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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陛下好生缺…英明

  張居正回朝之后,朝士們便安心了下來,有人攔著陛下向暴虐蛻變,實在是太重要了,到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明白了張居正在朝的作用,至于吵著要張居正繼續丁憂的腐儒們,朝中的儒生們會讓這個腐儒閉嘴。

  廷議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只不過和之前張居正又當裁判,又當選手不同,現在的張居正已經不過多的干涉皇帝的決策了。

  “今日京西有妖僧如登聚徒講學,聲言建塔募化,聲淫犬馬,造捏謗言,為緹騎、東廠所獲。”張居正拿著一本奏疏說道:“臣以為,此妖僧稔惡惑眾,按律當打一百棍遣返原籍奪其度牒,仍應著禮部出榜,嚴禁游僧,及五城兵馬司五城御史衙堂皂役,力加驅逐,以后違例來京并容隱都令各城與緝事衙門,訪拏重治。”

  能讓張居正搬到了文華殿上來說的妖僧,而且是有名有姓有法號的僧人,顯然已經不是一般的妖僧。

  聚徒講學,違背了朝廷禁令,僅僅一次集會就超過了三千余人,而這個妖僧如登,聚眾兜售的是帛幣,不是精紡毛呢的帛幣,而是經過了開光的棉布帛幣,主要是因為開光稀缺,而不是精紡毛呢產量稀缺,大抵類似經過佛祖認定的贖罪券。

  而建佛塔募集化緣,就是求財,說要建塔,這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有主之地,即便是無主,山川也歸朝廷歸陛下,這廝連個地都沒有,就要建塔,顯然是在騙錢,而且上當的還不在少數。

  就這兩項,短短七日就募集到了近萬兩的善款,也不知道說這個如登法師騙術了得,還是說有些人虧心事做得太多,想尋個心安,佛祖都原諒我了,我自己也可以原諒自己了。

  聲淫犬馬,則是送子,的確是送子,只不過手段不是祈禱佛祖庇佑,而是密室媾交,自己帶著徒弟一起,從南洋來的一種迷藥稱之為福祿之寶,人服用之后,神魂蒙昧,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而且比較古怪的是,居然無一揭發,還是事后弄清楚的。

  造捏謗言,則是鼓噪黑心宰相夜臥龍床,說這張居正在裕王府的時候就跟李太后有染,大明皇帝這孩子,指不定誰才是父親,要不然張居正如此尊主權而不僭越?如此權勢,卻不僭越,唯有這個解釋的理由了。

  只不過這誹謗之言,并無書證只有口口相傳,無法確切定罪了。

  對于皇帝而言,這就是個越抹越黑的案子,越解釋反而越像是有什么,只能冷處理,這就是這些個賤儒們整日里奔著下三路去的原因。

  這兩個罪名,都是和下三路有關。

  張居正說按律打一百棍,而后遣返原籍奪其度牒,嚴禁游僧,再有妖僧蠱惑生事兒,則嚴懲不貸。

  讓張居正如此溫和的原因,其實和李太后有關,李太后信佛,處理妖僧就得慎重一些,之前因為度牒、寺田等佛家之事,張居正已經和李太后發生過兩次沖突。

  有度牒的僧道,除了清規戒律之外,仍有度牒的司法特權。

  “此獠真的是該死,若非度牒,該以奸淫罪斬。”刑部尚書王崇古代表刑部發表了自己的意見,建議脖子以下截肢。

  海瑞思索了半天說道:“這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僧廟有清規,他既然不遵清規戒律,理應逐出佛門,不要因他讓佛門蒙羞,而后以奸淫論斬,不知大司寇以為如何?”

  “海總憲所言甚是!”王崇古眼前一亮,他絕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奸臣,有一天,還能和海瑞打配合。

  這一招先逐出佛門,再論斬,就變得絲滑和合情合理了起來,李太后那邊也好交代。

  朱翊鈞看著海瑞,又看了看王崇古,點頭說道:“那便如此,走斬首示眾的流程吧。”

  “先生,朕有惑。”朱翊鈞看著張居正說道。

  “啊?”張居正猛地打了個冷顫,呆滯的看著陛下,這一個疑難雜案,怎么就逼出了朕有惑這三個字來,張居正到底對這三個字有點應激,一聽這三個字就是一哆嗦。

  群臣看著張居正,都是滿臉的問號,張居正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怕這三個字?

  自萬歷元年張居正講筵以來,都是張居正負責授課,朝士們很難理解這三個字對張居正的威力。

  “朕聽聞這俺答汗背棄了長生天,而改信了佛家,信佛好呀,既然這些個游僧四處蠱惑人心,不如捕獲之后都送到俺答汗那邊布道如何?他不是信佛嗎?”朱翊鈞今天這個有惑,不是來敲先生思想鋼印的,張居正的思想鋼印所剩無幾,窮寇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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