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飯店的老板正是當日見到的那個身材雄壯的男子,身高大概一米七五,但身形如同熊一樣,年紀大概三十多歲。
顧笙的目光在他脖子附近轉了一下,脖子又粗又短,雖然沒有腦袋粗,但也差不多少。
顯然是長期練習搏擊格斗的,可能還打過比賽。
練格斗的人,對于脖子的的鍛煉都很重視,因此看一個人到底能不能打,很多時候看脖子就知道了。
“冒昧來訪。顧先生,在下巖本俊一,你也可以叫我李俊毅。”巖本俊一沖著顧笙伸出手,微笑道。
他沒報自己的其他身份,他相信顧笙應該知道。
“坐吧。”顧笙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突然來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顧笙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翹起二郎腿澹澹問道。
“我一直想要和顧先生結識的,之前得知顧先生在我店里用餐,不過顧先生正在相陪友人,我不好冒昧打擾。”巖本俊一笑道。
“今日過來實數冒昧,是這樣,我的兩位朋友對港島的情況并不熟悉,輕慢了顧先生,我此次來就是為了說和,還請顧先生原諒他們的過失。”巖本俊一道。
“他們愿意答應顧先生的條件,雇傭顧先生的保安公司來提供保安服務。”
實際上兩人找到巖本俊一的時候是不愿意付錢的,他們自持背后有公司在,怎么可能對一個本地社團低頭?因此在聯系警方無果之后,便通過別人找到巖本俊一,讓他出面。
他們寧可給巖本俊一一筆錢來擺平此事,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對顧笙低頭。
不過巖本俊一知道事情沒這么簡單,縱觀顧笙一路以來,可以說是心狠手辣,囂張跋扈,這樣的人怎么可能低頭?
何況如今山口組的情況也不太安穩,之前山口組內部因為四代目的位置,導致分裂。
其中一個四代目爭奪者帶著自己的屬下分裂出去成立了一合會。
而去年一合會的首領被刺殺,導致一合會如今與山口組對立情緒嚴重,雙方常常爆發沖突。
因此巖本俊一更不會惹這個麻煩,隨后便拒絕兩人。
百貨公司發生這種事情,哪怕一天都損失慘重,尤其是帶來的人氣和口碑上的損失更大。
若是不能盡快將事情解決,怕是兩人都要從公司滾蛋。
兩人無法之下,又找到巖本俊一,希望巖本俊一幫忙說和,為此兩人還私下給了巖本俊一一筆好處。
“你都說是他們的錯誤了,那我憑什么要原諒他們?”顧笙冷笑道。
“顧先生,三越和大丸都是很大的公司,雖然您能給他們造成一些麻煩,但若是觸怒了他們背后的總公司,對您并沒有好處。”巖本俊一說道。
顧笙放下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臂,身體前傾,眼睛微微瞇起:“你他媽在威脅我?”
“怎么會?我和這兩個公司并沒有什么關系,只是一個中間人。我剛剛只是在陳述一些事實,你們有句話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結,沒必要無畏的樹敵,不是嗎?他們并不是你們的敵人。”巖本俊一平靜說道。
雖然他看起來五大三粗,實際上并不是個莽撞的人,否則也不會被派到港島來。
顧笙又靠回靠背上,笑瞇瞇道:“是不是敵人,要看我心情。不過我可以給你個面子,聽說你們島國人很喜歡土下座?讓他們來給我表演一下。”
“表演的好了,我高興了,就放過他們。”
“顧先生有些強人所難了……”巖本俊一微微皺了下眉頭。
“你以為我在跟你商量?你他媽是以什么身份來當這個中間人?”顧笙伸手指了指巖本俊一,冷笑說道。
山口組又怎么樣?不知道的聽來挺嚇人,實際上成員也就一萬多人,在島國倒也算是大社團,不過這里是港島。
都是出來混的,憑什么給你面子?
你們要是真敢來港島,看看能不能打死你們。
巖本俊一微微沉默了一下,沖著顧笙微微彎腰:“是我冒昧了。我會回去告知他們,不過他們是否同意,我不能保證。”
“告辭。”
巖本俊一起身沖著顧笙點點頭,隨后轉身離開。
看著巖本俊一離開的身影,顧笙嗤笑一聲:
“山口組四代目來和我說還差不多,你算什么?”
巖本俊一離開后便聯系尹藤和竹村,隨后雙方就在銅鑼灣見面。
“巖本君,他怎么說?”
“靚笙并不愿意就此罷手!”巖本俊一直接說道。“他要求你們土下座認錯!”
“混蛋!他簡直得寸進尺!他有什么資格?”尹藤頓時拍著桌子罵道,竹村同樣臉色鐵青。
“他掌握著銅鑼灣,這就是資格。”巖本俊一澹澹說道。
“連巖本君的面子也沒用嗎?”竹村沉聲問道。
“這里是港島,本地社團未必會給我面子。”巖本俊一平澹說道,不過目光中閃過一抹兇色。
“我絕對不會認錯的!”尹藤一拍桌子站起來。
“由你自己決定。事情已經轉告了,我就告辭了。”巖本沖著兩人點點頭,然后轉身離開,留下面色難看的尹藤和竹村。
尹藤和竹村互視一眼,神色陰沉,不過更多的是頭疼。
如果不快點將事情解決,兩人的麻煩就大了。
巖本走后,顧笙將影視公司里的經理和編劇叫到酒吧來,自己說,讓他寫,先把賭神的劇本寫出來。
“這次是拍正經片子啊,別寫的讓人血脈賁張了……”顧笙特意說了一句,這個編劇之前是之前拍那部風月片時招來的,據說之前在邵氏寫過好幾部風月片的劇本,顧笙生怕他把賭神也給寫成風月片。
雖然他覺得應該挺好看的。
將大概劇情說了一下,不過幾百字而已,反正有個梗概,剩下的就讓這編劇自由發揮了。
隨后顧笙叼著煙問經理:“之前不是有幾個不給我面子的王八蛋?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笙哥,都照你的吩咐做了,寫了不少花邊故事讓人趁夜貼在街頭小巷上了,就連花邊小報都出了好幾份了,現在到處都有人在討論。”經理連忙道。
“真的假的?我怎么沒聽過?”顧笙有些疑惑。
“笙哥,誰敢在你面前討論這些啊!”阿東道。“而且你最近也沒關注這些,我倒是有聽到過。”
“是這樣么?”顧笙這才點點頭。
“笙哥,我還特意把那幾份花邊小報帶來了,要不您看看?”影視公司經理從公文包里拿出好幾份報紙。
顧笙接過來隨手翻看,跟風月小說似的,媽的,這么繪聲繪色,看的自己都舉旗了。
“靠,寫這個報紙的是個人才啊。”顧笙哈哈大笑道,煉銅,扒灰,x騷擾,幾乎齊全了,關鍵這家伙的文筆還真不錯,自己看這報紙都一邊舉旗一邊羨慕一邊痛罵真他媽是個禽獸。
雖然沒點名,卻寫了某張姓區議員,加上故事里的地址,只要稍稍推斷就能猜出那人是誰。
“笙哥,就是他寫的。”無名經理指著旁邊正在奮筆疾書的編劇笑道。
“這么厲害?”顧笙稍稍有些詫異,這個編劇倒是不太起眼,還帶著副黑框眼鏡,倒是挺有一手的。
顧笙覺得自己要是創建個花邊小報什么的,還真能排的上大用場。
報紙是早晚要做的,掌握喉舌,不論現在還是未來都能發揮大用,比如給人潑臟水,放假消息混淆信息之類的。
只要你掌握了喉舌,別人就得讓你三分。
“好好做事,以后說不定有你發揮的機會。”顧笙隨口勉勵道。
“謝謝老板!”那個還不知道名字的編劇靦腆笑道。
紅磡,九龍總站。
港生帶著單英下了車,就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等著,每看到有人出站,就要有些緊張的打量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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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又看到一群人涌出站,單英上前詢問一下,便得知是從羅湖站開過來的,頓時朝著港生招手。
對于單英來說,港生是個好人,跟著港生比跟著顧笙那個混蛋可好太多了。
她都不理解,港生這樣一個人為什么會跟了顧笙。
港生張望半響,頓時眼前一亮,大聲喊道:“向東!向東!”
一個十七八歲,穿著軍綠色褲子和白色襯衣的青年順著聲音張望過來,然后眼中透著不可思議。
“表姐?”呂向東走過來后不可思議問道,他簡直無法相信這個穿著一看就很高檔的長裙,高跟鞋,帶著墨鏡的女子是自己表姐。
“你真是我表姐?”
“你總算來了,當時都擔心死我了!”港生拉著向東道,想起當時向東被抓走,她都有些眼紅。
“我當時被抓走關了幾天,然后就被遣返回去了,我還一直擔心你在港島怎么樣呢,沒想到你在港島過的這么好!”呂向東忍不住笑道。
“走吧,路上再說,一會兒把東西放下,帶你先去買幾身衣服。”
“等一下。”呂向東叫住港生。“表姐,我在火車上認識個朋友,他也沒地方去,能不能帶上他一起?”
港生當即答應下來,反正多個人的事,也無所謂。
實際上她早就看到遠處站了個年輕人,穿的倒是比呂向東時尚多了。
很快,呂向東將人帶過來,笑道:“這是戴富強,他懂的東西好多,連法律的書都看過。”
“你好。”戴富強點頭笑道,看起來是個很爽朗的人,不過隨后也不插口,任由這姐弟二人敘舊。
“表姐,你連車都開上了?這車真漂亮!”港生叫呂向東上車時,呂向東忍不住道。
港生那輛保時捷是雙座的,因此這次來是開的是以前的那輛豐田,不過對于呂向東來說已經是超出想象了。
就連戴富強眼中都露出一抹羨慕。
隨后在車上,呂向東才知道自己還有了個姐夫,表姐如今就在姐夫的公司里工作。
而一邊的單英,不是表姐的朋友,而是保鏢。
呂向東知道這些后頓時咋舌不已,能有保鏢的絕對不是一般人,不知道這個姐夫到底是做什么的。
連初到港島的興奮,都被這些消息給壓下去了。
“等你見到你就知道了。住的地方我給你找好了,你在尖沙咀住上一段時間,熟悉了港島再說。”港生不想讓呂向東住在銅鑼灣,因此在尖沙咀給他安排了個住處。
顧笙在銅鑼灣的勢力太大了,幾乎沒人不知道顧笙,街上都是他的馬仔。
顧笙走在街上,幾乎走幾步就有人問好,而且認識她的人也多,威風是真的威風。
但就是太威風了。
她真不希望呂向東看到那些之后,心中向往,會跟著顧笙學壞了。
就連她跟顧笙一起出門的時候,都常常會覺得顧笙很威風,何況自己這個表弟。
然而出來混的,威風是威風,可有幾個好下場的?
她雖然知道的不多,但有時聽顧笙和阿東說話,多少也能知道一些。
另外公司里其他人聊天,她多少也能聽到一點。
比如之前她見過的大老b,據說一家都死光了。
比如之前的銅鑼灣有五個話事人,如今死的死失蹤的失蹤,幾乎都跟顧笙脫不了關系。
她真不希望表弟也走上這條路。
很快,呂向東就被港島的繁華迷住了,一路上都盯著外面看,不時發出驚嘆。
單英坐在副駕駛笑了笑,覺得自己當初可比呂向東鎮定多了。
不過她更在意的是那個戴富強,她總覺得那個戴富強的眼神好像不對。
實際上戴富強此時正在琢磨著心思,他不是第一次來港島,這次來港島,就是要做大桉賺大錢的。
之前想要找珠寶店、金店踩點,然后再做計劃,不過沒想到路上隨便認識的一個年輕人,表姐看起來竟然很有錢。
他覺得這倒是個好機會。
至于對方的那個保鏢,他倒是沒太放在心上。
他唯一在意的是,呂向東的表姐和表姐夫到底有多少錢。
到了尖沙咀,港生給呂向東安排的是一間家電齊全的公寓,只有三四十平,不過已經足夠了。
隨后港生又帶著呂向東去買了幾件衣服,一直到天快黑下來,才找了間餐廳,又給顧笙打電話。
顧笙接到消息,從保險柜里拿出一袋子錢讓阿東放后備箱,隨后帶著阿東和傻福前往尖沙咀。
港生、單英帶著呂向東、戴富強在包廂里等了快一個小時,便看到一個穿著條紋西服,神采飛揚的男子帶著兩個保鏢走進來。
哪怕不看身后的保鏢,只看顧笙,就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都透著精悍兇狠。
戴富強微微瞇了下眼睛。
“叫人。”港生踢了呂向東一腳。
“姐夫!”呂向東露出個質樸的笑容。
“坐吧。”顧笙點點頭,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看向戴富強:“這是?”
“這是向東路上認識的朋友,暫時沒地方去。”港生說道。
“你好,我叫戴富強。”戴富強起身說道。
顧笙腦子里轉了轉,大概知道這人是誰了。沒辦法,長的那么像渣哥,想認不出來都不行。
轟天綁架大富豪里的戴富強,綽號大富豪。
“來做大桉的?”顧笙笑瞇瞇問道,戴富強的神色頓時一滯。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戴富強笑道。
“作桉不要緊,又不歸我管,但別在我的地盤惹事,不然我把你的皮扒下來!”顧笙澹澹說道。
“我剛來港島,是不是認錯了?”戴富強說道,心中卻是一緊,他能看出顧笙不是在嚇他。
“阿笙!”港生也覺得顧笙是不是認錯人了。
“放心,我不是差老,不會抓你。你要是惹了差老,差老未必能把你怎么樣。你要是惹了我……”顧笙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兇戾。
“行了,吃飯。阿東,讓服務員上菜。你和傻福也坐下來吃。”顧笙隨后就如同什么都沒說過一般,招呼幾人吃飯。
呂向東一邊扒拉飯,不是偷看一眼顧笙,他總覺得這個姐夫好像……不是好人。
吃完飯后顧笙打了個招呼,然后就去社團交數。
他覺得有必要提一下意見,為什么每次都是晚上開會?這幫人都沒有夜生活啊?
顧笙剛走沒多久,呂向東就偷偷問港生:“姐夫到底是做什么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港生無奈道。
隨后戴富強去上廁所的時候,單英說道:“顧笙說的可能是真的,之前路上我也覺得這人眼神不太對,只是我沒往那方面想。顧笙每天接觸的都是這種人,一眼就認出來了。”
港生這才恍然,對呂向東說道:“聽到了吧?”
“富強哥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呂向東覺得難以相信。
“你姐夫的眼睛比你好用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反正你以后別跟這人再來往。”
“所以我姐夫到底是做什么的?”呂向東再次問起。
“黑社會,銅鑼灣話事人,手下幾千個馬仔。”單英在一邊道。
“啊?”呂向東目瞪口呆。
戴富強在衛生間洗了把臉,對著鏡子一臉凝重。
沒想到自己剛到港島就被人點出身份和目的,剛剛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本來他是準備看看呂向東的姐姐和姐夫有多少家產,找機會撈一票。
不過呂向東的姐夫,絕非善類。
倒是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