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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表情有些猙獰,咬牙切齒的說道:「道友可知,一輩子都做一個夢,究竟是怎么樣可怕的體驗?」
「都是這詭異的小人害的!我想徹底擺脫這些噩夢,所以來到了你們千里堂。」
「但又畢竟是祖傳之物。先祖遺訓,務必要妥善保管此物……」李凡面露糾結之色。
焦修遠聞言,皺眉順著說道:「祖訓雖重,卻還是自身小命更重要。」
「這東西的確邪門的厲害,是個不祥之物。但道友你放心,我千里堂向來公道,不會因此壓價的。」
李凡猶豫了會,緩緩說道:「賣、是能賣的。但最好能,搞清楚這小人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否則,難以向家人交差啊。」
「能否給我仔細瞧瞧?」焦修遠聞言,試探性的問道。
李凡有些遲疑,不過最終還是將機械小人遞了過去。
此前的搜尋,耗盡了小人的能量。因而即便此刻落在了焦修遠手中,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焦修遠上下打量,不時眉頭皺起。
「可看出來點什么?」李凡問道。
「瞧這人偶的外表,似是上古修仙界塵淵中人。據說此界修士,皆是真仙血脈、天生三眼,有諸多神通伴生……」
「不過奇怪的是,這人偶的材質、我卻是從未見過。」焦修遠面露奇異之色。
「塵淵界?」李凡裝作完全沒有聽過的樣子。
「上古隱秘,再加上此界早已經破滅。道友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焦修遠擺了擺手,沒有細說的打算,注意力依舊集中在那機械小人上。
李凡此刻,則是暗中操縱幻陣變化。
機械小人好似驀地睜開了第三只眼,筆直射出一道精光,直對準焦修遠沖去。
焦修遠于李凡,在場二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
等他們反應過來之時,那金光卻已經消失不見。好似一場錯覺般。
「道……道友,你沒事吧?剛剛那道金光,不是錯覺?」李凡滿是驚疑不定的問道。
焦修遠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我也看到了。居然是沖我來的么……」
焦修遠的這句話,似是提醒。
李凡猛地想起了什么,忽的說道:「對了!之前當我生出想要將這機械小人賣掉的想法的時候,每每都心神不寧、難以下定決斷。直到走到道友這千里堂附近,心中才總算堅決了下來。」
李凡的神情,變得有些驚悚:「難不成,道友真跟這機械小人有莫名關聯?」
焦修遠這次沒有回答,仔細摸索著那三眼人偶。
不知道發現了什么,神情變得越發嚴肅。
「這東西……可能是活的。」
沉默了許久之后,焦修遠忽的開口,石破天驚。
「啊?」李凡好似被嚇了一跳,難以置信的盯著人偶。
「似乎,是以某種無法想象的超凡手段,將活生生的塵淵界修士、封印打造成物。」
「雖衍變成物,卻依舊保留曾經作為具有真仙血脈的強大修士的所有法力、神通!」焦修遠判斷道。
「這……這不可能吧?以物化人,就算是傳法天尊他老人家,恐怕也無法做到這種地步。況且,道友不是說,塵淵界已經破滅了么?」李凡將信將疑。
「玄黃之外么?」焦修遠先是嘀咕了一句。
而后似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說法,不知道從哪取出一個綠瓶。
十分心疼的從中倒出一滴濃稠的綠液,將其喂向機械小人。
「這瓶子中 裝的,都是純粹的生命精華。若是死物,定然對其不會有反應。」
「但若還有著生命的屬性,則必然會本能的將其吸收。」
仿佛印證著焦修遠的話,綠液靠近的瞬間,機械小人正常的兩只眼睛猛地張開。快速將液體吸收進去。
李凡依舊沒有從中感受到任何生靈的氣息,但卻親眼看著小人,一步步活了過來。
小人鎖定的目標,果然還是焦修遠。
第三只眼,射出一道金光。宛若鎖鏈,緊緊將焦修遠纏繞。
「道友你沒事吧!」李凡十分緊張的問道,卻根本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只是遠遠觀望。
被金色鎖鏈鎖縛住的焦修遠,身體動彈不得、神情也仿佛凝結般。沒有絲毫回應。
「不用擔心,小小伎倆,怎么可能傷到我!」說話的依舊是焦修遠,不過卻是從另外的角落里傳來。
李凡隨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角落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地面上長出一根枯黃的樹枝。
樹枝不斷伸張,衍變。
又一個焦修遠,不久后霍然從中走出!
「你……你是人是鬼!」李凡被嚇的,打了個哆嗦。面露恐懼之色。
「呵呵呵,不過是小小的分身手段罷了。」焦修遠安撫道。
話只說了一句,那塵淵界機械小人,第三只眼中又射出一道金光。
鎖定了焦修遠。
依舊沒有任何抵抗之力,焦修遠再度被捕獲。
「道友!」李凡顫聲道,兩股戰戰,幾欲先走。
「別慌!」另外又一道聲音,再次出現。
第三個焦修遠,現身在千里堂內。
他的宿命依舊,同樣是被金色鎖鏈捆綁。
「我看你,看能射多少!」
帶著點怒氣,十道聲音、同時浮現。
千里堂內,遍地開枝。十位一模一樣的焦修遠,次第出現。
面對如此怪異的情景,三眼小人一時間有些發蒙。
片刻之后,才激射出金色鎖鏈索敵。
但只是同時噴出三道,就似乎已經是極限了。
被榨干了一般,又變回了先前的沉眠狀態。
「想要捉你焦大爺,還是嫩了點!」焦修遠得意的冷哼一聲。
七道聲音,此起彼伏。
說完之后,其中六道重新化作枯枝,枯萎、從地苗縮了回去。
只余一位,盯著場中被鎖住的六個自己。
他緩緩靠近,摸了摸那金色鎖鏈。
「這玩意……」
竟然仿佛虛影似的,焦修遠觸摸的手,直接從中穿過。
李凡見狀,也好奇似得學著試探。
同樣無法觸碰。
「似乎是塵淵界修士的天生神通所形成。」
「端的有些了不起。」
焦修遠嘗試了半天,始終無法觸其實體,不由感嘆道。
「焦……焦道友。似乎,應該,這機械小人的目標,真的是你?」
「難不成,我們祖祖輩輩夢里出現的那個嬰兒,就是你?機械小人來到我們的世界,也是為了追捕焦道友你?」李凡的神情,有些后怕,語氣也愈發驚悚。
「可也不對啊,道友你看上去也沒有多大。時間也對不上。難道,是那嬰孩的后人?」李凡打量著焦修遠,驚疑不定。
「我應該,就是那嬰孩本人了。」焦修遠卻是十分坦誠的說了句。
「啊?」李凡頓時瞪大了眼睛。
「老焦我,可活的比一般人長多了。只不 過絕大多數時間,都是無知無識的狀態、只以本能行事罷了。」焦修遠淡淡的說道。
「事實上,對于我幼年時期的經歷,我還有些模糊的記憶。只不過一直塵封在腦海深處,差不多都忘了干凈。經過這么一出,倒是有些想起來了。」焦修遠的語氣,變得有些迷離不定。
「焦道友你當真是界外修士?」李凡緊緊盯著焦修遠,似是要看出花來。神情有些好奇,興奮。
「應該……是吧。」焦修遠有些遲疑,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自那圓球爬出來之前發生的事,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不過既然追蹤我的人偶,是來自玄黃界外,那么想來我的家鄉、也是如此。」
「難怪,我本能的,想要修行身化萬千的功法。就是為了躲避追捕么?」焦修遠語氣莫名道。
李凡則是有些感嘆,滿是不可思議的盯著說道:「當真是難以想象,道友究竟是怎么孤身一人、從一嬰兒存活至今,還創立了千里堂這產業的。」
焦修遠擺了擺手:「其實也沒什么難的。事實上,從我有記憶開始,只要順心行事,就幾乎沒遇到什么難事。一切困難,都會自發迎刃而解。當然,做生意這件事除外。」
「想要掙錢,是真的難啊!」焦修遠忽的,有些不合時宜的感嘆了一句。
「我原本想解決自身災厄,卻不想因此牽連了焦道友。若不是我,這人偶失去了動力、恐怕也不會找上門來。」李凡面露愧色。
焦修遠卻是看的很開:「命中注定的,終究是躲不過。況且,我這次,恐怕也是因禍得福了。」
李凡有些意外:「怎么說?」
「在玄黃界中,生活了太久。耳濡目染,導致我也不可避免的跟著走上了逆天地之理這條路。」
「的確幫助很大。甚至若不是天尊新法,恐怕我當初年幼時,就已經丟了性命。」
「但關于我家鄉的一些手段,卻也因之被塵封。再難想起了。」
「若是沒有今日這出的話……」
焦修遠的神情,變得有些恍惚。
似是在回憶腦海深處的某些重要信息,眉頭時而皺起。
他的眼睛,越發明亮。
李凡也隱隱感覺到,有股玄奧異常的氣息,自焦修遠身上出現。起伏不定。
焦修遠仿佛發現了什么,看著左右。
眼中逐漸閃過一絲錯愕之色。
「定!」
即將勘破幻陣之時,李凡卻是冷漠出聲。
焦修遠眼前的景象,轟然破碎。
「焦道友,焦道友!」
「怎么愣住了!這說好的小藥王鼎,到底賣不賣!」
耳邊傳來了不耐煩的催促聲。
焦修遠微微一愣,潮水般的信息霎時浮現在腦海中。
原來他好不容易,從昔日藥王宗遺跡里、挖到了一些品相上佳的小藥王鼎。
不僅能當做儲物法寶用,里面還自帶靈氣空間、能夠栽種各種靈植草藥,價值非凡。
「賣,當然賣……」焦修遠本能的回應道。
就在這時,他又忽的想起,他已經從一位極擅長推衍的修士口中得知、不久后,一顆火流星將會墜落回歸玄黃。
那顆流星的本質,極有可能就是當年載著全體藥王宗離去的藥王真鼎。
屆時,世上殘存的小藥王鼎,就是進入真鼎的鑰匙。藥王真鼎內,盡是昔日藥王宗帶走的精華。
作為鑰匙存在的小藥王鼎,價值也必定水漲船高!
「不賣!」想到日后不久即將獲得巨大利潤,焦修遠心頓時猛跳,瞬間改口。
「焦道友,你怎么出爾反爾?」對面修士急了。
焦修遠卻是直接將所有的小藥王鼎一股腦收起,直接關門謝客。
腦子里盤算著,怎么盡量把小藥王鼎的價格炒高。
「嗯?」
焦修遠隱隱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某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但在巨大的商業利益面前,他決定還是暫且先將其拋在腦后。
幻陣之外,現實玄黃界。
李凡看著面前的幾道金鎖,神色幽幽。
剛剛發生的一切,雖然是在幻陣之中。
但真真假假,在三眼小人身上、又是真實演變的。
它的確接受到了大量的生命之力的灌注,并因此短暫活了過來。不過生命之力,不是來自焦修遠取出的綠瓶。而是仙陣力量衍化。
受到的激發為真,三眼人偶噴射出的金色鎖鏈自然也是真。
此刻凝固在空中,看上去似乎跟天醫所施展的金色絲線有些相似。
實則有本質的不同。
天醫的金線,乃是天醫領悟、參透天地法則,所修行而成的「驅動、改變法則之力」。
而這從人偶第三只眼中射出的金光……
「則是某種法則本身。」
「看來的確來自塵淵界修士神通。」
李凡對于這神秘的三眼族群,并不是很感興趣。
就算昔日再怎么強盛,如今也不過淪落為,被煉制成人偶的下場。
李凡更對,這將生命轉化成物的逆天手段,以及這背后的勢力更有興趣。
「貓寶,落凡塵,還有這三眼人偶。」
「墻外,生命化物、法則化物……」
「果真是將,外物之道利用到極致。」李凡心中沉重,卻也對這墻外的未知文明,滿是敬畏。
「比起白圈,鍛造這只人偶的方式,相對而言比較拙劣。或許是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