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東部一片山區,一間破破爛爛的房子,幾個青年正在外面閑著曬太陽。
一個穿著西裝的青年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兒往回走,昨天剛下完雨,山上一片泥濘,新買的皮鞋都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了。
西裝青年走到幾人面前,拿出盒煙散了一圈后說開口:“里面那兩個家伙沒用了。”
“總算結束了!在這里身上都要長蘑孤了!”
“媽的,老子給他們倒屎倒尿一個月啊,我老娘我都沒這么伺候過!”
一個青年直接起身,從腰間抽出槍往屋子里走。
“我去干掉他們!”
臉上還帶著迫不及待,總算能干掉這兩個家伙。
不用再在山溝里呆著了。
“誰說要干掉他們?老大說放了他們!”西裝青年連忙道。
“靠,你又不早說,算他們命大!”那個青年立刻將槍扔到旁邊的桌子上,人往椅子上一躺,又不想動了。
片刻后,有個帶著頭套的男子推開里面的房間,只見里面一個鐵籠子里面有兩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人。
里面正是葉榮添和他的司機。
此時葉榮添渾身狼狽,頭發胡子凌亂,雙眼無神,哪還有當初億萬富豪的模樣?比起街邊的乞丐都不如。
這一個月,他喊也喊過了,求也求過了,不過對方始終充耳不聞,仿佛聽不到一樣。
他不知道對方要把自己關多久,甚至懷疑對方準備一直把自己關下去。
不過今天有些不一樣,這個時間顯然不是送飯的時間。
葉榮添在愣了半響之后,勐的看向對方。
只見對方將鐵籠打開,隨后扔進來兩個頭套。
“你們要做什么?”葉榮添心中懷著一絲期冀問道。
“當然是放你們走啊!不然還用得著這么麻煩?挖個坑把你們兩個扔進去就行了!”來人冷冷說道。
一個小時后,臨近觀塘的一處路口,一輛面包車停下后,將兩個人從車上推下來。
葉榮添迫不及待的摘下頭套,瞇著眼睛看向四周的吵雜人群,感覺這個世界頓時鮮活了起來。
哪怕周圍的人在對著他指指點點。
葉榮添雙眼泛淚,總算活下來了。
隨后就咬牙切齒,被關了一個月啊,知道這一個月他是怎么過來的嗎?
吃睡都在一個鐵籠子里,他都不止一次懷疑自己會不會瘋掉。
這樣的仇恨,他一定要報!
不過現在得先回公司。
雖然他現在應該報警,不過更重要的是公司怎么樣了。
“出租車!”葉榮添站在道邊伸手攔車。
好幾輛車都沒停,后來好不容易攔住一輛車,剛推開車門進去,司機就捂住鼻子:“老兄,你從哪逃出來的?你這得加錢!”
“多少錢都行,送我到九龍力天建筑。”
“去要錢啊?老兄,你這消息也太晚了,力天建筑都破產了。力天建筑欠了我二哥他們建筑隊一百萬,追著要了一個月,才拿回來一半。
要我說,這也不錯了,好歹還拿回一半……”
“你說什么?”對方的話在葉榮添耳朵里如同驚雷一樣,讓他整個人都懵了,雙眼里全是血絲的瞪著對方:
“你胡說,力天建筑怎么可能破產?”
“不信你去看看嘍,不知好歹!”司機見他這樣,也沒興趣跟他多說了。
主要是怕他撲上來……他倒是不怕跟對方打架,只是對方真的很臟啊。
他真不怕跟人打架,當初古惑仔找他麻煩,他一個扳的好幾個古惑仔頭破血流啊!
到了九龍,看到力天建筑大廈大門緊閉,門上還被鐵鏈鎖住,葉榮添整個人都是呆愣愣的,然后勐的轉身跑到周圍的商鋪去詢問。
花了好半天功夫,葉榮添才找到好友馬志強。
“榮添?”馬志強看著渾身狼狽的葉榮添,幾乎認不出面前的人。
“真的是你?”
“公司是怎么回事?他們說力天建筑破產了,是真的?為什么會這樣?”葉榮添抓著馬志強的衣領,眼中全是血絲。
聽馬志強說了一半,葉榮添怒吼道:“利家呢?他們就看著力天建筑破產?”
“利家……利永川和利永山都死了……隨后利家家主心臟病發也死了……”馬志強苦澀道。
“利永川……死了?”葉榮添整個人都變得失魂落魄,那么大一個利家,沒了?
也不能說利家沒了,利家的二房和三房都在,但利家大房卻是沒了。
“這個仇我怎么報?”葉榮添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
“別想報仇了,榮添,你醒醒吧,那幫人沒人性的,別再去惹他們了……”馬志強抓著葉榮添的肩膀喊道。
“王建軍,酒樓那邊你負責。”顧笙將王建軍叫到酒吧。
“別弄出什么事來,到時我臉上不好看!”
自己辦酒宴,邀請港島各社團話事人來,如果到時出了什么事情就太難看了。
顧笙向來是最好面子的。
“那個叫車寶山的,領著幾個泰國人不知道藏在哪,如果他來了,就直接干掉他。”
顧笙這次邀請各社團有頭有臉的人,消息傳的很廣。如果那個車寶山聽說了,肯定會想辦法來搞事。
事實上正如顧笙所想的那樣。
西環一處民宅,車寶山將其他幾人叫來后說道:“今天晚上靚笙設宴,還邀請了港島其他社團的話事人。”
“晚上去的人不少,是個機會。他還想過生日宴?我要讓他變靈堂啊!”
車寶山神色冷冽,劍眉倒豎,渾身上下都帶著冰冷的殺意。
當日他回了香港仔,抓了個醫生就帶人繞了一圈,直接跑到西環去了。
阿文帶人直接撲了個空,之后在香港仔蹲守,自然也不可能找到車寶山的蹤跡。
而這兩天他就一邊在西環藏身,一邊想方設法的打探消息。
“收拾一下東西,晚上找機會干掉靚笙,然后再去殺了那個出賣我們的撲街,然后就離開港島。”車寶山吩咐道。
下午,車寶山幾人就來到銅鑼灣正鴻酒樓,只見周圍已經有不少古惑仔了。
兩個穿著西裝的男子,正站在正鴻酒樓門口,神色凜冽的看著街道上。
一看他們的氣質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
車寶山本來是想混進去裝個炸彈,沒想到才下午,對方就在這安排了人。
“我和阿猜去周圍看看有沒有辦法混進去。”一個膚色有些黑的男子說道。
“拿著,小心些。”車寶山扔給兩人一個對講機。
兩人拎著個旅行袋下車后沒去酒樓正門,而是直接沿著周圍街道轉了一圈,片刻后便找到正鴻酒樓的后門。
兩人探頭看了一眼,只見里面幾個廚師正在忙碌。
隨后兩人又打量一下周圍,總算看到二樓有一個打開的窗戶可以爬進去。
隨后一人做橋,另外一人助跑兩步后踩著對方肩膀翻身而上,雙手直接扒到窗臺上,小心翼翼的將頭探出。
然后就看到一張英俊,但滿是殘忍笑意的面孔。
正是王建軍的弟弟王建國在這里。
那個泰國仔童孔瞬間縮小,整個人就要松手落下去,不過王建國一伸手就抓住他的胳膊,另外一只手直接抽出一把三棱刺刺入他面孔。
隨后一松手,尸體直接落下去。
另外一個泰國仔見勢不妙就要轉身逃走,不過剛跑兩步就被人攔住了。
顧笙吩咐了王建軍之后,王建軍立刻在這里安排了人手,尤其是后門。
“是陷阱!”另外一個泰國仔對著對講機怒吼一聲,就被人一腳抽在腦袋上。
“是陷阱!”車寶山幾人在車里,聽到對講機里傳來這一聲呼喊后,臉色頓時大變。
“阿猜和緹察出事了!”
“艸!”車寶山臉上帶著狠戾。“三分鐘!”
“三分鐘內,干掉他們,把阿猜和緹察帶回來!”
車寶山反正也不在港島混,壓根不怕惹出什么麻煩。
對方就不一樣了。
只要動槍打對方個措手不及,就算對方人多也沒用。
據車寶山所知,港島的古惑仔是很少會帶槍出門的。
何況車寶山對自己的身手和實力有絕對信心。
“半分鐘后下車!”車寶山從腰間拿出手槍,而車里其他人也一言不發的從旅行袋里拿出家伙。
車寶山一直緊緊盯著正鴻酒樓的門口,剛才兩人就在這個酒樓后門出的事。
只見酒樓里又走出了兩個男子,說了幾句話之后,和先前兩人都在四處打量。
“動手!”車寶山冷喝一聲,推開車門后下車朝著對方走過去,同時抬手開槍射擊。
車里其他人也做出同樣的動作,五個人直接拿著槍一邊開槍一邊朝著正鴻酒樓大門沖過去。
街道上槍聲大作,周圍的游客行人頓時被嚇的抱著腦袋亂竄。
直接將王建軍手下打的有點兒發懵。
王建軍手下也沒想到他們這么悍勇,不過在看到車寶山抬手射擊,都抱著腦袋跑回酒樓里。
王建軍本來正坐在吧臺后面,聽到槍聲有些發呆,隨后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容,笑的很開心。
“放他們進來!”
酒樓里十幾人都是王建軍在東南亞帶的老手下,一個個臉上不帶驚慌,反倒和王建軍一樣帶著幾分笑容。
一個個或者靠著柱子,或者掀翻桌子后從腰里掏出槍。
車寶山幾人沖進來就朝著眾人射擊,然而下一秒酒樓里十幾個安保人員同時開火。
一方是參加過戰爭的老兵,一方是會用槍的古惑仔。
僅僅一輪槍聲,除了車寶山之外,其他人都被打的和篩子一樣。
“干!”車寶山反應最快,瞬間躲到門外面,看著另外幾個手下中槍倒地,眼角幾乎炸裂。
對方不但一點兒都不顧忌,而且竟然這么多把槍,槍法還這么準。
就在這時,一個人踩在門框上跳出來,在空中轉了個方向,隨后一把三棱軍刺直接扔了出來。
只見寒光一閃,車寶山勐的向后一縮,那把三棱刺剛好扎在墻上。
車寶山抬手開了兩槍,王建軍落地后就地一個翻滾就躲到一輛車后面。
車寶山現在腦子里全是跟對方拼命,直接朝著一側邊跑便向王建軍開槍。
王建軍直接鉆進車底。
而其他人也沒給車寶山更多的機會,其他安保人員直接從酒樓里沖了出來。
一槍打在車寶山耳朵上,撕裂半個耳朵的劇痛總算讓車寶山冷靜下來,拿著槍調頭朝著遠處跑去。
“把槍都收起來,追!”王建軍從車的另外一邊鉆出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接過其他人遞過來的三棱刺后插在小腿上。
“剛才誰開的槍?留這兒自己跟警察說!其他人盯住周圍,別被什么小蟲子摸進來。”
吩咐幾句,王建軍也拔腿朝著車寶山追過去。
十幾分鐘后,一個胡同口,王建軍看著地上躺著的兩個手下,臉色鐵青。
其中一人只是被踹斷了胳膊,另外一人的喉骨被打碎了。
對方的子彈用光了,單憑手上功夫就將自己兩個手下打成這樣。
要不是自己追來的快,另外一個也活不下來。
不過稍稍一耽誤,那小子已經鉆進車流里跑掉了。
“送他去醫院!”王建軍鐵青著臉吩咐。
喉骨打碎,如果救治及時可能還能活過來,最多十幾分鐘,就必死無疑。
從這里到醫院,起碼也要十分鐘。
其他人直接將一輛車的車主拽下來,然后將人塞進車里。
王建軍則是臉色難看的給顧笙打電話。
“這都能被他跑了?你行不行啊?是不是在女人身上花的力氣太多了?我這里有六味地黃丸你要不要?”顧笙笑嘻嘻的揶揄道。
“我肯定會抓住他!”王建軍從牙縫里往外蹦字,他很久沒吃這么大的虧了。
“記得上次我讓你派人去保護的小子么?讓那邊留意點兒,那只小蟲子沒機會干掉我,說不定會去找他。”顧笙想了想道。
按照阿炳所說,車寶山實力不錯,而且年紀不大,心高氣傲。
八個人來的,如今還有個受傷的不知道在哪,其他幾人都被干掉了。
換成自己肯定忍不下這口氣。
這種情況下車寶山能做什么?
帶著手下來港島,千里來報仇變成千里送人頭,手下全送光了。而自己身邊全是人,他連走到自己面前都做不到。
顧笙覺得他很有可能調頭去干掉阿炳這個出賣了他的人。
不然他還不得氣死啊?
“我知道了!”王建軍冷聲說完就將電話掛掉。
然后撥出另外一個電話:“你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