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其上,放映出淡淡光芒。
許多模糊的畫面,伴隨著光芒一起浮現。
顧星漢被這光芒中的畫面所吸引的時候,這玉碟卻是宛如活物一般,傳遞出陣陣渴求感。
回過神來的顧星漢,頓時有些迷糊。
又有些驚訝。
不過,寶物有靈的事情,他還是聽說過的。
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之后,顧星漢開始感受著玉碟的渴望。
可是僅僅是模糊而本能的反應般。
玉碟口不能言,全靠他去猜……
顧星漢嘗試了各種辦法,試圖去滿足玉碟。
靈石、礦玉、草藥……
玉碟似乎都對這些沒有絲毫的興趣。
依舊不依不饒的對顧星漢散發出渴求的欲念。
再加上別的小伙伴,都紛紛筑基成功了。他卻始終不知該如何解釋。
兩種原因疊加,把顧星漢搞得心煩意亂。
還是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看到方再濟長老,又為新招收的核心弟子準備終末圓盤。
玉碟瘋狂的躁動,頓時讓顧星漢明白了它的目標。
“這……”
顧星漢有些猶豫。
畢竟這終末圓盤,可是方長老反復交代、需要重視的珍貴事物。
如果有差錯。
不過最終,他還是拗不過玉碟。
一陣光芒閃過,玉碟出現在了他的識海之中。
在顧星漢提心吊膽的觀察下,玉碟緩緩飛落在終末圓盤之上。
然后從其下方,伸出密密麻麻,好似觸手的般的細小光柱。
沾黏著終末圓盤。
原本顧星漢還以為,玉碟會損傷終末圓盤。
但觀察了片刻后,發現并不是如此。
而是二者通過那黏糊糊的光柱觸手,似乎正融為一體。
這讓顧星漢放下心來。
同時又感到有些新奇。
“難道,這兩個玉碟和圓盤,其實是一樣東西?”顧星漢忍不住如此想道。
不過畢竟小孩子心性。研究無果的顧星漢很快,就將其放到一邊。
而是研究起自玉碟中得到的畫面起來。
“以我筑基?這是什么?似乎能跟我體內的情況對的上?”
顧星漢大喜。
當即不再去管玉碟,專心研究起以我筑基法來。
等他從醍醐灌頂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玉碟赫然已經完全跟終末圓盤融合在一起了。
只不過這個融合過程,似乎玉碟趴在身上、強迫一般。
而最終的產物也并不是那么美觀。
不過顧星漢并不在乎這一點。
他知道,這玉碟,的確可能是件了不得的寶貝。
顧星漢雖然年幼,可并不單純。反而對世事險惡,十分清醒。
他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于是決定,無論是對于玉碟、還是以我筑基法的存在,都選擇隱瞞。
“或許可以,用這新的玉碟作為遮掩。對外宣稱它是我的筑基奇物……”小小的顧星漢如此思索道。
就這樣,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世上唯一以我筑基的修士,開始了他的修行。
最開始的時候,他的表現讓藥王宗的柳三等人,感到莫名驚喜。
一教即會,一通百通。
同階無敵,筑基斗金丹也是輕而易舉。
顧星漢一時間成了藥王宗最為出彩的后輩弟子。
幾乎被全宗上下,寄以厚望。
但是……
他的巔峰期,宛若流星般,轉瞬即逝。
沒過多久,他的同輩們,紛紛突破到了金丹、元嬰之境。
而顧星漢,卻依舊在原地踏步。
這極為反常的一幕,讓藥王宗柳三等人疑惑不解。
以為是顧星漢的身體出了什么問題,輪番親自為他查看。
但愣是沒有誰看出個究竟。
而問顧星漢本人,他只說自己已經盡力了,卻始終無法再進一步。
轉眼間三十年過去。
藥王宗上下只能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正式放棄培養顧星漢。
但卻也沒有過于苛責,諸多資源依舊任由他調用。
只不過不再對他過多關注了。
而面對修為紛紛超過自己的后輩們,顧星漢也是變得越發沉默寡言。
終日深居簡出,不問世事。很少跟外人接觸。
幾乎被所有人遺忘。
如此,過去了兩百六十三年。
白發蒼蒼的顧星漢,也終于迎來了他生命的終點。
“混元金丹,混元金丹……”
“究竟什么是混元?”
他慘笑一聲,面色凄苦。
“想要從無到有,另辟新路。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以我筑基成功,甚至連反悔、改修新法的機會都沒有。”
他的手中,頓時浮現出一枚溫潤的玉碟。
跟兩百多年前相比,此時的玉碟華光已經盡數內斂。
就像是路邊隨處可見的石頭般,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顧星漢看著這個陪伴了他幾乎一輩子的玉碟,神情復雜。
“誤我終生,誤我終生啊……”
他嘴里低聲呢喃著。
想要狠狠把玉碟扔在地上,卻又感到有些不舍。
最后,把玉碟牢牢抓在手里。在滿是不甘中,溘然長逝。
顧星漢的死亡,沒有引起絲毫波瀾。
甚至因為死后沒有異像顯現的原因,直到三年之后,他的尸體才被人發現。
兩百多年過去,長生谷中早已經物是人非。
已經沒有誰還記得這位當年的藥王宗希望了。
沒有人關注。
喪事從簡。
很快,顧星漢的尸體就被埋葬在了獸種界的藥王宗弟子墓園中。
作為他為數不多的遺物,顧星漢手中的玉碟,也并未有人在意。
跟隨他一起,被深埋進地下。
從此處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玄黃界之外。
藥王真鼎中。
一個跟李凡長的極為相似,卻孱弱至極的身影,悶哼一聲。
用手擦拭口鼻中不斷流出的鮮血,仿佛隨時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但是他卻面不改色。
“鼎中只一刻,玄黃已千年。”
他輕輕咳了聲,眼中是無限感慨。
“能夠親身體驗時間流速的差異,這種感覺,當真是妙不可言。”
藥王真鼎內的,乃是圣胎李凡。
作為掩人耳目的一環,是由李凡用自身精血,以圣血化胎法,在白先生來臨前創造的一重分身。
時間倉促,而他的資質也是跟本尊相同。
所以只是完全沒有修為的凡人。
脫離玄黃界后不久,他就感覺到藥王鼎已經偏移了原本的運動軌跡。
而且,從身化物解離碟上,傳過來的畫面,也越來越快。
巨量的信息,幾乎要把他的腦子撐爆。
好在最后一切歸于漆黑。
才讓他有所緩和。
“雖然以身化物,但是由于我這圣胎依然存在,所以竟然可以遙遙的對化身物進行簡單操控。”
“不過也僅止于此了。”
解離碟所記錄的發生在玄黃界中,傳法跟白先生之戰的畫面,他位于玄黃界之外,卻并未看見。
不過能夠第一次親眼見到傳法天尊出手,對李凡來說,已經是足夠大的收獲了。
暫且將關于傳法的思緒壓下,圣胎李凡如今隱隱變得有些興奮。
因為,他即將見到傳說中的仙墟了。
咯吱咯吱的聲音,自藥王真鼎各處傳來。
足以說明它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圣胎李凡則是調用藥王鼎中早已準備好的遠望鏡,朝著仙墟窺探。
前方,黑暗一片。
藥王鼎的速度越來越快。
巨大的轟鳴聲,自四面八方響起。
仿佛隨時有解體的風險。
然而,圣胎李凡的視野中,依然還是什么都沒看到。
“就止于此了么?”
他不僅有些遺憾。
藥王鼎開始解體。
劇烈的晃動,是他幾乎難以站穩。
圣胎李凡掙扎著,帶著遠望鏡,躲進藥王真鼎最核心的部分中。
全是由永劫精金鍛造而成的狹小避難所。
在越來越強,幾乎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下,藥王鼎終于堅持不住,碎裂成無數塊。
同時向著仙墟墜落。
僅僅是片刻之后,圣胎李凡就感到,就算是永劫精金,也要承受不住了。
但源于天生的性格,他也沒有放棄。
依舊是舉起愿望鏡,朝著前方看去。
瞬間,他微微一愣。
原本漆黑一片的視野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座連綿的荒野。
荒野之上,無數廢墟遍布。
一具高大的尸身,盤坐在大地之上。
血肉已經近乎完全消失,只剩下一層皮膚,耷拉在骨骼之上。
數十條血紅色的鎖鏈,深深嵌入地下。
將這具骨骼困鎖在荒野上。
而在尸身周圍,一條條深陷的溝壑,縱橫交錯。
在荒野大地上,勾勒出了一個繁雜至極的符號。
雖然不認識這個符號,但在看到它的瞬間。
李凡便自然而然的知曉了它的意思。
那是一個字。
一個饑字!
無盡的饑餓感,頓時在圣胎李凡的腦海中涌起。
與此同時……
荒野大地上的那具遺骸,豁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