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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朱標出宮,再上征途

  “宋師,你誤會了。”

  朱標立刻道:“蘇師反對的只是八股取仕,科舉蘇師認同的。”

  科舉制的優秀,蘇璟從未反對過。

  “僅僅只是八股取仕?”

  宋濂微微一怔,倒是有些意外。

  他立刻追問道:“那蘇先生言之弊害是什么。”

  如果只是八股取仕,那宋濂也沒有那么的激動了。

  只是,這會朱標卻是有些猶豫起來了。

  因為蘇璟同他所言之八股文弊害,內容還是相當之敏感的。

  這皇權之事,還是不能和宋濂多說。

  思慮了一會,朱標說道:“八股取仕,限定了考試的范圍,天下讀書人只學圣賢之言,卻無自身之思考,容易陷入空洞之中,而無科學之發展。”

  不得不說,將敏感信息剔除之后,這理由顯得相當之單薄。

  朱標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

  這好像也忒沒說服力了。

  宋濂也是詫異道:“蘇先生所言之弊害,便是這個嗎?”

  對于蘇璟的印象,宋濂還是牢記劉伯溫的告誡的。

  此人之才,治理大明不在話下。

  但現在聽朱標這么一說,好像也沒那么厲害么。

  “宋師,此事暫且不論,若是要改八股文,宋師認為可取否?”

  朱標直接將事情含混了過去。

  此時的他才意識到,蘇璟之前和他談論了大明相當多尖銳的問題。

  但凡是涉及到實務的,基本上都不好公開講。

  自己拜師的這位年輕老師,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改八股文?

  宋濂真是被朱標這些突然的想法給鬧懵了。

  他搖頭道:“太子殿下,這科舉考試內容和形式,是由諸多大臣與陛下共同商議而來,老臣并不覺得需要修改。”

  “若是太子殿下認為實在有改的必要,或許可以去找陛下說。”

  這里宋濂還是很給朱標面子了。

  并沒有直接反駁,而是讓朱標找朱元璋問問去。

  朱標有些無奈,若不是蘇璟沒有告訴他解決的辦法,他也沒有必要跑來問宋濂了。

  “學生明白了,多謝宋師。”

  朱標只能朝著宋濂拱手道。

  科舉如何改制的問題,朱標認為只有去找蘇璟才能得出解決之道了。

  “老臣也該走了。”

  宋濂朝著朱標說道,他今天在東宮和朱標談話的時間不短了。

  “學生恭送宋師。”

  朱標立刻將宋濂送到了門口,看著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這才返回。

  馬車上,宋濂思索著朱標和他說的科舉一事,有些疑惑。

  “今日太子欲言又止,似乎是有什么話想說但沒有說啊。”

  宋濂自語了一句。

  他教導朱標多年,對于朱標自然也是十分的了解。

  朱標回答他八股取仕的弊害時,顯然是有東西沒提的。

  蘇先生,你到底對八股取仕為何會有如此看法呢?

  八股取仕的弊端,到底是什么?

  宋濂越想那是越疑惑。

  只可惜,現在的他并沒有機會向蘇璟當面討教這些問題。

  送別了宋濂的朱標,并沒有在東宮待太久。

  坤寧宮內。

  馬皇后摸著朱標的腦袋慈祥道:“標兒,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如果說朱元璋扮演的是嚴父的角色,那馬皇后便是慈母了。

  但她也不會溺愛自己的兒子。

  朱標跟在蘇璟身邊吃苦的時候,老朱惱怒馬皇后還是會拉著的。

  而當朱標和她單獨在一塊的時候,她又會展現出自己的關懷。

  “母后,孩兒不苦。”

  朱標神色堅毅道。

  馬皇后說道:“標兒,伱自小就懂事,我心里清楚,身為太子,你父親對你的期望很高,也做的也很讓他滿意。”

  “好好和蘇先生學習,將來的大明還要靠你,這個擔子很重,但也只有你才能擔起來。”

  一個合格太子該是什么樣的,朱標其實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模板。

  這不僅僅得益于朱標,也有朱元璋的原因。

  畢竟,歷史上的皇帝太子關系,能像這樣的也是屈指可數。

  馬皇后相信,未來的朱標,一定能擔起大明這個重擔。

  “母后放心,兒臣一定不辜負母后的期望。”

  朱標認真的回答道。

  馬皇后看著朱標說道:“標兒,明年你就是十六了,與常氏的婚約你知道的。”

  “我想問問你,這大婚你有什么想法?”

  都說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古代的婚姻基本上都是父母說了算。

  太子朱標這娃娃親自然也是如此。

  不過朱標比起一般人還是多一點自主選擇的權力的,可以對婚姻大事發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母后,兒臣認為此事并不著急。”

  朱標朝著馬皇后說道。

  不著急?

  馬皇后的眉頭蹙了起來,有些疑惑。

  作為母親,看著自己的兒子成家立業,生育子孫,這是她的期盼。

  不過朱標向來穩重,馬皇后問道:“標兒,你為何說不著急?”

  “你知道,鄂國公那邊,可是早就等著你成年了。”

  太子朱標和常遇春之女常婉的婚約,這最上心的自然是常家。

  一旦完婚,常婉就是太子妃,這關系立馬就不一樣了。

  朱標點頭道:“兒臣明白,只是此前蘇師告誡孩兒,完婚之事不必著急,尤其是生育一事,切莫過早,否則會對妻子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那夜蘇璟和朱標說起生育之事,朱標一直都牢記在心。

  聽到朱標這話,馬皇后點點頭道:“既然是蘇先生的囑咐,那還是聽從的好。”

  常遇春那可是被蘇璟救了兩回了,這事聽聽沒毛病。

  “不過。”

  馬皇后話頭一轉道:“蘇先生有說過自己的婚姻之事嗎?”

  蘇璟的婚姻大事,馬皇后其實一直都相當的關注。

  最好的辦法,其實是找個公主嫁給蘇璟。

  但奈何朱元璋現在的女兒,都太小了,沒有合適的。

  其他大臣的女兒,倒是有年齡合適的,不過年齡合適的,身份上又不太合適了。

  在馬皇后的心中,起碼也得是國公之女,才能配得上蘇璟。

  朱標搖頭道:“蘇師說現在還太早了,婚姻之事他沒考慮過。”

  太早了?

  馬皇后對于這個回答真是相當的意外。

  因為在明朝,十六歲男性便成年了,已經可以結婚。

  蘇璟都二十出頭了,還沒結婚,已經屬于“大齡”男青年了。

  原本馬皇后是以為蘇璟的眼光太高,溧水縣那個小地方,沒有看得上的女子是很正常。

  沒想到蘇璟竟然是覺得太早了。

  這屬實讓馬皇后沒想到了。

  “蘇先生真是這么說的?他不會是騙你的吧,標兒。”

  馬皇后不放心,還是追問了一句。

  朱標正色道:“母后,蘇師不會騙我的,況且這種事,為什么要騙我呢?”

  蘇璟和朱標之間,主打的就是一個真誠。

  不想讓對方知道的事情,那就是直接不說,而不是說什么謊言。

  “也是,是我想太多了。”

  馬皇后意識到了朱標態度的變化,立刻解釋道:“我也是覺得蘇先生一表人才,不成家立業有些奇怪而已。”

  古人的想法么,很簡單。

  男人到了年紀就該成家立業,而且以蘇璟的情況,這立業已經算完成了。

  朱標看向馬皇后道:“母后,蘇師是灑脫之人,婚姻這種事,蘇先生也絕對是有自己想法的,兒臣以為還是不要干涉的好。”

  他很清楚自己的母親馬皇后心中的想法,蘇璟如此人才,聯姻的手段用上絲毫不奇怪。

  但朱標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蘇璟的身上。

  “母后明白了,放心吧,你父皇那邊我來說。”

  馬皇后是個聰明人,朱標這話說的很認真,她立馬就答應了朱標。

  朱標立刻道:“多謝母后!”

  聽到馬皇后的話,朱標十分的高興。

  因為整個大明,朱元璋最聽的就是馬皇后的話。

  “好了,我知道標兒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過有些時候你和你父皇的想法不一樣,你也得顧忌點他的面子,他怎么也是你的父親。”

  馬皇后笑著說道。

  隨著朱標的日漸長大,又有著蘇璟的教導。

  這朱標的許多想法,尤其是在治國之道上,和朱元璋產生了分歧,馬皇后都很清楚。

  但她平日里都不會去干預,這不僅僅是父親和兒子間的分歧,還是大明現在的皇帝和未來皇帝的分歧。

  馬皇后只是皇后,不應該去干涉這個事。

  所以,現在的馬皇后也只是提醒朱標和朱元璋的父子關系。

  朱標點點頭道:“我知道了,母后。”

  和馬皇后的寒暄結束之后,朱標又去和自己的弟弟們告別。

  他又該回到蘇璟的身邊去學習了。

  “大哥,這是卡奧斯出的題,專門給蘇先生的。”

  老三朱棡剛早就謄寫好的題目交給了朱標。

  朱標接過說道:“我知道了,我會交給蘇師的。”

  朱樉說道:“大哥,這次過去,是不是到過年才會回宮里了”

  “大概吧,如果沒有什么大事的話。”

  朱標回答道。

  在蘇璟的身邊學習固然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不過大明現在的各種事情也多,朱標也不敢保證。

  “大哥,你放心,你不在的時候,我會照顧好弟弟們的。”

  朱樉認真的說道。

  對于朱標這位大哥,他是一點異心都沒有的。

  朱標點點頭笑道:“二弟,你能這么想我也放心了。”

  “大哥,我想和蘇先生學行軍打仗。”

  朱棣就有些直接了,朝著朱標說道。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和朱標說了,朱標笑道:“那你就努力學習,或許下次,蘇師就愿意教你了也說不定。”

  盡管沒有和蘇璟學過這行軍布陣的知識,但朱標相信蘇璟肯定是會的。

  在朱標的眼里,蘇璟就是無所不能的。

  而且,蘇璟的員工培訓,也是相當迅速的練兵之法,雖然有點打雞血的意味,但無疑是高校的。

  “大哥此言當真?”

  朱棣有些激動道,他這人性子直,聽到朱標的話,神色立馬就不一樣了。

  朱標笑道:“自然是真的,有機會我也會幫著問問蘇師的,四弟你就放心吧。”

  “多謝大哥!”

  朱棣立刻感謝道。

  朱標立馬說道:“四弟,你我兄弟,這種事是我身為兄長該做的。”

  然后,朱標來到了老六朱楨和老七朱榑的面前。

  這兩個的生母已經不是馬皇后了,所以嚴格來說只是朱標同父異母的弟弟。

  但朱標對他們并沒有什么區別對待:“六弟,七弟,你們年紀尚小,但也要知道自己身為皇子,代表的是皇家,一定要認真學習,知道嗎?”

  “知道了,大哥。”

  朱楨和朱榑點點頭,大大的眼睛里滿是堅定。

  和弟弟告別完,朱標再度來到了奉先殿,朱元璋正皺著眉頭批閱著奏章。

  “父皇,兒臣特來告退。”

  朱標朝著朱元璋恭敬道。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奏章,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沉重:“標兒,你是要去蘇璟那邊了是吧。”

  “是的,父皇。”

  朱標點點頭道。

  “行,我知道了,你去吧。”

  朱元璋點點頭,輕吐了一口氣。

  朱標看向朱元璋道:“父皇為何事憂心?”

  他一眼就看出了朱元璋此刻極為憂心,事情應該不是小事。

  朱元璋說道:“還能有什么事,山東沿海一帶的倭寇,今年上半年劫掠百姓搶奪財物眾多,明年怕是還會卷土重來,卻沒有什么比較好的辦法來對付他們。”

  倭患!

  這是明朝一直都有的問題,甚至在元末就已經出現。

  洪武元年消停了一下,今年又來侵擾,而明朝守軍的守衛效果一般,這些倭寇明年肯定要再來的。

  然而此時北元余孽尚在,倭寇又是乘船騷擾式的流竄作案,為了倭寇分兵不值當,但不管的話,問題又不小。

  最好就是靠山東本土的軍隊對付倭寇,但此時還沒有找到什么好辦法。

  “父皇,練兵的效果一般嗎?”

  此事朱標還是知道的,上半年的倭寇侵擾那是讓老朱痛罵過的。

  當時老朱就下令要專門針對倭寇練兵。

  朱元璋搖頭道:“不行,倭寇流竄,從不正面戰斗,沒有太好的辦法。”

  朱標聞言只能沉默。

  軍陣之事,他雖然也學過,但肯定比不上朱元璋。

  這事,他還真幫不上忙。

  “父皇,那兒臣先走了。”

  朱標告別老朱,離開了皇宮,坐上了前往溧水縣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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