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集團總部,會長辦公室。
車宰勇躺在椅子上閉著眼假寐。
空蕩蕩的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
“叮鈴鈴!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沉寂。
車宰勇睜開眼睛,揉了揉眉心后抓起電話漫不經心的說道:“什么事。”
“會長,不好了!我們社長剛被警察抓了,不!是很多人都被抓了……”
電話另一頭的人語氣焦急萬分。
車宰勇瞬間睡意全無,身體跟彈簧似的坐了起來:“什么!怎么回事?”
他腦子極速轉動起來。
警方沒有證據不會抓人。
更不會一次大大小小抓那么多。
這只能說明他們已經知曉了某些案件的細節,現在是進行針對性抓捕。
下一步就是完善證據鏈和起訴。
車宰勇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有內鬼,并且下意識懷疑金鐘仁。
畢竟他是第一個被警方帶去問話的幫派高層,而且他知道的事情很多。
“哐!”
他的念頭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
金鐘仁粗暴的推門而入,神色驚慌的說道:“大哥,不好了,我剛剛得到消息幫派里好多人被抓了,警方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啊,我們快逃吧。”
他的演技并不算好,不過一驚一乍本就是他平常的作風,算本色出演。
“慌什么慌!鎮定。”車宰勇瞪了他一眼,剛產生的懷疑又打消了,金鐘仁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就算有當叛徒的膽子,也沒當叛徒的智商和心機。
而且這么多年一向講義氣,也很聽自己的話,應該不是他出賣的眾人。
否則不至于跑路還要來喊自己。
何況警方昨天后面又還帶了些人回去問話,或許內鬼是出在他們當中。
隨手掛斷電話,車宰勇看著金鐘仁沉聲說道:“我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叛徒?”金鐘仁頓時一愣。
似乎有些不太聰明的樣子。
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猛地瞪大了眼睛罵道:“阿西吧!我就說警察怎么突然間搞那么大的動作!原來是有叛徒告密,我一定要把他剁成肉餡!”
哈哈,沒想到吧,叛徒就是我。
金鐘仁心里還有點小得意。
大哥啊大哥。
你以前總說我做事不動腦,那是因為我一動腦,你就得退位讓賢了啊!
作為一個向來習慣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這種用智慧解決問題的感覺讓他著迷,雖然用的是許敬賢的智慧。
“剁肉餡?怎么,要包餃子嗎?”
伴隨著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許敬賢嘴角含笑,帶著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走了進來,有搜查官,也有警察。
這個陣仗看著就很唬人。
“許敬賢!你要干什么!”忠心耿耿的金鐘仁立刻挺身而出擋在了車宰勇的前面,對許敬賢怒目而視:“我早說過了,你弟弟的死與我們無關!”
“今天不找你。”許敬賢隨意的擺了擺手,指著車宰勇說道:“我是來找他的,車宰勇,現在有多起刑事案件需要你配合調查,跟我走一趟吧。”
“只是配合調查需要檢察官親自出馬嗎?需要那么多人嗎?”金鐘仁呼吸略顯急促,似乎有些緊張,但又強裝鎮定,咬著牙說道:“想抓我大哥就從我身上踏過去!來吧!來啊!”
看著情緒激動的金鐘仁,車宰勇欣慰又感動,為自己剛剛對他的懷疑而慚愧,這是多么情深義重的好兄弟!
他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金鐘仁的肩膀淡淡說道:“鐘仁,伱讓開,配合檢方調查是每個國民應盡的義務。”
“大哥!”金鐘仁很震驚,回頭口沫四濺的喊道:“你傻了!這哪是讓你配合調查的樣子!分明就是逮捕!”
他盡量把事情往嚴重的方向說。
“我心里有數,鐘仁,不要阻礙檢察官執法。”車宰勇從容淡定,因為他背后有個強硬的男人,絲毫不慌。
金鐘仁還想再勸說:“大哥……”
“滾開!”就在此時,身材壯碩的姜鎮東上前一腳踹倒金鐘仁,指著他冷笑道:“你不用急,我們是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說不定你們很快就能在監獄見面了,有話到時候慢慢說。”
話音落下,他伸手去拽車宰勇。
“我自己走。”車宰勇站得筆直,看向許敬賢說道:“我還不是罪犯呢。”
“啪!”姜鎮東就是抬手一耳光抽在他臉上,無視車宰勇憤怒的眼神,用手指點著他胸口教訓道:“真是無禮的家伙,不知道跟檢察官大人說話時要低著頭嗎?要尊重權力啊混蛋!”
車宰勇盯著許敬賢看了幾秒鐘,然后強忍著怒氣和不甘把頭垂了下去。
許敬賢輕蔑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車宰勇被兩名警察一左一右的押著跟上,一眾搜查官開始對辦公室內進行搜索,所有的資料全都要帶回去。
“大哥!”金鐘仁捂著小腹,踉踉蹌蹌的追出辦公室,滿臉擔憂的喊道。
車宰勇腳步一頓,回頭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穩住公司的局面,告訴大家不要擔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許敬賢想笑,你以為你是灰太狼?
…………………
晚上九點多,首爾地檢偵訊室。
車宰勇已經干坐了一個多小時。
但遲遲沒有人來對他進行問詢。
這種異常讓他心里越來越不安。
就在此時門開了。
許敬賢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笑吟吟的看著車宰勇說道:“是不是很疑惑為什么沒人審你?因為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會說,但幸好有人會說。”
車宰勇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只是靜靜地坐著,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許敬賢坐下,隨意翻看著手里的文件說道:“你1998年5月24日打死一個貪污的會計,并將尸體攪碎砌進了龍山一處工地的墻里對嗎?他們交代的可還不止這件事,我已經向法院申請拘捕令了,嫌疑人車宰勇先生。”
其實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一個高層出賣車宰勇,這件事是金鐘仁說的。
“我要打電話。”聽著許敬賢連自己殺人的日期都說的那么精確,車宰勇臉色終于發生變化,心里又驚又怒。
又有該死的混蛋出賣了他,果然混黑社會的哪來那么多義字當頭,總不能奢望每個人都跟金鐘仁一樣厚道。
許敬賢點點頭:“這是你的權力。”
雖然這個權力他們有時候會不給。
車宰勇給金鐘仁打了個電話,很快金鐘仁就在檢方的安排下與他見面。
“大哥,你現在是什么情況,公司都已經亂套了,人心惶惶,我根本就控制不住……”剛一見面,還不等車宰勇說話呢,金鐘仁就開始大倒苦水。
事實上與他說的相反,車宰勇和能威脅他的三個高層被抓后,他現在是幫派的主心骨,剛開完會穩定人心。
“聽我說你聽我說。”車宰勇打斷金鐘仁的話,壓低聲音說道:“我給你一個號碼,你打過去,把我的情況告訴他,讓他趕緊想辦法救我出去。”
“大哥,這能行嗎?這個人真的能救你嗎?”金鐘仁半信半疑的問道。
車宰勇肯定的點點頭,隨即報出了樸安龍另一個只有他才知道的號碼。
“我現在就去。”金鐘仁迫不及待的離開,出了偵訊室后立刻舔著臉諂媚的湊到許敬賢跟前拍馬屁:“檢察官大人您真是算無遺策,車宰勇果然給了我一個號碼,讓我打過去求救。”
“按計劃來吧。”許敬賢不可置否的笑了笑,因為車宰勇沒有別的選擇。
他的親信也跟他一起被抓了。
自己現在又出不去。
就只能找個信任的人幫他求救。
而已經被“出賣”過的他又不敢再輕相信身邊的屬下,相比其他人,在最后關頭護著他,且被他臨走前托付穩住公司局面的金鐘仁無疑最為可靠。
過了大概半小時,在檢察廳休息室吃飽喝足的金鐘仁又發揮演技,驚慌失措的去探視已等得心焦的車宰勇。
“怎么樣!”再次看見金鐘仁,車宰勇連忙迫不及待的起身詢問,而等看清金鐘仁臉上的表情后他有些不安。
事實果然不出他所料。
金鐘仁咬著牙恨恨說道:“我把今晚的事都說了,可對面那王八蛋稱根本不認識你,還把電話給關機了。”
“阿西吧!”車宰勇當場情緒失控。
他早就知道樸安龍比表子還無情。
但沒想到那么快就翻臉了,自己可是昨天晚上才剛幫他處理過麻煩啊!
憤怒的同時車宰勇也意識到自己這次真的是兇多吉少,否則若只是舉手之勞的話,樸安龍不至于見死不救。
畢竟自己還算是條聽話的狗。
金鐘仁絕望的問道:“大哥,現在怎么辦,你要是出不來就全完了!”
你要是能出來,那我就完了。
“我一定能出去!”車宰勇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對金鐘仁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壓著聲音說道:“我家里衛生間天花板上放著一些東西,你拿一部分去見方背洞98號的主人,什么都不用說,他看完后就一定會救我。”
那都是他多年來給樸安龍干臟活時留下的證據,樸安龍不想同歸于盡就必須救他出去,不然他就魚死網破。
“大哥,你確定能行嗎,再這么耽誤下去檢察廳都要下班了,等到明天可就完了。”金鐘仁一臉緊張之色。
車宰勇神色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現在就去試試。”
金鐘仁話音落下后起身就走,一副火急火燎,急切想救車宰勇的樣子。
“鐘仁。”車宰勇突然喊住他,眼眶微微有些泛紅:“好兄弟,謝謝你。”
政客都是忘恩負義的,在最后還得是跟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可靠。
金鐘仁嘴唇蠕動了一下,但是最終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后走出偵訊室。
一出門,他心里剛升起的那點自責就被風吹散了:“檢察官,搞定了。”
許敬賢吐出口氣,重重的錘了錘金鐘仁的胸膛,臉上的笑容說明一切。
樸次長,我們明早見。
哦,對了,還有樸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