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混江湖的,哪有幾個好脾氣,都是渾身上下的惡氣。
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才是常態。
何況是馬自豪這樣的大鱷。
“靚笙,你壓根就沒想談。一點兒余地都不留,真以為吃定我了?”馬自豪拍桌子起身怒道。
“反正你們也沒誠意,還談什么談?”顧笙冷笑一聲,抬手就將桌子掀了,接著便一腳踹出去。
整個桌面連帶碗快盤子都朝著兩人砸去。
包廂內頓時大亂。
“保護老大!”馬自豪和龍大的保鏢紛紛涌上來,將兩人擋在身后。
不過兩人也被拍了一身殘羹剩飯,雙眼通紅,看顧笙的眼神如同要殺人一樣。
“好,很好。靚笙,你是連我們黑龍會也沒放在眼里!”龍大怒道。
“黑龍會……嚇我啊?不滿意來港島咬我啊!”顧笙伸出小指掏掏耳朵,一臉輕蔑。
黑龍會眾人都是一臉怒色。
幾個青年就要沖上來,被天養生一腳踹了回去。
“住手!”龍大和馬自豪都是一臉怒意,不過也知道這里不是火并的地方。
兩人冷冷看了一眼顧笙。
“走!”
顧笙一臉冷笑的沖兩人豎起大拇指,然后調轉向下。
旁邊丁瑤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個小碗在不緊不慢的吃魚翅粉,笑瞇瞇的看著黑龍會和馬自豪的人魚貫而出。
“這就完事了?”丁瑤將碗放到腳邊,起身抻了個懶腰,笑盈盈問道。
“不然呢?還等著吃大餐啊?”顧笙大搖大擺的往外走。“回去補覺了。”
走出大門,中午的陽光正刺眼,陽光灑落下來讓顧笙下意識的伸手遮在眼睛上面。
然而他瞬間就感覺到危機感,讓他渾身汗毛都豎起來。
上半身傳來陣陣刺痛感,而且不是一個位置,是身上多個位置。
如果被人打中了,估計得被打成篩子。
“艸!有槍手!”顧笙身體勐的向后竄,直接將阿武撞了個跟頭,然后一個翻滾就落到吧臺后面。
而天養生、傻福等跟著顧笙比較久的,知道顧笙對危險極其敏銳,想都不想就紛紛朝著兩邊竄去。
而在酒樓門口不遠,幾個青年正朝著這里走過來,背在身后的手突然抬起,手中竟然是一把沖鋒槍,槍口瞬間噴吐出火舌。
噠噠噠!
子彈順著大門灑進去,將大門附近打的磚石崩飛,玻璃破碎。
吧臺上更是多出一排排的木孔。
一個沒來得及躲開的顧笙手下和一個飯店侍應直接被打成篩子,渾身顫抖著倒地。
“這都被他跑了!”幾個青年心里也覺得見了鬼了。
他們早就潛伏到港島了,不過顧笙出門時前呼后擁,銅鑼灣又都是顧笙的人馬,這幾個人一直沒動手。
在得知顧笙來了澳島后,這幾人昨天晚上就趕到澳島。
今天又從酒店跟到這里。
好不容易看到顧笙的面,沒想到槍還沒拿出來,對方仿佛預知一樣,直接竄回去了。
而在酒樓里,因為這突然而來的槍擊頓時大亂,到處都是驚叫聲,食客都抱著頭縮到桌子下面。
酒樓角落里,從北邊來的幾人蹲下后眼中閃過一抹銳利。
這幾人中有好幾個都是當過兵上過戰場的。
年紀最大的那個還去過三八線。
“老林!”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向年紀最大的那個看過去。
他剛剛從部隊退下來不久,托門路進的洽談辦,正是追求功業的時候。
此時遇到這個槍戰,他倒是沒害怕,心中第一個反應就是機會來了。
那個青年一看就是大富豪,如果能救他一命,說不定他能到深市投資一些產業,對深市有很大幫助。
老林猶豫一下,微微搖頭。
門外的幾個男子互視了一眼,仍然不愿意放過這個機會。
錯過這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干掉目標了。
當即前二后二的沖進酒樓,進了門就壓著槍口對四周掃射,打的天養生等人根本抬不起頭,一個個全都縮了起來。
顧笙咬牙切齒的從空間里摸出一把槍,眼中兇光畢露。
“艸!”
媽的,馬自豪和龍大那兩個王八蛋竟然埋伏自己?
顧笙本來打算晚上約下賀卿,然后再找槍手槍擊賀卿……
馬自豪那個撲街簡直喪心病狂,在澳島連賀信的女兒都敢槍擊,自己把馬家全都送去坐土飛機都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沒想到那兩個王八蛋一邊約自己來談,一邊埋伏自己。
顧笙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向來都是他埋伏別人的!
“不扒了他們的皮我就不姓顧!”顧笙目光往一邊掃去,只見遠處一個桌子下面,兩個食客正一臉驚恐的盯著自己。
顧笙也不理會他們,突然抬頭連著四槍干掉兩個槍手,然后勐的縮下去。
無數子彈在他頭頂打過,破碎的酒水直接濺到顧笙身上。
天養生瞬間起身,掄起凳子砸在一人身上,整個人也同時飛撲過來抓住他手里的槍,將槍口壓向一邊。
緊接著便抓著對方當盾牌,朝著旁邊另一人撞去。
顧笙抓到機會,起身又是連著四槍,將另外兩個槍手也干掉,這才臉色難看的抓起一條毛巾擦槍柄。
等阿武傻福和其他手下過來后,顧笙將槍塞到一個馬仔手里。
“一會兒你自己自首。”
畢竟他的人在澳島又沒有持槍證。
那馬仔點點頭,反正頂多是個私藏槍械罪。
找個好點兒的律師,關不了多久就出來了,還能立上一功,穩賺不虧。
“把那兩個人帶過來!”顧笙指著遠處桌子下面那兩個食客,他們的角度剛好能看到自己開槍。
傻福過去把兩人拎過來,顧笙打量一下對方的打扮,來這里吃飯的哪怕不是富人,也是中產階級以上。
“剛才你們看到什么了?”顧笙渾身煞氣十足。
“我們什么都沒看到!”兩人頭上直冒汗,連連搖頭。
“你們瞎啊?沒看到他打死了四個匪徒啊?”顧笙指了指拿著槍的馬仔。
“是是,是他打死的四個匪徒!”那兩人哪敢說半個不字。
“記一下他們的身份。放心,只要你們不亂說就沒事。”
這時候丁瑤才帶著人趕過來,上下查看顧笙,一臉關切:“你沒事吧?”
“這時候趕過來給老子收尸啊?”顧笙沒好氣道,然后一臉兇色的大罵:“干,那兩個撲街提前安排了人手,分明就是要干掉我!”
“還看什么?報警啊!老子被人槍擊啊!”顧笙沖著旁邊吼一句,拿起電話給港島打過去。
“派人去把馬慶坤那個撲街給我抓起來,動靜小一點兒,別有目擊者!干,他們在澳島安排了人手要干掉我!要不是我反應快,就他媽被打成篩子了!”
接著又撥出一個電話:“亞郎,派人去給我查黑龍會和馬自豪那兩個撲街在哪落腳!我要讓他們回不去灣島!”
掛了電話后,顧笙越想越氣,滿肚子都是火氣。
被槍擊倒是沒那么氣,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問題是他還沒動手呢,對方竟然先動手了!
這他媽誰忍得了?
“老板,是越南人,應該是雇傭兵!”天養生檢查了幾個人的尸體,走到顧笙身邊說道。
“每次都是他們!”
顧笙一臉兇戾,琢磨自己早晚要把東南亞的越南雇傭兵給掃了。
沒過片刻,警察趕到,一行人全都被帶進警局。
快到傍晚,顧笙才一臉晦氣的從警局里出來,丁瑤正帶著人在外面等他。
見到顧笙出來,丁瑤上前幫他整了整衣領,同時說道:
“我得到消息,他們中午離開酒樓后就回灣島了!”
“走了?艸,算他們跑的快!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顧笙咬牙道。
“這件事未必是他們做的!”丁瑤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馬自豪確實是帶著誠意來的。這種提前安排槍手的手段,也不是馬自豪的風格。
至于龍大,就更不會這么做了。
更不用說來的人還是東南亞的雇傭兵。
“是不是他們重要么?我說是就是!”顧笙沒好氣道。
他根本不管是不是,他現在就想找個人先打死再說。
打死之后他再考慮是不是這個問題。
“先回酒店!”
“早就聽說靚笙囂張,他還真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囂張下去!”
回灣島的飛機上,龍大也是滿臉兇光。
他和馬自豪還不知道顧笙被槍擊的事。
“他真以為誰都怕他?”馬自豪的臉色也很難看,眼中不斷閃動著。
洪興在港島是勢大,不過馬家現在又不在港島,怎么會怕洪興?
到了灣島,洪興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他肯定會對你在港島那邊的生意下手。”龍大提醒道。
馬自豪點點頭,對龍大道“這次倒是連累你了!這個人情必有后報!”
隨后兩人各自陷入思索。
馬自豪準備讓馬慶坤先避避風頭。
至于馬家在那邊的資產倒是無所謂,放在那里就行了,報社也可以安排人先負責。
是馬家的東西,誰也奪不走。
其他等搞定了洪興靚笙再說。
馬自豪琢磨一下,準備回去后就把這消息放出去。
像靚笙這么強取豪奪,那些富豪人人自危,這家伙必然會受到反噬。
畢竟富豪都忌諱這種事落到自己頭上。
馬家兄弟在港島經營那么多年,人脈很廣。
要知道之前馬志海被抓,足足二十多個太平紳士出面,馬志海才被保釋出來,緊接著連夜逃到灣島。
晚上五點,馬自豪回到位于臺北的家中,幾乎前腳港島,馬志海就上門了。
“談的怎么樣?”馬志海問。
“那個撲街太囂張,擺明了就是要搶我馬家的產業,根本就不打算談!”馬自豪帶著怒氣道。
“那是要開打?”馬志海立刻皺起眉頭。
“這里是灣島,不是洪興的地盤。不過那個靚笙經常用刺殺的手段,我們也要做些準備,讓保鏢都小心些。”馬自豪拍了下桌子道。
“你先讓慶坤離開港島避避風頭!不然我怕他拿慶坤撒氣!”
隨后馬志海去聯系馬慶坤,而馬自豪則是往港島打了幾個電話,其中一個電話更是直接打到李首富李孖成那里。
他和李首富都是潮汕人,雙方自然熟悉的很,何況李首富當初起家的時候,馬自豪還幫過他的忙。
“我可真是老嘍,被后浪拍在沙灘上,那個靚笙就算做的再絕,我也只能退避三舍。不過他就算手再長也夠不到我這里,大不了港島的報社我不要了。
不過你們都在港島那一畝三分地上,今天是我,說不定什么時候他就盯上你們!”
馬慶坤接到消息的時候是在淺水灣的豪宅里,這幾天他一直深居簡出,連門都沒怎么出。
主要是因為家門口蹲了好幾個小報記者。
馬慶坤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幾個小報記者是從哪得到的消息。
他現在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如果被人拍到,那臉面就丟光了。
在接到馬志海的電話后,他立刻讓人訂了機票,晚上九點多便和保鏢開車離開。
開車開了一段后,保鏢看了一眼后視鏡,發現那些小報記者沒跟上來。
“算他們識相!”保鏢輕聲滴咕道。
后排的馬慶坤正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沒聽到保鏢的話。
就算聽到了,也未必會在意。
然而沒過五分鐘,數輛車在前后直接將馬慶坤的車夾上,并且不斷逼著馬慶坤的車減速。
“怎么回事?”馬慶坤從思考中被驚醒,立刻發現前后夾了好幾輛車。
“我們被人圍上了!”保鏢一頭冷汗。
馬慶坤臉色一變,咬牙道:“沖出去!”
不過馬慶坤的車剛剛加速,旁邊的車便飛快跟上來,同時搖下車窗,從里面探出槍口朝著駕駛位開火。
隨著幾聲槍響,司機一頭栽在方向盤上,車輛先是撞在前車的尾巴,接著便一頭沖出路邊撞在一塊石頭上。
馬慶坤只覺得天旋地轉,大腦一片空白。
等他恢復些知覺的時候,已經被人從車里拽出來塞到另外一輛車上。
王建國拿著手槍給馬慶坤的保鏢補槍,隨后眾人飛快離開。
過了五分鐘,一輛貨車和一輛吊車在這里停下,將那輛完全撞毀的轎車裝入貨車之中。
接著又是十幾個人簡單將這里打掃一遍,便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