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大軍與灰燼軍團的碰撞并沒有爆發驚天動地的戰斗。
呈現在在場眾人面前的。
唯有一邊倒的屠殺！
“沸！”
斐洛琉斯以勇冠三軍的氣勢沖鋒在前。
巨大的骨爪無情地踩在了灰燼督軍的腦袋上，然而后者的力量同樣驚人，面對身軀如此龐大的骨龍，灰燼督軍只是歪了歪腦袋，把耳朵搭在了一邊的脖子上。
他大力揮出一記狼牙棒，狠狠地抽在了小沸的腰腹部！
一聲脆響。
環繞于小沸體表的負能量護盾被無情擊碎。
粗長的狼牙棒劇烈地抽打著小沸的肋骨和胸骨，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和骨頭碎裂的聲音！
當是時。
小沸身上的骨頭就像雪崩似的塌下來。
短短幾秒之后，他的胸腹處坍塌了一大片。
灰燼督軍身上灑滿了骨骼碎片。
他興奮地乘勝追擊。
然而小沸紋絲不動，他任由對方的狼牙棒在自己的胸腔里進進出出。
他將脖子高高揚起，短促的音節爆開。
「龍語魔法：數倍重力術」！
就在音節爆開的那一刻。
小沸的身上陡然冒起了一輪輪黑色的光圈。
在數倍重力的作用下。
強壯如山的灰燼督軍猝不及防地跪倒下去。
他下意識地想要用狼牙棒支撐住摔倒的趨勢，然而早在旁邊掠陣的那兩頭骨龍忽然沖上前。
它們一個突襲灰燼督軍的下盤，一個更是把失了力道的狼牙棒含住叼走了！
“不！”
灰燼督軍的嘴里爆發出不甘的呻吟聲。
緊接著。
他那龐大的身軀就徹底被壓倒在了地上！
接下來的一幕就十分的少兒不宜了——
以小沸為首，三頭骨龍對著倒地的灰燼督軍就是一頓瘋狂的「踩踏」！
三頭骨龍輪流發力，從這怪物的身上碾過去又倒回來。
這換成誰也受不了。
很快的。
灰燼督軍就在凄慘的哀嚎聲中和其他灰燼生命一樣化成了漫天的粉塵。
老大一死。
剩余的灰燼生命就更沒有勝算了。
明明掉了一大圈骨頭的小沸仍然作戰神勇。
但見他在敵陣中一進一出，剩余的灰燼武士就被他給清完了。
至于灰燼小卒。
早在骨龍們和灰燼督軍纏斗的時候，它們就被不死者們給生吞活剝了。
這場屠殺很快告一段落。
亡者之痕上下起了紛紛揚揚灰燼之雨。
在馬修的指揮下。
大量不死生物快速地退出亡者之痕。
而在這個過程中馬修也發現，不死生物同樣無法豁免亡者之痕的傷害，很多骷髏和僵尸身上都出現了四肢斷裂變成灰燼的現象。
女妖、木乃伊和另外兩頭骨龍要好些，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受到傷害。
唯一小沸本人。
除了被灰燼督軍用狼牙棒在胸口鑿出來一個大洞，掉了不少骨頭之外，似乎并沒有受到亡者之痕力量的侵蝕。
馬修看了一眼數據欄。
「感知：你的召喚物斐洛琉斯初步掌握了領主模板才擁有的特性“君王氣質”，這種氣質足以鎖住他身上所有要素，保證不會在外力作用下產生泄露。」
“這家伙，確實有君王氣質。”
望著小沸胸口的窟窿。
馬修心里暗自發笑。
他早就看出來了，這廝用法術黏了一大堆沒用的骨頭在外頭，以此來形成一層人造的「骨甲」。
這玩意兒脆的不行，一碰就掉，在戰斗中就很容易讓敵人產生誤會。
比方說剛剛那個灰燼督軍。
他其實是有機會暫避鋒芒的，但一擊得手后，他以為自己真的對小沸造成了重傷，就上頭了，要對拼到底。
實際上，只有馬修知道，小沸的核心骨架在里頭！
只要核心不受損。
外面的骨頭怎么掉都是煙霧彈！
“難怪這次見面，他長胖了這么多，原來是當了老大之后給自己貼了一圈膘。”
“不知道這家伙為了收集這么多的骨頭，對手下們收了多少的「骨頭稅」？”
馬修甚至懷疑這圈骨甲還有賣慘的作用！
此時。
不死大軍陸陸續續地撤出了亡者之痕。
唯有小沸還留在里頭。
馬修見他還往深處走了幾步，突然間，他揚起骨翅，用力地拍打著。
在龍語魔法的配合下。
一股不大的風刮了起來。
那股風吹起了亡者之痕地面上的灰燼，裹挾著它們朝著橡樹林的方向飛去！
馬修起初還有些不解。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小沸的真正用意！
亡者之痕里的灰燼如雪花般飛入林中，沒入大地之后，整座橡樹林仿佛突然間活了過來！
橡樹們竟然齊齊地對著灰燼之風的源頭發起了感謝。
盡管它們很快就錯愕的發現那是一頭骨龍。
但道謝聲仍然不絕于耳。
這種場景馬修以往只有在激活自然領域時才能看到，可現在卻發生在非領域狀態下，不僅是自己，包括其他人都能聽到橡樹們的聲音！
他忍不住開啟了均衡感知。
「均衡感知：你洞察到灰燼生物死亡后的灰燼中蘊含著大量的生命要素！
灰燼之風為橡樹林及其土地注入了一股強大的生命能量（效果約等于0.5個“自然儀式：生命圣所”）
你和伱的召喚物斐洛琉斯的領域傳說度1（橡樹）」
原來如此。
到了這一刻，馬修才分辨清楚，不是灰燼生物上的掉落每一部分對外界都是有害的！
灰燼武士會掉魂晶，普通灰燼生物會掉生命能量。
唯有灰燼生物活動時產生的火星才是破敗之力的載體。
這一發現令馬修欣喜若狂。
在他眼中。
亡者之痕變得越來越有價值了！
馬修也想詢問小沸是如何知道這一特性的，但考慮到對方那捉急的表達能力，他也只能暫時作罷。
兢兢業業地干完人形鼓風機的工作后。
小沸這才大步流星地朝著馬修這邊趕來。
不死大軍聞風而動。
它們齊齊整整地跟在斐洛琉斯的身后，仿佛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
這一幕令身邊的人都緊張了起來。
于是馬修也主動迎了過去。
一人一龍碰面之后，小沸殷勤地匍匐在地面上，像初次見面時那樣把腦袋低低地伏在地上。
馬修伸手摸了摸他的脖子。
“主人，不要，突然，離開……”
契約那邊傳來小沸忐忑的聲音。
“那是一個誤會，以后應該不會發生了。”
馬修也沒多做解釋。
“那，就好！”
這一念頭傳來之時，頭顱低伏在地上的小沸突然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聲！
兩頭骨龍率先跟著匍匐在了地上。
不死軍團的其他單位也齊刷刷地跟上。
骷髏單膝跪地，僵尸跪坐在地面上，女妖如盤腿般坐下。
唯有木乃伊最可憐，只能直挺挺地趴著，腦袋和胸口都磕在了地面上。
所有不死生物都跪在了馬修面前。
那場面著實震撼到了其他人。
“雷加大人，他就是您說的那位有一條骨龍的死靈法師？”
阿斯瑪忍不住低聲問道。
雷加倒是一副見慣大場面的樣子，老神在在地回答說：
“是啊，我說了他有一條，也沒說他只有一條啊！”
阿斯瑪無語道：
“這不是關鍵，關鍵在于，那是一頭骨龍之王！”
“您應當明白不死君王對物質界來說意味著什么吧？”
雷加看了他一眼：
“忘了。”
阿斯瑪剛想開口，卻被旁邊的杜琳拉住，后者搖頭道：
“別多嘴，就算你的擔心是正確的，沒看到那個死靈法師把不死君王訓的服服帖帖的嗎？”
阿斯瑪剛想反駁。
下一秒。
他們看到骨龍忽然張開了嘴巴——
嘩啦啦！
三十幾枚高純度魂晶從里面滑了出來。
“這是，剛剛的繳獲，主人，您請，收下！”
這一次，斐洛琉斯居然用通用語說了出來！
在場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馬修驚訝地看著那一地的魂晶。
他當然看到了那些被擊殺的灰燼武士，只是沒好意思跟小沸要而已，結果這家伙居然主動上繳了！
馬修沉吟道：
“要不你拿走一半？”
小沸堅決拒絕道：
“我是您最卑微的仆人，連我本身也是您的私產，這世上沒有仆人拿走主人的戰利品的道理，請您務必收下。”
馬修既驚訝于小沸的通用語居然越說越流利了，又感慨于他的忠心耿耿。
小沸說完這兩句話后。
馬修能立即感受到背后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畏。
這種感覺還是有點小爽的。
下一刻。
小沸優雅而禮貌地沖馬修道別，隨后帶著浩浩蕩蕩的不死大軍從負能量通道離開了。
當最后一個不死者消失在負能量漩渦里。
一個全新的提示也閃過馬修的眼前。
「提示：斐洛琉斯發動了能力“諂媚”。
你獲得了34枚魂晶！
不死契約：你的召喚物斐洛琉斯主動出征，勇氣可嘉，他和他的不死大軍為剿滅灰燼軍團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而在這場戰斗中，不僅他的不死大軍出現了一定的減員，就連他本人也身受重傷。
這對于回歸負能量位面后，即將面臨周邊好幾個不死領主的挑戰的他來說不是個好消息。
有介于此，斐洛琉斯真誠地替他的不死者手下們向您懇求獎賞——
15枚魂晶，是否支付？
（提示：斐洛琉斯發動了能力“賣慘”）」
好家伙！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
“在外人面前給足我了面子，回頭反手就是以手下的名義討薪，數字剛好是我說的一半少一點，這家伙的情商都快從負能量位面滿出來了啊！”
馬修心里釋然一笑。
小沸事后要錢，他反而松了一口氣。
如數支付后。
馬修匆匆去查看了一下試驗田的情況。
還好，死亡焦土沒有受到破壞，唯有作為溝通負能量位面支柱的界心石被透支的厲害，估計撐不了幾天了。
這也很正常，維持位面通道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一塊界心石的成本在300多枚金幣，和到手的19枚魂晶比起來，馬修還是大賺。
趁著儀式還能正常運轉。
馬修迅速地把相關信息和要點記錄了下來，這些東西在向聯盟申請課題的時候能派的上用場。
總的來說。
這次儀式算得上是圓滿成功。
馬修逐步驗證了「用死亡焦土來遏制亡者之痕」的可行性，并意外地從小沸那里發現了「灰燼」與「火星」的秘密。
事后。
他又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這些內容按照模板整理成了一篇有模有樣的開題申請。
次日，馬修通過聯盟在坩堝屋的辦事處，以A1的渠道正式向聯盟發起了延緩死亡之痕擴張項目的申請，同時他也沒忘了把記錄儀式的水晶球上交小黑屋里，以便伊莎貝爾查閱。
又過了一日。
馬修就收到了申請通過，立項成功的好消息！
他去了一趟坩堝屋，從大衛那里領到了聯盟派發第一筆項目資金。
只是初期下撥的資金，便足有3000金幣！
按照大衛的說法，只要馬修完成了后續工作的準備——主要是法術材料的籌備以及學徒的招募，后續的資金很快就會到位。
這個項目總資金在30000金幣上下。
馬修隨時可以申請追加更多。
在項目期間，馬修唯一需要盡到的義務就是盡可能地多招募幾個學徒，并在儀式期間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關于這一點，大衛是這么說的：
“不是每一個學徒都能成為對聯盟有用的法師，但聯盟需要通過龐大的基數來孵化更多的人才，招募學徒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你只需要保證他們的基本生命安全，其他的，就算把他們當成不死者也不是不行。”
“如果你招募的學徒數量足夠多，甚至在項目結算的時候，還會有額外的知識點數加成，當然，我也不建議一味的亂招人，畢竟人數多了很容易捅婁子。聯盟內的死靈法師數量極少，學徒同樣如此，兼修過死靈法術的學徒數量可能會多些，我建議你在招募的時候就把相應的條件公開出來，這樣能方便更快的篩選。”
“如果馬修大人您不介意的話，可以由我來代勞前期大部分工作，包括材料的采購以及初期大名單的確定。當然，最后的面試還是要您親自拍板的。”
馬修已經習慣了大衛的殷勤。
因為他已經逐漸意識到A1的稀缺性，整個聯盟在南方的A1不會超過10個，就連布林肯當初在聯盟內的職銜也只做到了B2而已。
這一發現令馬修又欣喜又不安。
他無法確定埃克蒙德過度提拔自己的用意，有可能只是為了單純的討好伊莎貝爾，但也有可能存在其他心思。
只是在羅南歸來之前，馬修只能選擇埋頭苦干。
最終，馬修還是將大部分前期準備工作都交給了大衛。
唯有在確定初期大名單的時候，馬修將一張小紙條塞到了大衛的手里，讓他將紙條上的名字提前寫入大名單中。
馬修當然不是真的想潛規則那個叫做萊斯莉的女孩。
只是對方的大膽與勇敢令他印象深刻。
反正都只是找一幫學徒過來充數劃水，不如給她一個機會。
就是不知道萊斯莉對死靈法術掌握的如何了。
接下來幾天。
馬修把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橡樹林里，偶爾去坩堝屋查看項目的準備情況。
除了種樹之外，他也在抓緊時間學習新的法術。
其中最主要的是兩個三階法術，「解離術」與「艾斯卓之爪」。
或許是同樣和變形領域有關的緣故，馬修的解離術學起來相當吃力。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變形領域缺乏天賦。
要不是雷加的神助攻，他現在估計還在被惡意變形術折磨。
解離術同樣如此。
據馬修所知，這是一個充滿爭議性的法術。
咒法學派和變形學派都在爭奪解離術的所有權。
前者認為，解離術的原理是通過咒法的形式操控能量變化，從而令非生命的任意物體從內部土崩瓦解，最終變成了一團塵埃。
這當然屬于咒法。
而后者認為，解離術真正的原理就是將被法術能量觸碰到任意非生命物體變化成一團塵埃。
這理應屬于變形。
巧妙的是。
不管是從咒法的理論出發，還是從變形的角度下手，法師們都有能力掌握解離術。
因此這個法術就成了中低級法師單挑必備的熱門神技。
畢竟法師對決，法力本身不算什么，層出不窮的道具和裝備才是最重要的。
解離術這種專門消融裝備、瓦解道具的法術能極大的拉平法師之間的貧富差距。
熱衷于戰斗的法師自然人手必備。
馬修之所以學習這個法術，也是因為他報的那個戰斗法術速成班的介紹里有提到過，解離術是必修的幾門戰斗法術之一。
他屬于是提前預習了。
只可惜他在這方面的天賦著實平平，至今還沒能做到解離術的第一步——將一塊兒磁鐵變成一團灰塵。
有幾次他練習法術到深夜困了，還會不小心把磁鐵變成一只山羊。
在經歷了險些被撅的驚心動魄后。
馬修默默地加大了夜間對咖啡的需求量。
而相比解離術。
艾斯卓之爪這一死靈系的法術馬修學起來可謂得心應手。
短短兩天時間，他就成功掌握了這個法術。
這個法術的效果是以魔法能量操控一只具備負能量的四爪型觸手，因為有負能量的緣故，這只觸手一旦靠近活物，就會對敵人造成許多負面效應；
而另外一方面，艾斯卓之爪也可以通過物理打擊的形式對目標進行抓取、抱摔、投擲等行為。
總的來說。
艾斯卓之爪是蒼白之手的法術版本，特點是攻擊距離更長，最遠距離可達32米，而絕大多數的法術施法距離都在2028米之間。
馬修看中的就是它比較長這一點。
此外，艾斯卓之爪的效果更穩定，雖然缺了即死判定，但能令敵人負面效果纏身的屬性彌補了這一點。
可惜的是同領域的法術或能力無法進行調和，不然馬修還真想看看艾斯卓之爪加上蒼白之手能調出什么樣的強大能力來。
時間就在日常種樹和法術學習中匆匆過去。
入夜時分。
馬修笑盈盈地領著蕾妮斯梅進了小木屋。
又到了一周一度的強化時間。
這個星期他種的樹數目不多，只有11次強化機會，但應該也有機會出紫出金。
馬修坐在了床邊。
他剛打算抬手對蕾妮斯梅進行強化。
然而這個時候，馬修忽然在窗外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影子。
他定睛一看。
卻是阿兵趴在窗口，默默地看著自己和蕾妮斯梅。
魂火里居然有一絲淡淡的委屈。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