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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七竅玲瓏心

  滬市醫科大學。

  自從和盧安分開后,孟清水就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面前的紙上寫有一個電話號碼,這正是盧安和孟清池通電話的號碼,被她暗暗記了下來。

  為什么不是舅舅家的座機號碼?

  為什么不是醫院姐姐辦公室的電話?

  還有,媽媽怎么突然跑長市去了。她30號打電話回家時,媽媽還說臨近節假日看病的人特別多,忙飛了,怎么沒點征兆地跑去了姐姐那?

  孟清水盯著陌生的號碼想了一陣,慢慢在腦海中生出一個念頭:姐姐在長市另有住處?還安裝了座機?

  如果是這樣的大事,姐姐為什么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這不符合姐姐的性子,也不符合兩姐妹要好的關系。

  難道是在隱瞞什么嗎?

  還有,姐姐平日里工作和休息一向分得很清,在住處安裝一個電話,是為了工作?還是為了方便和盧安聯系?

  他這么有錢,又那么喜歡姐姐,是不是他出的錢?

  或者,他主動把一切都做好了,耍手段讓姐姐沒法拒絕?

  是今年春節期間做的這一切嗎?

她當初一個電話打到盧安老家小賣部,就試探出了他在長市,而那段時間姐姐恰好以各種借口外出  這不是巧合。

  如果是這樣,那兩人的關系又到哪一步了?

  腦子急速在轉,懷疑一起就根本停不下來,不過她能確認一點:盧安和姐姐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或者說還沒有突破那種關系。

  要不然他不敢明目張膽帶自己參加拍賣會的。

  但是,如果自己猜測的是對的,姐姐好像沒那么抗拒他了,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她不擔憂姐姐驟然接受他,就怕盧安潤物細聲地俘獲了姐姐的身心。

  另外,媽媽跑去了長市,是為了什么?

  是發現了盧安和姐姐的什么苗頭嗎?

  盯著電話號碼沉思了許久,孟清水最后把白紙折疊好夾在書中,放進抽屜里,隨后去了校外,準備打電話。

  只要一個電話,她就能試探出想要的一切。

  來到公用電話處,孟清水選了最里邊的隔間,左手拿起聽筒,右手猶豫了一下,選擇撥打舅舅辦公室的號碼。

  在長市,姐姐的一切都不可能長時間瞞過人老成精的舅舅。也正是因為舅舅最聰明,所以她偏打舅舅的電話。

  有點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意思。

  撥號,等待.

  三聲就通。

  “喂,哪位?”

  “舅舅,是我。”

  李龍忙著辦公,聽到熟悉的聲音,一秒后才出聲,“是清水啊,怎么想起給舅舅辦公室打電話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孟清水笑吟吟地說:“沒有呢,我剛才給舅媽打電話,她說姐姐不在那邊,打給醫院,同事說姐姐兩個月前就搬出了醫院住宿大樓。

  舅舅,我找姐姐有點事,你能告訴我她的聯系方式么?”

  之所以準確地說“兩個月”前,她就在賭一把,賭盧安春節期間在長市的所作所為。

  說其它時間她反而沒把握,這個時間段則最是困惑。

  李龍身居高位,在體制內混了那么多年,什么樣的彎彎繞繞沒見識過?聽完小外甥女一席話,立馬就猜出了對方的各種心思。

  再加上他對盧安和清池的關系始終保持懷疑態度,就正碰撞上了。

  不過他很頭疼,清水之前一連打了兩個電話,這讓他想幫著圓謊都沒地兒圓。

  同時他在揣測,清水是不是有了什么把柄,聽聞了什么風聲,才把電話到自己這兒來的?

  要不然遲不打,早不打,偏偏現在打?

  思考一番,李龍沒有告訴清池家里的號碼,也沒有說不知情。因為這通電話來得猝不及防,他沒法求證清水話里有幾分真假,怎么說都容易露餡。

  于是說:“清池有BB機,你沒聯系么?”

  聽到這話,孟清水心快碎了。

  舅舅沒反問,代表他知道一切。

  舅舅不告訴自己姐姐的電話號碼,代表舅舅偏心姐姐。

  “啊?真是喔,我都忘記這回事了,我現在就試試,打擾舅舅了。”孟清水心如刀割,語氣中卻依然包含笑意。

  聽到電話里傳來嘟嘟嘟聲,李龍陷入沉默,清水太機靈了些,打電話之前的說辭估計是用心準備了的,把自己說話的退路直接堵死了。

  他選擇了最中庸的方式回答,可還是讓清水記了小本子。

  思緒到這,李龍有些哭笑不得,還有些感嘆:如此年紀,卻如此聰慧,一手陽謀讓他這個話術老油子都沒地可遁。

  稍后想起什么,他打電話到家里,接電話的是媳婦。

  他問:“清水之前有打電話來家里?”

  妻子有些懵:“清水?沒有啊?你是問今天,還是問1號?1號她打了電話給我。”

  李龍說:“今天。”

  妻子回頭問尋了一番公公婆婆和兒子、女兒,得到一樣的答案,“沒有。”

  李龍說:“我知道了。”

  妻子好奇:“伱問清水打電話的事情干什么?”

  李龍隨便敷衍一句就掛斷。

  點燃一根煙,悶吸了幾口,在想:清水是不是早就有所猜忌了?是不是打給醫院的電話也是假的?

  李龍在各種頭疼,孟清水則開始打第二個電話,打給大哥孟文杰。

  “喂,你好。”

  “哥,是我。”

  “清水?”

  “嗯,哥,我跟你說件喜事哦。”

  孟文杰來了精神:“什么喜事?”

  孟清水笑意盈盈問:“你旁邊有人沒?”

  孟文杰下意識掃一眼,“沒有,我在自己辦公室。”

  孟清水壓低聲音:“哥,盧安三幅畫拍賣了902萬噢,厲害吧!”

  孟文杰笑笑:“我還以為是什么喜訊,原來是這回事,哥我早就知道了。”

  “啊?”

  孟清水啊一聲,問:“我打遲了嘛,什么時候知道的?”

  “前天晚上。”孟文杰把前天晚上盧安打來電話的事情說了說。

  孟清水聽了沒有一絲意外,而是趁著大哥眉飛色舞吹牛逼時冷不丁來一句:“那你告訴媽媽了沒?”

  孟文杰點頭:“說了。”

  孟清水不給他反應和思考時間,又緊著來一句:“媽媽昨天清早趕第一班車去了長市,你知道不?”

  孟文杰斷片幾秒:“是嗎?還有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孟清水問:“媽沒跟你說?”

  孟文杰搖頭,“沒有。”

  親媽去長市很突然,果然有蹊蹺,把猜測求證為事實后,孟清水心很沉很沉。

  孟文杰問:“小妹,你怎么問起這事了?”

  孟清水早就想好了說辭,“昨天上午我和盧安給姐姐打電話,媽媽也在那邊,我以為你知道呢,可剛才我打給家里電話,卻沒人接聽,媽媽竟然沒讓嫂子回來看家嘛。”

  家里藏有幾套金銀首飾,李夢平時最寶貝了,去外地時,一般都會讓嫂子回來看家。

  不怪李夢小心,而是寶慶這地方么,嗬,不客氣地說一句,這年頭武俠風盛行,飛檐走壁的高手很多。不然外地的一聽是寶慶人,都怕幾分呢。

  孟文杰壓根不知道小妹小心思里套著小心思,而且男人也沒那么心思細膩,只是抓住一個敏感信息問:“盧安帶你去了拍賣場?”

  見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孟清水笑著嗯一聲,“嗯,看了兩天呢,還帶了吳語一起。”

  “拍賣會是個什么樣子,你跟哥好好說叨說叨。”

  拍賣會對孟文杰這種小地方呆久了的人來說,很是新奇,于是開啟了一路問答。

  這通電話講得比較久,10多分鐘才結束。

  付完錢,離開公話間時,外面明明是艷陽天,水好人好,可孟清水卻覺得乾坤顛倒,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

  明明我才是你的初戀,明明我們好好的,為什么要把這份愛轉移到了姐姐身上嘛?

  他喜歡姐姐這事,讓她老郁悶老郁悶了。

  縱使自己身有七竅玲瓏心,也沒好的法子,因為一邊是姐姐,一邊是自己心頭愛。

  回學校的路上,孟清水腦海中又浮現出了舅舅的影子,舅舅會不會給姐姐打電話?

  這個念頭一起,隨即又否認了,舅舅不是那么蠢的人。

  事實上,正如孟清水所料,李龍選擇了裝聾作啞,他不想、也不能挑起姐妹之間的紛爭,不然姐姐李夢會拿刀剁了他。

  另一邊。

  當時針走到下午四點半時,盧安收拾一番,把自己整的干干凈凈,走出了教室公寓。

  有點巧,下樓就遇到了姜晚。

  盧安率先打招呼:“怎么就你一個人在這?”

  姜晚笑著反問:“你不知道阿婷媽媽來了嗎?她還說你們晚餐一起吃飯。”

  盧安回答:“我現在正要去。”

  看她手里捏著一把舊鎖,盧安不動聲色問:“換鎖了?”

  “是呀,老鎖被人堵死了,我請外面的鎖匠換了把新的。”說著,姜晚還把老鎖鎖孔展示給他看。

  盧安心虛地查看一番,臉上顯露出關懷的表情:“你們是不是得罪人了,誰這么壞?”

  姜晚想到了化學專業那個追求他的男生,但還是搖搖頭:“應該是小孩子調皮搗蛋搞得鬼。”

  這片地兒老師的孩子特別多,放學后總是能看到三五成群的一排排走過。

  盧安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要是孩子還好,如果不是孩子的話,你們可要留個心眼,畢竟你和黃婷都這么漂亮。”

  姜晚沉默片刻,問他:“你有什么好的辦法?”

  盧安觀察她的神色,隨后半真半假來一句:“最好是把租房退了,回宿舍住,這樣萬無一失。”

  本來他就是一句試探話,沒想到姜晚說:“好啊,你不是也在這里有租房嗎,到時候讓阿婷跟你住,我回宿舍算了。”

  這尼瑪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么?

  黃婷跟他住,他一點都不反對,但不能是畫室。

  難道在二樓悄悄再租一套房子?

  至于能不能租到,他倒不擔心。有一句話說的好,有錢能使鬼推磨,相信旁邊住戶看到大把鈔票會很樂意。

  關鍵問題是,這樣一來,葉潤不會來畫室給自己做飯了,今后清水容易捉到奸。

  呸,老子是正兒八經戀愛,算哪門子奸。

  就怕被清池姐知道,那無疑會破壞了自己的計劃,會把難度提升到史詩級。

  見他沒默不作聲,姜晚八卦問:“怎么,是不方便?”

  事是這么個事兒,但他能說嗎,能承認嗎,“不是,主要是男女授受不親,我怕黃婷跟我住,會損害了她的名聲。”

  聽到“男女授受不親”,姜晚差點破防笑出了聲。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在外面卡拉ok過道里摟著阿婷使勁親吻的?

  還被沈阿姨捉了現場。

  姜晚假裝他說的很有道理,然后敏銳問:“名聲?你們不是在處對象么,她家里都知曉了,畢業應該就會立即結婚吧,難道你將來不打算娶阿婷?”

  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要是哪天黃家發現他是一個花心蘿卜,指不定還會怎么鬧騰。

  他雖然渣了點,可心里有自知之明。

  不過未來還有那么久,一切都是未知數,還是先應付眼前這姑娘吧:“瞧你這話說的,誰談戀愛不是奔著結婚去的咧?”

  他這話說得很對,可姜晚總覺著哪里不對勁,細細思忖一陣,卻又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畢竟談戀愛有談就有分,誰也不是神仙,不敢保證將來一定會怎么樣怎么樣?

  來到小岔路口,兩人道了別,一個往宿舍走,一個朝校外行去。

  只是走出十來步后,姜晚忽地叫住他,“盧安!”

  盧安側身,望向她,等待下文。

  姜晚掃眼四周,見沒人后,猶豫著走過來問:“盧安,我能不能問你個事?”

  盧安點頭:“你說。”

  姜晚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你是不是盧安?”

  呵,這姑娘,心眼壞了,還耍起了話術嘿。

  要是自己不是報紙上的盧安,她就當開句玩笑話。

  如果是,她就問對了。

  盧安心想,她知道了,是不是代表黃婷和李亦然也知道了?

  于是沒隱瞞:“你看報紙了?”

  姜晚一時間沒回話,就那樣一臉懵懵地盯著他面孔,像個冰雕一般。

  過了許久,這具美麗的冰雕逐漸融化,看他的眼神里瞬間升起七彩虹光。

  誒,果真就沒一個傻子,盧安伸手在她跟前樣了樣。

  姜晚眼睛隨著他的手眨了眨,強迫自己收斂十分震撼的情緒:“你真會畫油畫?”

  盧安說會,“老李不是去過我租房么,他沒告訴你們?”

  “告訴了,就是因為你會油畫,我才懷疑到了你。”

  姜晚說著說著,又停頓了一下,接著續上:“本來我們萬萬不敢聯想到你的,可那幅《金陵的冬天》的“金陵”二字挑到了我們的神經。

  畫家是盧安,新聞報道中說逗留過金陵。

  而你五一又剛好去了滬市,拍賣會也在滬市,好像一切都對上了。”

  說完,她不敢置信地確認一遍問:“真是你啊,報紙上的盧安真是你啊?”

  盧安再次點頭。

  面面相視,姜晚連著深呼吸兩口氣,忍不住說:“雖然我和阿婷有了心理準備,可老實話哦,我還是被嚇得不輕,盧大畫家,你太唬人了。”

  盧安有點樂:“你們什么時候懷疑到我的?”

  姜晚說:“昨天。”

  盧安問:“還有誰?”

  姜晚說:“就我和阿婷,還有沈阿姨,不過怕李亦然生疑,阿婷已經告訴李亦然了,也囑咐他保密了。”

  說到這里,她自個兒笑了:“你知不知道?當李亦然聽聞我們的分析后,他吃飯的碗都掉到了地上,整個人一天都是傻的。”

  不錯,不愧是自己女人,會為自己著想了。

  同時也不用苦苦猜測了,沈阿姨請自己吃飯,應該就是這回事。

  確認眼前這男人就是報紙上的神秘畫家,姜晚心頭涌現出無數問題和新奇,但最后都按耐住了,只是問:“那開奔馳的女人,是不是跟你畫畫有關。”

  盧安說是。

  點到為止,姜晚是個很有眼力價的,得到肯定回復后,就不再問,然后說:“不早了,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去陪阿婷吃飯吧。”

  “好。”

  應一聲,盧安沒敢再停留,直直走了。

  目送盧安背影消失在小路拐角處,姜晚在原地杵了好會。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開始為阿婷捏了把汗,畫家盧安不是班長盧安,隨著他的名氣和財富增長,幾乎可以預見,會有無數女人為之飛蛾撲火。

  弄不好一直高高在上的蘇覓,盧安將來都有機會。

  她沒忘記在圖書館的那一幕。

  離開校門,穿過馬路,盧安走進了一家淮揚菜館。

  這是他跟黃婷約好的地方。

  也是曾經兩人關系第一次走向明朗化的地方。

  嗯哼,當然了,有好的,也就又不好的,陳麥那兇妞就在這飯店白嫖了自己一頓。

  “去樓上包間?”

  見他進來,那位“好人”駝背老板這樣招呼。

  兩人打過很多次照面了,彼此熟悉,盧安也沒客氣,走向樓梯說:“定的303。”

  駝背老板問:“你們今天幾位?”

  盧安說:“不知道,應該3個吧。”

  駝背老板朝廚房喊:“303包間上菜了。”

  盧安聽得眼皮直跳,看來自己和黃婷談戀愛的事情太打眼了欸,這些局外人都吃了一波瓜。

  Ps:感謝最愛幻想穿越的兩個盟,感謝大神會說話的肘子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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