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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祖宗不足法,天變不足畏

  對于逛校園,林柯當然不會拒絕。

  因為校園才剛剛竣工,他自己也沒有好好逛過。

  倒是從外面看起來,校園確實是修建得很好看。

  瓷磚和鋼筋混凝土,使得大荒大學與大魏圣朝的建筑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從外觀上看都能看出那種明顯的差別。

  “這是教學樓,教學之所。”

  林柯帶著吳院長一起逛大荒大學,他自己也熟悉熟悉。

  “確實是堂皇大氣,工部小章大人他們的工藝不可小瞧。”

  吳院長看著眼前十幾層樓的教學樓,不由得點頭稱贊。

  他倒是沒想到,這最壯觀的樓房就是教學樓。

  看到教學樓,吳院長又不由得問:

  “對了,你教學的科目,為何不是四書五經,圣人道義?”

  “圣人之道?”

  林柯笑著搖了搖頭:“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天變不足畏。”

  四書五經是這個世界已經探索出來的大道不假,儒道佛可以直通第九境不假。

  但是,這并不代表自然科學就走不通了。

  數學、物理,目前來看大部分情況都是和前世一致的。

  甚至于化學、生物,和前世差別估計也不大。

  當然了,生物主要指的是微觀領域,不是宏觀領域,宏觀方面倒是差別還挺大的。

  所以,儒道佛走得通,不代表其他的走不通。

  其他的走不走得通,也不是靠猜測,而是要腳踏實地去試一試,實踐出真知。

  說不定神州世界在宇宙中橫掃八方就要靠新的道路呢?

  然而,林柯在說出剛剛那三句話時,卻激起了陣陣文氣。

  吳院長也愣在原地,滿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林柯。

  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天變不足畏!

  林柯之語,乃是前世宋朝時期王安石變法所提出的著名“三不足”論斷。

  這其中蘊含了濃濃的革新精神,是王安石的精神支柱和思想武器。

  而如今,這個世界可不和前世一樣。

  特別是“祖宗不足法”這句話,毫無疑問會對當下舊禮未完全被消除的社會形成一種刺激和震撼。

  祖宗不足法?

  你一小小書生,竟敢妄言孔孟老莊之道?妄言釋迦牟尼之道?妄言百家諸子之道?

  吳院長雖然思想也算新潮,但是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林柯所說的話。

  而同時,林柯僅僅是三句話,便已經引得文氣震蕩。

  “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天變不足畏!”

  “人言不足恤……”

  “天變不足畏……”

  “祖宗不足法!”

  林柯的聲音在校園中回蕩,甚至覆蓋了很大一片區域。

  雖然不足以引起異象,畢竟只是三句話而不是整個文章,但是卻也引得無數人注意了。

  “什么聲音?這個聲音好熟悉!”

  “祖宗不足法?!好膽!”

  “天變不足畏?人要敬畏上天啊!”

  “到底是何人在此大放厥辭……”

  一個個在廣場上報名的,在校園里閑逛的人都抬頭四處張望,甚至有校方的管理人員直接祭出念頭在高空之中巡查。

  不過在察覺到了林柯的氣息之后,那些校方的管理人員又都驚了。

  說話之人不是之前預想的其他學院私塾來搗亂的人,而是林柯!

  “這……”

  幾個被林柯從禮部挖來的三境儒士站立空中,看著林柯發呆。

  “快去忙吧。”

  林柯擺了擺手:“這里不用管。”

  他也是無意中說出這三句話的。

  不過他的變革家本就立足于“變革”而已,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革新,本就應該是進步的階梯。

  而林柯,現在已經不懼怕別人說什么了,所以雖然現在說了這三句話,但是也并沒有慌張。

  就如同王安石,身處于高位才能說這種話,如果是剛剛入仕的學子,說這種話就是找死。

  林柯看向身后,無奈地對吳院長道:“看來不能參觀了。”

  在他身后,無數人都看到了剛剛說話之人。

  林柯也只得恢復了原本的相貌。

  “無妨,只是你這話……”吳院長正皺著眉頭體會林柯所言之語:“可要小心天下腐儒酸儒犬儒啊!”

  似吳院長這樣的人,自然是胸中有溝壑之人,不會打著祖宗的名義去宣揚自己,更不會一直循規蹈矩。

  但是,那種把祖宗之法當作萬世不變之法的儒生,天底下多的是。

  “天下腐儒?”林柯不在意地笑了笑:“只等他們跳出來了,我也好肅清頑疾。”

  有些人留著就是個禍害。

  但是這些人又隱藏太深,正好如果跳出來了他也可以清理一下。

  而就在二人說話之時,不遠處廣場上正在排隊的人群中卻忽然傳出一個聲音。

  “果然是無法無天之輩!”

  這個聲音蒼老而冷厲,一瞬間就蓋過了廣場嘰嘰喳喳的萬人之聲。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出現在人群最前方,神色嚴厲地看向這邊。

  “柳祭酒?”林柯還沒說話,吳院長就挑了挑眉:“你不是被撤去祭酒一職了么?此行來大荒大學欲作何事?”

  “老夫如今一介白身,想往何處去就往何處去。”柳祭酒面色不變,回答完吳院長便朝林柯冷哼一聲:

  “我只想問問林大人,何為’天變不足懼’?何為‘祖宗不足法’?”

  “我等人族自春秋于今,借前人之法方才有今一席之地得以繁衍生息,圣人九境、天尊道衍、佛祖成佛,我等不遵循先人之法,你待如何?”

  柳祭酒作為國子監前祭酒,自身也是一名大儒,此時振振有詞,引得周圍一片文氣遙相呼應。

  一時之間,周圍萬人之聲被壓了下去,全都驚訝地看著柳祭酒。

  “啊!這不是國子監的柳祭酒嗎?”

  “聽說柳祭酒學富五車,卻不知為何被辭?”

  “我倒是聽說荀尚書正在排除異己。”

  “噤聲!這是黨爭!”

  有人認出了柳祭酒,然后和他人竊竊私語。

  林柯自然也認出了這個柳祭酒。

  可以說,柳祭酒就是舊禮時代的糟粕之一。

  國子監每年為大魏圣朝的社會培養那么多迂腐、死板卻又高傲至極的人,簡直就是毒瘤。

  但是,這人偏偏又長得道貌岸然、須發飄飄、瘦骨嶙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為國為民的圣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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