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滴,重八,樉兒在蘇先生身邊多待會你還不樂意了?”
馬皇后笑呵呵的說道。
朱元璋立刻道:“妹子,蘇璟這小子到底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怎么扯到他你就不站在咱這邊了。”
說實話,老朱對于馬皇后對待蘇璟的態度,著實是有點吃醋的。
馬皇后臉上笑容不減道:“重八,你也就是嘴硬,要論對蘇璟,你才是那個最看重的吧。”
“那不一樣!”
朱元璋撇了撇嘴道:“咱看重蘇璟是知道他能為大明做不少事,妹子你整天關心蘇璟過的好不好,還操心他的婚姻大事,都快趕上對自己兒子那么上心了。”
要說這馬皇后對蘇璟,真不是一般人的敬重那么簡單。
概括說,那就是真心。
馬皇后理所當然道:“蘇先生是標兒和橚兒的老師,現在又教導樉兒,我關心些不是正常么,倒是你,心里看重蘇先生,嘴上卻是一直不服軟。”
作為老朱的枕邊人,馬皇后對朱元璋可太了解了。
現在的蘇璟,那就是老朱的心頭肉了。
“哼!要不是為了妹子你和標兒的事情,咱才懶得和蘇璟那小子多廢話呢!”
朱元璋頗有些怨憤道。
作為大明皇帝,老朱在蘇璟身上丟的面子不少了,有些怨氣也正常。
馬皇后沒繼續和朱元璋糾結這話題,轉而朝著他問道:“重八,蘇先生現在肯定是不入朝堂了,那你對蘇先生有啥安排了?我看你現在好像也沒那么執著了?”
先前蘇璟拒絕了很多次,但老朱從未放棄過。
但這一次,老朱的淡定,讓馬皇后感覺到了異樣。
“嘿嘿,妹子,還得是你啊!”
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不錯,對于蘇璟的安排,咱心里已經有數了。”
“啥安排?”
馬皇后立刻問道。
蘇璟的事情,她向來很是上心。
朱元璋笑呵呵的說道:“妹子,事情還沒成,暫時保密。”
馬皇后直接瞪了一眼道:“重八,你現在也和我玩這套了?還和我保密?你是不是要對蘇先生不利?”
“不是,妹子,你這也太夸張了,咱不就是想等事情成了再告訴你,你怎么能污蔑咱!”
朱元璋急了,自己啥都沒干呢,就被馬皇后一頓數落。
都是蘇璟!
老朱在心里罵起了蘇璟。
馬皇后則是催促道:“快說,到底咋回事?”
朱元璋回答道:“蘇璟這小子喜歡教導人,那咱就讓他去教導別人,當一個先生。”
“嗯?”
馬皇后一愣,說道:“重八你難不成想讓蘇先生去大本堂當大學士?”
朱元璋立刻搖頭道:“當然不是,蘇璟這小子,可不僅僅是不想入朝堂,他連皇宮都不愿意多待,再說了,要是在大本堂,高低得給蘇璟安排個職務,這小子肯定不愿意。”
老朱這話就讓馬皇后有些疑惑了,既然不去大本堂,那蘇璟還能去什么地方當先生?
“重八,你到底想干什么?說明白點!”
馬皇后實在是不想再和老朱這么耗下去了,直接讓他快點說清楚。
朱元璋此刻也明白不能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妹子,蘇璟這小子喜歡當先生,咱的想法就是讓他在民間辦學當先生,咱給建一個最大的學校,讓所有讀書人都可以去學習,朝廷有國子學監,民間有蘇璟的學校,正可謂相得益彰!”
之前的科學教育體系設立,老朱可沒忘記。
蘇璟和宋濂也有了一些簡單的成果,只不過具體的實施需要緩緩的進行。
朱元璋看不得蘇璟在溧水縣當富家翁,還是要讓他做點事才行。
這當先生,便是他的設想了。
馬皇后聽完,凝眉思考了片刻說道:“重八,我也不說蘇先生愿不愿意吧,就單單說這學校,朝廷的國子學已經是廣納天下良才了,蘇先生若是在民間當了先生,那豈不是和國子學相沖突了。”
馬皇后的擔心還是很有道理的。
國子學現在是明朝最高學府,具有相當的權威,而蘇璟現在名聲大噪,若是蘇璟單獨辦學,那國子學的威望肯定會受到影響。
國子學那可是至正二十五年,朱元璋還是吳王的時候就設立的。
歲乙巳九月丙辰朔,置國子學。
當初設立國子學的目的很簡單,一是為了效仿前朝也就是元朝,培養大量官員為己用。因為元朝并沒有完整的官員晉升和培養體系,全靠四色人等制度來選官員。
這就直接導致了朱元璋統一南方之后,發現原來的官員可堪大用的太少了,即便是抓壯丁一般的把讀書人抓來當官依舊不夠用。
這之后老朱便采用了第二個方案,讓地主去當地方官員以及讓國子學培育后備官員力量。
事實證明,地主當地方官根本沒用,他們只會加大對百姓的盤剝,所以這條路堵死。
所以,國子學就成了老朱的一個寄托。
不過,之前聽了蘇璟一些關于教育的看法之后,老朱的想法也發生了一些偏差。
“有什么沖突的,國子學若是做的不少,那丟臉就是他們自己的事,咱只要事情能辦好就行了。”
老朱十分果斷的說道。
作為一個務實的人,老朱不在乎國子學的權威地位被威脅,他要的是多多的能夠為大明治理天下的官員。
馬皇后見狀,也不再多言,只是說道:“重八,既然你想明白了,那我也不說什么了,蘇先生那邊,你自己想辦法吧。”
雖然不是讓蘇璟去當官,但這事吧,馬皇后覺得還是需要一點操作的。
朱元璋淡淡道:“此事不著急,先讓蘇璟那小子再休息一段時間。”
顯然,老朱對于這件事,已經是胸有成竹。
溧水縣。
蘇璟的小院門口,朱樉已經整理到衣裝,正在朝著蘇璟拜別。
“蘇先生,這三日多謝您的教誨,若是您去京城,一定要告訴學生,學生定要款待您!”
朱樉朝著蘇璟認真的說道。
蘇璟點點頭道:“那到時候,可能真的要打擾一下秦王了。”
朱樉眼中飽含感激和崇敬,戀戀不舍的轉身離開。
蘇璟看著朱樉遠去的背影,嘴角微微揚起,朱樉這個學生,雖然沒那么聰慧,但好像也不錯。
回到院內,蘇璟一如往常,就好像之前一樣。
他與王家富三日的期限已經到了,但蘇璟仿佛忘記了這個約定一般。
“東家!東家!”
蘇璟沒出門,倒是有人找上門來了,是錢掌柜。
他一路氣喘吁吁的來到了蘇璟的面前,看蘇璟還在,臉上一副趕上了的表情。
“咋了,老錢,年紀大了,劇烈運動注意點,可別跑岔氣了。”
蘇璟笑著打趣道。
錢掌柜努力的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呼吸道:“東家,三天的期限到了,是不是該把米行收回來了,王家富那個狗東西,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對于錢掌柜來說,蘇璟的三天期限,那就是最后的通牒,當然是給王家富的通牒。
這三天,錢掌柜沒來打擾蘇璟,就是默默等待著三天的期限到達,然后再跟著蘇璟親眼看到王家富被收拾。
“哈哈哈。”
蘇璟看著一臉激動的王家富笑道:“老錢,我啥時候說了三天之后要收回米行呀,你太著急了。”
“啊?”
聽到這話,錢掌柜直接懵了。
這算什么?
三日之后,不應該是自己衣錦還鄉,不,是回到平安米行的時候么。
“東家!您當時不是這么說的呀,我還問您了,你說是三天期限吶!”
錢掌柜立刻朝著蘇璟說道,臉上的神情頗為復雜。
蘇璟看著錢掌柜道:“老錢,我是說了三天,但三天之后怎么辦,我可沒說啊。”
蘇璟倒也無意戲弄錢掌柜,只不過當時的錢掌柜已經有些瘋魔,根本聽不進蘇璟的解釋了。
而且,這事現在還不能讓錢掌柜知道內情,他可是個關鍵人物,傳遞信息的關鍵人物。
“完了!”
錢掌柜直接癱坐在了地上,眼神中失去了光彩。
感情自己心心念念的三日期限,根本就不是自己回歸的倒計時。
“老錢,你先起來,這事吧,急不得。”
蘇璟將錢掌柜給扶了起來,簡單安慰了兩句。
錢掌柜轉頭盯著蘇璟道:“東家!您告訴我,您是不是另有打算?是不是不想用老錢我了?”
對于蘇璟的手段實力,錢掌柜還是很有信心的。
他并不覺得王家富有能力和蘇璟對抗,所以現在他能想到的就是自己被錢掌柜放棄了。
“老錢,誰也不能放棄你,除了你自己。”
蘇璟回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話。
錢掌柜愣了一下,然后說道:“看來我真是沒用了,我知道我做的太差了,我沒用!”
說著,錢掌柜便轉身朝著小院外走去。
他之前一直都被王家富羞辱,內心也早就產生了對自己的懷疑。
現在蘇璟又沒有堅定的言語支持他,直接導致他崩潰了。
蘇璟看著錢掌柜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并未再多做多說什么。
要是連這點事都經不住的話,那錢掌柜的確不再適合當平安米行的掌柜了。
慈不掌兵,義不理財。
這么淺顯的道理蘇璟還是很清楚的。
隨著錢掌柜的離開,蘇璟又變成了先前淡然自若的樣子。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天邊的晚霞無比嚴厲之時。
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了小院的門口。
蘇璟看向那道身影笑道:“王家富,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來人正是王家富,在這三日期限后,他終究還是按耐不住來了。
“東家,我今天要是不來的話,是不是迎接我的將是您全部的手段。”
王家富走進院子,來到蘇璟面前,一臉認真的說道。
“坐。”
蘇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讓王家富直接坐下。
王家富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坐了下來。
然后蘇璟淡淡道:“王家富,這是你第二次來我的院子,第一次你站著,很興奮,那個樣子我現在還記得,現在你坐著,雖然看著很鎮定,但其實很緊張對吧。”
“東家,這些廢話就沒必要說了吧,我既然敢做,那只憑東家幾句話不可能讓我放棄的。”
王家富十分強硬的說道,只不過這越是強硬,就越說明了他的心虛。
蘇璟眉頭微皺道:“廢話?王家富,難道你覺得你說的不是廢話嗎?還讓我用上全部的手段,你覺得你配嗎?”
剎那間,蘇璟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上輩子的蘇璟那可是上市公司的總裁,手底下的員工成千上萬,氣勢這種東西,早就養出來了。
王家富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想說些狠話,但在蘇璟的面前,他什么狠話都說不出來。
兩者的差距,從一開始王家富就很清楚。
他唯一能用來和蘇璟講條件的事情便是這件事鬧大的后果。
但蘇璟偏偏就是要鬧大,這也就直接將王家富的底牌給掀沒了。
王家富此次前來,純粹是外強中干。
“淡定點,幾句話嚇成這樣,就這還想和我掰手腕?”
蘇璟神色一變,又仿佛成了那個人畜無害的富家翁。
王家富深吸一口氣道:“東家,我來是想問東家,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我想不明白,以東家的實力,若是不怕事情鬧大,何必還要給我什么機會?”
想了整整三天的王家富還是沒想明白。
他知道自己沒勝算,但他怕蘇璟是詐他,所以他一定要問清楚。
蘇璟此刻才正式看向王家富,上下打量了幾眼道:“王家富,想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我需要的只是你的回答而已。”
王家富回答道:“東家,我這個人比較軸,想不明白的事情,答應不來的。”
他依舊堅持,這是王家富的特點,有利也有弊。
“好。”
蘇璟笑著夸贊了一句,說道:“有個性,不錯,怪不得老錢不是你的對手,看來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腦子比他好,心思比他深,這個軸也很關鍵。”
蘇璟并沒有因為王家富的軸而生氣,軸可以是鉆牛角尖,也可以是執著。
“還請東家明言。”
王家富朝著蘇璟說道。
蘇璟淡淡道:“也不是不行,不過聽完了,可就只有一條路可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