且外面多少人想吃都沒機會,重要的不是多少錢,是跟笙哥一起吃飯嘛。”阿東笑著說道。
“拍馬屁功夫見漲!”顧笙哈哈大笑道。
“笑棠,你也跟阿東學學!”
“我可是特意請的國學家教!”阿東頗為得意道。
“正不正點?”
“肯定正點啊!比明星還正點!”
“那么正點不去當明星,給你當家庭教師?”
“因為我給的錢多啊!”阿東笑道。
“叫人坐下吃啊,我吃著讓人站著,我是那種大老嘛?”顧笙看了眼跟在阿東身后有些局促的男子,然后開口說道。
“還不謝謝笙哥?”
“謝謝笙哥!”阿炳連忙感謝,然后坐到一邊聽一群人嘻嘻哈哈的邊吃邊聊。
顧笙都有些后悔把阿東放出去了,阿東做事比梁笑棠要利落,最重要的是比梁笑棠會拍馬屁。
不過這個念頭他也只是想想。
“說說,怎么回事!”片刻后,顧笙擦了擦嘴,將餐巾扔到一邊后,拿出根煙點上。
阿東就將昨天晚上的事說了。
然后拍了拍阿炳:“這就是阿炳了,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這事。”
“怎么不先通知阿東?”顧笙詢問道。
“我想先摸清他們的打算然后再通知東哥的,沒想到他們這么謹慎。”阿炳有些苦澀道。
“吃一塹長一智啊!別把別人想的太簡單了。你們幾個也記得這一點。”顧笙對著幾人道。
然后才有些疑惑:“車寶山是誰?”
“他跟耀哥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不過蔣天養蔣先生死后,耀哥一直將車寶山帶在身邊……”
“蔣天養……”顧笙琢磨一下,在蔣天養死后才出現,加上陳耀的性格,這個車寶山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他還說什么了?”顧笙又問。
阿炳將昨天晚上的對話都說了一遍。
顧笙上下打量阿炳,突然問道:“你們說,車寶山現在最想干掉的……是他還是我?”
昨天晚上那么多人大張旗鼓的尋找,車寶山八成已經知道是阿炳出賣他們了。
“我要是車寶山,如果找不到機會對付笙哥,肯定要先干掉他!”阿東看了看阿炳道。
“笙哥……”阿炳的神色更加苦澀了。
“放心好了,你給我做事,我肯定不會虧待你!”顧笙先是笑道。
“不過風險多少還要冒一點兒。”
阿炳也知道現在是危險,但也是機會,咬咬牙說道:“笙哥,我該怎么做?”
“嗯,你每天該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會讓人跟著你。記得,警醒一點兒。”顧笙拿過電話,讓王建軍派幾個好手過來,同時讓人將這幾個人的身高相貌交代下去,只要發現這幾個人,立刻報上來。
然后就將這事扔到一邊。
和港島那么多社團開戰他都不怕,會擔心車寶山這么幾個人?
此時在香港仔某處,車寶山拿著一把刀把玩,眼中的怒火幾乎都要燒起來。
“我早晚要干掉那個王八蛋!”
他只是以防萬一,沒想到那個阿炳竟然真的出賣了自己。
當初耀叔還救了他的命,結果耀叔才死了多久?他竟然出賣自己。
如今除了靚笙之外,他最恨的就是阿炳了。
或者說,比起靚笙,他更恨阿炳。
“老大,接下來怎么做?”其他幾人一邊扒拉著盒飯,一邊抬頭看車寶山。
“先吃飯,一會兒就做事。”車寶山沉著臉,手一動,空中劃過一道寒光。
隨著一聲輕響,那把刀就插在門板上。
他準備先干掉港生,然后再去找機會干掉靚笙和阿炳。
“那個人出賣了我們,我們上哪弄消息?”有人問道。
“我知道目標在哪。”車寶山沉聲道。
他知道靚笙的馬子在哪,之前陳耀查過靚笙,因此知道靚笙的產業。
港生的存在又從沒隱瞞過。
下午,車寶山開著一輛黑色豐田二手車,帶著三個手下來到銅鑼灣。
看著兩邊的繁華,車寶山心中越加憤恨了。
轉了一圈后,車在一輛大廈前停下。
車寶山打量一下。
“應該就是這里了。”
片刻后,車寶山將車開入地下停車場,然后找到其中一輛車。
“就是這輛了。”車寶山看了一眼,后排的兩個人立刻拎著一個包裹下車。
片刻后,兩人往車底下裝了炸彈,只要車輛啟動就會爆炸。
隨后幾人便開車離開,停到不遠處,等著看看自己的杰作。
雖然看不到顧笙暴怒的樣子,不過想一下也足夠他開心了。
傍晚,六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子圍著港生從電梯里出來,稍后一點兒便是單英。
四個女子的目光不斷掃視四周,同時站位將可能的射擊角度全都擋住了。
而另外兩人則是前去檢查車輛。
不過片刻,兩人就臉色一變退了回來。
“有炸彈!”
顧笙最擅長的就是這種手段,怎么可能不防備?
尤其是他派出來的安保,都是經過訓練的專業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